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拢起,困惑不已,问道:“之前咱们说好,月底收账本,这才几日,怎的全变了?” 掌柜交叠双手,满脸敷衍,“之前是之前,总之现在不行。” “这间铺子是外祖留给我母亲的,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 “哼。”掌柜挺着肚子冷哼一声,一个小姑娘说话能有什么威慑力,听听就行了。 “温姑娘,如今说什么都不顶用,温老太爷到底是给你母亲的,还是给温老爷的,你心里知道。” 温思月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几日的时间就变脸了,难道是… 她舅父温昭宏来了? “掌柜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问。 掌柜撇撇嘴角,没吭声,神情不耐地将脸挪到一边。 温思月见状,重复一遍:“掌柜为何不说话,可是有难言之隐?” 他依旧不说话,沉默须臾后,她也没了耐心,正想继续追问时,从里间出来一人。身材中等,锦衣华服,眉眼透着精明与算计,下垂的眸子蕴着一丝狠厉,他盯着温思月看,勾起一抹讥笑。 “思月,许久不见,不认识舅父了。” 来人正是她的舅父温昭宏。 她顿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猜到事情有变,没想到真被她猜准了,温昭宏真来了。 难怪掌柜那副神情,感情被人收买了。 温思月攥紧双手,心里有丝慌张,面上却极力掩饰,“舅父。” 温昭宏点头,扫了她一眼后,对掌柜使个眼色,掌柜会意,转身离去。 此刻只剩两人,更加方便说话。温昭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盛京的几间铺子就别想了,回去告诉你母亲,兄妹一场,我会拿扬州的布庄来换。” 此话一出,让温思月直呼不要脸,扬州与盛京相差巨大,每年几千两的差距,让她们换,不是明摆着吃亏吗。 不要说她不同意,温宛如也不会同意,这是她们傍身的银子。 “舅父说笑了,我们没打算要扬州的。” 温昭宏早知她会这么说,所以没生气,目光盯着她说道:“回去问问你母亲,别急着拒绝。” 看着她不甘心的样子,温昭宏得意笑笑,接着道:“舅父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虽说这是盛京,你们有秦府庇护,可是你要知道,宛如毕竟还没进秦府的门,再说,这是我们温家的事,旁人不好插手。” “若是宛如闹出个什么事来,想必秦家的耆老是不会同意她进门的。” 温思月紧紧咬唇,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他说的,正是她们顾虑的,不然,温宛如当初也不会想着成亲后来收铺子。 可是如今这局面,着实难办。 该怎么打发了他? “舅父想多了,本就是外祖决定好的事,何须旁人参合。” “父亲走前,可没留下遗言,哪来的决定。” 也对,盛京的铺子是外祖私下给的,当初想瞒着温昭宏,后来还是被他知晓,又无从取证,真是有理说不清。 也难怪他胆子大,敢追来盛京。 温思月急得脸色通红,到底是姑娘家,不及温昭宏经验老道,几句话就将她说的哑口无言。 “好了,回去同你母亲商量,舅父不会亏待你们,免得父亲泉下有知,责怪我。” 温昭宏摆摆手,让她走,该说的都说了,也提醒过她,别把事情闹得太难堪,到头来吃亏的是她们。 温思月忍着一口气,斟酌片刻,决定回去同母亲商量再作打算。强颜欢笑的问了温昭宏住哪家客栈,有了消息好告知他。 “舅父,思月告辞。” “嗯。” 温思月一转身,脸色立即变了,难堪且有丝苍白,偏她强忍着出了门。 走得急了又撞见前来的表哥温航,虽没什么情谊,可寒暄两句是要的。 “表哥,改日再聚。”原来温昭宏和温航是一同来的,先前还以为就温昭宏一人,是她想错了。 “表妹脸色不好,我带你去瞧瞧。” 温航说话一想轻柔,只是近日她实在没心情搭理他。 “不了,多谢表哥。” 她低着眼拒绝,而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应付老的,又应付小的,她没心情。 温思月想着赶紧回去同母亲商量此事,不能拖。 - 前头的马车一走,后边的马车跟着动了动,然后停在布庄门口。 赵勉侧身,对着里头的人说道:“公子,温姑娘走了。” 一只手撩开车帘,秦术清贵淡漠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抬抬下颚,朝布庄门口看了眼,“去查查。” “知道了公子。” 赵勉架着马车,余光往后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口:“那猫怎么办?公务繁忙,哪有空管?”这温姑娘真是的,送了她又送给旁人,还要公子亲自去领回来。 秦术合上眼,语调没起伏,“先养着。” 会有人管的。
