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过去后,顾湄的月信已迟了有小半个月。她的月信一向是很准的,这不禁让她愈发的无力。 直到这日午后,她觉得小腹一痛,去净室一看,却见亵裤上那小小的一滩血迹,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这次幸免,以后日久天长,她又要如何是好 *** 待小日子已过去,她的药浴便又恢复了。这日她正忧心忡忡地泡在浴桶里,突然觉得有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抬头正与那方才添置热水的丫鬟的目光撞上。 那丫鬟深看了她一眼,便匆匆低着头提着水桶里离去了。 顾湄在穿上衣裳的时候,很快便发现了藏在衣裳中的字条。她偷偷避了人展开一看,心下一惊,眉头越蹙越深。又寻了空隙,悄悄将那纸条销毁了。 *** 于是下一次药浴的时候,顾湄顺理成章的是见到了那个给她传递信条的丫鬟。 那丫鬟叫石英,趁着房中只有两人,低声对她小声道: “姑娘,都准备好了,宁王殿下让我来接姑娘出去。” 顾湄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很快有个丫鬟提着水桶进来,石英躲在屏风后,给了她一个手刀将人劈晕。并解下她的衣服,让顾湄换上。 之后两个人借着月色的隐影,很快就溜出了那些院子。因着提前有所部署,她们从后门走出邓府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碍。 顾湄松了一口气,随即就在走到街上的时候假装绊了下脚,“嘶”的一声跌到了地上。 石英见了有些发急,急忙来扶,却不期然便被顾湄用簪子对准了喉咙。石英身子一僵,不敢动了: “姑娘,这是何意?”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顾湄并没有什么犹疑,拿着她一早便藏在身上的细绳,将人捆在巷子里的一棵老榆树上,又拿帕子塞了她的嘴,自己则头也不回的往与邓府相悖的地方渐渐远去。 比起上次出逃,她这次显然冷静了许多。 宁王她不会找,顾家也不能回。她如今仅可一试的,便是郑掌柜。夜色深浓,长街寂静,她一路警醒着,又拿了些泥土抹花了脸,走到郑掌柜所在的那间酒楼时已是气喘吁吁,力有不足。 只是门口上的封条,却让她大失所望,一颗心沉到谷底。 她长久以来被囚在邓府,对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 想想也是,邓知遥回京后总会不对宁王、对顾家发起反攻,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个境况。不过这些她也不甚在意,只是既然当初郑掌柜在他面前已然暴露,又怎会再给她留着这个机会。 她苦笑一下,看着天上残缺的月,有些怔然。 没有路引,没有户籍,她想要出这京城,何其之难。 那便只剩下一条路了——偷渡! 如今既然好不容易混出了邓府,她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于是没有多少犹疑,她一路快步甚至是小跑着赶到了城东的码头。她扶着砖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可惜她的时间不多了。 夜风浸凉,带着初春的寒,街上人迹稀稀,唯风鼓噪。月牙的颜色愈发淡了,像要隐没而而去。夜的深浓被冲淡, 天边有些微亮的迹象,朝阳在升起。 现下邓府里邓知遥必然早已发现她了出逃的消息,正在满城找她,耽搁不得。 而一旦再被抓住,恐怕日后一丝机会也无了。 只是在她想着这些纷乱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码头旁的那处凉棚里,几个大汉往这边瞟了好几眼,低低的商讨着什么。 “大哥你看那个小娘子,远远瞧着便知道是个好货色。这个时候一个人上街来,到手的的羔羊可没有放的道理。” 第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将碗中的热茶饮尽,又把长满汗毛的手往嘴上随意抹了一把,便给身旁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两个大汉会意,碗一搁,起身便朝码头边走去。 顾湄原本走到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精疲力竭,哪里还分得出精力注意这些人。于是脚步匆匆之间,忽觉身后有暗影攒动,可待要新生警惕,却为时已晚,便被人捂了口鼻。迷药在鼻尖一吸,人便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隔壁《明月难追》今天又更了三章!超肥了!大家去看呀~
