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苏婉意跪在裴晏如面前,掩面而泣,“宠冠后宫又如何,那并非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活下去,想要衣食无忧....” 那年大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年纪虽小,却也知余期带着她生活不易,彼时他也才大她三岁。 那时她去了苏家后,回去找过他的,只是没能找到他。 忆及往事,苏婉意泣不成声,匍匐在地磕了个头,“臣女不求您能帮我摆脱入宫的命运,只求您让我再见傅公子一面。” 她不是没想过独自去红云楼去寻,只是她每每去了,他都不见她。 是啊,他或许都已经忘了曾救过她吧.... 见傅定仪? 裴晏如捏着茶盏的手微顿,眼底掠过一抹不可思议,旋即失笑。 果然,美色误人。 她把玩着玉佩,“见傅定仪可以,现在就走吧。” “啊?”惊喜来得太突然,苏婉意眼角还挂着泪珠,瞧着我见犹怜。 裴晏如递过去一条手绢。 她只是随意的一个举动,却在苏婉意心底掀起涟漪。 她听闻过很多关于这位太傅夫人的传言,好坏掺半,可她却觉着,面前有太傅夫人之尊的女子,是个厉害的人物。 面对和亲时的从容不迫,在大兴国宫变之后安然回国,哪怕是和离过一次也依旧是权倾朝野的太傅大人心尖尖上的人,三媒六礼,亲自迎娶的正妻。 无畏流言,霸气护妹。 大抵像这样的人儿,换了任何一个男子都甘愿如珠如宝待着吧。 裴晏如吩咐明惜驾车,马车碾过地面扬起飞尘。 她去梨园本就是为了最后一步,现在得了这个玉佩倒是不急了。 红云楼,金银堆砌起来的销金窟。 傅定仪听闻裴晏如来,忙让人空出一间上好的厢房来,在镜前好生拾掇了一番,这才前去。 待进了门,隔着山水花鸟屏风,远远的便可见那窈窕身姿,傅定仪清了清嗓子,他是随意惯了的,但现在横在两人之间的身份让他在屏风外伫立,“夫人今日寻小的可有要事?” 厢房中摆着景泰蓝花瓶,连饮茶的瓷盏也是上等的越窑青瓷。 裴晏如听着屏风后男子清朗的声线,不知为何,从他口中听到“小的”二字,莫名觉着有些喜感。 换了平时她定是要打趣上一番的,不过今日苏婉意在,她便打消了这个心思,抬眼看向明惜。 “你去门外看着。” “是。” 明惜没有多话,临走前又看了眼坐在自家姑娘旁拘谨不安的女子。 此女可别是存了什么坏心思才好。 她可没忘记,苏家大姑娘欺负她家三姑娘呢! 听二姑娘说,之前还让二姑娘下不来台。 真真是可恨极了。 苏婉意在男子进来时便心慌意乱,哪里还有出门前的从容镇定,她目光灼灼的凝着屏风,目光灼热的似乎要将屏风烧出一个洞来。 可偏偏,被注视着人却在看着另一个人。 裴晏如绕过屏风,目光扫过面前的人,穿戴整齐,她掩唇轻笑,“难得啊。” 感受到她的视线,傅定仪轻咳了声,耳廓微红,加大了声音来掩盖心虚,“做什么,你还带了什么人来?不能出来一见?” “她,你应当见过。”裴晏如闻言,往屏风后看了眼,苏婉意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思想又不比她这个在现代混了二十几年的人开放,现在拘谨坐着不敢出来呢。 “谁?” 傅定仪稳下心来,隔着屏风瞥了眼,身姿苗条,瞧着是个姑娘。 不过除了身边伺候的,他相熟的姑娘只有两个,一个是陆衣,还有一个,就是面前的人。 见了面,似乎又没了朦胧的感觉,聊了几句后傅定仪就开始暴露本性,往软榻上一摊,掀起招人的桃花眼瞅着裴晏如,“话说你还没谢谢我呢。” “谢你什么。” 裴晏如随口问了句,又看了眼屏风后的人儿,不等傅定仪开口,继续道,“我今日来,是为了带她来见你。”
