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上前一步,魏知壑又忙顿住脚,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还能再看到秦安一面。下意识的一笑,他并步上前,将秦安拥在了怀里。浅笑着在她发间轻轻一嗅,却只闻见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没来由的一慌,他退后半步,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衣服上被染上的血迹。 “嗯?”不解的看着他,秦安轻哼一声,表达困惑。 魏知壑却皱着眉追问:“你怎么没走,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想到他作为将要成亲之人,应该会归京,便赶去找他搬救兵。”秦安忽略了前一个问题,回道。 见魏知壑的视线这才落在了自己身上,静安将军忙低着头,“末将本该明日再到京城,但脚程略快了一些,听闻娘娘说明后才急忙赶来。路上遇见了阳城军,他们此刻正在外围清剿。” 点点头,魏知壑冲他略笑了笑,“你们都有功。拂笠在偏殿关着,将他带出来,他知道该如何收尾善后。” “是。”静安将军连忙转身去办。 殿中一空,魏知壑这才靠在秦安身上,闷声咳嗽几下,眉头痛苦的皱着。 赶忙将他扶着坐好,秦安道:“我去叫太医。” “不急。”魏知壑却拉住了她,眼中是暖暖笑意,“你不是说,下次我死的时候,再也不管我了吗?” “魏知壑!”低叫一声,秦安不悦的甩开他的手,“你觉得这是玩笑吗?今日但凡来迟一步,你就没命了。” “安安,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魏知壑却不顾她的烦躁,浅浅笑着说。 轻抿着唇,秦安看向他眼底,另外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再次牵住了她的手,魏知壑满身脏污,却笑得愈发温和。“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可以好好过了。” 蠕动着嘴巴,秦安眼中却漫起些许泪意和不忍。 “你,还是要走?”魏知壑依旧笑着,语气里却满是落寞。 忍着泪点点头,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秦安这个皇后的位子再坐一定会惹得物议沸腾。狠心拂开他的手,秦安微叹一口气,带着些许释然开口。 “魏知壑,我与你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我厌恶皇权,那是造成全被悲剧的开端,就算如今握有大权的成了我,我也依旧厌恶。只要留在京城,留在皇宫,我就永远不会自在快乐。我要带着娘亲和青荷回家,我要重振朱氏门楣。” 像是要故意逗他开心,也像是她真的心有向往,秦安带着笑说道:“毕竟梧州朱氏,也曾是,而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看书了。魏知壑,让我走吧。” 慢慢闭上了眼,魏知壑终究没有再次抬起手牵她,只是许久后才哑着嗓子道:“多带一个人吧。” —— 永昌元年,丞相秦珙谋逆,被判以车裂之刑。而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殃及九族,百姓们纷纷揣测,是不是因为他那两个女儿的缘故。可接下来就开始推行新政,百姓们热火朝天的忙着,早早将那些秘闻抛诸脑后。 所以即便后来新帝卧病在床数月,也没有多少人议论。但到了三月,皇宫中却又传来噩耗。 皇后秦氏,因为感染风寒,不治而亡。 于此同时的江南梧州,却多了个名唤朱遇安的姑娘,说是之前朱家的后人,将原来的旧宅尽数翻新,新建了许多书院。还听说,这位朱遇安于皇帝有恩,被破格封为了郡主,尊荣无比。 改了新名的秦安站在陵园前,脸上是平静柔和的笑意。这里面葬着她素未谋面的亲人,她的娘亲和青荷,以及曾名冠京城的珍妃娘娘。珍妃,还是与那位舅舅合葬在一起。认真为每个人扫了墓,秦安弯腰上香。 青烟袅袅,朝着远处飘去。三月,正是好春光。 作者有话说: 如果是想看be结局或者女主独美结局的小可爱,在这里就可以停啦~接下来会有一个he版的结局,和男主重生的番外、珍妃的番外。都会标清楚,大家根据自己的兴趣看呀~和宝子们隔空贴贴!
