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卫潇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有一点呆,胆子小的像兔子,却又因为害怕抱着他那么久,就连道歉的样子也可爱极了。 他认为自己应当不喜欢这种娇娇气气的小姑娘,可意外的是,眼前这个呆呆的小姑娘并不使他感到厌烦。 苏央道完歉,又想到了一件事:“你脖子上有没有流血?我方才,是不是抓痛你了?” 她方才抱着他脖子的时候,因为害怕有点用力,指甲一不小心用力,可能将卫潇脖子后面的皮肤抓破了。 卫潇笑了笑:“你就这么一点小猫儿似的力气,能怎么抓痛我?” 苏央面红耳赤。 什么嘛,她的力气虽然比不上他,也不至于跟小猫儿一样小吧。 进了屋子,卫潇从橱柜里取出厚厚的被褥,在地板上铺好。 苏央在一旁站着,她本想上去帮忙,却被卫潇拒绝了,说她一个小孩子,不需要做这些。 苏央看着地上铺好的整齐被褥,心中感动:“哥哥,谢谢你帮我把被褥铺好。” 卫潇诧异:“你想睡地上?” 苏央实话实说:“不想。” 卫潇笑了:“那就你睡床,我睡地板。” “嗯?” 小哥哥竟然把自己的床让给她吗? 苏央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可是地板冰冰凉凉的,你在地上睡一个晚上,会得风寒的。” 卫潇笑了笑:“你觉得是你的身子强壮还是我的?” “你的。” “那便由我睡地上。” 卫潇自幼练武,身体比一般人要强健一些。不至于因为在地上睡一个晚上就生病。倒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要是当真在地上睡一个晚上,第二日早上怕是就要得了风寒。 苏央摸摸自己的脑袋:“但这是你的屋子啊,我这样,就像是来占你便宜一般。” 卫潇被苏央逗笑了,他很少有喜形于色的时候,这个时候却是露出了肆意的笑容。 “你……你别笑我了。” 她有一点不好意思,去人家的屋子里占了人家的床,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苏央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自己打的梅花络子,塞到卫潇的手里。 “这个送给你。” 少女仰起小小的脑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灿若繁星,含着温暖动人的笑意,柔软的小手塞进卫潇的掌心。 “你平日里把这个络子戴在身上。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都能够化险为夷。” “这么神奇?” 苏央点头,举了自己的例子:“上一回我带着这个络子去大相国寺进香,抽到的全是上上签。去书店的时候正好买到这一批最后一本话本。还有我上一次撞了鬼,全靠这个络子才能全手全脚地活下来……” 卫潇第一回 见到如此迷信的小姑娘,他微微笑了起来。 “好,我戴上。” 他把络子捏在掌心,上头还带着少女的的体温。 苏央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眼前的人并不相信这个络子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呢。她上一回同弟弟说的时候,他就一点也不相信。 屋内烛火摇晃,将雪白的墙壁照得橙黄。 少年的影子投射在墙上。苏央的目光落在那道影子上,她有点困,这个时间,她平日里已经上床了。 苏央犹豫良久:“小哥哥,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作者有话说: 你们有没有想看的番外呀
第68章 番外二:少年锦时 “睡吧, 明早起来我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好。” 苏央心虚地低下脑袋,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找不到家。 苏央爬上床去,屋子里的灯都熄灭了, 黑漆漆的让她有点害怕。 苏央把被子拉高,蒙住脑袋。 醒过来的时候, 已是第二日清晨。 外头大学初霁,日光明亮,透过帷幔照到床上,屋子里空无一人。 外头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还有少年少女们练武时发出的声音。 桌上摆了馒头和豆浆,应该是卫潇给她准备的。 摆着一本兵书, 苏央翻了翻, 在上面看到了“谷雨”两个字。 原来这个哥哥叫做谷雨啊。 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她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寄信给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卫潇从外面回来。 推门的时候带起一阵冰凉的风,冷气使得苏央打了一个喷嚏。 卫潇关上门:“早饭吃了吗?” “吃了。” 卫潇脱掉外衫,汗水沾湿雪白的里衣, 显露出里衣下的精壮胸膛,他的手臂上是结实有力的肌肉。不会过分骨瘦如柴,也不至于健壮如牛。 苏央悄悄数了数卫潇身上腹肌的数量, 感慨道,若是能够摸一摸就好了。 卫潇拿过毛巾, 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他的目光定定锁在苏央脸上,蹙起眉头:“你怎么……” 被发现了! 苏央僵硬地扭过头去:“我没有故意在看你——” 卫潇拧紧眉心。 苏央听到了靴子与地面相碰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 到了她的身边, 弯下了身。 苏央迷茫地抬起眸子:“小哥哥?” 