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了? “请问……她们搬去了何处?” “不远,就城郊的有湖山庄。” 有湖山庄?南衣愣了一下——这她倒从没听过。 道谢之后,南衣看着时辰尚早,便先回了客栈。准备先骑了马,问问路,再往有湖山庄去。 回屋拿寄存马匹的牌子,正要路过蛊美人住的那间屋子。 那屋里听着很静,南衣只稍稍侧耳听了下就走了过去——也许是在休息吧。 取了牌子出来,再一次路过蛊美人的屋子,视线不经意扫了眼门。 南衣忽然就顿了步子。 门缝里看不见门栓横着的阴影,里头的门栓好像没锁? 稍稍弯了身,她又仔细瞧了眼,越发肯定——这门真没锁。 虽说南林此地太平,但客栈毕竟鱼龙混杂,住间屋子不锁门,就太过了。 南衣当即敲了门,“喂,你门没锁。” 屋里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几下,还没动静,心底隐隐泛起不安——小傻子睡眠不是向来挺浅的吗? “那我进来啦?”她试探着问了句,推门进屋。 屋内安安静静。 走过桌子,绕过屏风,南衣面色立时大变——不好! 里间无人,床榻凌乱,窗户大开,窗框竟有新鲜血迹。 南衣一个跨步来到窗边,往外看去。 屋子正在二楼,对着的是客栈后院围墙,再往后是一片林地。 从窗户到院墙的路上,零星有几点血迹,直冲林中,没了踪迹。 ——靠!血迹还很新鲜,应该没走多久。 南衣踏上窗框直接跃出,顺着血迹的方向往林中而去。 随着轻功起落,帷帽轻纱飘荡,不时拂上南衣面颊, ——碍事! 心下急躁,她一把扯下帷帽,随手就丢在了路边。 什么人会来掳晏奚?此时的他顶着一张平凡容貌,就算有仇家也不该认得出来才是。若说是采花大盗,也不该这么饥不择食。 追了一段,血迹没了踪影,南衣也来到了林中深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不算太密的林中,她却莫名感到了几分寒意。 站定身子,环视一圈,南衣确定寒意来自周遭某处——有人正盯着自己。 她横走几步,后背抵住了一棵树。 “还请阁下现身,我们也能好好聊聊。”南衣朗声说道,手下已经握了剑柄,同时悄悄夹了几根“保命针”,视线环顾四周,万分戒备。 “果然是你。”一个声音从东西方向传来。 女的?南衣眉头皱了一下。 “那日在旭州,见你剑招来自清夏阁,我便有了怀疑。” 东西方向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红衣柳霜霜。 “多日不见,想不到夏姑娘又用了原来面貌。奴家倒是有几分好奇,到底哪张才是你的真脸。” 南衣看了过去,不由心下发紧——柳霜霜手上还拖着着一个人,正是晏奚。 此时的蛊美人还顶着易容,但脸颊靠耳旁的位置却有着一道将近三寸长的刀伤,正往外流着血。 他双目紧闭,任由柳霜霜提着衣领在地上拖拽,衣服都已沾满了泥叶,却依旧毫无反应。 一把丢开手中人,柳霜霜跟着又踢了一脚,说话声音媚软十分,却分明带着戾气,“奴家还好奇的是……这位与夏姑娘一道的又是何人?这张脸,我可从未见过,就连划了面皮也没见掀下什么,夏姑娘果然高明。” 南衣不由捏紧了拳头。 她本就没用人皮面具,而是特质药水,柳霜霜这么划上一刀,自然是什么都找不见的。 努力压平语气,南衣回道,“此人是我新近结识的一位好友,于你自然面生。” “是吗?”柳霜霜提了调子,“可奴家看他这身段却是眼熟的很,倒像是晏不离那美人。正准备再好好瞧瞧,想不到夏姑娘这么快就寻来了。要不……你我二人一同看看?” 边说,她边用了鞭子一端去挑晏奚衣襟。 “且慢!”南衣赶忙开口,故作正经,“若他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又该如何?” 若让柳霜霜看到晏奚胸口旧伤,以她现下疯魔状态定然会杀了他。毕竟她的心上人,叶舟的性命正是折在了晏奚手上。 “如何?”柳霜霜笑了,“自然是痛快杀了。与你夏南衣有关,便是与那晏奚也有关,奴家……都不喜得很呐。” 南衣咽了下唾沫,“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看,不如直接杀了便是。” “妹妹说得有理。”柳霜霜媚笑一声,“但在姐姐这,是与不是那晏不离,却是大大不同。若他是,怕就不能死得那般痛快了!”话音落,提鞭而下,直接抽开了蛊美人的外衣,白色里衣上也立时泛出了一道血痕。 “唔……”闷哼声。 原本昏着的蛊美人悠悠转醒。 “哟。醒了啊。”柳霜霜低头看他,笑得很诡异,“不急啊,还有一鞭,就能看到了。” 晏奚睁开了眼,看到柳霜霜后似是拧了下眉头,但很快就恢复了木然模样。 从他面上收回视线,柳霜霜又提起了鞭子,抬头看向南衣,“夏姑娘,我们……”声音戛然而止。 原本还靠在树边的南衣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只这么一会儿时间,柳霜霜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夏南衣!”反应过来,柳霜霜一下就卡住蛊美人脖颈,“出来!” 趁刚才柳霜霜低头的那会儿,南衣使了龟息功,已经悄悄移到了一棵树上,正伺机而动。指尖捻着“保命针”,暗暗运气,只等着对柳霜霜“一击必杀”。 