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应辞扶着温庭下了车。 靠着门框的檀木听到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惊醒,她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温庭,此时看到马车,瞬间清醒过来,立刻站起身,朝马车旁的人走过去。 待她走近温庭,本要行礼,却看到温庭脸色发白,胸前星星点点,似是血迹,一下子变了脸色,快步朝前走了两步,想要抬手,却又想起温庭的*T 吩咐,双手在空中虚虚举了半晌,终是不敢接过,只是声音满含担忧:“大人是怎么了。” “无妨。”温庭挥了挥手,朝前走去。 应辞双手还搀着温庭,本是要抬步跟上,却被人拽住了胳膊,不得已松开了手。 她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檀木:“怎么了,檀木姑娘?” 檀木并不说话,只是一手拉着应辞,一边盯着府门,待温庭的身影消失,才拉着应辞进了府,“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是如何照料大人的?”带着明显的怒气。 应辞的嘴巴张了张,没说出一个字,对于檀木的质问责难,她无法反驳。 温庭受了伤是事实,因她而伤也是事实。 “是我的错,姑娘放心,我定会好好服侍大人,直到大人伤好。”应辞思忖片刻,郑重开口。 “你。”檀木气结。 应辞歪了脑袋,为什么檀木看起来更加生气了。 与檀木分开,应辞回了抱香苑,经过清竹轩时,正好看到了前来诊治的大夫,她想了想,此时也不便过去伺候,等大夫将温庭的伤口处理好了,她再过去也不迟。 清竹轩。 温庭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任凭大夫处理伤口,伤口可怖,药水刺激,此时的温庭,却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大夫一边上药,还不忘夸赞:“幸好大人的伤处理的及时,未有恶化,只需修养些时日,待伤口痊愈了便好。” 温庭轻轻挑了眉,脑海中又浮现出应辞给他上药时的认真模样,这小姑娘,倒真有点本事。 伤口包扎完毕,大夫带着药箱离开。 持剑站在一旁的冯岚这才开了口:“大人就算要用计,也不必给自己弄这样重的伤。” 温庭手指摩挲着白玉茶杯,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若是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让该信的人相信。” “东西带来了吗?”他抬眸,深邃异常。 冯岚双手将剑递上:“所用材质,确实与军队中的兵器相同。”
第18章 喂药 温庭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从黑衣人手中缴获的利剑,剑鞘花纹繁复,做工精细,他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刃,反射出淡淡的黄色光晕。 剑鞘再精贵,也不及剑刃万分之一。 剑刃上的黄色光晕,源自岐山特有的黄菱矿,黄菱矿坚硬异常,最是适合打造兵器,然而矿脉却极其稀少,一直掌握在皇室手中。 温庭握剑手法娴熟,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剑。 冯岚静静立在一旁,有些恍惚,温庭上一次握剑,不知是何时。 他是温家的老人了,温庭入仕之前,他便已经跟随在身侧,所以他也亲眼见证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是如何收了一身剑术,褪去满身锐气,毅然走上这条千难万险的荆棘之路。 “可看的出什么?” “似是和骠骑大将军所辖军队里配备的兵器十分相像。”温庭的声音拉回了冯岚的思绪,他眉头紧皱,不确定地道。 可骠骑大将军,不就是*T 应辞的父亲。大人是应家谋逆之案的主审官,难不成应家当真有什么猫腻,所以才派人来刺杀大人,冯岚愈发疑惑。 “是与不是,等等便知。”温庭随意地将剑放在桌子之上。 冯岚一拍脑袋,可不就是,怎么把这件事忘了,他们还特地放了一只“漏网之鱼”回去。现如今知晓温庭受伤的,便只有那夜袭的黑衣人,如果那人够果断,必会派人再下杀手。明梵消失,温庭重伤,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惊叹于自己的智计过人,冯岚笑的灿烂,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温庭抬头,嘴角微抽,他被追杀,冯叔笑的未免也太过开心。 或许是温庭的目光太过冰凉,冯岚轻咳一声,挠了挠头,有所收敛。不是他没心没肺,而是跟随温庭这些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况且还是温庭自己用计,自会掌握分寸,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应辞在抱香苑换下染了血迹的衣裳,收拾齐整才重新出了门,刚穿过月洞门,便看到念珠端着一个瓷碗正要进去,隔着些距离,也能闻到浓浓的中药味,不用想,也知道是为谁准备的了。 应辞唤住念珠:“念珠,可要帮忙?” 念珠闻声回头,松了一口气,她们侍奉温庭的这些年,瞧着温庭一身狼狈的回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从籍籍无名到位高权重,温庭一路上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但他又不会武,纵使有明梵护着,也少不了大伤小伤无数。 虽然她们已经习惯了,但真正处理起来还是会有些手忙脚乱,此时多个人帮忙也好,于是她等应辞过来便将药碗递了过去,然后赶紧抬手在耳垂搓了搓:“刚好,我去帮帮檀木,这药你先送进去给大人喝吧,小心,有点烫。” 不用念珠说,应辞指尖已经感受到了滚烫热意,点了点头,敲门进去。 