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尧感觉头顶青筋暴涨,额头渐渐挤出汗珠子,浑身紧绷的不成形,偏生她这时候还不知深浅的胡说八道,唯有的那么一次欢愉被他无限放大,铺满了脑子。 俞寄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揉完的,就见男人一抹玄色的衣摆离开,急匆匆的像是有条狗在后边追一样,这般想着,莫名的开始笑起来,半晌,趴在迎枕上皱着眉,他没说裴堰的事,估计以后也不好再提了。 是啊,还提什么呢,她什么也不能做,也什么都没办法改变。 秋白进来替她伤处抹药,眼泪没停,“姑娘受的这是什么罪,瞧瞧后背上都是伤,还有腿上…” 她摔落马车时正好掉在草丛里,要是落个什么石头的干处,估计伤的更重,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没为难你们吧?”俞寄蓉已经简单的沐浴后,夜半三更的,外头天色黑沉沉的,一轮弯月高挂空中,银光闪闪。 这个他,指的是裴堰。 毕竟一起被抓了去,她被绑着没饭吃,怕秋白和宛白两个丫头也遭了罪。 不想秋白记起刚刚解困时世子召她过去询问时说过的话,一时间陷在激动的情绪里,有些无与伦比的兴奋道,“没有,只是问了姑娘有没有受什么委屈,还有,还有之前在涿郡都做了什么,最后还说要好生伺候,怕姑娘这次受了惊吓缓不过来神…” 这前后不挨着的回答,令俞寄蓉疑惑的回头瞟了她一眼,“秋白姐姐,你说什么呢?” 秋白满脑子回荡的都是世子爷清冷淡漠的声音,磁性的声线仿佛长长的钩子挂在她心尖上,扯一下疼一下,扯一下红一下,心慌的无处去寻那源头。 待从那人的迷障中走出,才发觉姑娘问了什么话,“姑娘说什么?” 俞寄蓉见她面色苍白,猜测该是受了罪,“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照顾我。” 那厢宛白才回来,这边厨子夜里才开的火,做粥就慢些,“姑娘,您喝点粥再睡。” 秋白这边还剩最后一点就抹完了,俞寄蓉配合着直起腰,手臂下被马车蹭出来一条长长的血痕,估计要作疤了。 抹时很疼,皱着眉感觉嘴唇也疼,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推开秋白,“宛白,快给我拿镜子来…” 宛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食盒放一旁,喋喋答应,“好,好,姑娘莫要乱动。” 俞寄蓉着急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随着宛白拿过来菱镜,登时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那一巴掌裴堰是用了全力,她晕倒后裴尧用冷巾子敷过,虽然消了肿,但是红的也太可怕了,尤其左眼底还有一块红斑,布满了半边,只这么看着就骇人的慌… 荒诞的想,刚才那个男人就是对着这么一张脸吻个不停?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 自己瞧着都难看至极,捂着脸躺倒下去,完全没有胃口了。 轰了她们回去休息,她仰面闭着眼睛酝酿情绪,飞快的掠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最后定格在那个男人出现的一瞬间,倏然睁开眼,纯色的眸子水润润的顶着床顶,许久才叹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心口处,不可否认,裴尧出现的那一刻,她内心的悸动无以言表,余波始终动荡不安,如同现在,浑身像被抽干了一般,软软的落不到实处。 刚要闭眼,听见门口传来些微的声音,她没动,合上眼假装睡下,这个时候能毫无阻挡进来的人,唯有他了。 一股凉气扑来,他这是去了哪儿,身上这般的凉? 闭上眼,感觉就更加灵敏,感觉男人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久到她都快装不下去了,差点出声质问他到底要干嘛,忽而他动了… 裴尧跨上床,不敢动她,只能在里侧躺下,小心的将锦被给她盖好,伸手隔着虚空摸了摸她的脸颊,随后躺下。 俞寄蓉在一侧紧张的听着他的动静,自己的心跳声都密集的像鼓点了,也不知道男人听没听到。 估计是没有,要不怎么会这么安静,好像没有声音了,是不是睡着了?这么快? 其实,她是担心他身上的伤,避无可避的又忆起他果断拿起刀捅进自己腹部的情景,那一幕不断浮现,男人硬朗的脸颊,深邃的眸底,冷漠的薄唇,坚毅的下巴… 这般想着,手便不听使唤的伸了过去,黑暗中她看不太清,迷蒙中看见男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怪不得凉气那么重,夜里还是冷,怎么能就穿这么少呢? 横贯腹部一条雪白的绷带,上面染有血色,她轻轻的触碰,根本不敢用力,突然听得他用浑厚低哑的声音说,“我没事。” 俞寄蓉吓的立刻收回手,有些慌乱无措。 裴尧未曾睁眼,伸手按住她肩膀将人整个带进怀里圈住,命令的口气,“睡吧,别折腾了。”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没睡着,惊讶之余便是心疼,她一定是吓坏了,手心安抚性的拍抚着她的肩膀,小小的圆润一个,她骨棒小,身上该丰的地方丰,还细的地方细,如此一想,那股子燥的劲头卷土重来,无奈的叹口气,他刚刚泡了半个时辰的冷水澡才勉强压下去,这会儿又抬头了,真是要命。 俞寄蓉不敢动,他既然自己说没事,那么应该就真的没有大事,闻着他身上冷冽的清香,迷迷糊糊睡着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裴尧轻微的往下滑了滑,将下巴抵在她发心处,低下轻轻的吻她的发丝,吻着吻着,便将一处的头发含在嘴里,细细分辨着浓郁的香气,他知道,这个女人惯是喜爱用玫瑰花沐浴,遂连发丝都是一股子香气,逼的他吻了又吻,停不下来。 承武闭着眼假寐,等了许久,感觉主子爷应该已经睡下了,决定回房睡觉,正要起身,听见房门吱嘎一声,诧异的听见主子爷火气汹涌的吩咐,“再备一桶凉水,我要沐浴。”
