跪在兰妃身边的襄嫔是第一个看到的,在看到萧央这副样子的时候,她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恐惧,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几个呼吸之间人已经昏了过去。 兰妃虽然还算是清醒,可也没有比她好多少,身下的衣裙早就湿腻不堪。 “既然你们都证明不了自己是清白的,那朕就不再浪费时间。” 话音落下,身影快像疾风,不等人看清他的动作,跪在地上那些互相撕咬指认的人纷纷倒下,甚至连最后哀嚎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唯有一人跪在原地,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却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声。 腥甜的涓涓细流在宫殿前的砖缝间流淌,汇成一条小河往低处流去,围在周围的侍卫脸上也多了几分畏惧,一个个敛声屏气生怕自己被萧央注意到。 “朕养着的小东西,只能由朕亲自处置,生与死也只有朕说了算。” 略带得意的声音,冷的像是寒冬中的冰水,可出说来的语气又像是平时家常闲聊一样的轻松慵懒。 他缓缓看向跪在中间的人,“你……有话要说吗?他们可都看到了那个凶手。” 跪在地上人眼泪簌簌落下,闻言强忍着恐惧颤声回道。 “奴才是帘外守着的人,奴才除了看到了进出的宫人,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说话的功夫,萧央拖着滴血的剑围着他转了一圈,剑尖触地划出了刺耳的声响,血腥气更是浓厚。 可即便如此跪在地上的人依旧没有改口,萧央此刻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你若说不出来是谁,如果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你,会和他们一样。” 话音落下内侍再次重重的叩头,“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冰冷粘腻的剑尖挑起他的下巴,萧央审视的看着眼前人。 “寿安,这个人你带回去教导教导,再派人去这些死人的房里搜搜。” “当啷——”一声,剑被他随意的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饮饱后的叹息。 跪在地上的人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呼吸着夹杂这血腥味的空气,重生后的激动让他放声哭了起来。 寿安见此血腥场景早已不再害怕,他赶紧拿出雪白的帕子递了上去。 “明日一早请丞相入宫。”萧央一边擦着手上溅到的血渍,平淡冷静的声音响起。 经过几个时辰的时间苏婉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虽然喝了太医调配的缓解汤药,可毒到底是没有解除,这会儿锦被被推开,浑浑噩噩中呢喃低语。 夹带着一身寒风进来的人,也没有顾上换衣,直径来到床榻边掀开帐幔探查情况。 许是感觉到一丝清凉,苏婉月蹙着眉头伸手乱抓,直到触碰到萧央那夹带着冬寒的锦袍,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往自己身边拽。 察觉出人的意图,萧央看了一眼身上的锦袍,还好没有沾染上血渍。 如此想着,他伸手将人昏睡的人抱了起来,衣服上沾染的寒凉似乎缓解了她的痛苦,倚靠在他的怀里还不忘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 许是缓解的药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这衣服上的寒凉让她清明一分,昏迷中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依旧迷蒙。 “陛下?” “朕在,不怕,朕已经让人配出了解药。” 可惜怀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呆的仰头看着垂眸的人。 “陛下,月儿的肚子好痛,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你帮月儿拿出来好不好。” 说着她伸手拉着对方的手,试图要让冰冷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身上的寝衣早就散开了,但丝片却将她的身子紧紧缠绕着,听到她说肚子痛像是火烧一般,萧央垂眸看向了缠着丝片的腹部。 一双带着薄茧和疤痕的大手,随着对方拉扯的动作,最终轻轻覆在上面,冰冷的温度穿透轻薄的丝片传递给怀中的人,腹中的温度得到了抵消。 可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并不好受,激的苏婉月娥眉微蹙,看到这幕萧央下意识想要将手移开,但对方比他的动作还快。 “陛下,揉揉,肚子里着了火。”说着她两只纤细苍白的小手按住了他的手。 带着薄茧的手突然一顿,最后顺从的停住,试探着慢慢揉着那滚烫的肚子。 他想问问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可转眼再看去人已经又陷入了昏睡中。 人虽然已经不省人事的睡着,可那紧拽着他的手丝毫没有卸力。 他似乎有点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僵直的嘴角终于放缓了下来,嘴角似有若无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外面的天黑麻麻的,已经到了快要破晓的时候,越是这个时候天黑的越发深沉,一夜未合眼的太医脸上点着激动之色端着一碗药进来。 “陛下,陛下,解药已成,可以让姑娘服药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宣文帝闻言看了过去,“确定此药可以解毒并无伤害?” 太医端着药直直的跪在床榻不远处,“已经试过了,此药的确可解毒,并且不会损伤姑娘的身子。” 听到太医的这句保证,萧央才让人将那碗药端到了眼前,他没有急着给人喂药,而是将药凑近自己的唇边像是试温,轻轻抿了一口,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见人没有丝毫阻拦之意,确认药的确没有损伤的副作用,这才捏开苏婉月的嘴,将药悉数灌了下去。 