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姐因白日偷欢,不敢袒露太多,从烟火中逃出来时还勉强穿着衣裙蔽体。 可怜仲世子为了贪图快活,脱得精光,白花花的屁股蛋儿往平坦的山路间一站,暴露在烈阳之下,被一同逃出来的人群指指点点,羞得仲世子脸蛋儿比火光还红艳。 若不是贪生怕死,仲世子真想一头扎进浓烟中不出来。 此事过后,扬州城内口风一变,众人在酒席宴会之间都在交口相传仲世子的屁股蛋儿有多白,狠狠落下侯夫人洪月芩素日里高高扬起的脸面,气得洪月芩本想留在娘家的年都不过了,连夜带着侯爷和小世子赶回京城。 此事过后,穆公子和明月县主二人的小道消息倒是慢慢消散了。 众人听闻穆少爷为了在封河前凑足货船奔波劳碌,急火攻心病倒了,而镇南王却在此时雪中送炭,主动调出十多艘官船任穆家差遣,从而解决了穆少爷的燃眉之急。 此番举措,横竖看都不像是抓奸人与被抓奸人的关系。 爱看热闹的众人瞧见穆公子和镇南王相处和睦,自然不再相信之前的流言蜚语。 话说一直躲在宅中的穆清灵确实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不知是合欢香在体内残留的药效作祟,还是在从香刹寺回来的路上被镇南王再三试探惊出一身冷汗,总之,穆清灵在回到宅中后倒床足足昏睡了三日,紧接着又发起了高烧。 等到她烧退后,唤来管事一问,才知道在她生病期间,穆家在船坞堆积的货物已尽数装船发往京城。 听闻装船那日因堆积的货物太多,加之扬州商贾都要赶在封河前发货,码头上的短工甚是抢手,就算加上三倍的工钱都雇不到人。 穆家管事眼瞧着赶不及在封河前装船,急得都快落下泪来,没想镇南王得知此事,居然迅速调遣来几百名裴家军为穆家白做了半日的短工。 据说裴家军们个个膀大腰圆,手上更是有举鼎拔山之力,搬运起百斤重的货物如托举棉花般轻松,不到半日的工夫,就将仓中堆积的货物处理得一干二净。 穆家管事千恩万谢为吴校尉送去重金,吴影却摆摆手表示王爷最近在操练他们应对海战,正寻不到机会练习转移军用辎重,今日的举手之劳权当是他们的战前演习了。 穆清灵听红绡转述此话时正坐在床榻上,小口小口饮着汤药。 紫菱细心,见主子蹙眉放下药盏,立刻递上备好的蜜饯。 嘴里甜甜的蜜枣驱散了辣苦的药味,穆清灵静静思索了片刻,开口道:“王爷举手之劳,对穆家却是天大的恩情,你让李管事去万宝斋选上几样珍品,连带着明月县主的份,送去镇南王府。” 紫菱应下差事,转身出屋给管事递话。 红绡一直若有所思看着穆清灵,等紫菱掩上门,脚步声渐远后才问道:“小姐,那日在香刹寺里...您最后采种成功了吗?” 旁人不知晓,不过她却清楚瞧见穆清灵在禅房中衣衫不整,腮晕潮红的模样,与江枫手上春宫图最后几页的女子颇有几分相似。 况且在小姐高烧这几日,她与紫菱为昏昏沉沉的小姐擦拭身子的时候,瞧见她耳垂后的片片红痕。 紫菱还同她嘀咕,小姐皮肤也太娇嫩了,距离上次拔火罐过了这么久,印子怎还这般清晰,瞧着跟刚拔完似的。 红绡当时没有多言,心中却在感叹紫菱眼尖,可不就是刚被镇南王用嘴拔过。 穆清灵咂摸着嘴里剩余的蜜枣味,瞥了红绡一眼,淡淡道:“我只不过同明月县主相互整理了下衣衫,险些就成了镇南王的妹夫,真要是采了他的种,怕是整个穆家都要赔给他!” “奴婢委实好奇,小姐同镇南王说您是断袖,他便信了...可王爷又不是断袖,怎会对您下得了口?” 穆清灵茫然地摇摇头,这个问题,她也想不明白。 