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玉点了点头,又追问:“那什么事,算危险的事?” “像方才那种,就是危险的事。那树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那……矮一些的可以爬是么?”梁白玉小心翼翼问。 傅至寒一时无话,不明白她怎么执着于爬树这件事,想到自己才刚说让她当成自己家,不必拘束,想了想还是点头:“没有危险的话,便是可以的。” 梁白玉笑着应下,眼睛溜溜地转了转,又问:“那……我若是想下池塘摸鱼,行不行?” 她院子里有个池塘,池中有些鲤鱼,她昨日一来便瞧见了。 “万一跌落池中溺水怎么办?太危险了,不行。” “哦。”梁白玉应了声,没再说话了,她暂时还没想到别的想做的事。 顿了顿,梁白玉想到她那张粉色的床,问道:“那个,将军,那张床我能不能换一下……太过粉嫩,我不大喜欢。” “可以。”傅至寒也不喜欢,看得头疼。 从廖源那里回来,才过辰时。马车行驶在街上,梁白玉忽地闻见一股食物的香味儿。 一大早上便去爬山,消耗了不少体力,虽然早上吃得很饱,但这会儿又隐约觉得饿了。她用手指掀开帘子,张望了一番,寻找香味的来源,最后定在不远处的烧饼摊上。 好香啊,梁白玉看着,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傅至寒问:“想吃?” 梁白玉嗯了声,为自己解释:“将军,我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所以饿得比较快。”这样就比较合情合理,不然听起来她真的很像饭桶。 傅至寒嗯了声,没说什么,只是叫停了马车,让人下去买了个烧饼给梁白玉。烧饼是羊肉馅的,肉香与饼香混合在一起,勾得人馋虫都要出来了。梁白玉一口咬下去,心满意足。 她吃了一口,解了解馋虫,余光瞥见傅至寒在一边坐着,他只买了一个烧饼,问:“将军不吃吗?” 傅至寒道:“我还不饿,你吃吧。” 他目光从一处书肆扫过,想到今日她连握笔的姿势都不对,也不知从前的夫子是怎么教她的。 梁白玉三下五除二便将烧饼吃完了,意犹未尽地咽了咽口水。她吃相不佳,和斯文一向没什么关系,以前总被邹氏训斥,这会儿看着傅至寒,也有些犹豫,不知道傅至寒会不会也嫌弃她。可他不久前才说了,让她不要拘束,不要装什么。 她偏头,小心打量着傅至寒,果真见傅至寒正盯着自己看。 梁白玉再次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有时候人说是一回事,可实际上,又不见得相同。就譬如说邹氏,起初她也说着心疼梁白玉,可是到了后来,还是更嫌弃她的粗鄙。 随后,傅至寒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食物残渣。 梁白玉在他凑近的时候,心跳都快了些,傅至寒都坐回身了,梁白玉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梁白玉这样,在傅至寒这里其实尚且算不上粗鄙,毕竟他平日里更多打交道的是军营里的士兵,士兵们粗鄙起来,那可真是没眼看。和他们比起来,梁白玉这根本不算什么。 傅至寒道:“待会儿回了府,你先随我去书房。” 梁白玉哦了声,想起今日廖先生嫌她字丑,丢傅至寒的脸。她有些疑惑,可是傅至寒不是将军么?武将的字,应当也不好看吧?譬如说她阿爹的字,梁白玉就见过,也是歪歪扭扭的,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因此起初邹氏为这事训斥梁白玉的时候,梁正远还替梁白玉说话,说她随爹。 想到阿爹,梁白玉心又沉了沉,轻声叹息。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护国大将军府,傅至寒先行下马车,梁白玉跟在后面,傅至寒自然而然地将她抱下来。 想起什么,问道:“今日摔那一下,没有哪里受伤吧?” 梁白玉摇头:“没有,我可皮实了。而且将军稳稳当当将我接住了,没有伤到。” 二人进了府门,往明辉堂去。 忠叔听说他们回来,早已经来迎接,问起傅至寒情况:“将军,廖先生怎么说?” “放心。”傅至寒道。廖源与他算是旧识,看他今日反应,此事定然能成。 忠叔闻言,脸上浮现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那老奴就去给姑娘准备着上学要用的东西。” “嗯。”傅至寒想起什么,又道,“她房里那床,你还是给她换一张。花里胡哨的,像什么样子。” 她既然提出来了,傅至寒自然不能忘。那是忠叔一片心意,总不好让梁白玉来说。 忠叔点了点头,略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反驳。 忠叔走后,傅至寒领着梁白玉进了西侧的书房。书房很大,好几个书架,满满当当都是书,梁白玉瞥了眼,好多不认识的书。以前她阿爹也会买些书放在书房里,装装样子,但没傅至寒这么多。 她看向傅至寒,傅至寒停在檀木书案前,让梁白玉过来。梁白玉在书案前站定,傅至寒给她笔墨,道:“你写两个字。” 梁白玉照做,像握拳头似的握住笔,仍旧写了至寒二字。 傅至寒拿起笔,在她的字侧写下“傅至寒”三个字。 他的字写得遒劲有力,仿佛力透纸背,自然是极好看的。尤其是放在她那鸡爪子写的字似的的旁边,更显得好看。 梁白玉惊叹出声:“哇,你字写得这么好看。” 傅至寒面色淡淡,没有因为她的夸奖而高兴,只是让她重新握笔:“笔,要这样握。” 他握着笔给她示范,梁白玉看一眼傅至寒,又看一眼自己,试图有样学样。