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听计从,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应辞瞥了温庭一眼,不理会温庭的胡言乱语,抽回了手:“明日她若还来,我便让她直接去*T 找你,你自己惹的桃花债,自己去还,莫要再烦我。” 温庭也知应辞是真的恼了,倒了杯茶给应辞:“别急,再过几日,就该清静了。” 应辞半信半疑,也不知温庭要如何处理。 六月二十七,登基大典。 即便是这样庄重的日子,钟灵珊依然不知疲倦,来了丞相府。 应辞早已经不愿与之虚与委蛇,只自己练着剑,任由钟灵珊在一旁自己喝茶。 钟灵珊也有些郁闷,她来了这么多日,温庭的面,竟是一次都没有见到。她已经开始怀疑应辞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温庭的贴身丫头,又确确实实常在应辞身边,让人迷惑得很。 今日登基大典,颇费时间,她就不信,过了这样长时间,温庭回来后都不会来看一眼应辞,若真是如此,她也没必要天天来了。 登基大典要祭拜天地太庙,待朝臣拜贺之后,还有宴席,待一切结束,几乎到了傍晚。 将近酉时,念珠一路小跑,满面笑容地来寻应辞,还没到跟前,先出了声,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阿辞,阿辞,宫中的封赏下来了,大人如今是安郡王了!” 念珠到了跟前,一下子刹住步子,怎么钟灵珊还在这里! 钟灵珊也听到了,笑着问:“丞相大人现在竟是郡王了?” 念珠福身行了个礼:“钟小姐,大典已经结束,想必尚书大人也回府了,钟小姐还是快快回去吧,别误了晚饭。” 钟灵珊暗中翻了个白眼,这么着急赶她走,正好她也想回去问问父亲是什么情况,丞相大人竟然封了王,是好事啊!钟灵珊心中也高兴得很,今日就不急着见了,以后进了王府,有的是机会。 待钟灵珊回去,钟尚书已经回了府,钟灵珊高兴地挽上父亲的胳膊:“爹,听说丞相大人封了王!” 钟尚书嗯了一声,坐在了太师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朝钟灵珊道:“灵珊,以后,别去丞相府了。” 钟灵珊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收起:“啊,为什么?”丞相大人封王不是更好吗,怎么能不去了,她正想着,才发现她爹的面色不是很好。 钟尚书放下茶杯,眸光沉沉:“他是封了郡王,但是,卸任了丞相。”封王加爵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卸任了丞相,便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空壳子,这哪是升迁啊,分明就是明升暗降,还降得不轻,看起来,新帝并不是很信任这个丞相啊。 已经站错了一次队,他们不能再站错一次。 登基大典的封赏结束之后,百官表面上平静,暗地里已经炸开了锅,谁也没想到,一人之下的丞相,立下赫赫战功之后,竟是得了个这样的封赏,也不知该贺不该贺。 而此时议论的中心,温庭正平静地坐在亭子里。 念珠送来了酒壶和点心。 应辞倒了一杯,双手举杯,嘴角微弯:“还未恭贺大人,加官进爵,升迁之喜。” 温庭双眸看着应*T 辞,似乎轻叹了一声,随后举杯相碰,一饮而尽:“只愿你与我同喜。” 应辞一愣,随后缓缓饮尽杯中酒,若是去年今日,她定是欢喜的吧。 应辞本以为,温庭封王之后,前来拜访的人会只多不少,谁知这几日,温庭反而有了更多的空闲,有更多的时间指导她的剑术,甚至已经连日不曾去过早朝,就连那日日前来拜访的钟灵珊,再也不曾来过,她想起来温庭那日说的话,过几日就清静了。 她这才觉得不太对劲。 这日她趁温庭不在,询问念珠:“念珠,温庭封王后,可还出了什么事?” 念珠皱眉摇了摇头:“没有呀。”实际上卸任丞相念珠也是知道的,只是在她的认知中,封了王爷,定是比以前更为尊贵,因此也没理清其中的弯弯绕绕。 应辞在念珠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准备直接去询问温庭。 这日,她练完一遍剑法之后,收起木剑,道:“温庭,我有事要问你。” 温庭坐在亭子里看她舞剑,听到应辞的问话,打断了她的话头:“你再舞一遍,有什么事,舞完再问。” 应辞张了张嘴,行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应辞又舞了一遍,停下来后,将木剑收进了盒子:“现在可以问了吧。” 温庭却是笑了笑:“不急。” 应辞皱了皱眉,正想说话,只见温庭又朝明梵道:“明梵,将东西拿来。” 明梵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温庭将锦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竟是一把长剑。 温庭拔剑出鞘,只见剑柄花纹精巧,剑刃闪着寒芒,又似有煞气绷于内,出剑之时带着清啸之音,让人心中一凛。 应辞这些日子也看过一些兵刃之书,只看这剑出鞘的样子,便知不是凡品。 温庭看了一眼,将剑收了回去,拉起应辞的手,将长剑放入应辞手中。 应辞瞪大了眼睛。 温庭道:“你剑法熟练,却仍然少几分力道,是因为木剑质轻,要舞真剑,才能有所进。从今以后,木剑便不必用了,用你手中的这把。” 应辞眨了眨眼,将剑拿在手里,一时有些懵怔:“这剑……” “这剑,名惊鸿。”温庭声音清润,似带着绵长情绪。 “惊,鸿。”应辞喃喃。 温庭看着应辞,想起父亲将这把剑交给他的样子。 沈逸轩抚着剑鞘,眸中万千柔情:“庭儿,你可知这剑为何叫惊鸿。” 温庭摇了摇头,声音清脆:“为什么呀,爹。” “我在打剑时遇你娘乘轿而过,惊鸿一瞥,从此不能忘。” 