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花正礼心中冷笑,估计他母妃是嫌他死的不够快,要生生把他逼到皇权的漩涡最中间去。 这时候,苍狼已再集结铁骑,上百骑兵犹如一柄利刃,以破竹之势撞开堰都禁军的防守。 兵刃相撞,嘶鸣声痛呼声,还有利刃割开骨肉的声音,最终这场厮杀没有任何悬念,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是用了半时辰就令对方失去了再次反抗的能力。 苍狼率领着玄甲铁骑开始清扫战场,暗红滚烫的血随着凉州极低气温,泼洒在洁白雪地的瞬间,就被冻在冰面上,犹如丹红朱砂刻意描摹出来的诡异画卷,鲜血淋漓中,掺杂着一抹绮丽色泽。 “殿下。”苍狼清点完人数,朝车厢内行礼禀报。 “说。”花鹤玉声音轻缓冷淡。 “这次护送出行的堰都禁军,一共二百零三人。” “其中一百九十五人已经全部伏诛,还剩奉命前来凉州上任的高属,以及六位活着的护卫。” 苍狼声音微顿,继续道:“还有、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花正礼恰巧站在马车车厢旁听着。 他心道:“好家伙!原来他成俘虏了。” 内心骂骂咧咧,已经把这个没有眼神的护卫全家都问候一边了,花正礼面上却朝掀开帘子一角,看向他的花鹤玉笑得狗腿:“太子哥哥,我是你最最最亲爱的弟弟。” “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滚。”花鹤玉冷冷丢给他一个字。 所有的尸体全部都挖了深坑就地掩埋,那些留下来的头颅,苍狼命人寻了箱子,用油布包裹好,然后一箱箱装车,然后由活下来的那六名禁军押送回堰都,直接送到宋太后面前。 至于那些人会不会半路跑了? 花鹤玉根本就不担心,因为一般能进禁军的,在堰都多多少少都是有亲眷在的,人死债不见得能消,除非他们想连累家中亲眷。 毕竟与惨死在凉州相比,他们带着这几箱人头送到太后眼皮下,也许还侥幸有一丝存活希望,再不济也不会连累家中,毕竟大燕常年与外族战乱不断,对于逃兵的处罚,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至于那位一开始就放弃反抗,在小宋公公被苍狼一刀劈死时,他能侥幸活下来的高姓官员高属,此时战战兢兢跪在马车前,脑门上布着一层冷汗。 “殿下……高某这一辈子谨小慎微,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高属声音磕磕绊绊道。 他本就胆小,刚刚那场厮杀,更是差点没吓死他去。 “是么?”花鹤玉微俯身,用金钩撩开马车前垂着的竹连,那双能看透人心的漆黑眼眸,缓缓落在高属身上。 瞧不上里头的情绪,却吓得高属连跪着着腿肚子都在打颤。 “真的没有,小的不敢撒谎。”他不敢抬头,浑身僵硬,地上积雪很厚,雪水混着血水被体温融化,扑鼻的腥气落在他身上,他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堰都废物无数,为何宋太后偏偏派你前来凉州?”花鹤玉才不信,宋太后选高属来堰都,紧紧是以为高属胆小这个缘由。 他战战兢兢跪在花鹤玉车旁,虽然他不识太子殿下花鹤玉的尊荣,但是眼前这位整天招猫逗狗整得堰都鸡飞狗跳的三皇子殿下,他还是有幸见过一面的。 连三皇子都要一脸颓废跪在马车前,他哪里还有不跪的道理。 高大人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可能就胜在胆小怕事上,却又运气好到出奇,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刚才他可是清楚看到,那都快要人手臂长的弯刀,像削纸一样“噗呲”一下就捅进了小宋公公的胸腔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小宋公公死不瞑目都没死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花鹤玉看着战战兢兢跪在车前的中年男人,薄唇微勾,朝西风吩咐:“回去后,在城中找一处空置的屋子,不用太好能住人就行,就把高大人安排住进去吧,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凉州的风土人情。” 西风领命下去,更是火速安排。 当日夜里,告诉就被凉州守备军丢到一处破败不堪,勉强能住人的茅屋中。 被褥以及锅碗瓢盆西风难得发了善心都给高属备齐了,至于他身上带来的银两,那是一个子都没给他留下的。 以至于最开始高属为了糊口,开始在粥棚帮忙施粥,混口热乎的饭吃。 然后他开始在周鹏旁搭一个小桌子写字卖画,这个生意不赚钱,毕竟凉州穷苦,谁玩这种风雅的东西。到后面他为了以至于不被饿死,某了一份出力气的苦差事。 这事细胳膊细腿的高属实在做不了,一个月后,他在酒楼某了一个店小二跑堂的职位。 这日夜里,西风回来复命,慕时漪和花鹤玉正在花厅里用膳,三皇子花正礼也在。 西风赶忙一五一十把高属的反应说了,然后恭敬捧出一个荷包:“殿下,高属身上的银钱,奴才按照殿下的吩咐也收了。” 荷包里鼓囊囊塞得满满的,银票、铜板、银锞子都有,还混着几颗做工精致的金豆子。 花鹤玉随意扫了眼,没有说话。 倒是慕时漪好奇盯着那做工精美的鸳鸯荷包,她有些好奇,正要伸手去拿,花鹤玉轻轻拍了她的手。 看着那鸳鸯荷包,嫌弃道:“脏,莫碰。” “噢。”有外人在场,慕时漪是极给花鹤玉面子的乖巧。 