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像是刚夺舍了这具身体似的,怎么也学不出傅至寒的样子。 傅至寒似是无奈轻叹了声,搁下自己的笔,而后握住梁白玉的手,亲自调|教,“这样。” 他的手掌很大,可以轻易包裹住梁白玉的手,手心传来温度。 梁白玉终于握对了笔,傅至寒又让她调整脚下姿势,直到整个人都对劲了,他才又握住她的手:“用对力,才能将字写得漂亮。” 梁白玉被他带着,写下“傅至寒”三个字。 “教你写我的名字。傅字笔画多,但也不能偷懒。” 他又带着梁白玉的手,在一旁的空处写下“梁白玉”三个字。 “你的名字。” 梁白玉看着被他带着写下的六个字,只觉得好看极了,燃起了一丝想要好好念字的冲动。 从前夫子软硬兼施百般劝说都未做到的事,在此刻,却轻易地让傅至寒做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8 05:01:16~2023-05-09 06:1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圆圆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亲手做的长寿面。 之后几日,梁白玉便一直在自己的书房中练字。南燕阁中傅至寒给她设置了书房,笔墨纸砚一应具有,且皆是上品。梁白玉将自己关在书房,不许人打扰。 香红她们见自家姑娘如此勤奋好学,自然欣喜。她们都是将军府里的婢女,且都受过将军恩惠,在府里待了些年头了,既然将军吩咐她们照顾好梁白玉,她们便都尽心尽力。 柳碧捧了些糕点与茶水在书房门口叩门:“姑娘,您都写了好一会儿了,奴婢备了些糕点和茶水,给您送进来吧。” 若是往常,梁白玉早就兴高采烈地出门迎接糕点了,可今日也是怪了,只听见门内一声:“不用了,我不饿,暂时不想吃。” 柳碧诧异了会儿,随后失笑,“那姑娘继续练字,奴婢先告退了。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再唤奴婢。” 柳碧端着盘子原封不动地回来,着实把其他几个人吓了一跳。 芝青惊道:“奇了怪了,姑娘这两日如此勤劳,竟连糕点都不吃了。” 柳碧笑着点头:“可不是么?照姑娘这个劲儿,可别连今日晚饭都不吃了。” 说这话时,恰逢傅至寒从外头进来。 他皱眉:“什么晚饭都不吃了?” 他想到梁白玉对吃饭的热爱,一听这话,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柳碧与芝青二人赶紧行礼,解释道:“回将军,奴婢们方才在说姑娘,姑娘这两日可勤奋了,成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字呢。”她们赶紧为梁白玉说好话。 傅至寒略略颔首,原来是如此。这两日他有些忙碌,白日早早就上朝去了,没怎么顾得上梁白玉,听闻她如此勤奋,自然欣慰。 他看向书房方向,抬腿走去。 书房的门关着,傅至寒抬手叩门,心中有些疑惑,她怎么练字还要关着门练?h 该不会是表面上与柳碧她们说在练字,实际上在做一些旁的事吧? 不怪傅至寒不信,实在是梁白玉给他的印象便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加之梁正远临死前的嘱托也说,她性子顽劣难驯…… 傅至寒正想着,门从里头打开。 梁白玉抬头看着傅至寒,有些惊讶:“将军,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柳碧姐姐呢。” 她站在门口,动作有些拘谨,颇为不自在。 这动作落在傅至寒眼里,更像是没认真在练字,而是在做些旁的事。他有些无奈,叹气道:“听柳碧说你将自己关在书房练字,成果如何了?” 梁白玉低着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就那样吧……” 傅至寒哦了声,正欲说话,上回他已经说了,她不必假装什么,即便她不认真练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假装勤奋的样子。 忽地余光瞥见桌案脚下有张揉皱了的纸团,他俯身捡起,梁白玉看他动作,眸色变了变。 傅至寒皱着眉将纸团展开,便瞧见了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傅至寒,正是他的名字。 他一顿,听见梁白玉闷闷的声音:“唉,我已经努力用正确的握笔姿势了,可不知为何,字还是写得很难看。” 和他的字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傅至寒瞧着那皱巴巴的纸,忽地有些感动,他道:“练字这种事急不来,得慢慢来。” 梁白玉其实也明白,从前夫子也说过,只是她那日见了傅至寒的字,没来由便很想急于求成。她耷拉着脑袋,戳着自己指尖:“可过几日我不是要去书院上学了么,那日廖先生也说,我的字好丑,会给你丢人,我便想着趁这几日好好练练,至少能不给你丢人丢太多嘛。” 傅至寒勾唇,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搁在桌案上,在这个位置,他发现了废纸篓里还有一堆纸团,都快堆满溢出来了。 她竟写了这么多…… 看来她还真是一心在练字。 傅至寒有些欣慰,叫梁白玉过来,“你再写几个字,我瞧瞧是否姿势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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