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低沉了许多,在小姑娘耳边哄着。秦可似乎终于寻回了一丝清醒,挣扎的力度小了些,杏桃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药上完了。 “大公子,姑娘好像好一点儿了,这有奴婢,您要不去歇歇吧?” 谢曜点了点头,终于放开了秦可。然后立刻大步走出了房间,初夏的深夜,天气还没有酷暑那般炎热,但谢曜将自己泡到了冷水浴桶中,足足一个时辰,才睁开眼重新换了套衣裳。 折腾到后半夜,秦可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 - 谢择已经在房中三日,这三日他果真闭门不出,三夫人一开始不允许别人去送水送饭,谢择便真的一口不吃,一口不喝。 三夫人见自己儿子真的打算绝食抗议,又气又心疼,竟也闭门不出,躺在床上不肯见人。 这一出闹,终于惊动了老夫人。 老夫人亲自从宝真堂出来,到了碧梧堂。 “到底在弄什么呀,乌烟瘴气的!现在全府的人都在议论!” 看得出来老夫人动了气,三爷不敢欺瞒,将事情原本给老祖宗说了一遍,虽然老太太听说自己的小孙子想去锦衣卫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小孙子三天没吃没喝,这点儿惊讶就被心疼给盖过去了。 “你们这对儿夫妻可真行!孩子的事情可以慢慢去谈嘛!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是什么意思!刘氏呢,让她出来!” 老太太已经直呼三夫人的名讳,可见气的不轻,三夫人也不敢对老太太摆脸色,从房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老夫人一看她这脸色,也不忍过分苛责了。 “一天天的,大小都不给我省心!你看你这个娘当的,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 三夫人脸色苍白,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母亲……我……” 老夫人:“算了,此事我已经心中有数了,子鸣在哪儿,我去和他谈谈,你要是不舒服就赶紧请个大夫瞧瞧吧。” 三夫人欠身:“是……” 老夫人去了谢择的房间,一进去就是足足的一个时辰,也不知道祖母和孙儿达成了什么约定,谢择终于从房内走了出来。 老夫人命人给他准备了清粥,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儿吃完了,然后带着他来到了三爷两口子面前。 “子鸣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你们不用管了,我做主,我同意他去锦衣卫。” “母亲?!”三夫人震惊抬起了头。 老夫人敲了敲拐杖:“此事就这样定了!不必再说!锦衣卫的选拔就在下旬,这段日子就让子鸣跟着家里的武师傅好好练练。” 谢择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多谢祖母。”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和你爹娘说几句话。” 谢择退了出去,谢煊也在,两兄弟走出门后谢煊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四弟。” 谢择挠了挠头:“是我任性了。” “母亲,您?”三爷也有些不解。 老夫人叹了口气:“子鸣那个样子,你觉得他能改变主意?这孩子从小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心里比谁都坚韧。这事儿,谁阻拦都没用。” 三夫人闻言哭的更凶了。 “你也别哭了,当年子鸣的祖父在朝中还有几个武将朋友,我这个老脸也还是有几分颜面在的,此事我会让人去打探打探,暗中递个信儿,子鸣去了以后,尽量不要安排一些危险的任务,走一步看一步吧。”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三爷也只好点了头:“都听母亲的。” 老夫人又看了一眼三夫人,叹气:“你如此争强好胜,有时候,适得其反呐,好好想想吧。”说完,便起了身,朝外走去。 这句话意味深长,三夫人垂眸,三爷也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一句。 “母亲慢走。” - 辰时,天已经亮了。 杏桃在床边趴着打盹儿,秦可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杏桃……?” 杏桃猛地惊醒:“姑娘,您醒了?!”她飞快跑到秦可的床边,“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我……这是怎么了?” 杏桃一边哭一边说:“您出疹子了,从昨个儿下午烧到了晚上,可吓人了,大公子将您带下了船,我们现在在一个小镇子里呢。” 秦可愣住,她出疹子了?还昏迷了大半日? “奴婢先去给您请大夫,您别动,也别挠。” 杏桃跑了出去,秦可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脸奇痒无比,费劲的抬起来一看,的确是细细密密的红疹,瞧着可怕的很。 她下意识的想摸摸脸,又忽的记起出疹子的忌讳,收了回来,床头有一个铜镜,秦可想伸手拿过来。 门再次被人打开,只不过这次进来的不是杏桃,秦可朝门口看去,谢曜站在门口背光而立,瞧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在看清她的动作后忽的蹙眉,大步走过来将铜镜先一步拿走。 “表妹先躺下。” 秦可呆愣愣的,不敢再要,只好躺下。 “大表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谢曜没想到她一开口问的是这句话,忽的笑了。 那笑里有气,又想到昨晚小姑娘的种种。 “是。” 好大的麻烦,令他整夜无法安眠。 