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有些梢脸,张氏心中存了事,脚下也走的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魏三娘住的主院。 一撩厚厚的棉帘,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意迎面而来,这才察觉原来手脚早已经被冻僵。不由的搓了搓有些发痒的脸,迅速的进了屋。 打眼望过去,发现屋子里面没人,不由得好奇:“夫人睡了?” “是。”屋内守门的小丫鬟小声道:“这几天起的有些早,不到晌午就乏了。老爷说,反正家里也没有客人,叫夫人干脆睡一觉。看看时候,约么也该醒了。” “那好,我先在这里等一等。” 张氏回头,身后丫鬟立马将篮子递了上来。 “这个,你拿去笼屉上腾热了,温着。等一会儿夫人醒了,就吃这个吧。我做的多,你们也可以捡两块儿尝尝滋味。” 小丫鬟接了过来,喜笑颜开:“多谢奶奶,多亏奶奶的福,叫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跟着尝了不少的好滋味。” 说罢,便捧着篮子下去了。 张氏坐回软塌上,瞧见案几上的竹筐里头,防着一块儿绣了一半的肚兜,上面是一尾金灿灿的大鲤鱼。看着样式大小,应该是给顺哥做的。 左右她也无事,便就手开始绣了起来。 这个家中,论起学识,她排不上号,可若是这些个女红之类的,却比另外两人都要好。 正绣的出神,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 张氏连忙放下手中的肚兜,上前撩开珠帘,见魏三娘已经坐起身子。 看见是她,魏三娘有些诧异:“你不是进宫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晌午就回来了,安安和嫣儿想要吃黄米糕,我就多做了些,给娘送来一些。”张氏摸了摸桌上的水还热着,便手脚麻利的倒了一杯,送到她面前。 “娘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我叫她们把黄米糕热着,您缓会儿起来正吃。” 魏三娘接过杯子,送到嘴边,轻轻的啜了一口,觉得舒服一些了,才道:“你才刚走,宫里便来了圣旨把二郎也叫去了,你们没见着?” “见到了。”见她不喝了,张氏便取过来杯盏,放回到桌上:“一起回来的,不过他好像情绪不是很好,一回来就去找爹了。” “哦?”魏三娘纳闷:“怎么了?是不是在宫里出了你们事?” “不知道。”张氏摇头:“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的我怪害怕的。可我再问,他就不不肯说了。” 魏三娘拧眉:“他都说了些什么?” “先是说皇上封他做了禁卫军的统领,然后又说什么昨日还在一起称兄道弟,今日就阴阳两隔。还说死都不叫安安嫁去宫里,我也不过是胡乱猜的罢了,谁知道他就当真了。娘,我瞧着二郎跟有些癔症了似的,该不会是冲撞了贤妃娘娘的鬼魂吧。” 魏三娘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跟什么,安安什么时候要嫁去宫里了,还有贤妃,不是活的好好的。” 张氏把今日跟淑妃关于安安的话又说了遍,委屈的很:“其实娘娘什么也没说,是我想多了。早知道会引得二郎这样,我就不多嘴了。” 魏三娘总算是明白了这桩,不过。 “那你说贤妃,怎么了?” “今儿我在淑妃娘娘那得时候,正巧宫婢来报,说贤妃娘娘忧思过重,神色恍惚,一不小心就跳井,消香玉陨了。” 饶是早就知道了贤妃家族变动,魏三娘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继而,感慨:“别看二郎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其实这孩子是最重情谊的。估摸是想起什么了,叫他心里不痛快。往后这种话你也别说了,别说淑妃没明说,即便是明说,我们也不可能答应的。那宫里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我安安可不能去受那个罪。” 张氏也是怕了,垂头低眉顺眼:“娘教训的是,我记下了。那二郎那边……” “没事,他不是去找你爹了吗?”魏三娘宽慰:“有些话,他们男人之间更好说。咱们啊,就踏踏实实的把家守好就行。对了,我还真有些饿了,你去把黄米糕拿来吧。” 张氏这才恍然大悟:“行,那娘先起来,我这就去准备。” 说罢,快步向厨房走了过去。 书房内。 李琢说完之后,屋子里面一片安静。 从进宫听到那个消息之后,他的胸口就一阵阵的。原本以为,这些都说出来之后,心里能舒服点。没想到,更加难受了。 可李泾之依旧坐着,手执毛笔,苍穹有力的书写着,笔墨浓厚,犹如苍龙游走山涧。 李琢忍不住了:“爹,穆然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儿子多加照付贤妃。可他才刚死,贤妃就跳了井……” “混账!” 李泾之啪的一声,将手中毛笔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勃然大怒的望着他:“贤妃是皇上的妃子,穆然是禁卫军统领,他凭什么托付给你照顾,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照顾皇帝的女人?李琢,我让你去禁卫军,是叫你为自己打牢基础,不是让你跟那帮北狄子弟混的连脑子都不要了。” 李泾之平日里虽然严肃,却很少这般骂他们。所以李琢一下子就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睛犹如充血般望着李泾之,憋的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第490章 再生一个 “不服气?” 