温庭正坐在桌边,刚刚包扎完还赤着上身,一道绷带从右肩横斜到左腰处,看起来就骇人的很,可偏偏他手里正举着一卷书,浑不在意的模样。 应辞走过去,先朝冯岚打了招呼:“冯叔。”然后放下碗,站在温庭身前,抽了他手里拿着的书卷:“大人受伤了,就该卧床休息。”她板着脸,温庭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不在意,让她觉得很不爽快。 应家平安之前,温庭从头到脚都要好好的,一根头发丝也不能少。 温庭瞧着空空如也的手,无奈抬眸:“我伤的是胸口,不是手。”说着便想再拿过书。 应辞下意识地一拍,“啪”地一声,两人皆一愣,然后温庭倒吸一口冷气:“疼。” 这小妮子,下手够狠的。 冯岚稀奇地睁大了眼睛,啧,这还是头一次听大人喊疼,从前遭人围攻,浑身是血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拍一下手,能有多疼,演技这么差,谁会信。 下一刻,冯岚呆了,得,还真有人信。 应辞一愣之后,眼中*T 一慌,以为刚才太过用力,扯了温庭的伤口,忙扶着温庭的肩膀,上下检查着:“大人,没事吧?” 冯岚扶额,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看来今天是说不了事情了,于是便请令告退。 应辞检查过后,伤口并未渗血,放下心来,转身端过药碗,汤匙盛起一勺,放在唇边吹凉后,才递到温庭面前。 温庭看着应辞的动作,很想重复一句,他的手没伤。 但他的手没伤,也不会去吃这汤药,不过皮外伤,哪里用得着吃药。从前他若不吃的话,念珠和檀木就会请老太太过来,不想让老太太忧心,便勉强吃些。但这些日子,老太太可不在府里。 看着温庭半天不动,应辞双目微微睁大,又将汤匙朝前递了递,瓷质的勺子已经快贴上他的嘴唇,然后,她便看到,温庭轻轻朝后挪了挪。 她现在看出来了,温庭这是不想吃药。 应辞嘴角微撇,收回汤碗,盛了一勺,送进了嘴里。舌尖触到那温热的汤药,苦涩瞬间蔓延开来,这药也太苦了,难怪温庭不愿意喝,若是她,她也不愿。 但现在,不愿也得愿。 她弯腰,双手撑住温庭的肩膀,低头封住了温庭的唇,对面的人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舌尖一顶,略有些冰凉的唇瓣便分开,温热的汤药立即送了过去。 应辞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 她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闭眼,这些还是她在友人送的话本子里看到的,她已经不记得细节,只记得口口相渡,这苦涩的药便容易喝了很多。但若是不闭眼,温庭的那一双眼睛,她是有些受不住的。 一口药渡完,应辞直起腰身,四目相对,一室静谧。 温庭惊讶于应辞的大胆,而应辞惊叹于这话本子的方法好使。 她仿佛受到了激励,指尖又去触那汤匙,然而还没触到,便被温庭攥住了手腕。 应辞疑惑偏头,只见温庭从她手里接过药碗,喉头滚动,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这不是能喝下去吗,她更加疑惑了。 然而下一刻,温庭手中一用力,便将应辞拉进怀里,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撑着她的后背,一手摩挲着她的唇瓣,低语道:“这里还有。” 话落,便低头覆上了那还沾着药汁的樱唇。 冰凉的唇瓣一点点升温,应辞闭眼,抓着温庭胳膊的手渐渐攥紧,中药的味道混合着玉兰香,重重散开。
第19章 极好 直到口中的涩味散尽,唇齿间皆是玉兰的味道时,温庭才将应辞放开。 应辞气喘吁吁,眸中水光潋滟,手指松松的搭在温庭臂上,半晌才得以平复。 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与方才是不同的,至少喂药之时,她不会觉得这么累,四肢酥软,用不上力气,只需唇瓣相碰,巧舌送过去,便已经完成,甚至来不及感受温庭唇畔的温度。 可是方才,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温庭的的唇瓣由冰凉一点点变得滚烫,辗转反侧,*T 唇舌交缠,扫过她檀口中的每一寸,起初轻柔如风,然后仿佛渐渐失了控,如同蓦地走进了狂风暴雨之中,用力攫取着唯一的温暖之源。 起初她还试图抵抗,后来便节节败退,只剩随波逐流,任由其肆意掠夺。 温庭睨着怀中之人,亲吻过后的樱唇娇艳欲滴,唇脂早已被舔舐干净,却显得愈发诱人。他抬手,轻轻擦着她嘴角的晶莹痕迹。 应辞僵坐着,她有些不适应,却又不能露了怯,这不正是她所求的吗? 她抬起眸子看向温庭,强装镇定:“大人,药的味道如何?”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嘶哑,她双眸澄澈干净,却没有意识到,声音早已媚得如同从欲·海里泡过,如同引人不断沉沦的艳鬼。 温庭手中动作一顿,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嘴角:“极好。”意有所指。 他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像是回答她的问题,又像自顾自地感叹。 门外,檀木端着一盘精致糕点,脸色不佳,抬手敲了隔扇门。 念珠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她方才将药交给应辞后,便折返回了小厨房。 大人素来不爱吃药,她们都是知晓的,因而每次煎药时,檀木都会做些糕点,好一解用药之后的苦涩。 她本是想帮忙,只是不知为何,檀木在听到她将药给了应辞后,立马变了脸色。 她疑惑不解,开口询问,檀木也只是默默理着盘中糕点,许是被她问的烦了,才皱着眉头道:“应姑娘再落魄,也是名门千金,你还真把人家当丫鬟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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