红绡的疑问,就连裴明昭自己都想不透彻。 听吴影打探来的消息,说是穆小公子自香刹寺归来后就病倒了。 想到少年不堪一握的娇软腰身,裴明昭倒是不意外穆公子会病倒,毕竟就连身强体壮的裴明月在回府后,也因身上余毒未消,小病了一场。 从裴明昭口中得知穆小公子无意娶自己为妻,裴明月着实消沉了几日,她追问哥哥其中缘由,被哥哥淡淡一句性格不合为由打发了。 裴明月后来细细琢磨哥哥话中的意思,想到穆公子的确是更喜欢性格温婉的女子。 听闻他在花船上包养的花娘说起话来娇娇滴滴,走起路来更是弱柳扶风惹人怜爱,裴明月顿觉自惭形秽,决心要重新拾起女子的温婉贤惠,好让穆公子对自己另眼相看。 裴明昭不知妹妹心中的打算,这几日他过得不太安稳,甚至连觉都不敢睡了。 但凡他一入睡,便会梦到穆公子眼眸弯弯,衣衫半掩,春光乍泄倒在自己怀中。 少年身上清甜的梨香堪比最猛烈的迷魂香,诱得他抛弃理智,沉迷其中。纤弱的腰肢,细滑的肌肤,饱满的绛唇,每一种都让他如痴如醉,只是这旖旎风光每每都停留在他要摘下穆公子小衣的那一瞬。 穆公子纤细玉指按在他手掌上,明亮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噙着慵懒又沙哑的声音提醒他:“王爷,我是断袖,所以喜欢亲吻男子,那您呢?” 温润的绛唇紧贴在他耳畔,语调低沉,带着丝丝蛊惑:“王爷可也是断袖?” 裴明昭骤然惊醒,额上覆着一层冷汗,睁大的眸底溢满还未消散的春色。 寝室内静悄悄的,皎月高照,缕缕银光透过窗隙洒落在脏污的锦被上,赤条条提醒着他方才荒唐的春梦。 他不可能是断袖! 绝无可能! 裴明昭眸光转冷,时至今日,他还真生出一丝悔意,没有在香刹寺里亲手处置了穆家那个妖孽,搅得自己竟生出心魔。
第28章 购买新铺 穆清灵这厢并不知镇南王以将她视作心魔。 她命管事送去镇南王府的礼品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穆清灵想了想,觉得王爷既然要在扬州树立他两袖清风的形象,她自没有拖后腿的道理。 在宅中憋闷了许久,如今她和明月县主的风言风语已然无人提及。 既然在镇南王面前承认她有断袖之癖,穆清灵决定今日直接奔赴聆心阁,也好做实她好男色的谎言。 许久未曾露面的穆小公子一经在聆心阁出现,自然引起众人的好奇心。 尤其是以扬州知府夫人为首的一众贵人,听闻穆家公子来了,纷纷丢下正在攀谈的清客,一股脑将穆公子团团围住,拐弯抹角打探他同明月县主之间的关系。 穆清灵这些年做生意,嘴上早就练成了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同几位夫人们聊着聊着,就扯到京城最时兴的水波缎上,并表示穆家绸缎庄特意追随京中潮流,从波国购入了少量的水波缎,刚刚到货就被其他州的几位知府夫人订购得所剩无几。 喜爱追赶京中潮流的扬州知府夫人怎会甘心落后于人,自然领着其他夫人们急吼吼杀去穆家绸缎庄。 又依样画葫芦摆脱了几位小姐后,穆清灵招来江枫,懒洋洋问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 江枫把玩着手中的玉把件,一脸惋惜道:“要说一个月前,自是你和明月县主的桃色绯闻最引人注目,可惜啊...现如今被仲世子白花花的屁股蛋压了下去了。” 