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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至寒皱眉，想了想那样的场面，似乎太过铺张了些。 梁白玉却说：“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嘛，就这么说定了，你说对不对，忠叔？” 忠叔笑着点头：“老奴觉得白玉姑娘说得对。” 一顿饭吃得十分愉快，待吃过饭，梁白玉便回南燕阁。临走之前，告诉傅至寒：“你待会儿再打开我的礼物，可能不是很贵重，但是是我亲手做的，都是心意。你不能嫌弃。” 想了想又改口：“就算你嫌弃，也不能告诉我。你得告诉我你很喜欢它。” 傅至寒颔首。 梁白玉轻咳一声：“我先走了。” 她提着裙角，飞快地跑远了。 她给傅至寒准备的生辰礼物，正是一个自己做的荷包。 本是想做个香囊的，可是想了想，傅至寒自己身上味道就挺好闻的，似乎也用不上香囊这玩意儿。便改了主意，决定做个荷包。 但是荷包也好难，梁白玉学了很久。俞虞的女红就很好，她特意让俞虞教自己。为了做好这个荷包，她手指上都不知道被针扎过几个洞。 但是……怎么说呢…… 女红这种东西，就像念书似的，不，甚至比念书还要难，好像不是努力就有收获。倘若说她在厨艺上还能勤能补拙，在女红上简直就是…… 一窍不通、一塌糊涂。 荷包上要绣些图案才好看，梁白玉想到傅至寒，便想到冬天的松，于是想绣松树。 理想很美好，但现实…… 总而言之，她只能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这个礼物全是心意，毫无技巧。 梁白玉走后，忠叔笑着让傅至寒拆礼物，傅至寒打开匣子，看见了里头的荷包。 忠叔道：“白玉姑娘竟还给将军做了个荷包？真难得，还有模有样的呢。” 傅至寒也很意外，他拿起荷包，待看清荷包上的绣样，一时沉默。 那几根歪歪扭扭的黑线，是绣的什么？ 忠叔凑近了些，很快也沉默了。 “……白玉姑娘这是绣的什么？是……”忠叔努力辨认，“鸭子？” 傅至寒默然片刻，道：“会不会绣的就是几条黑线？” 忠叔笑了笑：“嗨呀，将军，白玉姑娘都说了，这都是她的心意。有心意，就很好了。你看，你从前不是希望白玉姑娘淑女一些么？如今就很好啊，白玉姑娘开始学习厨艺和女红了，这是好的开始啊。” 傅至寒点头，将荷包收好：“的确。”
第45章 “约会感觉如何？” 当天夜里, 梁白玉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知道傅至寒收到她的礼物是什么反应？他会高兴吗？还是觉得她的礼物太过磕碜？ 为了这件事，她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她一早去找傅至寒习武。扎马步的时候, 还是忍不住问起此事。 “那个……你喜欢我给你送的礼物吗？” 傅至寒想到她昨天那个荷包, 沉默半息, 道：“喜欢的，希望明年还能收到你这个礼物。” 他觉得忠叔说得对，她既然有这个心思，可以好好引导一番，让她多练习练习女红。 一听傅至寒说喜欢，梁白玉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吗？太好了。你不嫌我做的丑吗？” 傅至寒说：“你不是说了吗？都是一片心意。” 梁白玉听他这么说，甚是欢喜, 决心等明年傅至寒生辰时, 给他绣一个好看的荷包。 一雪前耻。 她雄心壮志，兴致勃勃。 只是没两日，便又萎靡不振。 因为再过不久，就是升堂测验的时候。 梁白玉的成绩虽然有所提升，但若是要过升堂测验，那肯定不够。可是以俞虞和宋瑶她们的成绩，应当是可以通过的。 倘若如此, 她们四个便要分开。 梁白玉舍不得和她们分开。 她愁眉苦脸：“怎么办？” 宋瑶说：“要不这样，我们考差一些, 留下来陪你？” 梁白玉：“……” 来书院自然是为了念书, 若是她们特意考差，而不去更好的学堂, 梁白玉心里都过意不去。她摇头, 否决她们这想法。 “还是我努努力吧！”梁白玉攥紧拳头, 心道，不就是念书吗，她一定可以。 宋瑶与卫芊芊一手拍她左右肩，神情严肃道：“我们会监督你的。” 俞虞又慢一拍：“要不，我们都考差一些，留下来陪你好了……” 梁白玉：“……” 从那天之后，梁白玉开始发愤图强。她想了想，自己的基础实在太差，若只靠自己学，不知道要学到何年何月。 可升堂测验是所有学堂一起的，她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温清宴，想了想，去找了傅至寒。她记得傅至寒的字写得极好，温清宴说他文武双全，那……他应该也可以教她念书吧？ 骑射在升堂测验时，亦是要考的，因此骑射课近来大家也颇为认真。明德堂这一学段的骑射课主要在学骑马，这对梁白玉来说倒是不难。 这日上课时，梁白玉与傅至寒道：“傅至寒，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同你说。” 傅至寒皱了皱眉，“你又惹什么祸事了？” 梁白玉：“……” “我最近很乖，很听话。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温书，因为升堂测验快要来了。以我的成绩，定然通不过测验，可我若是通不过，下半年便得与宋瑶她们分开。” 