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蒸面其实也能吃,就是放凉了会坨在一起,但是这点弊端一时半会是看不出来的。 再来就是放的肉不如她家的多。可架不住人家卖得便宜,她卖五十文,人家卖四十五文。 到了地方后,发现竟是这等场景,可把王兴学几人气得不轻。 也就福儿不慌不忙让他们别生气,还赶紧去兜售要紧。 事实上,福儿料想的没错,这次花头巾真立功了,因为去人群兜售,那么多人,谁认识谁?但大家都记得之前那场的花头巾,所以大多还是买福儿的蒸面。 但轮到考生进场时,选择多了,看到别家便宜,自然就有那些家境不太好的,宁愿捡便宜点的买。 这中间还生了两场事。 一是买鞋帽笔墨的都改成了卖蒸面,只有李四顾忌着王兴学没跟风,今儿李四的生意出奇好。 再来就是有别家小摊上的蒸面,因弄得不够零碎,又沾成一坨一坨的,搜子不让过。 本来搜子容忍福儿那个小摊,就是因为对方做得让人没得挑,又会做人。现在弄成这样,若还让过,被人检举了,就是他们丢差被罚了。 还警告对方,若还弄成这样,这些吃食就不用再卖了。 那家小贩忙把蒸面弄得稀碎,本就是仿人的,以为不过是个蒸面都能做,谁知这里头窍门太大。 考生们再是不挑,就为了填饱肚子,毕竟都是要花钱的,花钱吃你这,我还不如啃干馒头呢。于是福儿的生意虽被抢了一些,但也没有抢多少。 当晚回去盘账,只卖了三百多两,不如第一场,但还是大赚。 这一天卫傅没有来小摊上帮忙,在家休息到下午,又来入场了。 之后第三场与之前没什么差异,就不细述。不过有些考生之前图便宜买了其他家的吃食,后来觉得不好吃,这一次福儿的生意倒又回升了一些。 就在福儿忙着赚钱,卫傅忙着乡试,贡院之中后堂内帘之处,一众考官们也在紧锣密鼓地阅卷中。 放榜日在九月初二,也就意味着他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阅卷。 半个月的时间看似挺长,实际上要阅完几千份考卷,还是挺紧张的。 九月初一,所有考卷都一一阅审完毕,且考官们也把名次排出来了。 建京不是科举大省,每次额定也就取五十人。 五十个名次排完,接下来是填草榜,考官会依名次在草榜上填写被录取的考卷红号。 草榜填完后,接下来是内外帘官齐聚拆卷。 在监临官和提调官的监督下,将朱、墨卷逐一核对正确无误后,拆开弥封,在朱卷写上考生的姓名,墨卷写上考生的录取名次,最后才是依照名次将考生姓名、籍贯填写在正榜。 拆到头名的考卷时,有人静默了一下,因为此考生的姓名莫名让有些人眼熟。 卫傅? 卫乃国姓,但不意味除了皇家外,就没普通百姓姓卫了。 觉得眼熟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毕竟前太子的名讳也不是每个官都知道的。 静默和猜疑就持续了一下,因为此时副考官何有道拿着头名的考卷笑了起来,说是早就看出此子非池中之物。 所以—— 就是同名而已? 只有主考官苏懋的目光闪了闪,道:“若是无误就赶紧填上吧,大家也辛苦了这么久,等会儿本官做东,邀诸位赴宴。” “无误,当然无误,本官来填吧。” 何有道站了起来,神色喜悦地从身旁一名考官手中接过了朱笔,在正榜第一填下了‘卫傅’两个字。
第70章 参加完乡试的考生一般都不会离开,要等到放榜之后再走。 也因此最近建京城里,经常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士子们出没于各处茶肆酒楼之间。 不同于建京城里的热闹,黑山村还是宁静又祥和,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得有什么小波澜。 清晨。 卫傅起来时,身旁妻儿还在睡。 两张极像的脸上,是同样的睡态娇憨。 他先去洗了把脸,然后也没走远,就在院子里拿了根竹条当剑用,练了一通剑。 两刻钟后,他已是浑身热气腾腾,便收手去重新洗漱,又穿戴整齐。 出来倒水时,卫琦热气腾腾地来了,手里还拎着个竹篮子。 “婶子做的早饭,守财奴还没起?”他瞟了瞟依旧毫无动静的正房。 “她是你嫂子。”卫傅道。 “我没说她不是嫂子,但这跟我叫她守财奴不妨碍。”放下篮子,卫琦跑走了,看他这样儿,离他练完还早。 卫傅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着篮子进了屋,放在桌上后,又进了里屋。 他走后,炕上的娘俩又换了个姿势。 从仰躺变成了侧卧,大郎在娘怀里,估计是他饿了,福儿眼睛没睁就把他揽进怀里吃奶。 此时,大郎估计吃饱了,嘴里依旧舍不得丢开,但眼睛瞅着爹来了,当即看了过来。 “你醒了?要不要起?” 大郎似乎知道爹在跟自己说话,丢开好东西,喔了一声。 “那要不你就起吧,让你娘继续睡。” 当爹的把儿子从被窝里抽出来,先把他放在一边,用小被子盖住,再去把他的小衣裳拿来。 三个多月的孩子,脖子硬了,腿脚也灵活了,就不能再包襁褓,而要穿正经衣裳了。 大郎的小衣裳都是姥姥给做的,黑山村九月初的天,已经有些凉了,大人要穿上夹衣,小孩儿夹衣里还要再加层薄棉花。 