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大早前来,是有何事啊?” 听到父皇发问,六皇子急忙将手中的账本呈上去。 “父皇,户部度支使发现西北万胡斋在这七年间,谋利上百万两白银,却通过购买粮草和药材消帐,少缴纳的税款足有三十万两白银,足以抵上大梁半年的国库收入。儿臣见万胡斋如此胆大包天,好奇后背的东家究竟是谁,于是顺藤摸瓜,居然发现镇南王与万胡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梁帝脸色阴沉,冷眼看向跪在地上义正严辞的三皇子。 为何模样相似的两个女子,生出的孩子模样也有六七分相像,可心性却完全不一样。 或许,从根本上就错了。 孩子的母亲心性本就不一样,倘如思烟有一丁点儿皇贵妃的心性,断不会狠下心离他而去,至死不见。 三皇子见父皇一言不发,丝毫没有翻动手边账本的意思,原本胸有成竹的心慢慢悬了起来。 “老三,身为皇子,海纳百川的气度,你还缺欠得很啊...” 三皇子心中一惊,但仍面不改色道: “父皇,儿臣监管户部和榷易院,收到榷易院官员禀报,得知万胡斋偷税一事,于是派人深入追查,这才发现万户斋背后的主人是镇南王。儿臣也知,几位异性藩王私下里会靠一些营生眷养手下兵马,可像镇南王这样做大成可以掌控边戎领国的市集,历朝历代,实乃是前所未闻。” 梁帝见老三听了他的暗示后,仍不知悔悟,死咬着镇南王不放,于是阴沉下脸色,冷哼一声,直截了当道: “你别以为朕不知你打得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让镇南王吐出万胡斋,好归入你的榷易院。” “父皇...儿臣并无此意,只是镇南王通过扬州市帕司从东海谋得不少利润贴补他的裴家军,却还要把控西北的万胡斋,甚至在风头上越过了榷易院。长久下去,儿臣担忧镇南王欲壑难填,终会成为下一个荣亲王...” “放肆!” 三皇子见父皇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对镇南王心生忌惮,反而脸色一沉,伸手将桌上的账本丢掉金砖上。 “你既然这么操心朕的皇位坐得不安稳,不妨由你来坐!” “儿臣万万不敢!”三皇子额间冒出一层冷汗,连连叩首。 他这些年在朝中行事低调,甚至连王妃都不敢从显贵的世族女子中挑去,就是怕惹得父皇怀疑他垂涎太子之位。 是他太大意了,为了抓住镇南王的小辫子,此次联合户部闹出这么大阵仗,反倒让父皇起了疑心。 看到三皇子惶恐不安的模样,梁帝顺了顺气,平静道:“自从镇南王在朕的寿宴上主动让出一半兵权后,几位藩王这几日正在重新整编兵队,看来也要追随镇南王的步伐,给朕补上一点‘寿礼’。” 三皇子闻言,顿觉醍醐灌顶。 是啊,这几年让父皇大为困扰的,除了频频在边境徒惹事端的辽军,就是几位异性藩王手中的佣兵了。 此时,父皇若是对镇南王突然发难,岂不是显得帝王无情无义,卸磨杀驴。 如此一来,几位正准备忍痛割出兵权的藩王,自然会止住行动。 都怪他沉不住气,偏偏挑了这个时候与父皇揭举此事。 梁帝似是看透了他这个心思深沉的三儿子脑中在想什么,冷冷道: “况且,镇南王妃已拿出自己的嫁妆,替镇南王填补上万胡斋少纳的税银,这些银子在今早入了国库,还没来得及通知户部清算。哼,你的动作倒是快,今日便找上朕来了,可见镇南王妃火急火燎变卖嫁妆的举动,并非是杞人忧天。” 三皇子满是汗的额头紧紧贴在金砖上,听着父皇失望的语气,不敢吱声。 梁帝也不想再看三皇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待御书房里只剩自己一人,梁帝缓缓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个做工精致的画轴。 梁帝小心翼翼从画轴内取出泛黄的画纸,屏吸慢慢展开。 动作轻柔,仿若在开启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画上,是一名女子的肖像,女子清冷的眉眼,像足了那个脾气执拗的孩子。 梁帝颤颤巍巍伸出手,在画中女子腮边轻抚。 空旷的书房内,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第97章 🔒相面男子 三皇子不惜暴露自己隐藏在朝内多年的人脉, 指派户部花上半个月整理出镇南王的罪证,兴高采烈走进御书房,非凡没有收到父皇嘉奖,还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三皇子灰头土脸走出来, 仰天长叹, 最后朝皇贵妃居住的宫殿走去。 梦烟宫内, 皇贵妃正在修建花房送来的牡丹花。 见三儿子面色阴沉,皇贵妃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只让宫女为三皇子奉上一盏香茶。而她则继续手握小巧的凤纹嵌玛瑙双股剪刀,专心修剪眼前牡丹花。 “啪!” 三皇子接过宫女奉上的香茶喝了几口, 却越喝越窝火, 觉得口中茶水苦涩难咽,气得他扬手砸碎了茶盏。 飞溅出的瓷片划破宫女面颊,小宫女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意,却不敢抬手擦拭滴露的血珠。 “儿臣不明, 为何父皇总是处处维护镇南王。