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洛皇后脸色一黑,猛地拂袖,清乐一个没注意,猛地脱了手,没了支撑,娇小的身躯登时跌坐在地,小脸浮现迷茫,呆呆的看着怒目的母后。 母后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 洛皇后咬牙,狠下心,“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把那几个宫女通通杖毙!” 堂堂公主,竟然为了几个卑贱的宫女下跪,她怎么会生出这么没用的女儿! “不!” 清乐眼圈瞬间红了,知道母后不是说说的,又伸手去拉母后的衣袖,“母后,清乐错了,以后都听您的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求您饶了她们几个。” 春月自小便跟着她了,说什么她也不能让春月为她而死。 闻言,洛皇后脸色缓了缓。 “上官兰若的婚事,日后母后会替你退了的,你可心有怨言?”洛皇后低眸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女儿,心下微疼,到底还是没软下语气,冷冰冰道。 到现在清乐要是还不明白母后的意思那就是蠢了,小脸苍白下来,垂下眸子,声音几乎弱不可闻,“清乐无怨言。” 得到满意的答案,洛皇后蹲下身子,将女儿扶起来坐到一旁的软榻上,“清乐懂事就好。” 没过多久,待皇后等人走了,春月一瘸一拐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女孩儿呆愣的坐在软榻上,像是被抽掉了灵魂,心疼的走过去,嗓音哽咽下来,“公主,都是奴婢们的错。” 听到声音,清乐缓缓抬眼,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没了往日的神采,慢慢的,布上水雾,忽地,扑到春月怀里大哭出声。 “春月,你说为什么啊,母后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上官哥哥,明明上官哥哥那么好....” 春月身子踉跄了下,稳住了身形,摸了摸自家公主的发,轻声开口,“上官公子身份成谜,想来皇后娘娘也是担心他来路不明,恐对公主您藏了祸心。” “他不就是布衣出身,我问过他的....”清乐不理解,只觉得是洛皇后敏感多疑,又看不起上官哥哥草根出身,心下难过,只得抱着春月诉苦。 小公主哭着,春月一时没了话,只能安抚着拍拍女孩儿的背,没再出声。 待日暮,行宫之中通明一片,偶尔有巡逻队走过,戒备森严。 “四哥哥!”一回到住处,孟千娆就忍不住抱怨。 明明四哥哥都答应了她的。 可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亏她还特意去求了祖父过来,支开了姐姐! 孟家四郎眼眸闪了闪,笑了下,摸了摸孟千娆的头,“你这丫头,心急什么,若是在密林之中对那女人出手,难保不会被人发现,届时查到我们身上,就是念着她那公主身份,陛下也会惩罚我们,祖父素来明令禁止我们以权压人,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定然不会帮着我们的。” “那是祖父顽固!”孟千娆撅嘴不满。 孟家世代都官拜一品,祖父是,如今父亲也是。 寻常他们戏弄不受宠的皇子,父亲都不曾责骂过她们半句,现在不过就是个墨国公主,她们怕什么。 这般想着,孟千娆又觉得是四哥不敢,故意搬了祖父出来搪塞她,脸色难看下来,“四哥你若是不愿意帮我就直说,我去找五哥就是了。” “你五哥是实打实的读书人,他能帮你什么。”孟四郎撇嘴,敲了下女孩儿的额头,“再且说了,四哥又没说不帮你,你猜四哥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听他说会帮她,孟千娆脸色好转,依旧绷着小脸问。 孟四郎眼底翻涌起阴沉,招了招手,等女孩儿到了跟前,这才俯下身去,低语了几句。 闻言,孟千娆眼睛一下瞪大了,“四哥你会不会看错了?怎么可能啊?” 孟四郎阴笑了声,“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比起毁了容貌,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更来得痛快。” “这.....”孟千娆轻皱了皱眉,她原本只想让四哥毁掉那女人的容貌,这样姐姐就不会再去找她了,没想过要她的命.... 见她犹豫,孟四郎撇嘴,“娆儿,你未免也太心软了些,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你同情的,你可别忘了,她还惹得妤儿对你都冷淡了不少。” 是了。 要不是那女人,姐姐根本不会对她这么冷淡! 孟千娆咬了咬牙,“四哥你说得对!那我们该怎么做啊?”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轻易做到的。 “你到时候就....”孟四郎眼神闪了闪,将计划和盘托出。 孟千娆连连点头,压根没注意到自家四哥眼底的阴沉,满心想着,只要那女人消失了,姐姐就会重新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第二百零九章 :开门见山 这时候,皇帝一行人自猎场尽兴归来,照按例办了宴会。 大殿之上,战隆一袭尚未换去的骑装,大刀阔斧的坐在上首,黝黑的面孔扬着笑,朗声,“喝!” 显然心情愉悦。 下首,不少大臣目光在三皇子和太子身上打转,今日狩猎,三皇子身姿敏捷,夺下头名,眼下皇帝大悦,不少原本站在太子一派的人心中动摇。 