卫傅熟稔地给大郎穿着碎花小棉袄,再把屁股上的尿片子扯掉,扔在一旁,给他穿上连脚带背心的破裆小棉裤。 棉裤可以一直护到他的胸前,在肩头上把带子系好,重新垫一个新的尿片,再套上一件挡脏的罩衣,就算是完事了。 卫傅先去吃早饭。 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吃粥。 粥是苞谷碜子粥,有饼,还有酱。 卫傅吃粥时,大郎伸手够,似乎也想吃。 可等爹舀小半勺喂进他嘴里,他沾着尝了点味儿,又很嫌弃地偏开脸,之后就不要了。 卫傅吃罢,把剩下的粥和饼,拿去灶房里温着。 中间他给大郎把了尿,又见没事做,便去书房拿了本书。 他一边看,一边念出声,给大郎听。 大郎听得很高兴,跟着爹喔喔喔,喔了一会儿,父子俩都觉得没趣了。 两人四眼对望。 当爹的道:“要不我们还是去找你娘吧?” 大郎似乎听得懂娘,喔喔了两声,显得很兴奋。 父子俩来到正房,炕上的人睡得正香。 怎么看她,她都不醒。 卫傅把儿子放在她的身上。 福儿感觉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眼睛不睁就一把揽进怀里,等抱进怀里发现有点不对劲,她闭着眼睛伸手摸,把大郎摸得嘎嘎直笑,福儿这下醒了。 “爹给你穿衣裳了?别闹娘,让娘再睡一会儿。” 大郎可不会说话,只会喔喔和嘎嘎,当爹的说话了。 “娘让卫琦把早饭都送来了,你不起?” 福儿还闭着眼睛,气呼呼道:“我不起,谁叫你昨晚闹我那么晚的。” 提起这个,卫傅不禁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今儿好像要放榜。” 福儿当即睁开了眼睛:“真的?” 一算日子,可不就是今儿。 也是最近过得太胡闹,两人不是正打算胡闹,就是胡闹完了福儿实在累得不行要睡觉,浑噩度日,过得不记时日。 反正让福儿觉得,就仿佛回到东宫那会儿,也是两人素太久,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同时她又怀着身子。 如今大郎也生下了,又接连逢喜事,两个年轻人自然干柴烈火,不可言说。 福儿也没耽误,就起来了。 之前她和卫傅说好要一起给他看榜。 洗漱梳妆,吃过早饭,两人抱着大郎往王家去,打算招呼一声,看看王家还有其他人去没。 谁知还没到地方,就听村民说,福儿二叔家闹起来了,说王家人都去她二叔家了。 得,也不用回去了,直接转去二叔家。 要论最近黑山村有什么热闹,除了王家出了两个秀才,就是王家最近做生意赚了钱。 至于问村民们为何知道? 之前王家马车牛车进进出出,那炉子那锅灶藏也藏不住,不过由于他们就出了几回,后面生意就没做了,村民们也不知王家做的什么生意,到底赚没赚钱。 刚开始都还以为亏了呢,不然做几回咋不做了? 后来还是因为王铁栓两口子吵嘴,让有的村民听见,说王家大房之前做生意赚大钱了,这不因为没带上小儿子,就搁这闹呢。 其实这事说起来还跟牛大花有关。 牛大花眼见大房不过做了几天买卖,银子竟然几百两的往回挣。 正确应该说是一千零七十八两,由于肉菜面佐料都是福儿买的或是她的东西,点子和进场牌子也是靠福儿拿下的。 所以后来分账时,福儿就占了大头,她拿了整数七百两,剩下三百多两大房一家子分了,算是赚个辛苦钱。 不过这辛苦钱可不便宜,顶得上大房两年所赚了,反正在牛大花看来,就是大房进账了几百两。 由于上头有老爷子压着,她在家也不敢多说话,但背地里就去说小儿子了。 说他不知讨好侄女福儿,瞧瞧那丫头一会儿一个点子,这一年才过了一半,人家已经赚了千两银子。 对一个普通农户人家,若是只种田,一年累死累活也就混个饱,顶多过年时有点余钱,买点肉再给婆娘买块花布做件衣裳,给娃换身新。若是还会点别的活计,一年到头手里才能落下几两银子。 所以这千两对农户人家来说,那是不敢想象的数目。 可王铁根这个人吧,你说他脸皮厚确实也厚,他当着爹当着大哥赖点吃喝啥的,他有脸,但让他当叔叔的去讨好侄女,他没脸。 他这边还推脱着不愿意,那边苟春花已经告诉娘家人了,苟家人知道后哪能放过? 问题是都知道王老爷子的厉害,当年王家分家时,苟家搀和进来,被老爷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自打那以后苟家再不登王家大门,苟家男人看到老爷子就躲得远远的。 但他们不敢来找王家,敢撺掇自己女儿女婿啊。 撺掇得苟春花和王铁根吵嘴,被村民知道王家赚了大钱。又见一直没动静,苟家人就忍不住直接来找王铁根了。 这家人也鸡贼,不直接说,挤兑王铁根让他还之前在苟家借的银子。 其实苟家哪有什么银子,一大家子人好吃懒做,那点银子都是之前苟春花跟着王铁根在大房家混吃混喝,平时省下来的。后来有一次她回娘家时,没忍住显摆有钱,被她娘一通哭诉,脑子一昏就交给她娘保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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