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鹤玉驻足站在她身前沉默许久:“回府路上小心些。” “好。” 马车里,慕时漪玉手托腮,眉眼间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忧色。 这时候,车厢突然震了一下,停了下来。 “慕时漪。”花正礼那贱兮兮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顷刻间,慕时漪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痛,这厮怎么跟上来了。 “你来做什么?”她不耐烦掀开车帘,嫌弃的看向花正礼。 祝清嘉不在,只有花正礼一人。 他吊儿郎当看着慕时漪:“自然是跟你去辅国公府啦,登门谢罪嘛。” 果然! 她就知道花正礼这不省心的东西,今日必定是要闹幺蛾子的。 慕时漪冷笑了声:“那你自己去,别挨着我,我跟你不熟。” 花正礼才不管慕时漪怎么拒绝呢,他叉腰喝到:“就跟着辅国公府的马车,她去哪,我们就去哪。” “姑娘,我们要怎么办?”山栀掀开帘子一角,看了又看,她们的马车都绕堰都城一圈了,花正礼就在后方不紧不慢跟着,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癞皮狗模样。 慕时漪摁着眉心:“算了,要跟让他跟吧,左右他也进不了内院。” 辅国公府,等太夫人丁氏听得三皇子竟然亲自登门拜访的时候,她气得差点没有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 这方晏儒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好歹也养在她膝下多年。 她忍了又忍,还是咬牙起身让人扶着去了花厅。 一进花厅她就见得三皇子花正礼坐在主位上翘着二郎腿,而下头丫鬟一盏一盏的给他换茶。 丁氏用绣帕按了按嘴角:“三皇子殿下,可是对府中的茶水不满意?” 花正礼把茶盏子一丢:“可不就是难喝么。” “你们辅国公府就这般穷酸,连盏好茶都喝不上?” 太夫人丁氏脸上好不容易端起的笑容,霎时一僵,忍了又忍,吩咐丫鬟:“去,去把国公爷书房里,最好的茶拿出来招待贵客。” 花正礼喝了茶,然后左看右看:“国公夫人,本殿下不是来探病的么?怎么不见方晏儒亲自出来迎接?” “本殿下都打听清楚了,那腿没断,还能走。” “哎,当初力气没掌握好,下回我多练练。” 太夫人气得个倒仰,指着花正礼指尖不住颤抖:“你、殿下你莫要欺人太甚!” 花正礼冷笑:“我怎么欺人太甚了?” “不是你们国公府先动的手么?” 丁氏尖锐了声音,一脸迷茫:“我们做了什么?” “你们还能做什么?就算你心里不清楚,方晏儒心里可清楚着呢。”花正礼冷笑,这一刻他眉眼冷的吓人,哪里还有往日那种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模样。 “母亲。”方晏儒不知什么时候拄着拐杖从外头进来。 他面上神色淡淡的,先是往浮光院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慢慢把目光停在花正礼神色。 丁氏大惊,慌忙道:“晏儒,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去床榻上躺着养伤,这可是伤筋动骨一百日啊。” 这会儿,花正礼又恢复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眼神玩味盯着方晏儒:“哟,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啊,下回我多用点力。” 方晏儒看向丁氏:“母亲你先回去,儿子与三皇子说。” 等丁氏被丫鬟婆子扶着离开后,方晏儒动了动唇,终还是忍不住问:“你同慕时漪是什么关系?” 花正礼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方晏儒一时语塞,他唇色惨白,一瞬不瞬盯着花正礼,终究没能说出口。 “龌龊。”花正礼沉脸骂了句,突然站起来,一脚踹在方晏儒身上,这一脚用足了力道,他整个人摔得飞了出去。 盯着地上狼狈不要的方晏儒,花正礼慢悠悠走上前:“你再好好想想我与她是什么关系,方晏儒你不要以为,她兄长都在苍梧边关就没了帮衬的人。” “本殿下也是自小看她长大的兄长!” 此刻方晏儒脸色青紫,突然就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花正礼一副贱兮兮的笑容,拍拍手道:“好了,病人也探视过了,回宫!” 等花正礼走后,方晏儒被丫鬟小厮七手八脚扶了起来。 默岩哭着一张脸:“世子,奴才这就去给世子请御医,然后让夫人去宫中告御状。” 方晏儒死死的要紧后牙槽,把喉咙里涌出的血气又咽了回去:“不用。” “今日发生的事,不许往外头说!” 浮光院,慕时漪带着恼意倚在临窗的软榻上,心神不宁翻着账册,山栀一旁摇扇。 她下意识摩挲手腕,上头的丹绳上,如今挂着两颗牡丹花小铃铛,终于凑成了一对。 宝簪匆匆从外头进来:“姑娘,三皇子殿下已经回宫了。” 慕时漪把手里的账册一丢:“里头可发生了什么事?” 宝簪摇头:“奴婢只打听到太夫人气呼呼从花厅里出来,不一会儿三皇子离去后,世子也出来了。” 是么? 以花正礼那性子,真的没暴打方晏儒? 慕时漪不信。 这边还没有理清楚呢,外头就有小丫鬟冒冒失失冲了进来:“姑娘,不好了。” “府外。” “府外有一女子,自称是世子爷的外室,找上门来了。” 