觥筹交错间,“右相怎的没来?”战隆一眼扫下去,只见下首左右相的位置空缺了一位,浓黑的眸微眯了眯,问道。 右相顾匀,平日里都未见缺席的人物。 听皇帝问起,殿上,平日里同顾右相往来的一名臣子遂起身,躬身答道,“回陛下,顾右相今日身体不适,恐坏了陛下兴致,托臣向陛下告假呢。” 闻言,战隆往旁边瞥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太监微点头,证明确有其事。 于是便没再过问,只眼神扫一圈,见那其中又空出来一个位置,眉梢一挑,“那又是何人没来?” 众人循声望去,见属于上官兰若的位置上空空荡荡的,朝堂上于上官兰若交好的不少,这会儿也有人起身,替上官兰若寻了个借口,说是前些日子上官兰若不慎摔伤,今日又勉强上马,颠簸的腰伤复发,这会儿起不来了。 “那是得好好休养,德福,待会儿让太医去兰若住处看看。”皇帝略作思考,沉默了霎那,给出回复。 “哎。”德福跟在战隆身边多年,自然听得出言外之意,这未来的驸马爷身子可不能损了,当下麻溜的应了。 这边宴会进行中,另一边,自大臣住所往宴会所在宫殿的道路上。 “呃——” 漆黑的夜幕中,利刃闪过银光,鲜血迸溅而出,“嘭”一声,驾车的车夫摔在地上发出巨响。 马儿受了惊,嘶鸣着抬起前腿,车厢晃动的厉害。 马车之内,年过半百的男子倏地睁开眼,风过,车帘被吹起,染了血的剑朝他而来! 来势汹汹,下的是死手! 不等剑刃夺去他性命,就见那双手像是固定了,旋即剑落地,人跟着倒地。 马车外传来兵刃相接的铮铮声。 顾匀挑开车帘,一眼看到那游刃在数名黑衣人之中的两人,其中一道墨色身影身手利落,身形掠过之处,刀过人倒,不自觉让人心惊,好生凌厉! “杀!”黑衣人杀红了眼,低吼了声,下一秒,被一剑贯穿。 没过多久,数名黑衣人在地上躺平了。 “啧,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身着蓝衣的青年说着,摘了面罩,朝车厢而去,“右相大人,下官来迟了。” 这熟悉的声音,顾右相凝着那朝自己而来的青年,踩着白靴,踏着尸骨而来,但面上笑如春风,可不就是上官兰若。 “上马车。”顾右相放下帘子,说了句。 现在没了车夫,上官兰若往沈于渊那看了眼,双手合十。 意思明了。 委屈委屈您了。 沈于渊:“..........” 若不是为了阿泠…… 很快,几人便回了顾右相住处。 两两相对而坐,侍从阖上门出去,桌上摆了酒。 顾右相看了眼那站在一边的“侍卫”,薅了把胡须,看向盈盈笑着的上官兰若,玩笑似的道,“老夫可都让侍从下去了,你这小子还留个在里头是准备做什么,谋害老夫不成?” 浸淫官场多年,顾匀自认也算是人精,但看不透面前不过十七青年含笑面皮下到底是如何的心思,或善或恶,叫人看不透彻。 他对这小子存了几分欣赏之意,十三中举,十四便入朝做了芝麻官,察出他的提携之意,审时度势,一路扶摇直上,成了现在的准驸马,当朝三品光禄大夫。 也是一个人物。 “右相说笑了,兰若哪儿敢对您有不敬之心,这位是我贴身侍卫,刚刚替您解决了一个麻烦,带他来找您讨赏赐呢。” 上官兰若月牙眸一弯,笑得如沐春风,说的情真意切。 他说的实诚,顾右相也不见外,看向他,“现在朝堂不平,你这小子倒是心细。” 今夜他本是要出席宴会,但走至半路就遇上刺客,好在正巧碰上上官兰若,这才有惊无险。 “顾右相与我可谓是伯牙,哪儿能不时时留心呢。”上官兰若笑道,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来,我敬匀叔。” 右相膝下无子,这一声匀叔,一下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顾匀愣了下,旋即大笑出声,“你这小子,嘴甜的厉害,行了行了,说吧,有什么事找老夫?” 这小子,无事献殷勤,准有事找他。 但偏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上官兰若摆摆手,“无事,就是想念匀叔了,来找匀叔聊聊天。” “哦?”顾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往常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小子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主儿,若真的有事,这会儿定然说了。 今夜,是真的单纯来看看他? 顾匀眼皮子抖了抖,看了眼笑的和煦的人,没看出什么来,也不着急,饮了口酒,“这样,你想聊点什么?” 想来套点什么话了?这小子。 还真当他傻呢。 上官兰若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男子,轻轻叹出去一口气,“实话和您说了吧,这位其实不是我的侍卫,而是我的一位故人,匀叔您也相熟的。” 他也相熟? 顾匀目光顺着青年的视线往上移,目光在那面罩上扫过,复而转向上官兰若,“你这小子,诓老夫玩呢?老夫可从未见——” 不等他将话说完,就见那“侍卫”抬手,摘下了面罩。 俊美无俦的容颜展现,剑眉星目,玉质金相。 顾匀话音顿止,瞳孔微微扩大,眼底晃动着不可思议,连带着酒盏落到桌面发出轻响而不自知。 这眉眼....像极了,像极了! 顾匀腾的一身站起来,颤抖着唇,目光死死盯着男子的脸,“你,你是.....” “在下单名一个昭字。”沈于渊眉眼微垂,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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