只要制住柳霜霜,她就能带着晏奚离开。 恰在此时,蛊美人的视线向她投了过来,愣愣的,却精准无比。 南衣暗暗吸了一口冷气,担心柳霜霜会察觉蛊美人的视线,便想着速战速决,二话不说就要发针。 “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他!”柳霜霜声音带了几分狠意,卡住晏奚的手也加了力气,“出来——” 飞针入背,嚣张了没一会儿的柳霜霜就倒了下去。 南衣立时从树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蛊美人身边,“怎样?”边说边上手检查。 好在除了面上的刀伤以及胸口的鞭伤,其他都是好好的。 “能动吗?是麻药还是点穴了?”见他迟迟不说话,南衣又问道。 “麻药。”晏奚答得吃力,视线却一如即往粘在她面上。 “别看了!”随意拉好了他的衣裳,南衣运气把人给提了起来,背在身后往客栈而去。 在南衣没看到的地方,晏奚目光斜向了倒在地上的柳霜霜,露出一抹冷色——成事不足。 微微一甩袖,一丝血线悄悄爬上了柳霜霜的手背。 南衣和晏奚离开之后,昏迷中的柳霜霜忽然发出了低沉的嘶吼,鲜血从五官溢出,与六月死的时候一摸一样。 退房,换马车,换装,易容。 理完一切,踏着日落,南衣装作刚刚进城的模样,换了家客栈。 这一次,她特特缩骨变成了一个小男孩,并再三嘱咐蛊美人不许说话,装作哑巴,然后把他画成了一个老爷爷。这般准备,柳霜霜明天醒来后也绝对认不出来。 忙活许久,天色已黑,南衣忽然意识到——将一袭红衣的美艳柳霜霜就那般丢在林中,若是遇到什么不轨的人,岂不是……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去看看,起码给柳霜霜遮层树叶什么的。 虽说有仇,为了小师弟倒是可以把柳霜霜好好揍上一顿,断个胳膊手什么的。但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子,名节这种事还是别开玩笑了。 出了屋子,她便一路挑着屋顶走,很快就回到了那片林子。 远远看到柳霜霜还躺在原处,她不由松了口气。 背着手,南衣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咳咳……要不就趁她昏着先打一顿? 走了没几步,鼻尖隐隐传来了血腥味道。 想到蛊美人今日在此处也流过血,她一时没放在心上,直到走到了柳霜霜身边,才发觉了不对——怎么没有气息? 林中昏暗,看不真切。 南衣取出随身火折子,燃了火光,对着柳霜霜一照,吓得差些后跌在地。 明明该是昏迷的柳霜霜正大睁着眼,面色青白,七窍流血,死状恐怖。那双眼似要从眼眶中跃出一般,血丝遍布,面目狰狞。 如此模样,不是中毒就是中蛊。 南衣心里骤然发凉——难道……是蛊美人?
第104章 林中暗夜,冷风袭面,腥味扑鼻。 柳霜霜大睁着的那双眼睛带着令人背脊发凉的寒意,仿若恶鬼索命。 南衣只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火折子,人也跟着退远了几步,心下沉闷闷的,还带着几分慌乱与恐惧。 ——如果,如果真是蛊美人,那么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如果不是蛊美人,那柳霜霜又是谁杀的?杀人者会不会还在这林子某处? 念头一起,南衣顾不上多想,脚下轻点几个起落就跃着离开了林子,匆匆回了客栈。 进到客栈前,南衣顿了步子。看看天色,瞧瞧四周,她犹豫了一会儿。 ——如果是蛊美人,那他一定会有破绽。 南衣瞅准屋顶,轻巧地跃了上去。使出龟息功,悄悄动了一块屋檐,露出一丝缝隙,而后不声不响趴在缝隙旁,默默等待。 本就是夜深人静时,她等了许久也没见屋里有什么动静,只隐约能听到蛊美人清浅的呼吸,像是睡熟了。 她继续耐心等着,一直等到了夜深如墨,连发梢上都凝了些露水。 就在南衣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动静。 凑到缝隙前,南衣小心翼翼地看着。 晏奚起身了,没点灯。 接下来是瓷杯翻转,茶盏倒水的声音。 他先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了两口,便坐在了桌边。 可好一会儿,他就这么坐着,也没其他举动。 南衣纳闷了。 这厮大半夜的就这么干坐着? 喵—— 深更半夜,不知哪传来一声猫叫,听得南衣差些透了气。 她耐着性子继续等,这会儿胳膊、褪、还有脖子、背都有些发僵了。 又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蛊美人依旧坐在桌边。 正当南衣怀疑他是不是在等什么人的时候,蛊美人站起了身,一直走到了门口。 看着他一路推门出去,南衣也不由伸长了脖子——这是去哪? 正犹豫要不要偷摸摸跟上去,静夜时分,她听到了敲门声,敲的好像是……隔壁? ——自己的房间? 略一思量,南衣轻声沿着屋顶滑了下来,瞅准自己屋子的窗户,一个倒挂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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