此人瞒着朝廷一手建立足以威胁榷易院的市集为己谋利,放在任何一个大梁官员的身上, 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皇贵妃神色平静, 淡淡道:“我当年若是像你这般沉不住气, 只能窝在后宫西角的凝萃宫里过上一辈子。” 见三皇子仍是满脸愤恨, 皇贵妃放下手中剪刀, 接过宫女奉上的丝帕擦了擦手,眼波流转, 满意地欣赏打理好的牡丹花。过了半响,才道: “荣亲王谋逆, 陛下也不曾要了梁宁康的性命, 只将他囚禁于宫陵终身。” “母妃!这如何能相提并论, 梁宁康身上流着大梁皇室的血...” 皇贵妃眸光微凝:“你又怎知,镇南王身上,没有大梁皇室的血。” 她转过头,盯着惊愕不已的三皇子,轻笑一声:“姜思烟诞下的野种,若非是陛下的骨血,怎会如此嚣张...” 后宫的所有女人,甚至被蒙在鼓里的皇后都羡慕梁帝对她用情至深。 可她心中却清楚,只有当她故作姿态,处处模仿着那个女子神态与举止的时候,陛下看向她的目光,才会含着点追忆往昔的柔情。 她受够了,即便是承了那个女人的容貌,让她集荣宠三千于一身,她也受够了。 她受够了半辈子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下,受够了陛下通过她去追思另一个女人,就连拥着她的身体,躺在她的枕畔,陛下口中仍会唤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姜思烟... 如今,连她光明正大产下的龙子,都要被姜思烟背地里偷偷诞下的野种处处欺压。 她真的是...受够了! 但她又不得不隐忍,只因时机还不够成熟。 三皇子心神一震,因为母妃口中提到的姜思烟,正是西北侯夫人的名字。 “母妃,你的意思是....” 原来,凤阳公主对镇南王求而不得,整日郁郁寡欢,最终患上了心疾,卧病在榻一个月也不见起色,反而日渐憔悴。 皇后恳求梁帝,不如就让镇南王娶了凤阳公主,哪怕是个侧妃,也总比让女儿活活耗死了强。 可是梁帝始终不愿插手此事。 在旁隔岸观火的皇贵妃不由起了疑心,梁帝素来疼爱凤阳公主,为何面对凤阳公主和皇后的数年里的软磨硬泡,却迟迟没有给镇南王赐婚。 一开始,皇贵妃以为梁帝不愿见王家势力壮大,可从安插在凤阳公主殿内的探子回话来看,凤阳公主这次病得不轻,梁帝在看望凤阳公主后落下一句话:除了他,世间任何男子都可以当她的驸马。 皇贵妃听到探子传回来的这句话,不由陷入沉思。 姜思烟当年在离开京城后,与西北侯火速成婚,翌年便诞下一子。 得知消息的梁帝喝得伶仃大醉,当夜拥着她的时候哭了,醉言中,梁帝哭诉姜思烟怎能如此绝情,二人的孩子尸骨未寒,就与其他男子共结连理。 再联想起梁帝对凤阳公主落下的那句话,皇贵妃坐立不安,当即让身在枢秘院的兄长派人去西北打探。 果然,从西北返回的探子发现记载裴明昭生辰的户籍册有被人改动过的痕迹。 得知消息的皇贵妃惊怒交加。 惊得是原来裴明昭极可能是梁帝与姜思烟的孩子,怒得是,通过梁帝这些年的表现,他早就知道了。 而裴明昭这个野种,很可能比皇后诞下的九皇子还会阻挡她儿子未来的....皇位。 镇南王府, 穆清灵惊讶地看向裴明昭,问道:“所以...王爷补足了税银后,陛下就没有再追究此事的意思?” 裴明昭将蜜橘瓣放入娇妻张开的檀香小口中,淡淡点了点头。 穆清灵咂摸口中的蜜橘,缓缓拧起眉心。 “陛下会不会是在积攒王爷的错漏,等攒够了掉脑袋的罪行,再...” 裴明昭见女子瞪大妩媚的眸子,对他比划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不由觉得好笑。 他故意板起脸道:“如若真到了那日,夫人是不是要丢下本王,改嫁才华横溢的大学士或是贵不可言的皇子” 穆清灵抿嘴一笑:“少了王爷这座靠山,臣妾不过是一介平民,还能改嫁什么好人家,自然要与王爷患难与共。” 裴明昭剑眉微挑,似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眼前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在他夜夜辛勤灌溉下,好似开了苞的花骨朵,愈发的妖娆多姿,一颦一笑,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韵味。 这样的女子,怕是死上几个夫君都不愁再嫁,更何况她傍身的银子,足以让大梁国库都显得寒酸。 想到如此,他揽过女子柳腰,深邃凤眸贪婪盯着女子的明艳的五官。 “本王要听夫人的真心话。” 穆清灵奇怪今日的王爷为何如此较真儿,她咬了咬唇,撒开了胆子道: “臣妾的嫁妆都给王爷填补了窟窿,若真有那日,臣妾就带着王爷乘船逃至东海,买下一个岛屿,让你日日挖鹅颈藤壶还债。” 本以为听了她的胡说八道,裴明昭定会嘲笑她的貔貅转世,没想到近在咫尺的男子突然咧嘴笑了。 男子浓眉挺鼻,五官深邃,平日里对她露出的笑容多带有宠溺意味,此刻发自肺腑的畅然大笑倒是头一次见。 “本王欠下夫人的银款太多,只靠白日里挖鹅颈藤壶还债,怕是行迈靡靡,还好本王皮囊尚可,夜里自当也要用心侍奉夫人。” 说完,裴明昭垂下头,衔住女子饱满绛唇,好让善于估价的小债主提前品鉴下他的皮囊一夜值上多少银两。 穆清灵被迫估价,趁着喘气的间隙急忙称赞王爷的皮囊一绝,只怕再多睡上几晚,她还要倒贴银子。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37 首页 上一页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