第30章 、发疯 “大人, 城东已经搜查完毕,并未寻见人!” 一个气喘吁吁的侍卫骑着马急奔而来,他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的, 跪到邓知遥马下,战战兢兢地回道。 此时只是初春, 夜色浅浅地裂出一道口子, 微弱的光透出来, 吹来的风仍然很寒凉, 可那侍卫已是满头的汗。 凉飕飕的风从领口子灌进来,他只觉背后凉透了, 却不敢抬头去见自家大人的脸色。 “再搜。” 马上的邓知遥神色阴冷,晦暗无波的眼眸中似乎藏了滔天的怒火。 很快又有侍卫前来回禀, 结果如出一辙。 “大人,城西已搜查,没有找到!” “大人, 城南已搜查,没有找到!” …… 突然“啪”得一声,黑亮的马鞭抽在马背上。他往西一路而去, 朝身后跟来的栓全道: “先去拿着我的令牌去找京兆尹,就说我在府中遇刺,令他关闭城门, 全城搜捕!再去找秦王殿下,同他借府兵一用!” 他说完随手抽过一旁侍卫的长刀,抬首便往臂上一划。 刺啦一声, 锦缎衣裳破裂, 血肉翻战, 有股股的鲜血溢出来。 这一幕看的栓全心惊胆战, 正想上前为他包扎,却被邓知遥一把挥开,他夹紧马腹,马驰得愈发的快了。 “快去!” 栓全一咬牙,也只得转了方向,朝京兆尹府急奔而去。 *** 熊熊的火光映着顾知义黑如锅底的脸色,他站在顾府的牌匾下,环视了一圈将整个顾府围的水泄不通的兵甲,烈烈的火把映在他眼中,仿佛是一簇簇疾疾烧起的火苗。 他怒不可遏,一个文臣被气到指着邓知遥的鼻子骂: “首大人可莫要欺人太甚!我好歹也是朝中重臣,这顾府是我的私邸,你怎敢这般擅自闯入!明日……明日老夫便告到御前!告到御前!” 邓知遥此时也是铁青的脸色,并无意与他周旋,他必须分秒必争,任何一个疏漏都可能让顾湄逃之夭夭,那时便如水滴入海,再想寻便是海底捞针了。 “顾大人,本官早说了是府上遭了刺客,这才搜查,还请顾大人配合,顾大人如此阻拦,莫非那刺客就在大人府上?” 顾知义差点一口气气的倒仰过去,他因为宁王的事被牵连,三番四次被御史台弹劾,又接连被贬官,如何还受得这样一场罪名! 虽不知邓知遥今夜为何来找他的晦气,可也只得一甩袍袖,捏着鼻子将人放了进去。 一队队兵甲很快入内,闯入院子的草木花石、亭台楼阁,就连内院也直接闯入,惊了不少的女眷。 一群人搜查的极为仔细严格,所到之处,皆搅得人仰马翻一片,只是大人下过令必须查的又快又细,他们顾不上许多,于是所过之处便如盗匪劫掠了一般,不堪入目。 然而邓知遥等到的还是一个令他失望的消息:没有,找不到人。 他咬了咬牙,臂上的疼痛,汹涌而清晰着,他却必须要迫使自己头脑清醒。 顾湄能去哪儿呢? 虽然对她的囚禁松懈了些,可也有那么多的仆妇丫鬟,若没有人帮助,她不可能逃的这般顺利,况且如今满城都寻不到。 那个郑掌柜早已被他查办了,而有可能帮她的唯有顾府和宁王。 按理来说她不会来找顾府,而宁王府因为构陷他春闱泄题一事,早被圈禁在王府之中。 可是总有疏漏,他经不得一个万一。 于是调转马头,一行人又一路卷烟带尘的,往宁王府而去。 *** 一行人刚到了宁王府门前,便被守在宁王府门前的羽林卫拦了下来。 “大人,陛下有令,宁王被圈禁于府中,任何人不得出入。” 邓知遥也不下马,冷冷撇他一眼: “今夜我于府中遇刺,已着人禀报过陛下,敕令一会儿便到,未免刺客潜逃,必须及早搜查。无论有什么事,自有本官担着。” 那羽林卫原本还犹豫着,可不经意抬眼间见这位大人,不似往日的温和从容。 凛冽的气质仿佛恶鬼一般,只看一眼便让人心惊胆颤,又见拥来的兵甲之中,不少是秦王的亲卫,也不敢耽搁,只得咬了咬牙道: “大人请便。” 话毕,他命几个兵士将锁起来的大门打开,让几个士兵跟了进去。 宁王原本就没有睡踏实,被动静一闹便醒了,招来仆从问询: “怎么这般大的动静?” 那仆从忙回禀说: “殿下,邓知遥来了,说是要搜查刺客,这才入了咱们府上。” 那仆从回话的时候还战战兢兢的,这些日子他们殿下被囚禁在这王府之中,郁闷至极,脾气十分不好,生怕回话说错了一个字,便要被拉下去打板子。 谁知那宁王听了反倒笑了: “原来竟这般在意那个丫头。我所料果然不错。” 他笑完似乎又怔了一会儿,笑容染了几丝苦意,朝仆从吩咐道: “不用拦他,任他去搜查。石英回来了没有?”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石英应该已经将事情办成,将顾湄藏到了京郊的一处寺庙里,只是怎么这般久都没回给他消息。 如今他被圈禁在王府,但好歹也是个世子,一些布局和手段还是有些的。 仆从只得硬着头皮回道: “石英姑娘还没有回来。” 宁王若有所思,知道只怕是事情遇到了不顺,吩咐他道: “你一会儿等邓知遥走了,便去角门处守着,莫让她与邓知遥的人撞上。” 宁王这边吩咐着,却哪里知道一语成谶。 邓知遥一行搜查一番,苦行无果。却将偷偷赶回来的石英逮了个正着,二话不说,便将人押回府中审问。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所有前去搜查或是守在城门口的侍卫,报回来的消息如出一辙:没有找到。 邓知遥坐在书房的椅上,双眼已满是血丝。 他沉肃着脸,外头喑进来的日光,一点点将屋里照亮,他却恍然恍若未见,只屏息凝神听着栓全的回禀: “大人,已审出来了,那丫头的确是宁王的人。她原本奉了宁王的命令,想将顾姑娘带出去,送到京郊一处寺庙里藏匿。哪知刚出了顾府,姑娘便趁机将簪子顶在她喉间,又将她绑在树上,人便逃了。她在街上被绑了许久,才遇到了个行人,得了自由后,便立刻回宁王府上报信,却哪知恰巧被大人撞上。” 栓全回禀完后,房中针落可闻,许久没有人应答。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48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