卫潇的食指轻轻碰了碰苏央的鼻尖,摸到了一抹鲜艳的红。 “怎么流鼻血了?” 苏央看着那食指上的红色,忙用手摸了摸鼻子。这才意识到血液滴滴答答的从鼻尖往下流淌。 殷红的血液滴在地上,晕开,像一朵从枝头落下的花。 “我不是因为看你才……” 苏央的脸有些烫。 她怎么同个急色之徒一样,看个漂亮小哥哥还流鼻血了。 卫潇没有明白苏央的意思,思索道:“许是因为天气太干燥了。” 苏央抿紧了唇,小声道:“应当是吧。” 他出门打了一盆热水,又拿了自己的巾帕,沾了热水,将苏央脸上的鼻血一点一点擦干净。 苏央乖乖坐着不动。 他的脸同她挨的极近,苏央甚至能看清卫潇脸上长而翘的睫毛,眼皮上的纹路,还有桃花瓣一般精致柔软的唇。 她扯着卫潇的袖子,央求道:“我能不能再待一日?” “为什么?” 苏央想了个理由出来:“我生病了。” “哪里难受?” 苏央胡诌道:“我头疼,嗓子疼,鼻子不通气,肚子也疼的厉害。小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卫潇的手掌落在苏央的腹部,轻轻按了按:“这里疼吗?” “疼。” 他的手掌又往上移动了一点:“这里呢?” “疼。” “那这里呢?” 少年冷峻的视线落在苏央脸上,像一根尖锐的针,几乎要将苏央刺穿。 苏央瑟缩了一下,死鸭子嘴硬:“也疼。” 卫潇面色凝重:“这样的症状,莫不是生了疫病?若是这般,得找个医师来给你看看,若真得了疫病还得早些将你送去隔离救治。” “啊?” 苏央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装个病,竟被卫潇说的那么严重。 苏央脸上低下了头:“我方才胡说呢,我好得很,并没有哪里疼。小哥哥,你不必叫医师过来。” 卫潇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温声道:“以后还装病吗?” 苏央的眼眶红了:“我……不会了。” “我现在带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 苏央她的眼尾殷红,扑到卫潇怀里。 眼泪噼里啪啦从眼眶滚落。她轻轻抽噎着,囫囵不清地说道。 “小哥哥,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卫潇皱起眉头:“别哭了,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 他并没有同这样娇气缠人的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颇有些手足无措。他轻轻在小姑娘纤瘦的脊背上拍了拍,却止不住那雨点一般簌簌而落的泪水。 卫潇松了口:“只许再待一日。” “真的吗?” “真的。” 苏央破涕为笑。 她在卫潇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哥哥,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少女柔软的唇一碰即离,潮湿的气息氤氲在左颊,温柔的触感久久没有弥散,卫潇甚至能闻到少女身上的奶香。 卫潇怔愣许久,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 下午的时候,卫潇去前院学刀。 江屹行演示完一套新刀法,讲解了一下刀法的要领后,让弟子们自己练习。 一套刀法旁人要用三日时间才能勉强学会,卫潇往往半日就能记住。 今日却同他们的进度一致,甚至还慢了许多。 休息时间,谷雨走过来:“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卫潇睨他一眼:”有吗?” 分明有啊。 谷雨瞧了他两眼,终归把话咽下肚子。 “早上没把小姑娘送回家?” “小姑娘生了病,此事明日再说。” 谷雨点点头,揶揄道:“真的生病了?莫不是师哥动了凡心,不想把小姑娘送回家了,想留下来做童养媳?” “竟是不着调。” 卫潇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下午练完刀法,卫潇去厨房拿了晚上饭菜。 厨房打菜的娘子都喜欢卫潇,见到他,手也不抖了,每道菜给足了分量。 今日的菜中有一道酸辣笋丝。回程的时候,卫潇忽然想到,他没有问那个小姑娘的口味偏好,也不知道她喜不喜吃辣。 金乌西坠,天色昏暗。 卫潇推开门,点了灯,屋内却空无一人。 他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又去了周边的几处院子,没有人看到小姑娘的身影。 回来的时候,一个婢女告诉他,她看到江清漪下午的时候来过他的屋子一趟。 卫潇拧紧眉心,忽然听见池塘的方向一阵喧闹声。 有人高声喊道:“有人落水了,是一个姑娘!” ………… 苏央被会泅水的婢女从池塘里捞上来,坐在岸边发抖。 冬日里本就冷得很,掉到水里更是浸透了满身的寒气。 苏央沾了水的乌发拧成一团,雪白的小脸上滴滴答答落着水珠,就连卷翘纤长的睫毛上,也沾了晶莹的水。 见到卫潇,小姑娘怯怯地抬起目光。 “小哥哥,我好冷啊。” “先回去。” 卫潇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去隔壁借来一件姑娘的衣裳,递给苏央,指了指屏风。 “你先去那里换上。” “嗯。” 苏央脱掉湿透的衣裳,换上干净温暖的衣裳。 这是卫潇一个小师妹的衣裳,于她而言还是大了些,特别是裤腿,长了一大截,拖到了地上。 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苏央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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