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拉扯着秦可开始后退,杏桃和清莲人这才发现那柜子后面是个地道,看来这家客栈很有问题,搞不好那些强盗也是他们里应外合送进来的。 秦可他们往后一步,清莲和杏桃就上前一步,清莲想趁那人不注意悄悄向门外的追夜传话,谁知道那人瞬间就看出他的意图,抵在秦可脖子上的匕首真的收了力,一道血痕,立马就显现了出来。 “你住手!”清莲再不敢轻举妄动,杏桃眼泪夺眶而出。 秦可咬着牙不吭一声,双手还努力的摸索着手中的匕首,一点点、一寸寸的往前挪。 她不能就死在这儿了。 她还没到崇州见到大表哥。 她想起及笄那日在祠堂,大表哥亲手给她的这把匕首,她不能…… 手指一寸寸的,终于挪到了匕首边缘,再努力一点点…… 脖子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整个人也离地道口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门忽然被一脚踢开,那人惊恐抬头,一个飞镖迅速飞过来射中他的手腕,一声惨叫,秦可猛地挣脱了束缚,转身的同时也将袖中的匕首彻底拔了出来,她闭上眼胡乱一刺,正正好就刺到了那人的胸膛上。 屋内安静了片刻。 门口来人不是追夜,追夜随后赶到,脑中浮现一丝懊悔,秦可垂眸看清手上的鲜血后,视线里全是一片刺眼的红。 她失神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三表哥……” 还不待她看清谢煊的脸,人便已经晕了过去。 ……………… 再等秦可悠悠转醒的时候,她已经在一辆更为宽阔一点的马车上。那马车上还有舒适的软塌,视线有些昏暗。 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疼的厉害,脖子上也缠上了纱布,还有手腕也是,空气中还有药味。 触目惊心的勒痕和痛楚提醒她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她是遇到了强盗……然后…… 三表哥?! 秦可猛地起身,脖子传来剧烈痛楚,马车内的动静很快传了出去,下一瞬,厚重的帘子被掀起。 真是的谢煊,他走了进来。 没想到真的是他,秦可睁大了眼,好些日子不见了,他瘦了一些,黑了一些。 谢煊走到她面前,手上拿着一个药瓶。 “表妹这伤是外伤,药需要隔几个时辰换一次,一会儿我让清莲过来。” 秦可呆呆的点了点头。 她试图说话,可发出的字节也是艰难:“三、三表哥,你……” 谢煊知道她想问什么,笑了笑:“我如今频繁来往肃州和遂州,今日正巧在你住的客栈,看见了追夜和一些脸熟的面孔,犹豫了一下,就赶了过去。” 原来如此,秦可垂眸…… 谢煊看了她一眼,犹豫问道:“我是方才问了清莲才知道家中的事,我……很愧疚,表妹接下来的路程,就由我护送吧。” 秦可看向他的眼睛,笑了笑:“三表哥不必自责。” 她其实也有好些话想问谢煊,只是脖子真的好痛,多说一个字都觉得难受。 谢煊了然。 “你先养伤吧,那些山匪已经都解决了,西北民风彪悍,到了崇州,官府如今形为虚设,更是处处是危机,我们还是不要住客栈了,尽快赶路,早一些送你过去。” 秦可嗯了一声,向他道谢。 谢煊沉默了片刻,还是问了一句:“表妹同大哥……” 秦可垂眸,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谢煊坦然释怀的笑了笑:“看来我从前的直觉并没有错,果然。” “直觉?” 秦可惊讶的看向他。 谢煊笑了笑:“可能我心思敏感一些,我从前便觉得大哥对表妹格外不同,只是大哥都尚未和表妹表明心意,我自然不能多嘴。” “很明显……吗?” “当局者迷,表妹身在其中,二哥堂姐也是不开窍的。”谢煊笑了笑,秦可不好意思的垂眸,心中也忆起了从前的许多事。 大表哥…… 他的确是待她极好。 谢煊又在马车上呆了一会儿,清莲便上来替她换药,一层一层的纱布被卷开,秦可皱眉问:“很深么?” 清莲手顿了顿,知道她担心的是留疤的问题:“姑娘放心吧,三公子说西北有很多的奇珍药材,会给您医好的。” 秦可想起来三表哥离家的时候的确说自己是要来西北学医的,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十几日,由于谢煊的商队对西北这块了如指掌,马车通行的很快,一路上打点住宿都没再出过岔子,翻过西北和中原交壤的山岭,又继续向北了七八日,南方秀丽的山河越发少见,取而代之的是干旱的荒地和枯涸的黄土山坡。 秦可偶尔会掀开马车帘子,但也不能看太久,因为风沙的缘故,有时候起了沙尘,迎面都是黄沙漫天,队伍无法前行,只能原地休整。她的伤倒是恢复的很快,只不过起了痂,她每日摸着很是难受,依然用纱布裹着,也免得自己抓。 就这么一路慢慢的熬,总算是在离京的后的一个月到了崇州的地界。 这里有一条非常浅非常窄的河,谢煊唤她下来:“表妹,过了这河,就正式到崇州了。” 秦可立马从马车走了下来,视线忽然开阔,所到之处皆是黄土,那条连溪都算不上的河在不远处慢慢流淌,她看着远方天地似乎相接的尽头,眼眶忽然就泛红了。 近乡情怯,来到心上人的身边,也是一样的道理。 队伍在原地休整了一小会儿,谢煊便命大家继续出发,可谁知,这几日接连不断的赶路和缺水,导致马匹精疲力尽,有好几匹已经有些受不住的卧在了地上。 马夫叹气:“也不怪它们,这一路没什么树和草,苦了它们了。” 秦可皱眉也心有不忍,她看了眼不远处依稀的几栋楼宇,道:“我看这离村庄不远,我走过去吧。” 谢煊皱眉:“不妥。” 秦可朝他笑了笑:“没关系三表哥,我坐了一路的马车,倒是真的想走一走的。” 