第66章 感谢小天使订阅 浓雾弥漫, 沉沦在冷意中的树木结成一层细碎的水珠,摇摇晃晃的很快聚集成一小堆。 刚受了惊吓,猛然放松下来, 她就起的晚了, 迷蒙间闻见股药香, 半睁开眼,秋白正弯腰给她后背上药。 轻轻哼唧了声, 懒洋洋的继续趴着, 头脑不怎么清明的想, 那个疯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裴尧是凌晨时分动身赶往京城的,临行前见她睡得香,不忍打扰,只是轻轻的在她眉心处印了个吻, 站在床前看了许久,这个女人的模样已经深深的印在他脑海中, 却总是瞧不腻,其实对他而言, 她已经成了一种执念,一种能证明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执念… 粗俗的说,就是能让他有个活下去的念想, 只有面对她, 裴尧才会体会到那种久违的冲动, 令他浑身战栗却区分于杀人才能解决的欲.望,揉着眉心,最后狠狠的盯着她熟睡的面孔一眼,转身离开。 秋白起的早,天色还暗呢, 便见世子爷从房中出来,吓的她立刻后退两步稳住身体,僵硬的不知该如何动作,等她出声问安时还是恍惚的,裴尧冷声吩咐她几句,“等你们姑娘醒了,再让大夫来瞧一遍,另外跟她说一声,我要回京办事,让她老老实实的养伤,不准乱跑。” 裴堰之事并没有结束,他只是个导火索,用这种蠢笨的招式只为了勾出来裴尧这个人,太子要想登上大宝,首先要废了父皇的左膀右臂,首当其冲的就是崇阳王世子裴尧。 一波又一波的暗杀过去,终于等到太子逼宫的这一天… 宫中的风谲云诡俞寄蓉毫不知情,她下不了地,脚踝肿的厉害,坐起身的时候不忘摸了下脸,拿菱镜前后左右的照了照,还是惨不忍睹… 秋白那厢拿过来个东西,问道,“姑娘,这是昨个儿给您换衣裳的时候掉出来的,奴婢没敢扔,您瞧瞧是个什么东西?” 伸手接过来,就着微弱的日头光慢慢打量,和田青玉的圆形子印,上次隐约瞥见个蓉字,她还不敢确定,如今这样,将那玉印攥紧,心绪繁乱。 对于裴尧,她的感情很奇怪,幼时被他吓破胆,连带着那些好感都消失殆尽,但如今这一层层剥开来,却发现他真的不舍得伤害自己,或许,他真的喜欢自己? 喜欢自己所以刻的子母印,喜欢自己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喜欢自己所以才这般奇奇怪怪… “咳咳,那个,他人呢?”问询关于他的事情还是不太适应。 秋白神色不见慌张,却没开口回答,还是宛白嘴皮子利索,“承德留下来了,说是世子爷有事出门,命姑娘在此等候些时日,正好养伤。” 走了? 挺直的腰背瞬间塌陷下去,他也受着伤呢… 怎么离开之前都不同她言语一声,懊恼的想,怪她睡得太死了… 或许肯定他不会再伤害自己,这股矛盾的感情就升温了,尤其她幼时真的很喜欢尧哥哥,他曾像光一样照亮了她的人生,手指摩挲着玉印,眼中的神采不减。 秋白见她这幅痴痴的模样,很突兀的问,“姑娘可有什么打算?还是像之前一样?” 之前? 说的是被裴堰绑架之前,她想逃跑的事,那时她惧怕裴尧,但如今一切都变了样。 紧张的抿了下唇,安定下心说,“我这一身伤的,能跑哪儿去,再等等吧…” 这话不像是说给秋白听的,反而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养伤的日子很无聊,她不能出屋,成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成功胖了一大圈,连寝衣的带子都系不拢了,正好闲着没事,命承德买了些布匹,打算绣些东西解闷。 先绣了个贴身的雪青色小衣小裤,小衣类似肚兜的样式,胸前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花,肚脐那短了些,身后的系带用玉链子勾住,直直的垂到腰窝处,垂垂荡荡的很是漂亮,小裤是短款的,只尾摆处缝了圈银丝线,再没有别的装饰。 夜里沐浴后换了上,对着菱镜转个圈,镜中女子高挑丰盈,染了热气的脸颊潮红明媚,水汪汪的眼睛转了转,伸手顺着背后的那条玉链子垂下去,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用玉链子代替带子,如今一瞧,真的好看,而且触感也温润,光脚踩在绒毯上,依偎进贵妃榻里,再次拿起绣棚。 烛火昏黄,她倒是没觉得累,这一绣就到了半夜,窗外的风吹的厉害,灯笼都晃的掉了,有仆人去取下来替换,这么大的风,也不知道那个疯子在干什么?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那一身的伤痕未免太骇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次的伤才弄成那样? 情绪低落下来,指尖捏的绣花针无意识的上下翻飞,突然疼痛来袭,嘶了声,把食指的指腹放进嘴里,含住冒出来的那颗红滴滴的血珠子。 怎么就想起来他了?莫名其妙。 撂下绣棚子,转身放下纱帐上了床,她还是想走,真的不想被困在王府中,既然知道了裴尧不是个坏人,那么,她该用和煦的方法试图让他放过自己,这样也挺好,以后还能常去道清观拜祭姨父姨母,要是他实在霸道,自己还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信他会如此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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