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辞看着明梵三缄其口的样子,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今日之事,多半是温庭指示的,既是已经这样了,便是揭过了,她放下心来,不再追问,行了礼之后便回了抱香苑。 再说温庭跟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慈溪堂,老夫人进了房内,摒退了丫鬟婆子,才朝着温庭开口道:“庭哥儿,那丫头,可是希芸的孩子?” 应辞若在,必定惊讶不已,因为希芸正是她母亲的闺名。 温庭面上并无讶色,给老夫人倒了杯茶,才开口道:“不错,祖母。” 老夫人的神色瞬间沉重起来,叹了口气,喃喃道:“唉,我就知道,那眉眼,与希芸像的很。”檀木来禀时,只说府里来了个女子,日日缠着温庭,不得安生,可却没说是应家的孩子。 她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再加上应辞说自己姓应,她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不敢肯定,这才叫了温庭过来。 应家的案子她也知晓一些,如今正是风口浪尖,起初听闻时,她还有些忧心,直叹世事无常,但知道主审官是温庭后,便也稍微放下心来,在温庭的安抚之下,便一心在兰若寺礼佛祈福。 她不知道案子现在是何进展了,但把应家的女儿接回府里,估计也不太合规矩,况且现在瞧那丫头与温庭的关系,恐怕也不寻常。 老夫人忍不住叮嘱道:“这应家的案子你要多费心,莫让应家蒙了冤屈。” 温庭知道老夫人心善重情,安抚着:“祖母放心,孙儿知道如何处理。” 老夫人忧心忡忡地沉默了一会,才又道:“你莫怪祖母唠叨,应家对我们有恩,现在辞丫头既已经成了你府里的人,你便不能辜负了。虽然现在应家戴罪,你给不了名分,待将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礼数是要补上的,明白吗?” 在老夫人看来,这一大早,应辞从温庭的房里出来,早就说不清楚了,况且听檀木的意思,已经不*T 是一次两次了。 虽然她对温庭如此先斩后奏,不顾礼数的做法有些微词,但事已至此,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只能便宜行事了。 温庭知道老夫人大概误会了什么,但也明白,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一开始是为了让应辞安心留在丞相府才如此做,哪知后来变了味,若真要论起来,还是应辞起的头,那一身媚骨,让他也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但这种话若是说给老夫人,怕是能将老夫人气得立马回寺里,索性都一一应了。 娶妻这种事,若真到了那一天,娶了也无妨。 看到温庭应下,老夫人才放下心来,手里转着佛珠,说了句佛祖保佑。 看到老夫人没有方才那般凝重,温庭才转了话题,说了些趣事逗老夫人高兴。祖孙二人正和乐融融,门外檀木敲门禀报,说宫里的桂嬷嬷来了。 得了温庭的指示,檀木将人引了进来。 桂嬷嬷进来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老奴见过丞相大人。”起身后,看到一旁坐着的老夫人,笑着道:“老夫人也在呢,身体可还康健?” 老夫人笑容满面:“我当是宫里的哪位贵人,原来是桂嬷嬷,不知今日是为何事而来呀?” “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呀,大人入宫授课时,随侍的侍女带了道花茶饮给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念念不忘,这两日常常提起,娘娘拗不过殿下,所以今日差我前来,想麻烦大人借个人咯。” 桂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因着温庭是太子老师,所以常有交集,与老夫人也算相熟。 “不麻烦,既是太子殿下喜欢,便让檀木跟着去一趟。”檀木擅长茶点,老夫人没有多想,笑着应道。 温庭却是皱了皱眉头:“太子饮食,最忌显露偏好,这道理娘娘自当明白,恕温庭不能从命。” 听到温庭回绝,桂嬷嬷也不恼,笑盈盈地从怀里拿了道帖子出来:“娘娘说了,大人若是回绝了,便将这道帖子递给那位姑娘,邀请她前来宫中参加三日后的赏荷宴。” 温庭轻哼一声,这是有备而来,明知他不想让应辞暴露在人前,还邀请她去参加宫宴。 “请嬷嬷回去禀告娘娘,无论是调制茶饮还是赏荷宴会,她都不会去。”温庭的声音里已带上些冷意,既然话已至此,他也懒得绕弯子。 老夫人在一旁也听明白了,说了半天,这来要的人不是檀木。 桂嬷嬷面色有些僵,不过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些场面也应付的过来:“大人不必动气,娘娘说了,能论国策的女子可不常见,让太子赞不绝口,她也十分感兴趣,只是想瞧一瞧是什么可心人。” 老夫人心想着,除了檀木和念珠,温庭身边新来的姑娘也就只有应辞了,于是低声询问:“辞丫头?” 温庭点了点头。
