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觉得生气,伸手砸了下他的肩膀,轻哼,“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同情她?” “不是不是。”谢宴迟摇头,顿了下才低着头轻声说:“我就是担心,担心你觉得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这些时间来,小姑娘已经很信任依赖他,在她心里,他的印象很好。 可其实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他怕她会觉得受到欺骗,然后就不喜欢他了。 “你笨不笨啊?”萧明珠又生气又觉得好笑,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气势汹汹的说:“谢四,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一个很自私很自私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骂你是个坏人,可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喜欢你。” 她撇了嘴,毫不在意道:“旁人的看法与我何干,他们又不和你相处,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少年还是有些呆呆的,那双漂亮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像是没反应过来,有点可爱。 萧明珠捧住他的脸,仰头亲了下他的唇瓣,“谢四,别太小心翼翼啦,我现在喜欢你,只喜欢你!” 她的唇瓣很软,裹杂着她身上淡淡的丹桂香味。 谢宴迟眼睛有些涩,他闭上眼没敢让眼底汹涌澎湃的爱意泄露出,弯腰堵住她的唇瓣,“萧明珠,这是你答应我的话。” “别骗我!” 小姑娘被亲得晕晕乎乎,应了一声:“好…好呀。” * 晚些的时候,郑云奇过来汇报情况,果然抓住了张凤婆的同伙,是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见势不妙想逃,最后还是被卓礼给抓了回来。 说到这,郑云奇忍不住道:“晋王殿下,你那个侍卫身手真的不错,我们都还没看清,他就把那人给抓住了。” 谢宴迟淡笑了下没接话,略微停顿了下吩咐:“先让两人见上一面,再分开关,我想会有一些不错的收获,那个张凤婆可不是什么经得起考验的人。” “是。” “派人盯着点,虽然那张凤婆看起来不像会服.毒的人,可也得避免着她来这么一下。” 郑云奇点点头,又问:“晋王殿下是想查出来这人背后的人?” 少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轻笑,“她能在京城做这样的事,十几年都没被发现,可想而知背后那人身份也不低,我倒是想看看偌大的京城,是谁在做这件事。” 郑云奇点点头没再问,躬身行了个礼就要下去。 “等一下。”萧明珠喊住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你不会把我们查的这些时说出去吧?” “怎么可能?”郑云奇下意识否认,“我是什么样的人,宝儿你不知道吗?” “那万一舅舅问你呢?舅母问你,外祖母问你呢?”小姑娘逼近了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住了他,“那你怎么回答?” 郑云奇被噎了下,“我……” 在郑府,如今话语权最大的当然是祖母。 他们做什么事,只要祖母问了肯定就要如实回答,否则肯定招得祖母生气。 萧明珠瞧了眼他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意思,轻哼了声:“我跟你说,其余的事你都可以说,但这件事你绝对不能说听见没?” 郑云奇面带难色,可瞧着她又咬牙点头,“行,我绝对不说,不管谁来问,我都——” “他们若是问,就将事情推到我身上。”少年瞥了眼他,淡淡开口:“直接告诉他们,是我要你去做的,眼下这个关头,我想他们也不会来问。” 那两个丫鬟的事还没个结论呢。 若是卓礼真的查出来点什么,那恐怕这些人都得给他一个交代,这种时候,他们哪敢过来询问? 郑云奇松口气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你刚才也不叮嘱。”萧明珠偏头,戳了下他的额头,“万一外祖母她们过问这件事呢?” “说就说吧。”谢宴迟丝毫不在意,从后拥住她的腰,嘟囔:“他总归是你的表兄,在这件事上已经出了力,若是想说就说吧,反正也没查出来什么重要讯息。” 他停顿了片刻,又弯起眼笑,“反正我追查着这件事,一旦走漏风声,我定不会轻易将这事揭篇而过,到时候就得他们给我一个交代了。” 不管怎么样,长淮郑氏都不可能脱身。 从他们从京城来时,就注定了这件事会和他们牵扯关系。 萧明珠偏过头,捏了下他的脸颊,“你真狡猾。” 少年只弯着眼笑了笑没说话。 窗户敞开,簌簌的冷风吹进来,他抬头瞥了眼窗外,摸了下她冰凉的手,轻哄:“快去沐浴,早点睡觉。” 萧明珠应了声,唤来寻冬伺候她去沐浴。 她走了没一会儿,卓礼才走进来,单膝跪地,恭敬开口:“殿下,查清楚了,那两个丫鬟确实是家生子。” 他顿了下,眼中厉色乍现,“但却没那个郑夫人说的那么简单,我从那两个丫鬟的衣服和屋里搜出了烈.性.春.药,应该是准备用在您身上。” 谢宴迟垂下眼睫,攥紧了掌心。 幸好方才将小姑娘给支了出去,不然若是她听见这话,定会难过死。 那王氏确实没安好心。 沉默了许久,他才冷声开口:“既然她不在意,不要这个脸面,那本王也不给她们留了。” “将你搜到查到的那些东西,递交一份给那个郑宏信,我倒要瞧瞧,他准备怎么给宝儿一个交代。” 