穆清灵拿起扇柄照着江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绷起脸道:“这种流言蜚语你也信,我若真欺负了明月县主,王爷早将我扔进湖里沉塘了,哪里还有命听你扯皮!” 江枫揉了揉脑袋,倒是对穆清灵说的话深信不疑。 扬州距离西北虽远,但茶馆里的说书人经常唾沫横飞,栩栩如生描绘镇南王是如何率领敢死亲卫夜闯辽军营地斩获对方将领首级,又是如何以三千兵马浴血奋战三万辽军终抢回大梁遗失百年的封地等英勇事迹。 在说书人口中,镇南王就是心狠手辣,嗜杀成性,让辽军闻风丧胆,丢盔弃甲的铁血阎王。 因此穆清灵与裴明昭初见时,竟没有将传说中的铁血阎王与月下谪仙联想到一起去。 “对了,你可知余铁嘴入狱后,余家资金紧张,想要将经营多年的玉兔斋转手出去,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将朱雀街上的这间旺铺收了?” “哦,我记得那间铺子坐落在七里河边上,朝廷新修葺的运河将走这条河道。如此一来,倒是笔划算的买卖。” 穆清灵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准本前往玉兔斋瞧瞧这间铺面究竟离河道有多远。 这次杨大当家在关键时刻放了她的鸽子,险些让货物不能运送至京城一事,给了她不小的警示。其中缘由虽与荣亲王故意惩治穆家有关,但这种被人拿捏着七寸的感觉不太好受,保不齐仍有下次。 所以卧病在床时穆清灵就在琢磨,不如盘下河道旁的一块空地,再重金聘来扬州工匠造船,开办个造船坊自给自足,从此不必再受他人掣肘。 其实早在数十年前,梁帝为了方便转运漕粮,下令开拓数条南方河道,导致扬州和荆州出了一批精于造船的能工巧匠,只不过后来荆州杨家表现得尤为出众,在其过程中笼络了不少能人,逐渐一家独大,扬州的几个造船世家见赚不到银钱,只得陆陆续续转了行。 今日被江枫一提醒,想到玉兔斋所处的特殊位置,倒是个开办造船坊的绝佳机会。 抱着这个念头,穆清灵无视玉兔斋里涂脂抹粉,浑身上下散发出刺鼻香气的兔爷们,她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紫檀木团凳上,翘起二郎腿,抛出一枚银花生对小厮道:“叫你们掌柜拿上地契来见小爷。” 小厮只一眼便认出财大气粗的穆家公子,于是乐呵呵接过赏银去寻掌柜。 因镇南王接管扬州后整肃当地官员,如今敢前来玉兔斋这等蚀金窑潇洒的恩客寥寥可数。 瞧见玉树临风,出手大方的穆家公子进了大堂,几位闲来无事的兔爷儿便忍不住围拢上来。 穆清灵唇角含笑,不动声色用扇柄推开几位欲要投怀送抱的花脸兔爷儿,又让红绡将荷包里的银花生尽数撒在圆桌上。 众位兔爷儿人精似的,一下便猜到穆公子不想让人作陪,于是接过赏银后便继续闲聊。 一位身量高挑的兔爷儿一边拾起银花生一边压着嗓子笑道: “今个儿可真是稀罕,居然连着来了两位不需人陪的金爷。莫非是咱们斋中新聘来的掌勺做得饭菜美味,再过上几日,这间玉兔斋还不如改做酒楼,咱们也去当跑堂好了。” 其余的兔爷儿闻言,皆是手持团扇掩嘴轻笑。 其中一人柳眉高挑,幸灾乐祸笑道:“亏得芍竹不信邪,非要凑上去讨那位爷欢心,结果被人冷脸赶了出来。啧,我一眼就瞧出来那位爷不喜男色,来这儿怕是想盘下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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