秦可眼眶瞬间就红了,谢曜的语气也立马就松了下去:“麻烦在于不能更好的照顾表妹,让表妹受苦了。” 秦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似乎不大相信。 谢曜叹了口气,“别多想了,先养病要紧。” 秦可慢吞吞的点头,心里愧疚极了。 谢曜注意到她的胳膊还裸露在外,想提醒,却又感觉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彻夜未眠,坐在书案前执笔,写了一封家书,本预天不亮就让元若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可转念一想,此事到底得经过她的同意,这才在听说她醒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有些事情,他既做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 昨夜的一切本不该如此,那封家书表明了事由种种,但最终化作一句—— 请祖母出面,主持婚事。 作者有话说: 一家之主·老夫人叹气:我可真忙
第44章 晋江独发 秦可默默的看着他, 似乎觉得大表哥有什么话想说。 “昨夜——” 谢曜的话还未说出一半,门忽然被猛地推开,“郎中来了!” 谢曜闭了闭目。 是元若。 元若显然没想到大公子会在此处,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飞快的低了下去, 站到一边,不过郎中已经进门, 谢曜便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先生请。” 秦可早在门被打开的时候就钻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一节手腕, 那郎中过来, 替她把了把脉,起身道:“姑娘的高热已经退了,想来应该没有大碍了, 接下来就是要好好休养一周,这一周内切记不能抓挠,否则疹子会延迟不愈,还会留疤。” “多谢大夫。”秦可闷闷的道谢。 谢曜也点了点头:“有劳。” 元若带着郎中又走了出去, 但杏桃还在房内, 方才没有说出口的话, 是没有机会了。 也罢, 待她病好,小姑娘脸皮薄, 谢曜也不想病重给她太大压力。 “大表哥……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若是你忙,可以先走, 留两个人在此处照顾我就好了。”秦可窝在被子里闷闷的说。 “无碍, 你安心养病, 其余不用担心。”谢曜没说太多, 但秦可知道,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一定要付出很多额外的代价,秦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酸酸的,有些涩。 怎么好端端的就发疹子了呢,她上辈子没有过的。 不过她上辈子也没有下江南,很多事,或许冥冥之中就不一样了。 杏桃没多会儿送来了药和午膳,秦可用了一些清粥,然后便睡过去了,她睡熟后,谢曜才能安心的去处理一些正事,昨日之事的确是意外,但既然已经发生也总要处理,谢曜一刻都不停歇。 - “殿下!殿下!” 那日从皇宫出来后,便有三两个太医被秘密送往了乾县,而东宫,这两日也正筹备着太子殿下的行李。 太子周培,即将南下。 此刻周培正朝东宫去,身后传来一官员的喊叫,周培停住脚步回头,挑了挑眉:“林尚书?” “是下官。”兵部尚书林佑之正讪笑着行了一礼。 周培:“林尚书找孤有何事?” 林佑之有些尴尬,左右看了一眼:“殿下……” “怎么,林大人找孤说的事,孤身边的人听不得?” 这话显然是故意的,林佑之只好尴尬的笑了两声:“怎么会呢,只是听说殿下即将南下,下官又恰好路过,特地前来问候。” 周培笑了笑,“原来如此,那孤便谢过林大人的好意了。”说完,也没再给林佑之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那林佑之显然欲言又止,但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也并不敢生出什么抱怨。 “这个林佑之,也忒没眼色了,这还在宫里呢,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殿下,要不要奴才……”周培身边的大太监郑德胜上前小声道。 “不必。他生不出什么风浪,无非就是为了他那个表侄的事来求孤。” 郑德胜笑笑:“真是异想天开,替殿下办事是他的福气,报酬也拿了,还想上天不成?” 周培显然没把这个林佑之放在眼里,嗯了一声。 “不过此次南下,倒是可以去看看这个朱林,快一年没见了,有些事,也快被人淡忘了,那有的人——” “奴才明白。”郑德胜立马道。 周培的话点到为止,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再提起。 “殿下,听闻谢中丞三天前刚启程,咱们这次,会不会和他撞上?” “谢子珩?” “是。” 周培勾了勾唇,显然听到这三个字时才来了丝兴趣:“那岂不是更好了,孤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现在人家已经位至中丞了,了不起啊。” 郑德胜笑了笑,没有说话。 太子之行定于三日后出发,这个消息,在太子出发前一天才传到了谢曜的耳朵里,此时距离秦可病发,刚好过去了三日。 这三日,他虽没问,却也知道小姑娘是按时按点每顿药都喝的干干净净,不怕苦也不怕酸,连一颗蜜饯也没要,思及此处,谢曜喊了一声元若。 “大公子,您找我。” “去镇子看看,哪里有卖糖的。” “啊?”元若猛地抬头,接着才反应过来:“奴才马上去。” 他走出房间挠了挠头,这几日自家公子因为正事忙的一刻都不歇,却还惦记着给表姑娘买糖…… 主子的事他不敢置喙,立马跑去办了。 于是到了晚膳时,谢曜将元若跑遍了这个小镇买到的糖放到了小匣子里,来到了秦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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