喝过药后,苏婉月像是陷入了沉睡,没有在吵着畏寒也没有再热的哭泣,像是吃饱喝足后的满足,睡得很是安稳。 “寿安,将奏折和书桌都搬到这里。” 床上的人,每半个时辰就要被灌下去一碗解毒的药,而另一边宣文帝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前,一脸平静的批阅着手中的折子,时不时目光投向那个沉睡的人。 寿安脸色也称不上好看,疲倦之色难以掩藏,趁着给宣文帝剪灯花的时候,小心试探的问道:“陛下,可要用些吃的?御膳房刚做了水饺,要不要用些?” “不必。”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朱笔淡淡的应道:“你去端碗燕窝来。” 寿安不敢耽误,赶紧命人端了一碗燕窝进来,宣文帝今天整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寿安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会儿总算是放心些。 可等着燕窝送到书案边,他却眼睁睁瞧着宣文帝端着燕窝朝着龙榻走去。 苏婉月这一日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吃了点好东西,最后都被苦药汤洗涮一个干净,这会儿胃里除了药汤什么都没有。 宣文帝将人扶起,喜儿想上前帮忙却被对方阻止。 寿安将人拉到屏风后候着,独留宣文帝和苏婉月在内。 萧央皱眉看着手中的燕窝,在捏着脸灌下去和一勺一勺喂进去之间,他最后选择了后者。 他自己用膳都没有如此小心谨慎过,可此刻他就像是面对一个瓷娃娃,稍不留神人可能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两个时辰后天光大亮,太医们纷纷站在门口,眼瞧着宣文帝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合目休息,而苏婉月衣着整齐,四仰八叉的占据着整个龙床。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出声打扰,倒是守在一旁的寿安最先发现了他们。 “都进来吧,快瞧瞧姑娘怎么还没有醒。” “可是……陛下他还在……” 寿安看了一眼闭眼休息的宣文帝,转而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幕,“小声些就是了,姑娘的病最为要紧。” 太医们蹑手蹑脚的来到床榻边,为首的太医伸手搭脉,另一只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些许之后眉宇蹙起。 身后的太医们也都纷纷紧张起来,他们互相用眼神询问情况,为首的太医轻轻的摇摇头。 “姑娘身子原本就弱,加之心有千千结原本就是病体,如此剧毒之下又催吐拔毒,这身子就像是入秋的牡丹。”终将坠落…… “那她死之日,便是你们殉葬之时。”身后榻上传来冷冷的声音。 太医们纷纷跪倒在地,额头触地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姑娘身子原本就弱,心有郁结即便这次未曾中毒,只怕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 这话多少有些推脱之意,可不管是中毒还是生病,宣文帝要的都是她能活蹦乱跳在自己的眼前,治不好都是太医的罪过。 “那你们为什么不日日都去为她请平安脉?” 带着暴躁的声音再次响起,为首的太医颇有一种宁折不屈的气势,直起腰看向宣文帝。 “姑娘是因圈禁在这宫墙之中才会如此,若是心情舒畅即便中毒拔毒也不会伤到性命。” 他身后的同僚闻言,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袍,无论帝王多么不讲理,和君王对着干绝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昨晚在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守在暖阁中也是看在眼里。 奈何直臣有时就是有些犟驴性子,有些话可以不说,但绝不会拐着弯的说。 “虽说姑娘有些痴傻,可到底是个懂事的,不愿父亲担忧,总是什么都藏在心中,入宫后又是惊又是吓,思虑都藏在心中才会如此。” 见院首大人没有丝毫听劝的意思,其他的太医也不敢多说话,一个个跪在那里惶恐的很,默默祈祷院首改改性子少说几句。 “陛下若真是心疼苏姑娘,不如就将她放回家中慢慢调养,不出半年也就无碍了。” 这话一出,整个寝殿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不少胆小的太医都已经听到陛下拔刀的声音。 可不知怎么的,天亮后的萧央似乎好说话很多,他听院首说完之后,定定的看着对方,随后不仅没有训斥和惩戒,还挥挥手让太医们退了下去。 一直退出寝殿外,众人才默默擦了不把汗,和院首走的近的太医唏嘘的摇摇头。 “太悬了,但凡陛下今日心情不悦,你可就难以走着出来了。” 院首虽然说得时候耿直,但这会儿也后怕的很。 “苏丞相和我乃是一届同窗,苏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今日我这也算是尽了心,能不能救出来闺女就看他自己了。” …… 从萧央称帝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罢朝,百官不知后宫发生的事情,都对这次罢朝各种猜测。 苏丞相入宫后,就收到一个太监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准许他在宫中见一面女儿。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苏丞相心底一阵欢喜,可欢喜之后又开始忧虑。 “敢问这位公公,不知陛下为何突然准许我入宫见我闺女?” 传话的内侍脸色一僵,转而又笑道:“相爷进宫一看便知,小的末流之辈哪里能知道陛下的意思。” 苏婉月被捉这些日子,他多次上书想要见女儿一面,宣文帝都不曾回过。 这怎么突然就要传他入宫见女儿了?心中怀着不安一路来到宣文帝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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