应辞还在欣赏手中的利剑,一时忘记了要问温庭的事。 温庭将应辞的手拉起,缓缓道:“你不是想知道应家之事的前因后果,跟我来。” 应辞猛然抬头,不由自主地跟上了温庭的步伐,她扭头看向温庭,只见他下颌紧绷,眼睫蜷长,面上没有笑容时,战场上染上的杀伐之气,便一点点散出来。 应辞的*T 心,不知怎的,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忘记了挣开相握的一双手,温庭带着她似乎走了很久,她再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温家祠堂前。 这一次,温庭没有让她在外面等候,而是拉着她进入了祠堂内。 祠堂内点着长明灯,灯火荧荧,温庭松开了应辞的手,点了三炷香,拜过之后,插进了香炉内。 应辞静静看着,只见那香炉之后,立着一排位,上书“沈逸轩之位”。 温庭回过身来,看着懵怔的应辞,道:“要从哪里说起呢?便从先帝还是烨王时说起吧……” …… “所以先帝乃是我亲手所弑,在这之前,本该是应家脱罪,率兵出征,只是因我之故,使烨帝迁怒应家,遭灭满门,故应家之死,与我也脱不了干系。若要报仇,第一个要找的,便是我,阿辞。” 温庭看着应辞,双眸幽深,肃肃沉沉。 应辞怔怔地站在原处,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 她无暇去震惊烨帝夺臣妻的荒唐之举,也无暇去震惊当今太后竟是温庭生母,烨帝乃是温庭亲手设计而死。 她曾经是多么希望那时只是温庭情急之下的诓骗之语,应家之死与温庭毫无关系。 可今日温庭所说,打破了她所有的侥幸。 无论幕后之人是谁,也是温庭直接导致了应家灭门,竟真的与他脱不了关系。 应辞只觉胸中闷堵,双眸酸涩,她看着温庭,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温庭试着朝前迈了一步。 应辞忙向后退了一步,手掌朝前,声音哽咽:“别过来。”一滴泪控制不住,滴落而下。 她看着温庭,泪水静静划过脸颊,嗓子似是哑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温庭眼中,满是心疼,胸中也似有千斤巨石压着,该来的总要来,他仿佛要在那泪水中窒息。 “你可知祈朝那么多人,我为何偏偏向你求助?”应辞声音哽咽。 “因为父亲欣赏你,温庭,他总在家中提起你,道丞相温庭,惊才艳艳,乃不世之材,国之栋梁。” “可你所作所为,配得上哪一句称赞,你不仅令他失望,你还害死了他……” 因一己之恨,谋算家国,拖延着不替应家脱罪,只为诱北狄起兵,引烨帝急症。 应辞崩溃,几要昏厥,都怪她,是她不该轻信了温庭啊! 口口声声承诺她应家定会平安,却将整个应家作为自己复仇的棋子! 若不是她招惹温庭,应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应辞踉跄着,转身跑出了祠堂。 “阿辞!”温庭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却挪不动一步,他要如何去面对她。
第79章 情断 夜间, 温庭一夜难以安眠。 应辞情绪激动,好在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只把自己关在了抱香苑里,闭门不出。 躺下许久, 温庭实在难以入睡, 瞥看了一眼窗外, 星光已经逐渐暗淡, 天快亮了。 他索性起身。 甫一开门, 瞳孔微缩。 应辞便站在门外,不知何时来的, 只*T 离得这样近,乌发上露水的味道清晰可闻, 竟不知这样子站了多久。 温庭心中一痛, 手臂伸起, 却不敢去触碰。 应辞抬起头, 脸色有些苍白,双眸还有些红肿,眼中却是没什么情绪:“温庭, 教我练剑。” 温庭手指虚握了一下,随后拉起应辞的手,朝园子走去。 应辞没有挣脱, 已分不清是不愿, 还是不在意。 这是应辞第一次握剑,舞起来却是剑锋凌厉, 似是想要将这满腔情绪都发泄出来。 应辞练完一遍, 温庭没有全然称好, 指出了她的一些不妥之处, 没有多余的言辞。 应辞听完,二话不说,又舞一遍,直到全无错处。 温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若是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他便倾尽全力。 日子在舞剑和指点中一天天过去,那一夜的事情,没有人再说起过,仿佛被尘封了一般,一切又恢复了往常。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又是一年清冬,刚刚落过一场雪,霜雪红梅,人间盛景。 两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祈朝自征降北狄,国力日渐强盛,国泰民安,八方来朝。 比如温庭封为安郡王后,渐渐淡出了朝堂,不知何时起,安郡王府里多了个太妃,只不过宦海沉浮,权臣一旦失势,很快便会被忘记。安郡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有人会再去关心王府里有什么变化。 比如念珠进了宫。应辞还记得,那一日,念珠拉着她的手,那段时间,她的脸上很少有什么和善的表情,或许直到现在,依然如此,她的面色冷的像冰,可念珠不怕她,只哽着声道:“阿辞,我想明白了,我要进宫去,我想陪在他身边,我不做他的妃子,只是陪着,便无遗憾。我若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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