第二十一章 “姑娘去求,我家公子一定…… 马儿急促的嘶鸣一声,而后稳稳地在将军府门口停下,不等小厮搬来马扎,便见温思月一跃而下,提着裙角急忙跑进去。 头次见她如此慌张,门口的小厮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然后对视一眼摇摇头。 春花轻哼了声,快速跟上她的身影。 温昭宏来了,盛京的铺子怕是不保了,这是头等大事,温思月自然心急。 去往温宛如那时,一路上她想了许多,要是真没主意了,难道真要母亲去求秦万海? 那秦府的人会怎么看? 温思月心情沉重,皱着脸进了温宛如的院子,进门就问:“我母亲呢?” 王嬷嬷见她这般急,便指着屋内说道:“在屋内。” 她点头道谢,立刻进屋寻温宛如,“母亲。” “嗯,这么大人了,还沉不住气,喝口茶再说。” 她哪有心思喝茶,一心只想告诉温宛如铺子的事,她摆摆手急切道:“舅父和表哥来盛京了。” 温宛如一僵,错愕的看着她,不可置信道:“当真?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要是看错就好了,可她亲眼所见怎会看错。 温思月缓了缓,将事情说个明白,“今日去收账本,掌柜反悔了,不肯给账本,后来舅父就来了。” 她将温昭宏的意思同她说了,那些威胁的话也传达了,看温宛如的脸色,显然气得不轻。 母女两低头思虑,沉默须臾,面色都不太好。温宛如紧抓着手中的帕子,咬牙道:“欺人太甚,扬州的铺子我们一间没要,如今,还要打盛京的主意。” 温昭宏她是清楚的,利益至上,为了银子可以兄妹反目,昔日父亲在时,有所收敛,如今,怕是不会了。 前几日还担心他会追来,没想到真来了。 温宛如面上惆怅,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房契在我们手上,他要硬强是不可能。” 温思月知道,可是,她有另一种顾虑,“若是舅父将事情闹开,母亲和将军的婚事要怎么办?” 身份本就配不上,是秦万海执意要娶温宛如,这秦家耆老才无话可说,要是温家的家事闹得太难看,对她们没好处。 温思月说的正是她们顾虑的,温宛如何尝不知,可是,她也不想松手。 “我去见他。” 两人斟酌许久,最后决定去见温昭宏,不管如何,见面详谈。 - 送信的人很快回来,温昭宏约她们在悦来酒楼见面。 温思月心知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可也盼望事情能顺利解决。在马车上,她低头不语,温宛如握着她的手,目光柔和,安慰她,让她放心。 酒楼二层,温昭宏和温航在里头等着,见人来了,连忙起身,笑着客套两句。 “小妹,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不管心里打什么主意,温昭宏表面的和气是做足了。 温宛如强颜欢笑,同他寒暄两句,气定神闲地坐下,“多谢关心,我在秦府一切都好。” “只是不知大哥来盛京做什么?” 温昭宏甩着衣袖,笑呵呵道:“都是一家人,小妹何必见外,今日约你前来,是有要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是什么事?值得大费周章。”温宛如撩着耳边的发,只当不知他提的那事。 温昭宏冷笑着看了温思月一眼,接着说道:“想来思月没说了,无妨,既来了,那就说清楚。” 温思月端坐着,一边听着两人谈话,一边还要应付关切有加的温航,实在心累,只能僵笑着敷衍。 她看向温昭宏带着狠意的眼,听见他道:“你一介妇人,不适合抛头露面,盛京的布庄杂事多,你怕是应付不来,再说,将来嫁进秦府,打理中馈,更是没心思,所有,盛京的铺子,还是交给我好。” “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扬州的布庄你选两间。” 温宛如使劲捏着裙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在沉得住气,面上没发怒。她端起茶盏喝了口,压下心中的不甘,随后说道:“说笑了,我还年轻应付得来,不劳大哥操心。” 她的语气不咸不淡,抬起的眉梢显出几分嘲讽来,看得温昭宏脸色瞬间变了,暗沉沉的,仿佛要吃人似的。 “哈哈。”温昭宏笑了几声,精明的眼眸一挑,语调冷了些,“明人不说暗话,何必装蒜,若是不同意,咱们就得另说了。” “这是何意?”温宛如拧眉看他,目光坚定,瞧着也是不好欺负的样子。 温思月看着焦急,几次想开口说两句,又被温航扯住胳膊,让她别多话,免得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她以为温航是好意,便点点头,不说话了。 温昭宏没了方才的和气,恶狠狠说道:“父亲去世前没留下只言片语,如何能证明盛京的铺子是留给你的?而不是你饱其私囊。” “你…”温宛如脸色骤变,嫣红的唇苍白了些,气得不轻,“家产大都给了你,父亲只留了几间铺子给我们傍身,难道这样还不够?人不要贪得无厌。”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就要谈不拢了,温思月正要说两句,又被温航拉住,“表妹不要参合,没咱们小辈说话的份。” “表哥这话错了,都是温家人,有何不能说。” 她瞅了温航一眼,冷冷收回眼,“舅父,外祖走之前确实将铺子留给我们,舅父何必颠倒黑白。” “哼。” 温昭宏没了耐心,愤然起身,甩着衣袖将手背在身后,威胁道:“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日后再不答应,我便告到县衙去,让满盛京的人都瞧瞧,也让秦府看看,未来将军夫人的体面。” “大哥,你…” 一字一句,落在两人心里,憋得她们满脸通红,有口难言。 - 忘记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她们出来时,春花满眼担忧,欲言又止,默默地扶着她们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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