不想对面坐着的花三皇子笑的阴阳怪气:“呵……” 然后他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自动解读了花鹤玉的意思:“脏,野男人碰过的东西。” 花鹤玉眼锋似刀:“三弟若觉得这宅院不符合你心意,大可去和高大人作伴。” “想必两人同睡,这大冬日里也能温暖一些。” “高大人也定会对你感激涕零的。” 花正礼差点没吓死,他可怕惨了花鹤玉这种说到做到能搞死他的态度。 花三四下求助无望,求生欲让他把视线落在慕时漪身上:“时漪嫂嫂,你也劝一劝太子哥哥,我可是他弟弟,不能这么作践的。” “呜呜呜……嫂嫂救命。”花三撒泼打滚开始装哭。 “算了,今年太冷,马上就要新岁了,你还是留下吧。”花鹤玉神色稍有缓和,也不知是被花正礼哪句话给取悦到了。 花正礼内心:“救命,我不当人,我哥好狗,是真狗。” 距离新年还有三天,花三皇子过了明路,在花宅府上住了下来。 三日后,除夕夜,府中从天未亮开始热闹。 因为府中人不多,就都在花厅中聚了几桌也算讨个喜庆。 山栀和齐嬷嬷带着府里的小丫鬟婆子们坐了两桌。 慕时漪和花鹤玉作为主子,同陈羹年他们一群下属坐一桌,顺便还加塞了吃白食的花三皇子。 男客数量多,还有守备军和山匪等几百人,这些人就直接外头包了酒楼,让他们吃个热闹。 花三也不知是不是想家了,他今日难得乖巧,唇红齿白的还换了身喜庆衣裳,坐在花鹤玉右手边的位置,若仔细看,花正礼其实生得同花鹤玉有三四分相像。 宴席间,大家都喝了酒。 慕时漪酒量虽不行,但推杯换盏间又加上除夕热闹,免不了饮了几杯。 她双颊红扑扑的,大大的乌眸里泛着欢喜的神色。 细白娇软的指尖,这会子扯着花鹤玉的衣袖,明明想说什么,等开口时只会小小声的,不厌其烦叫着他:“殿下。” “你醉了。”花鹤玉黑眸暗沉,用掌心扣着慕时漪娇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 “我没醉。” “嬷嬷,我要吃烤红薯。” 齐嬷嬷向来宠慕时漪的,她才开口,不出一刻钟,就有婆子端着烧着银霜炭的火盆过来。 红薯的香甜混着宴席间酒水的醇厚,热热闹闹,似乎万物都变得温情可爱。 这也是皇后去世的十年里,花鹤玉最热闹满足的除夕夜。 “殿下,红薯。”慕时漪枕在他肩上,眼睛里映着亮晶晶的烛光,红唇饱满,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勾人的酒香。 “好。”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用银簪戳一颗熟透红薯出来,认真剥开,露出里面烤的金黄果肉,花鹤玉修长有力指尖掰下一块,等放凉了才递到慕时漪口中。 冬日里穿得厚实,加上花鹤玉的大氅几乎把慕时漪整个人都裹在里头,所以两人坐在一处,外头的人也瞧不出什么。 慕时漪浅浅咬了一口,眯着眼笑:“甜的。” 花鹤玉面不改色吃掉慕时漪要剩的半块,认真道:“嗯,的确香甜。” 花正礼双手指尖被红薯烫得发红,一边嫌弃着炭火肮脏,一边比谁吃的都欢快。 慕时漪还想吃,脑子有些昏沉的她下意识又朝花鹤玉指尖咬了下去,这会子才发现红薯不见了。 舌尖本能碰了下,有红薯的香味,但是不甜,不好吃。 她蹙着眉,一时间竟然忘记松口了。 烟火在院落中骤然升起。 漫天彩色的烟花,伴着热闹的恭喜与祝福声。 苍狼和花正礼,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大呼小叫。 “时漪,新岁快乐。”花鹤玉虔诚吻上她的眉心。 慕时漪松了含|着花鹤玉指尖的唇,眼里泛着雾蒙蒙的醉意,撞进他怀中,咬着唇,红唇溢出娇娇的嗓音。 “殿下,新岁、快乐。” “好。”
第56章 夜色漆深,万籁俱寂,一牙如弯刀般的冷月坠在高高天幕间,寒鸦枯啼,冬雪簌簌。 花正礼像个孩子气的少年,看着漫天烟火,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抱头痛哭,他想到了远在堰都的宋贵妃,虽然他们母子关系一直鸡飞狗跳,但也没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齐嬷嬷也是老泪纵横,悄悄用绣帕摁着眼角。 陈羹年拍着陆青城的肩膀,眼中是道不尽的慈爱。 关戾州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但他唇角微勾着一丝弧度,眼底藏着浅浅的湿意,低头默默饮尽杯中酒水,姿态说不出的潇洒从容。 最角落里趴着的町白,他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说着胡话,还不忘叮嘱一旁疯狂啃猪肘子的苍狼少吃些,免得夜里极食。 町白说完后再次撑着脑袋,悄悄看向山栀站着的放向,眼中压着悄然的爱慕,然后呢喃自语:“苍狼崽子,你老父我总有操不完的心,是时候给你找个漂亮的娘亲了,嗝~” 西风八风不动,像影子一般站在花鹤玉身后,永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像是永远淡定从容的少年,只是他垂在袖中的手微微颤着,看着夜空中灿烂如星的烟火久久无言。 热热闹闹的宅院,欢声笑语,人间淡淡情,恰恰最抚凡人心。 * 花鹤玉视线渐渐落会慕时漪身上,最后他用大氅裹着已半醉的娇人儿,手臂用力把人给打横抱起回到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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