李泾之冷笑:“用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为何皇上要打破禁卫军只能是北狄人的传统。又为何在今日调你做统领,还有。穆然的死,贤妃的疯,穆然以为,皇上跟你一样傻吗?” 李琢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这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你啊!”李泾之恨铁不成钢:“真不知道叫你去禁卫军是不是害了你,就这副猪脑子,往后得惹多少事。” 李琢被骂的云里雾里,不过经过这一番后,爷俩的剑拔弩张总算是消退不少。 经过这么一出,李泾之也没有心情再写字了,索性问李琢:“我问你,穆然的死因是什么?” 李琢面色忽然一暗:“是酒后失足落水。” “酒后失足?”李泾之讥讽一笑:“北狄人的酒量,你也不是没领教过,穆然的酒量能一个喝十个北狄壮汉,什么人能吧他给灌到神志不清,竟然还失足落水?” 李琢若有所思的时候,李泾之趁胜追击:“更何况,穆然的水性,是出了名的好,他被淹死?呵呵” 李琢突然变色一遍:“爹,你的意思是?” “再有。”李泾之打断了他的话:“北狄女子的品性,是出了名的刚毅。母族出了这等事,以贤妃这等,只怕会咬牙跟害她的人拼个你死我活。疯疯癫癫?以为她是南朝后宫里的弱女子吗?” 看着儿子苍白的面庞,李泾之毫不留情:“这就是斗争,你以为,是小孩儿过家家酒?还是江湖义气?托你照顾贤妃,只怕你刚去照顾,明天被抄的,就是我们李家了。” 李琢犹如个木头人似的,直觉得自己浑身一阵阵冰冷,心跟被一只大掌攥住一般,憋闷到无法喘息。 再看李泾之,安之若素的坐着,又重新拿起笔,镇定的开始书写。 “爹。” 李琢的声音低声:“难道你不觉得可怕吗?因为一句话,可能身首异处。不小心站错队,就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朝堂之事,向来如此。”李泾之头也不抬:“不禁是朝堂,世间万物皆是如此。只不过,你在这权利的最中心,所以更血腥,更残酷。” 说罢,抬眼问李琢:“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琢摇了摇头:“没了。” 不想问,也不愿意再问了。 临出门,他突然转身:“爹,能不能答应我,无论谁要求,都不要把安安嫁到宫里去。” 李泾之的手一顿,抬眼:“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李琢没有回答,而是执着的又问了一遍。 “好。”李泾之眉目有些松动,挺直了身子,目光如炬。 “无论如何,我李家的女儿,都不会进宫的。” 李琢走后,李泾之的鼻尖在纸上停顿了片刻,突然一笑,自言自语:“这性子,还真是随了你啊。” 左右也无心再写了,索性放下,起身来到窗前。 窗外冰天雪地,寒风早就吹掉了最后一片落叶。在这冰冷刺骨的天里,连光秃秃的树枝都显得有些憔悴堪怜。 李泾之微微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桌子上面写的那份名单,低声道:“我李家的女儿,定不会入宫的。” 永寿宫内。 淑妃哄睡了福哥顺哥两兄弟后,歪着脑袋,替他们擦着额前的汗珠儿。 屋里的地龙烧的格外热,男孩子火力又旺,淑妃亲了亲儿子们红扑扑的小脸蛋,唇角不禁漾起了笑容。 突然,身后一双大手,环上腰间,同时,温热的气息在耳边低语。 “在看什么,笑的这样开心。连朕来了都没听到?” 熟悉的声音让她莫名的心安,便歪过脑袋,跟他有些冰凉的脸贴在一块儿。 “我在想,时间可真神奇。那会儿福哥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么小的一个人。三个月之前,软软的,好似浑身都没有一块儿骨头,我连碰都不敢碰,没想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皇上知道吗?今儿福哥说,要学着写百寿图,等到您生辰的时候,亲自献上。为的是让他父王长命百岁,福久安康。” “是啊。”拓跋宏伸手替他盖上蹬掉的薄被:“福哥是个顶孝顺的孩子。” “听说,福哥跟皇上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淑妃扭过头,鬓角的发丝蹭过拓跋宏的面颊,有些痒痒的。 “不公平呢。”她皱起鼻子:“我生了两个,两个都跟皇上一样,还真是不公平。” “这个就该像你了。” 拓跋宏的手往下移,摸着她高挺挺的肚子,目中满是慈爱:“朕希望这一胎,能是个女儿。最好是能跟你一样乖巧的女孩儿,到时候,朕给她最高的封赏,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淑妃笑了,也低头贴上他的手:“皇上倒是不怕把女儿给宠坏了。” “朕的公主,怎么宠都不为过。” 说话间,顺哥不老实的翻身,踢掉了被子。 淑妃刚要弯腰,却被拓跋宏阻止:“朕来吧。” 他捡起被子后,为两个儿子盖上,同时坐在一边,同方才淑妃一般,细细的大梁着。 只不是,方才那是来自母亲的笑眼,而此刻,却是来自一个帝王的凝视。 两张酷似的面容,一大一小,都在熟睡中。 淑妃的声音细细软软,带着大同的地方风味,不算动听,但是他却很喜欢。 “今儿个姐姐来了,我说下回再来的时候带上安姐儿和嫣儿。说起来,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嫣儿呢。听说这孩子独得李将军的宠爱,又生的冰雪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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