慕时漪一愣,痴痴的笑出声来:“花正礼那货,误打误撞,总算做了件人事。” 山栀不解。 慕时漪笑眯眯道:“估计是方晏儒被花正礼打坏了腿,近几日都出不了府,外头养的那女人,焦急了,所以自乱阵脚,送上门来了。” 花厅里。 太夫人总算找回了几分气场,她看着姗姗来迟的慕时漪,指着下方坐着的一女子,得意道:“这是晏儒已离世同窗的嫡亲妹妹,倒是也是出自书香世家的清白人家。” “家中落难都没人了,晏儒这孩子自来心善,毕竟是同窗遗孤,代为照拂,一直收养在外头也不是办法。” “今日恰巧上府来瞧晏儒的上,我就自作主张把人给留了下来。”太夫人这一番话下来,倒是说得面子里子都有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女子与方晏儒之间,有多清白一般。 慕时漪抬眼看去,那女人长得并不见得有多好看,五官秀气娇弱,在她看来反而有些小家子气的清汤挂水。 她心中冷哼了声,这样长相的女人,在堰都贵女圈,连中等姿势都排不上。 谁也没料到,那女人却赶忙扶了肚子,噗通一下跪在慕时漪脚旁:“姐姐,我叫柔婉,求姐姐看着我一片诚心的份上,姐姐就收留我吧。” “柔婉!”方晏儒匆匆赶来,打一进门,他就见得自己怀了身孕的妾室,被慕时漪作践,可怜兮兮跪在她脚边。
第8章 盛夏逼近尾声,蝉鸣嘈杂。 遍地斑驳树影,凉风瑟瑟,混着不易察觉的秋意。 花厅里,太夫人丁氏坐于上首,脸上神色洋洋得意。 慕时漪冷冷垂眼,扫向那个假装柔弱,无助匍匐于她脚边低声呜咽的女人,冷然嗤笑:“你这是作何?我可不缺伺候的婢女。” 女人哭声霎时一顿,抬脸往上看去。 巴掌大的小脸,五官寡淡勉强能算几分小家碧玉的模样,偏偏生了一副难得的好嗓子,低声哭泣时,细细弱弱的声线,断断续续如\娇\喘\那般,简直勾人到极致。 山栀沉脸,一步跨出,挡在慕时漪身前:“这听雪堂里伺候的人,难道都死了不成?太夫人花银子养着你们,就给你们这般好吃懒做的,还不快把人给扶起来。” “别到时又有不长眼的说,我家夫人如何作贱她。” 地上跪着的人,依旧是一副小心谨慎,又可怜至极的模样,任谁见了不起怜悯心思。 丫鬟婆子想要上前扶人,又被太夫人眼神制止。 “柔婉,你这是作何?”不多时,方晏儒进了花厅,推开搀扶他的小厮,小心翼翼把跪在地上哭泣的人儿扶了起来。 “晏郎。”柳柔婉浑身一颤,抬眸时梨花带雨,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双手小心翼翼护着小腹,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模样,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水一样的往他身上倒去。 “慕时漪,你对她做了什么?”方晏儒没了往日温润神色,双眸气得发红,咬牙切齿质问。 慕时漪闻言冷笑:“我连她衣角都未曾碰过半分,能做什么?” “你……”方晏儒僵了僵,愣愣看着怀中依旧在低声呜咽的柳柔婉,又下意识看向慕时漪。 是了,这满屋的丫鬟婆子,大夫人就在上首坐着呢,她应该不能做什么,但她凭什么让怀有身孕的柔婉跪在地上。 “晏儒。”太夫人开口,大有一锤定音之意,“柔婉姑娘的事,我都同时漪说了。这人啊,先在府中住下,你也是一片好心,毕竟娇滴滴的姑娘家早早没了没了父母兄长,也是可怜天见哟。” 丁氏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这花厅里谁看不出来,这叫柳柔婉的女人肚子都显怀了,无非就是等生下孩子,再可以寻个正当理由,给个名分纳进房中。 方晏儒无端沉默,黑峻峻的眼睛下意思看向慕时漪,此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作祟,竟疯狂想从她眼中看到,哪怕有一星半点的失落情绪。 然而眼前人那娇俏妩媚的凤眼中,除了冷漠再也瞧不出任何情绪。 “时漪。”方晏儒还想说什么,他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握紧,再次抬眼时眼中神色晦涩不明。 慕时漪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冷冷的哼了声,不急不缓从袖中掏出早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丢给他:“把字签了,好聚好散。” 听雪堂花厅里,霎时变得落针可闻。 就连那被丫鬟婆子搀扶着,半个身子都搭在方晏儒身上,要晕不晕的柳柔婉都不禁睁大了眼睛,努力去看那封和离书,眼里泛起压抑不住的巨大惊喜。 方晏儒不可置信抬眸,死死盯着慕时漪。 这一刻他竟觉得恍惚,心底不甘的情绪一波漫过一波:“慕时漪你疯了?和离后,你觉得等慕家被帝王诛九族那日,你能逃得过一死?” 慕时漪唇角微巧,眼神凌厉没有丝毫胆怯:“方晏儒,我是什么下场不需要你来操心,你也没资格操心。” “你反了不成?”太夫人气得直拍桌子,恶狠狠的盯着慕时漪,“慕氏你眼里还有没有礼法家规!除非让方晏儒休了你!” “否则,和离你想都别想!” “休了我?”慕时漪眼神不善朝丁氏看去,底气十足道“你们不同意也无妨,我倒是也不介意守寡!” 花厅里,一下子骚动起来。 大燕国民风比不得前朝开放,堰都贵女但凡出嫁基本上是不会和离的,有的就算是和离成功,最后结局也不见得能有多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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