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辞这般样子,容不得他人瞧见。 应辞皱了皱眉,温庭拇指粗粝,刮得她有些疼,她向后躲了躲,嗔怒道:“大人,你做什么。” 温庭收回了手,眼神晦暗不明:“无事,太艳了些。” 应辞不明所以,有吗? 行了一个多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路途中间,应辞便瞧见已经进了山里,山木高大,遮天蔽日,草木的清香一阵阵飘来。 应辞搭着温庭的手下了马车,只见山林之间,层层石阶的尽头,立着一座古刹,古朴肃穆,隐隐佛音传来,让人不由得心静。 拾级而上,纵有温庭搀着她,等到了寺门口,应辞额间也起了一层薄汗。 几人进了寺庙,一小沙弥双手合十:“施主,请随我来。”像是等在这里许久。 檀木进了寺庙,便向温庭行礼告退:“大人,我去看望老夫人。” 温庭颔首,应辞静静地瞧着,自那点心之事后,她便不曾再与檀木说过话,就算是处在一起,也觉得有些别扭,此时檀木主动离开,她倒是松了口气。 小沙弥带着两人进了一间禅房,而明梵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小沙弥说完施主稍等,便退了下去。 两人等了片刻,才有一个长眉过肩,披着袈裟的僧人进来。 温庭起身行礼:“见过慧安大师。” 慧安面上是和善的笑,行了个佛礼,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应辞,便请二人坐下。 温庭学富五车,涉猎很广,但应辞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懂佛学。 二人坐下便开始谈经论道,她早上起的也早,直听的她昏昏欲睡,摇摇晃晃的往温庭身上靠。 温庭无奈,轻轻拍醒了应辞,唤了个小沙弥,带应辞去了厢房休息。 应辞离开后,温庭神色严肃起来:“大师,可看出来什么?” 慧安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随后缓缓道: “一身媚骨,浑然天成。”最容易勾起人的恶念,堕入黑暗。 温庭愕然,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原来如此。”温庭低声呢喃。 “但这也不全怪这位姑娘,是施主的心乱了。”慧安仿佛懂了温庭在想什么,淡淡地补了一句。 温庭抿着唇没有说话,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慧安点到为止,温庭是个聪明人,不需要他说太多。 温庭沉默半晌,端起茶杯,替自己和慧安各倒了一*T 杯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温庭的表情。 “可有法子挡一挡?”应辞如此体质,若不是在他身边,迟早是个隐患。 “媚骨天成,难以根除,不过也并不是全无办法。指引得当,或可养一身英气。” “英气。”温庭若有所思,然后拱手:“多谢大师指点。” · 应辞回了厢房,反而没有那般困顿,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房中。忽然间房门微动,一人推门进来,然后阖上房门。 陆子晏在温府外守了多日,才寻到与应辞相见的机会。 应辞一惊之后,安耐住惊呼:“子晏哥哥。”随即又想起什么,摇了摇头,“子晏哥哥,你不要再费心了,我不会走的。” 借了温庭的势,她才能得见双亲,如今更是不会离开。 陆子晏眼神一暗,随即才着急道:“今日我不是来带你走的。” 应辞莫名松了一口气,才问道:“那子晏哥哥是有何事?” “小辞,你可识得应昭?”陆子晏沉声问道。 应辞眨了眨眼:“算识得吧,怎么了?”她只知应昭是父亲在边地认的义子,不过她并没有见过。 “应昭是证明应家无辜的关键证人,但多日前,却被人一剑穿心而亡。” 应辞的眸子还未亮,便又暗了下来。 “你可知,杀他的是谁?”陆子晏继续道。 应辞抬头,眸中是难以置信,心中隐隐有种猜想,陆子晏想说什么。 “是温庭,是他派明梵去往边地,我们派去的人,亲眼看到,明梵将应昭一剑穿心。”那样高的武艺,只有明梵可以做到。 “不可能,不可能。”应辞不断摇头,温庭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子晏朝前一步,扶着应辞的双肩:“小辞,不要相信他!” “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应家与他无冤无仇!”应辞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中已经噙上了泪花。 “为何,你想不明白吗,小辞。”陆子晏声音陡然提高,“温庭他是个男子!” 是个男子,便很难不会对应辞动心。 应辞柔弱却又坚韧,举手投足皆是风情,对一个男子来说,简直就是这世界上最致命的毒药。 他忍了这么些年,想等应辞长大,却没想到,被温庭这个小人,捷足先登。 “若是应家消失,他便可顺理成章占有你,明白吗!” “轰”的一声,房门四散开来。 温庭双眸冷的像冰:“陆子晏,若有下次,世间便再无陆子晏。” 应辞蓦地睁大双眸,双手掐着手心,快要掐出血,温庭,他听到了多少。