第62章 、终章(二) 永昌五年, 皇宫的后花园中,魏知壑与一个少年并肩行走。 “太傅为你布置的功课,你可都完成了?”正值秋日, 魏知壑偏爱落叶, 特意让宫人留下一条路不清扫,走过的时候,能听到清脆的声音。 旁边的少年,名叫魏祁明, 是魏知壑从皇族中选出的一个孩子。现如今,已被封作了太子。也不知是为何,明明正值青年的魏知壑, 一直不肯纳妃生子, 反倒早早选中了魏祁明过继。 最初的时候,满朝官员皆反对, 却都被魏知壑压了下去。他悉心教导着魏祁明, 甚至于两年前逐渐让他接手一些简单的政事, 随着他展露出自己的才能,朝中的反对之声才逐渐平息。 对着魏知壑,魏祁明是由衷的敬仰孺慕, 听到他发问赶忙答:“回陛下, 已然全部做完了, 太傅也指点过了。” 说来也怪, 魏知壑封他做了太子, 却不肯准他叫一声父皇。听到回答的魏知壑满意点头, 又问:“定国公的长子, 当街打死了人, 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人命关天, 纵然死的只是一个寻常百姓,也必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况且这位定国公,仗着祖辈荫蔽享受俸禄,对朝廷全无建树。臣以为,可以因此撤去他们的爵位,并罚他长子流放。” 顿住了脚,魏知壑侧目看他,微微皱起眉。“冒进!所有受荫庇的勋爵之家,会因此动荡,也会责怪你不念旧恩。” 茫然抬起头,见他虽面容严肃,却没有怒气,魏祁明才敢低声辩解,“陛下不是一向都如此处置,找到机会便打击这些人吗?” “此事朕可以做,你却不行。”魏知壑眼尾瞥到不远处有人,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朕是破局之人,手腕必须狠辣。但若你登上帝位,你要做的便与朕不同,你须得稳住局面,让百姓安稳富足。” 错愕的看着他,魏祁明赶忙跪倒在地,“臣不敢有此念头。” “你是太子,你没有这个念头怎行?”魏知壑却全然不在意的摆手,示意他站起来,再次带着他往前走,“要记住朕与你说的话。” “是。”深深点头应下,魏祁明落后半步,看着他的背影沉思。原来陛下并不是不懂这些,可他依旧手腕强硬,才在朝臣中留下种种骂名。 陛下为何要如此心急,就像是急着要完成自己肩上的使命一样。 正想着,他们就看到了远处站着的拂笠与冯沅。此刻正站在树下向他们行礼,“见过陛下,太子殿下。” “免了。”魏知壑轻道。 魏祁明则也与冯沅见礼,“见过冯丞相。” “你先下去吧,武英殿中有没有批完的奏折。”转头对魏祁明说了一句,等他走远,魏知壑才客气的请冯沅一道在亭中坐下。 拂笠赶忙备好茶点。 “又是一年秋天了。”看着远处飘扬的落叶,魏知壑轻叹一句。 这些年来,冯沅却成了魏知壑能倾诉心事之人,对那些往事也有所了解。“陛下今年秋天,也要去曾经的废太子府小住几日吗?” “不必了。”魏知壑脸上突然出现几分笑意,仿佛有无限希冀,“不日之后,朕就会退位了。” “陛下!”冯沅赶忙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没放弃那个念头。 挥手命他坐下,魏知壑坦诚的开口,道:“冯沅,朕不是一个圣人。从骨子里,朕就是个自私之人。应下的太平盛世,朕虽完不成,但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新政顺利推行,如今已见成效。祁明这孩子心性沉稳,睿智聪颖,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陛下……”冯沅急急开口,却想不出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朝中所有的弊病,朕都尽数铲除了。如今还有你,以及诸多选出来的贤德之才,祁明一定能够创造一个盛世。朕也会挂着太上皇的名号,如若祁明有不当举动,自会出来制止。”淡淡笑着,魏知壑感受着从自己指尖吹过的风,继续说道。 呆楞的望着他,冯沅突然有些鼻酸。 低头摸过自己腰间的香囊,魏知壑笑意更深,“如今,朕也只想履约了。” 撑着石桌站起身,魏知壑负手前行,将所有的风都落在身后。 而站在风中的冯沅,弯腰俯身而拜,听着自己衣袖的猎猎响声。 永昌五年九月,皇帝魏知壑感染沉疴,退位为太上皇,新帝登基。 江南梧州的青荷书院前,秦安正趁着天气好晒书,珍贵的书籍依次摊开,散发着好闻的墨香味。快要干完活的时候,眼前多了一片黑影。只当是哪里飘来的云,秦安并不在意,继续忙活一阵,却见那片阴影一直不动,这才意识到不对。 蹙眉抬起头去,她却猝然跌进一双含笑的眼睛,温润如潺潺泉水。 “小生黎丘,来履郡主的约。”站在她面前,魏知壑轻声开口。 五年的时光飘忽而过,秦安傻傻盯着他看,心脏开始一下下跳动。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因为他的出现鲜活了起来。刻意压下的思念,也在此刻喷涌而出。张了几下嘴,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什么约?” 跨步上前,魏知壑捧住了她的脸,拇指揩去顺着面颊滑落的一滴泪。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却也微微颤抖着,魏知壑低叹,另一只手拿出自己腰间的香囊,“你赢过我一盘棋,我就得答应你一个愿望。这里面,是你写的愿望。” 猛然便含着泪笑了,秦安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久违的暖意。 香囊中藏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若你也想与我重新开始,江南梧州,落叶之时,盼君一人而至。” “安安,我来求得一个与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了。”魏知壑俯身,吻着她的眼角,声音缱绻。 五年的时光,似乎在他们谁的身上都没有留下痕迹,对视之时,恍然还是初见的样子。秦安甩开他的手,挑眉道:“我脾气不好,你可忍得?” “自然。” “你来我身边,须为我煮饭煎药,服侍起居。” “乐意之至。” “你不准有别的女人,还得来我的书院教书。” “都依你。”魏知壑轻弹一下她的额头,立马开始为她晒好剩余的书。而后迎着她的笑颜,认真抬起她的下巴,“但你也得应我一件事。” 他神色严肃,秦安也好奇问道:“什么?” 说话之前,魏知壑先无赖的拽紧了她,“你我得行三书六礼,正式签立婚约。我可不是像你那样突然冒失的嫁过来,什么名号都不要的。我还得与你生个孩子,这五年来,那帮大臣没少编排过我不行。” 实在忍不住,秦安扑哧一声笑出来,挣开他的手。“看心情吧!” 无奈的望着她的背影一笑,魏知壑快步上前,揪住她便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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