第35章 开解 老夫人本还想打个圆场, 一听的确是应辞,也闭口不言,只要*T 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应辞现在不宜露面。 不过转念一想, 想必宫里的那位也是察觉到了些蛛丝马迹, 想见一见, 也情有可原。看着两人僵持不下, 思虑之后开口道:“老身也有些日子没见过皇后娘娘了, 正想进宫拜见,不如明日让那丫头跟着老身前去。” 温庭还想再说些什么, 老夫人按住温庭的手,低声道:“庭哥儿, 别惹娘娘生气。” 温庭这才止了话头, 既然皇后能注意到, 他再带着应辞, 保不齐其他人也会注意到,可若是跟在老夫人身边,不容易引人注意, 也算权宜之计,这才允了皇后娘娘的旨意。 桂嬷嬷见目的已经达成,将带来的礼留下, 便没多做停留, 回了宫中复命。 等人走了,老夫人才点着温庭的头数落:“你这糊涂小子, 辞丫头是什么身份, 接到府里已经是铤而走险, 你还大摇大摆地带进宫里去?” 温庭无奈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自知理亏,连连赔罪。 那时他并未多想,况且应辞就在他身边放着,他有把握保应辞周全。但今日之事给他提了个醒,就算他可只手遮天,那暗处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应辞的事,还需谨慎行事,以免让人钻了空子。 老夫人把该问的事都问清楚了,还替温庭揽了个差事,有些乏累,于是便让温庭回了清竹轩。 再说桂嬷嬷回了凤翔宫复命,坐在软榻之上的皇后看到桂嬷嬷回来,忙问道:“如何了?” 桂嬷嬷行了个礼:“娘娘猜的不错,丞相大人的确一口回绝了。” 皇后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想让温庭松这个口很难,这才软硬兼施,不惜做了一回仗势欺人的恶人,岂知还是不行。 那日太子殿下说温庭府里养了侍妾,她便派了人去打听,可丞相府不好进,若是打听的狠了,难免惹人注意,所以无功而返,并未打听到什么确切消息。 她想了想也是,温庭身边统共也就那么两个丫头,或许是太子看错了也不一定。倒是那一日偶然听春茶提起,一日送莲子羹时,确实看到温庭身边有个眼生的丫头。 她找来太子确认,太子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还是个不一般的丫头,那日还指点了一下他的功课,所以印象深刻。 她询问太子可还记得那侍妾的模样,太子正疑惑母后为何这样问,脑中仿佛灵光一闪,那隔着珠帘的朦胧身影和应辞的脸重叠在了一起,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母后,那日来的丫鬟难不成就是老师的侍妾。”难怪,那日他总觉得老师有点反常,还尤其护着那丫头。 皇后这才差了人去请人,是与不是,带来见见便知晓了,不过若真是温庭的侍妾,恐怕也不好将人召来。 皇后心中百转千回,连连叹气,却又听桂嬷嬷继续说:“不过今日丞相府的老夫人在府上,说动了大人,说她明日会带着那丫头来拜*T 见娘娘。” 皇后听了,一双眸子亮了起来,难掩喜色,拍着手背说了两声好,又吩咐道:“本宫也久未见过温老夫人,你去吩咐膳房,提前备些温老夫人爱吃的素斋,莫要怠慢了。” 桂嬷嬷领命下去。 温府一片和乐,而此时的陆府,陆倬风都快将桌子拍烂了。 “子晏,你怎么如此糊涂,为父告诉你此事,是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平日里教你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陆倬风气得吹胡子瞪眼,一介武将,骂起人来也是毫不避讳。 他万万想不到,今日上朝等待他的会是如此憋闷之事,这朝中的大臣就像是商量好的,纷纷向皇帝弹劾陆子晏,毁坏兰若寺厢房便也罢了,就连陆子晏幼时将哪家的孩子推倒了,把谁家的器皿摔了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奏了上去。他有口难辩,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他丢了脸不要紧,待他回来找陆子晏问清楚了原委,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为父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得到此消息,温庭心思不纯,你此时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还怎么救应氏一门!不争气的东西!”陆父怒不可遏,指着陆子晏的鼻子。 从他上次从丞相府回来,他便知温庭不简单,陆子晏怎么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挑衅温庭。 陆子晏耷拉着脑袋,任凭父亲责骂,他此时也是懊恼不已,但他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便控制不住的想去找应辞,把这一切都告诉她,他只是不想看到应辞被蒙骗还不自知。 骂了好一会,陆倬风才消了怒气,口干舌燥,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去见应辞!” “父亲!”陆子晏猛地抬头,不让他见应辞怎么行,他怎么能放心应辞一人在那狼窟里! “喊什么喊,你这样子,你应伯父一家迟早要被你害死!”陆倬风咬牙切齿,“你忘了温庭是什么人,他是应家谋逆案的主审官!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他能给应家好?” “可是,怎么能将小辞放在温庭身边?小辞若出了危险,便对得起应伯父吗?”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糊涂的儿子”,陆倬风只觉得后脑勺嗡嗡的疼,平日里也算聪慧的子晏,怎么一到了应辞的事上,就拎不清了,“为父一开始是怎么叮嘱你的?让你收了心思!为何如此嘱咐于你?应辞现在在丞相府,你可看她受了什么委屈?你也清楚温庭他心思不纯,但不管他目的是什么,应辞在丞相府是安全的。就算你把应辞从丞相府接出来,你又能如何,带着应辞亡命天涯吗?现在只是权宜之计,等应家昭雪,应辞自然是要接出来的!” 陆子晏总算冷静下来,沉默半晌才道:“孩儿知错了,谨遵父亲吩咐。” 陆倬风疲惫地挥了挥手,让陆子晏退了*T 下去。 待陆子晏离开,陆倬风才端起茶杯,眉头紧皱,子晏这孩子,对应辞的心思还是太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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