第31章 冷冷 这暑到底是没有避成。 马车向山下而去的时候, 车厢里的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山势高耸的地方,本就不像山脚下那样热,景色也算宜人,但此时却是没人有心情去欣赏沿途的山色芳菲。 应辞抿着唇望着车窗的位置, 但窗帘却是没有撩起, 只是偶尔随风飘起, 才让压抑的气氛稍有缓和。 温庭一向神色平和, 但此时下颌紧紧*T 的崩起, 任谁都瞧的出来,这是不悦到了极致。 “你信他?”安静的车厢里, 温庭突然出声,虽是问句, 却带着笃定。 应辞回过头来, 张了张嘴, 不知为什么, 面对着温庭没有表情的脸,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该如此啊,就算她已经信了七八分, 但也不该在温庭面前表现出来,她该做的是巧言令色的辩解,毫不犹豫的表明衷心, 可是, 看着温庭的眼睛,平日里信口便来的话,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宽大的衣袖之中, 温庭手背上是淡淡突起的青筋。 应辞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她竟然不相信他, 他亲自将人接出来,锦衣玉食的娇养着,竟也比不上这随便跑出来的一人的胡乱猜测。 陆子晏,几次三番搅乱应辞的心,让人不得安宁,看来还是他太和善了些,这些人便忘了分寸。 温庭生怒的时候,应辞一般都是怕的,可今日,心中盘桓着陆子晏的话,震惊和心冷,已让她没法再生出多余的情绪。 她不相信温庭会如此,可又忍不住怀疑,若当真如此呢?否则为何那么巧,明梵一去,应昭就死了。 就算应家的事,不是温庭所为,可也保不齐温庭会落井下石,说到底,温庭与应家无冤无仇,可也无恩无惠,不是吗,文臣武将,向来便不是一路人,既然有机会,顺水推舟除去,也省了不少麻烦事,又有何不可。 应辞紧咬的唇瓣发白,若是真如陆子晏所说,是不是只要她主动跟了温庭,温庭便会放过应家,可她现在的处境难道不是如此吗,温庭还有何不满意,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偶尔掠过的微风掠过她额间的碎发,露出一双紧蹙的黛眉,她心乱如麻。 温庭话落之后,车厢里又重新陷入了沉寂,两人各怀心事,气氛更加压抑。 马车重新驶进丞相府的时候,念珠正在庭院里喂鱼,听到小丫头的传话,她一脸疑惑,大人不是要带应姑娘去避暑吗,怎么会这么快就返回,但马车已经进了院子,来不及细问,只好忙净了手去迎接。 温庭从马车上下来,念珠恭敬地行了一礼:“大人。” “嗯。”温庭冷冷淡淡地一声,便是应了,随后便踏了步子离开。 念珠疑惑地看着明梵,眼神示意:“大人怎么了?” 明梵抱着剑,耸了耸肩,这种事情,他可不想再说一遍,光是那劈开的门,便知道温庭的怒意该有多盛,虽然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算在他的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从这位应姑娘来了,大人都不似平日里那般冷静自持,连亲自动手的次数都变多了。 没有得到回答,念珠撇了撇嘴,明梵的性子她也算了解,没学会大人的长袖善舞,倒是把大人私下里冷肃的样子学了七八分,他要是不想说,怕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不过念珠也不在意,总归大人的事*T 情也用不到她操心,她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冲着明梵做了个鬼脸,便准备返回。 她刚要转身,却见一只素手将车帘子撩开,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明明是炎炎夏日,那脸色却仿佛像是在带着寒气的水浸了一遍,毫无血色。 念珠没想到应辞也一起回来了,方才太匆忙,小丫头只来得及禀报说大人的马车回来了,她便只以为温庭将应辞送到便回来了,此时看到应辞一副摇摇欲坠的凄惨模样,忙上前搀着应辞下了马车。 应辞扶着念珠的手,感激一笑,但谁都看的出来,那笑容有多勉强。 现在就算不问明梵,念珠也知晓大人为何心情不佳了,怕是又与应姑娘有关,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走之气还好好的,这才多么一会,怎么就这样了。 只是此刻不便多问,她先将应辞送回清竹轩,果然不出她所料,应辞的脚步明显是朝着抱香苑去的,只是在要穿过月洞门时,脚步顿了顿,楞楞地看了温庭的卧房一会,才走了进去。 夜里的丞相府灯火明灭,许是温庭今日心情不佳消息早已经飞满了丞相府,整个宅院似乎都比平日里静了不少,每个人都不自觉的打起了精神,以防惹得温庭更加不快。 应辞换了寝衣,抱膝坐在雕花床上,黑色的眸子中映着跳动的烛火。 她在清竹轩住了那么些日子,温庭何时归来,何时沐浴,她了如指掌,往日里,此时正是温庭沐浴的时候,再之后,便是她与温庭同榻而眠。 她不知该怎么办,难不成她还要故技重施,可这一次,她的脚上像是灌了铅,怎么都迈不出那一步,第一次,她可以那样的坦然,是因为心中装着的都是希冀,可如今,一层层的怀疑让她逐渐陷入绝望,除了屈辱与痛苦,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她早已不在乎这一身清白,她怕的是,委身温庭之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只是一个被人玩弄于鼓掌的玩物。 若早就已经没有转圜余地,她宁愿与整个应家共赴黄泉。 可很快,应辞便没有了纠结的余地,房门吱呀一响,念珠提着灯进来,说:“姑娘,大人唤你过去。”念珠知道应辞此时正是郁结,声音轻柔了不少。 应辞抬头,一脸平静,缓缓点了点头,温庭的心思最是难猜,就算是今日这种情形,唤她过去也不是不无可能,所以她也并未感到意外,待在温庭身边这些日子,她发现,温庭做什么都不奇怪,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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