傅至寒听她这么说，有些欣慰，一口应下：“可以。” 那段时间，傅至寒每日都会来书院，待用过晚饭，便教梁白玉念书。从黄昏时分，一直到亥时。亥时过，号舍要灭灯，梁白玉得回去，傅至寒便回将军府。 他们都惧怕傅至寒，梁白玉却觉得傅至寒很有耐心。遇到她学不会的，他也从不会生气，反而会耐着性子教她，直到她学会为止。哪怕她重复多遍还是学不会，他也只会无奈叹息一声，说，那便明日再学吧。 夏日炎热，所以傅至寒寻了一荫凉处教她念书。月亮挂在头顶，月光从树枝之间洒落，一盏孤灯兀自亮着，时不时有夜风吹来， 梁白玉偶尔分神，偏头瞧见傅至寒的侧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好看。 她忽然想，此情此景，可不就是那些话本子里写的花前月下，举案齐眉……还有什么来着？ 她一时想不起。 倘若没有该死的烦人的蚊子的话，那么一切就是完美的。 手上和脚上都被咬了个好多个包，又红又肿，还痒得厉害。梁白玉忍不住伸手挠，傅至寒见她动作，道：“是有蚊子？” 梁白玉嗯了声，拿着手上的书卷赶蚊子，觑了眼一旁安稳如山的傅至寒，诧异不已。 “为什么蚊子都不咬你？” 她举起手臂，把袖子往上扯了扯，给傅至寒看自己手上被咬的包。傅至寒借着烛光，看清了她手臂上的几个大包，她皮肤白，那几个红色的肿包便格外显眼。 “我明日给你带些药膏来，明日……我还是找个空着的房间吧。” 梁白玉哦了声，顶着一身蚊子包回了号舍。 宋瑶她们还未睡，笑得促狭，打趣她：“白玉，与傅将军约会……感觉如何？” 梁白玉皱了皱眉，“这算约会吗？” 她又笑，“嘿嘿，感觉还挺好的。”
第46章 长大了就可以嫁给他了。 第二日时, 傅至寒果真给她带了药膏，亦寻了处空置的房间。空旷的房间里，两张桌案, 一盏灯烛, 一双影子悠悠。 梁白玉从书本里偷偷抬头, 看向地上的影子，不禁又想，这算约会吗？ 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旁人打扰。勉强，也能算吧。 就这么恶补了数日，在升堂测验成绩出来那日，梁白玉从一大早起来便提心吊胆。甚至于连张贴出来那榜单都未敢看, 宋瑶她们几个看她如此, 也跟着替她紧张。 梁白玉提着一颗心，鼓起勇气大胆走向门外。 刚走出门，就意外地撞上了傅至寒的目光。 她一怔，瞧见傅至寒嘴角扯了扯，冲她笑道：“恭喜。” 梁白玉眨了眨眼，欣喜陡然冲破理智，拔腿奔向榜单。果真见自己的名字赫然在通过那一列, 与宋瑶她们一道。 通过升堂测验后，便能去更高等些的学堂。 她仔细将榜单看了几遍, 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 而后一激动，回头冲向傅至寒, 一把抱住了他。她一把跳在傅至寒身上, 傅至寒怕她摔着, 下意识伸手接住她。 这姿势，就像那日在街上，他们从馄饨摊逃跑时。 但此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实在不甚雅观。 傅至寒脸黑了黑，低声道：“下来。” 梁白玉哦了声，从他身上爬下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傅至寒！太棒了！你太厉害了！若没有你帮我温书，定然过不了。” 傅至寒道：“你也很厉害。” 梁白玉嘿嘿笑：“好吧，那我们都很厉害。” 傅至寒不由失笑：“对。” - 通过测验后，梁白玉欣喜非常，整个人神清气爽，红光满面，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这种小升堂并不搬号舍，只有从西院到东院的时候，才会重新分配号舍。故而梁白玉与宋瑶她们都不用搬号舍，还住在先前的号舍里。 测验成绩出来之后，便是修沐的日子。 梁白玉心里高兴，便邀请宋瑶她们来府里玩。宋瑶她们三个欣然应允。 这日一大早，宋瑶与卫芊芊便结伴而来，俞虞稍晚了一些。梁白玉拉着她们进房间说话，宋瑶提议道：“不如咱们去逛街吧，庆祝庆祝。” 她们几个还没一起逛过京城呢。 梁白玉思忖片刻后，欣然点头。她去找傅至寒说此事，傅至寒给了她一些银钱，又叮嘱她：“小心些，注意自身安全。” 若是惹祸，也没什么，只希望她别让自己受伤。 梁白玉收了银钱，更为欣喜，拉着宋瑶她们坐府里的马车出去了。 少女们聚在一起，总有无尽的话题聊，路上永远不会寂寞。不知不觉，马车便到了她们要去的那条街。那一整条街都是些女儿家的东西，胭脂水粉，衣裳布料，首饰之类。 几个人逛得开心，出来时还未尽兴。正巧对面有家酒肆。 宋瑶压低了声音：“你们可有喝过酒？” 梁白玉摇头，卫芊芊亦摇头，俞虞更是摇头。她们年岁尚小，又是女儿家，自然不沾酒。 宋瑶道：“我也是，不过我曾听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爹每次高兴的时候，都会喝几杯。这回咱们又能一道念书，也值得庆祝一番，是不是？不如咱们也进去喝两杯？” 梁白玉一听她这话，当即眼睛发亮。上回傅至寒也与岑远山去喝酒了。 不过又有些犹豫：“能让咱们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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