卓礼恭敬点头,“是。” 萧明珠沐浴完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天色完全暗下来,阴沉的天气透不出半点光线。 屋里烧了地龙,她刚进来便察觉到升腾的热气,将披风解开放到了一旁。 少年也沐浴好了,乌发还在滴水,落在他的雪白里衫上,浸透了那一片的衣裳,衬出冷白的肤色。 “头发怎么不擦?”萧明珠拿了干净的脸巾给他擦拭头发,偏过头数落他,“瞧瞧你,头发也不知道擦,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少年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怀里,轻声问:“宝儿,倘若你那个舅母对你确实没什么好心思,你会不会难过?” 萧明珠怔了下,“是查出来什么了吗?” 她用的是肯定语气,他没办法隐瞒点点头,“是。” “不会难过。”小姑娘顿了下后,摇摇头笑起来,“因为难过了一次,便看清了,不会再难过了。” 谢宴迟搂紧了她的身子,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她的脸颊,“还有我呢,我还在,别难过。” 他发梢还在滴水,湿漉漉的,蹭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萧明珠没忍住笑出来,往后缩了缩,笑弯了眼,“你你你别过来,你头发都没擦干,好痒…” “殿下。”卓礼从外走进来。 谢宴迟将边上的披风拿过来,裹住小姑娘的身子,才抬起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卓礼没进来,只隔着帘子低头说:“地牢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张凤婆哭着闹着要见您和王妃。” 他眼皮未掀,嗤了声:“不见。” 先前让她说怎么都不肯说,藏着掖着,如今被关起来倒是老实了许多。 “可那个张凤婆情绪似乎有些崩溃的厉害。”卓礼停顿了下,又说:“若是不去,她能不能撑过今晚都是一回事。” 谢宴迟略微沉思了下,最终还是点头,“行,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卓礼点点头下去了。 谢宴迟将小姑娘抱到一旁的软塌上,细心地叮嘱她,“你在这里待着,地牢湿冷…” “我也要去!”萧明珠打断他的话,眼睛亮亮的,“卓礼说了,那个张凤婆也想见我。” 更何况,事关江宜年的未婚妻。 她还是想尽快将这件事解决,省得后面再生事端。 谢宴迟没能拒绝得了她,点点头还是答应了,可外面天冷,他还是给她裹满了衣裳,才放心拉着她出门。 地牢湿冷,光线也昏暗的很,因为平时被用来关押不听话的下人,也有一些得罪过郑氏的人,充斥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萧明珠蹙了眉,还没多想,少年便拿了手帕掩住她的口鼻,“气味不好闻,先忍忍。” 手帕上,传来淡淡的丹桂香,很清淡,如今昏暗的光线,隐约能瞧见上面绣着奇怪的兰花纹络。 她怔了下,认出是自己绣的手帕,有些羞赧,“你…你怎么还留着这个呀?” 那是最先前她绣的,绣的不大好看,她以为他会丢掉的。 毕竟她后来又给他绣了一个手帕,虽然几经波折,但总算到他手里了,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 少年简而言之:“好看。” “哪里好看?”萧明珠撇嘴,想到当时被沈淮宁贬得一文不值,轻皱了下鼻子问:“你怎么有这个?” 她当时看见也觉得奇怪,她绣了很多,可绝对没有一个拿给谢四了。 只是那时,她只顾着害羞这个手帕绣得丑,生怕谢四也这么说,就忘记问了。 谢宴迟身子僵了下没说话。 小姑娘推了下他,有些不满,“我在问你话呢。” 少年垂下眼睫,轻声说:“这个是你当时绣给沈淮宁的,你走后他就将手帕丢了,我见了就捡回来了。” 空气安静极了,他有些不安,想了想又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就是怕你会难过,所以才没说。” 她走后,沈淮宁便将手帕丢到了一旁。 他见着就拿了回来,虽然沾了灰尘,绣得歪歪扭扭,可他一眼就认出是萧明珠的亲手绣得手帕。 即便很奇怪,可那是她绣得,他就觉得好看。 小姑娘还是没出声,谢宴迟不安极了,停下来去握她的手,“宝儿,你别不说话,我下次…下次不带出来了,你别气。” 过了许久,才响起小姑娘闷闷的声音,“你干嘛要去捡呀。” 听见她说话,他心头松了口气,攥紧了她的手往前走,“那是你绣的,我不想它落到旁人手里,更何况,我觉得好看。” 小姑娘嗓音很低,带着一点哭腔:“哪里好看了?” “我觉得哪里都好看。”谢宴迟敏锐的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停下来抚上她的脸,小声问:“宝儿,你是不是哭了?” 萧明珠别开脸,有些难为情的否认,“没…” “我听见了。”谢宴迟轻轻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别哭了乖,他那人蠢的很,才不懂欣赏呢。” “我是说你,你笨死了。” 萧明珠气得咬了下他的脸,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你对我这么好,就让我觉得又难过又委屈,沈淮宁怎么想我才不管他呢。” 她咬的力度不大,柔软的唇瓣擦过脸颊,痒痒的。 谢宴迟抿了下唇,弯起眼笑,“你不生气就好,你本身就值得最好的,别哭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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