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辞无奈地笑了笑,转了话题,念珠确实是没心没肺,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少了许多烦恼。 再说温庭按照贴子约定的时间到了福昕楼。等丞相府的马车到了楼前,立刻就有小厮上前热情地招呼着,从明梵手里牵过了马匹,拉到后院固定好。 福昕楼能在京中富贵人家中立足,这楼里的小二自然都机灵的很,不仅记得这些达官贵人的面貌,就连贵人跟前常见的婢女侍从也记得清楚,看到檀木,便知是丞相大人前来。 温庭虽然在福昕楼里有个专门的雅间,但也不经常来,只是偶尔会客时才会过来。 小二一边领着温庭上楼,一边问道:“大人,今日想用些什么?小的一会便送进和松亭里。” 檀木知道温庭是前来赴约,且还是个不寻常的人,便挥退了*T 小二。小二识趣地退了下去,温庭才带着檀木朝另外一间雅间听雪厅走去。 听雪厅里,贤王今日穿了件云水蓝的锦袍,手中把玩着那玉簪子,还时不时地放在鼻前轻嗅,目光中皆是沉迷,听到敲门声,缓缓睁开轻阂着的眼,将簪子收起,恢复了儒雅闲适的模样。 温庭推门而入,贤王起身,看到温庭身后的檀木,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失望,随后微笑拱手道:“温丞相到了,来,上座。”说着让了半个身子。 按说贤王皇亲贵胄,再落魄,也无需向臣子行礼,偏偏温庭硬生生地受了这个礼,丝毫不为所动,随后微微颔首,坐在了矮几前。 贤王亦坐回了矮几前,随手沏了两杯茶:“听闻温大人,仪表堂堂,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贤王客气了,不知今日邀约,有何要事?”温庭单刀直入,事关应辞,懒得绕弯子。 贤王嘴角含笑,年轻人就是急性子,不过他喜欢。 “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前些日子,温大人在宫中寻一支玉簪子,将皇兄的御花园都要翻了个底朝天了,想来定是个重要物件,想起前几日,我正好在花园子里捡到一支,大人看看可是遗失的那支?” 贤王说完,从怀里掏出玉簪子,在簪头轻轻摩挲之后,才递给了温庭。 温庭接过,那簪子被贤王揣在怀里,摸起来已有些温热,他皱了皱眉头,早在贤王拿出来的时候,他便认出来正是应辞丢失的那一支。 “正是,多谢贤王归还。”温庭说完,边将簪子交给了檀木,这簪子染了陌生男子的气息,是决计不会再让应辞用了。 随后他又示意檀木将赠礼取出,会见贵客,自是让库房备了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檀木将锦盒拿出,放在了矮几上。温庭开口:“略施薄礼,聊表谢意。” 谁知贤王看都未看,便推了回来,笑着道:“举手之劳而已,温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不过大人若真的想谢,倒是还真有一事需温大人行个方便。”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温庭毫不意外:“贤王请说,若是下官力所能及之事,不敢推辞。” 贤王笑了笑:“对温大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主动向温庭的杯子里添了茶水,“那日御花园里,本王偶遇一丽人,心思纯善,大雨之时帮了本王,后得知是丞相府的侍女,本王心中感怀,所以今日相邀,是想问问大人可愿割爱,让那侍女到本王府中,让本王报了这恩情。” 空气有片刻的凝固,檀木虽然站在温庭身后,此时也感受到了温庭的满身寒霜。 温庭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不知贤王说的是府里的哪位侍女?” “若是本王猜的不错,应当是方才那支玉簪子的主人。” 温庭嘴角勾起,那冰霜般的气氛消散:“下官先替侍女*T 谢过贤王抬爱,能帮上贤王的忙,已是她的福分,可她若是携恩索惠,便有些不知好歹了。贤王仁德,不必受此烦扰,下官回去也会敲打一二。” 贤王早知温庭巧言善辩,也不甚意外:“温大人万不可如此,若连累那侍女受了责罚,倒是本王的不是了,那侍女也并未携恩索惠,是本王一心想要报答,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温庭蹙眉,状若思索片刻,才道:“倒不是本官不肯行方便,只是这侍女自幼在府中长大,若突然被王爷讨去,恐怕会不习惯,也不见得愿意去王爷府中,本官不想苛待府中奴仆,自然也要询问这侍女的意愿,待今日回去,询问过后,再给王爷一个答复可否?” 贤王知晓温庭难缠,也不曾想过竟如此油盐不进,不过想吃这玉盘珍馐,若是那么容易,还有什么意义,费些功夫才更有滋味,不是吗? 讨要无果,贤王也不强求,闭口不再提及此事,转了话头,贤王不问朝事,参与的多是些文人墨客的风雅之事,与温庭也算相谈甚欢,只暗暗提了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并无他意,确确实实是喜欢这位侍女。 温庭又寒暄了片刻之后,便与之告辞。离开福昕楼时,又让小二打包了些新出的菜肴茶点,随后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回去的路上,温庭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今日这贤王,果然是冲着应辞来的,可是只见过一次,便有如此深的心思吗,以至于让一个王爷亲自开口?