谢煊看着她不说话,他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走,而是因为城中有自己早点儿想见的人罢了。 谢煊沉默片刻才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秦可顿了顿:“好。” 于是谢煊命马夫原地休整,自己和秦可带着几个侍卫一步步过了小溪,踩着坚实的土地一步步的朝崇州城走去,刚走没多会儿又起了风沙,清莲替秦可围上面罩,谢煊挡在她的身前,小姑娘走的很慢,一步步的,脚步却又十分的坚定。 崇州是个荒凉之地,荒凉到马匹的确很难长时间前行,最常见的代步工具是骆驼,谢曜今日,在崇州城最边上的楼县巡查。 蛮子会挑最薄弱的地方进攻,这里深受其苦。 当地语言和京城并不相通,谢曜身边会跟着一个当地的翻译。这是崇州城官衙的御用翻译,也是地地道道的崇州人,只不过是个女子,唤作阿丘莲。崇州的官差经常变动,几年下来竟也没几个精通当地方言的,平日办差,都得让阿丘莲负责翻译,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谢曜到这里已经半月,阿丘莲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郎君,崇州民风开放,她一路也会在队伍里活泼大方的同谢曜说话,只是这位好看的郎君态度清冷,并不同她有过多的交流。 快到午膳时候了,阿丘莲见这位巡抚大人站在城楼上吹风,似乎还低头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她大方的将午膳给他提了过去,只不过刚刚走到距离他五步开外,谢曜有些清冷的眼神便看了过来。 “何事?” 阿丘莲怔了怔,还不待她将手中的食盒递上去,不远处就匆忙来了两个巡逻的侍卫。 “禀大人!楼县城外来了几个陌生人,看打扮,像是西北那边的,不知是不是蛮子换了装扮,前来试探!” 谢曜眼神眯了眯,跟着那士兵上了最高的塔楼,眼神淡淡的朝远处那几个很小很小的身影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最近累吐 周内只能日三~呜呜呜
第91章 晋江独发 楼县的塔楼很高, 高到可以一眼看清远处所有的风吹草动,当谢曜的眼神定在那几个小小的身影上时,他忽然愣了愣。 随行的士兵早已架起了防御式的武器, 所有的剑弩全部对准了那几个黑影,士兵齐刷刷的看向谢曜, 只待他一声令下。 谢曜在看见那小小的又熟悉的身影瞬间便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待那黑点儿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大人?” 守城的士兵有些焦急,弓箭已拉到最满。 那几人似乎脚步顿了顿, 连续七八里的徒步让秦可脚下一晃, “姑娘?!” 下一瞬,在塔楼上的谢曜瞳孔皱缩。 “都给我放下!!” 寂静的城楼上忽然爆发了一阵怒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谢曜活了二十年,还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那些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瞬间松懈,只有一个年轻的将士手心不稳, 弓箭离弦而去, 带着风声, 谢曜从塔楼狂奔而下, 不远处的谢煊早已警醒,带着人轻轻一躲, 只不过扑倒在了地上。 “表妹?!” 谢煊第一时间去确认她的安危,秦可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膝盖磕到了地上, 她下意识的摇头, 然后便听到了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几人同时朝马蹄声那边看去, 可惜马蹄扬起了黄土,秦可还没看清那马背上的人,便被一双大手瞬间抱了起来。 惊呼声还来不及喊出口,便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腰间的双手将她勒的极紧,秦可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下一瞬,忍了好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马儿跑的很快,在宽广无垠的塞外尽情飞驰,清莲和杏桃还没回过神来,谢曜的马就已消失不见。 “那、那是大公子吗……” 谢煊视线看着马匹消失的方向,神情也终于松懈了一些:“嗯。” …… 谢曜不知道马匹跑了有多久,只知道穿过了河流、村庄、塞外的黄土,终于来到了一片绿洲上。 北方的大草原带来阵阵的清风,终于让他的眼神清明了一些,方才脑子的空白也渐渐回神,他喉结微动,马速缓了下来。 秦可一直抱着他的腰身,埋在他的胸前。 两人也不知这样默默的抱了多久,马儿停在了草原的小溪边,谢曜才终于低头,扶住她的肩膀,抬起了她的脸。 长达一个多月的路程,她瘦了不少。 穿着男装,原本就宽大的衣裳更显出了她的纤弱,脸颊从前还算有点肉,如今也是捏都捏不起来,自责和心疼让谢曜心中五味杂陈,他终于开口问:“怎么来的?” 不是为什么要来,是问她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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