贤王不问朝事多年,多半也不识得应辞,可温庭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思索良久,这让他想起了京中一个十分久远的传闻,今日这贤王,行事说话,都一板一眼,恪守皇家礼仪,可据说这贤王还身为太子时,表面循规蹈矩,墨守纲常,实际上却行事风流,放浪不羁,似乎与如今的样子可不太一样。但这传闻太过久远,已无从考证。 想到此处,他从怀中拿出方才贤王归还的玉簪子,白玉簪子依旧通透无暇,他看了半晌,手中一个用劲,便只剩满手的齑粉,不管传闻如何,这簪子既已经脏了,阿辞便不必再用了。 福昕楼听雪厅里,贤王目送温庭离开后,把玩着手中的玉茶杯,若有所思。将人接回府中,还送了这么贵重的玉簪子,今日只是稍稍试探,便如此排斥,还真不是一般的情谊。不过也是,有谁能顶得住如此珍品。想到此处,他的眼眸甚至带上了几分红丝。 虽然温庭铁板一块,可不代表无缝可寻。今日那跟来的侍女,站在温庭背后那不加掩饰的眼神,可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可太懂了,那是多么深入骨髓的迷恋。 贤王突然笑了起来,随后从怀中拿出那只香包,那一抹笑容,挂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诡异。
第42章 转机 回到府中后, 温庭先派人将餐点送*T 了一份到慈溪堂,后唤了应辞过来,与应辞一同用过,待应辞离开后, 叫来了明梵, 让他暗中探听一下这位贤王的事情。 等这些事情都吩咐过了, 温庭捏了捏眉心, 应家的案子这些日子总算有了些眉目, 他忙得不可开交,谁知总会生出些额外的事端打断进度。 话说应昭虽然身死, 但却留了一双妻儿在边境一个小镇上,并无人知晓, 明梵在边塞有一个故友, 多方打听, 才有了些眉目, 找到人后,便立刻将人保护了起来。从那孤儿寡母口中得知,她们本是住在另外一个镇子, 但应家入狱的消息传到边境后,应昭便立刻让他们搬了家,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过暗探搜查之后, 在那小院的地窖里, 找到了一个紧封的铁箱子,撬开后, 竟是几封书信, 从笔迹上, 基本可以断定是与北狄擎王的书信往来, 只是不管是去信还是回信,与应昭的笔迹都对不上,只有一封自白书,是应昭所写,信中说此事是他受人指使,对方是何人他并不知晓,只是对方以他妻儿性命要挟,他不得已为之,所有事情皆是他一人所为,他自知死罪难逃,只求能留妻儿一命。 那女子见到铁箱子,立刻泪如雨下,想起那夜丈夫匆匆回来,将铁箱子藏在地窖里,被她意外撞到,她询问这是什么东西,应昭告诉她是救命的东西,若他出了意外,便带着这东西去京城找陆将军,寻求庇佑。 谁知没过几日便一语成谶,应昭遇刺身死,她一时受了惊吓,带着儿子浑浑噩噩,前几日才清醒过来,想起丈夫的嘱咐,刚准备动身,就被温庭的人找到了,不是丈夫交代的人,她怎敢乱说话,等东西被找到了,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 温庭的人安抚了许久,告知他们是来保护他们的,才将人安抚住,并安排了马车带人回京。 有此物证和应昭的书信,应家的冤屈已可洗刷大半,这些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宫里。只是尽管如此,应家一时半会也无法从牢狱中放出来。 应府里的那封信,来自何处,还是个谜,谋害朝廷命官,勾结私通敌国,野心不可小觑,这背后之人,必定要是揪出来的,烨帝的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温庭自然明白,一切依然在暗中进行着。不过消除了烨帝的疑虑,应家在牢狱中的处境也能好一些。 至于贤王的请求,温庭过了两日回了道帖子,大致意思就是已经询问过那侍女的意思,侍女感恩贤王厚爱,不过丞相府教养之恩,不敢忘却,不得已只好拂了贤王美意云云。 贤王捏着那信件,嘴角都是嘲讽笑意,可叹他还想着温庭说不定真的愿意去问问呢,可是你瞧瞧,这说的是有多敷衍,还是得他自己动手。 他招了随从过来,吩咐了几句,随从领命下去。 不过半日,随从*T 便从外边回来,将探听的消息一一禀报。 丞相大人身边丫头不多,檀木正是两名贴身丫头之一,在温庭身边多年,得温庭看重,一向受宠,在丞相府里地位不一般,不过前段时间,不知是何原因,这檀木姑娘竟受了责罚,似乎是与人起了争执,只是再细的便打听不清楚了。 贤王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挥退了随从,既是如此,便好办了,看来这位檀木姑娘也是饱受相思之苦呀,可惜陪伴多年,也抵不过这天降异姝。 这日,檀木出府置办物件,这眼看着入了秋,温庭体恤下人,府里的人,衣裳都要换一茬新的,这大批布料的选买不是小事,得她亲自盯着。 她到了丞相府常去的布匹店里,与掌柜说完今年选买的要求,便在店里随意转着,看看有没有新的布料适合给大人和老夫人的,掌柜很有眼力见的想要介绍一番,檀木谢了掌柜好意,只说自己随意看看,掌柜忙自己的便可,掌柜听后,说了句姑娘自便,就识趣地退了下去。 檀木正绕到一匹架着的云锦之后,不知何时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人,吓了她一跳,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朝她手里塞了张条子,随后便疾步出了店铺。 檀木有些莫名其妙,狐疑地看了眼那人的背影,随后展开了手中的条子,愣在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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