第三百零一章 :少年中毒 傅定仪:“.....” 心头的火热登时被这一句话浇灭,傅定仪眼神冷淡下来,“那让她出来吧。” 裴晏如看向屏风后,“苏姑娘,出来吧。” 她转过身的功夫,没注意到男子的目光全然落在她的脸上,一刻不离,直到她回头时才故作不经意的收回视线。 苏婉意隔着屏风看的不真切,在听到这话时心跳猛地加快了几分,也不敢耽搁,她理了理裙摆,迈着莲步款款而出。 傅定仪懒懒的看过去。 面若娇花,身姿窈窕。 原来不可多得的美人,落在傅定仪眼中却是与旁人无异。 苏婉意福了福身,“见过傅公子。” “我可曾见过你?”傅定仪瞧着,确实有几分眼熟。 细细一想,这可不就是泉城时那死皮赖脸粘着他的姑娘么。 他对此类看中他脸的姑娘不感兴趣,但看在是裴晏如带过来的人,态度勉勉强强好一些,“原来是苏姑娘。” 见他还记得自己,苏婉意眼中一喜,“当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傅定仪:“不客气。” 态度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裴晏如多看了两人几眼,傅定仪虽看着风流,但骨子里名门世家的傲气依旧,若是不喜欢,绝不会染指。 现在看来,妾有意郎无情。 她自是不会多说什么的,感情之事本就不可强求,带苏婉意过来,只是全了她一番心愿罢了。 她若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取舍。 并不是只有嫁人才是摆脱入宫的唯一途径。 见裴晏如来寻自己无事,傅定仪没有多留,借口有事要忙便离去了,偌大厢房空空荡荡下来。 苏婉意眼底的光也跟着黯淡下来,她福了福身,“多谢夫人全了我的心愿。” 自古两情相悦的人本就不多,她只是其中之一的可怜人罢了。 待出了红云楼,苏婉意恍恍惚惚的跟着上了车。 见状,裴晏如只看过去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一路无言。 片刻后,马车停在梨园外,一曲游园惊梦正在上演着,咿咿呀呀的唱调从门内传出。 苏婉意怔愣的目光忽地顿住,指尖不安的抓紧了手帕,那帕子早已被揉的皱巴,可女子却恍若未觉,她忽地抬首,面上浮现些许勉强的笑意,“劳烦夫人了,臣女便在此下了。” 裴晏如略颔首,看着苏婉意掀开帘子出去,她没跟着出去,纤细嫩白的手指挑开车帘一角,便是见那道紫色身影脚步轻飘飘的往巷子走。 “夫人,我们要下去吗?”明惜看了看消失不见的苏婉意,回头道。 她虽不明白从前没有听戏爱好的姑娘怎的突然喜欢上了看戏,但听戏也不是什么不雅之事,多听几回便能发现其中自有乐趣。 明惜自行洗脑了一阵,瞧着戏园子也觉着顺眼了许多呢。 裴晏如对听戏只存了三分兴趣,此刻靠着车壁,指尖捻起青玉瓷盏,微抿了口,眼底的光明灭不定,一盏茶落,方才缓缓开口,“暂且先不去。”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她是有耐心的猎人。 梨园内,一曲唱罢。 余期去了后台,有小厮早备好了茶水,见了角儿下来,忙上前迎,“我的爷,您辛苦了,快快润润喉吧。” 今日只有那么一场,余期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后将茶杯放回去,“今日晚些我有要事要处理,班里的事就莫来寻我了。” 他是知道的,班主今日就安排了这么一场。 说来是今日宫里头的昭仪娘娘想听戏,陛下便去请了金城园整个戏班里去皇宫唱戏,一时间金城园风头无两,金彩园的班主气的一天没吃下饭,扬言散伙算了,但到底还是安排了一场贴补贴补班里用度。 小厮闻言诧异,这余期在园子里头待了足足十几年,大多时候都是一人待着,看书消遣,也未曾见有人来寻过....若这么说起来,那便是前几日来了好几个人。 小厮心下猜不着,却也无心探求旁人私事,便也不问了。 余期回了后台,将妆容卸干净,正欲换下戏服,忽觉有道视线自门外投来,他停下了动作,眉间生出厌色,来来回回还有完没完了。 他当即冷下脸,正要说话,瞳孔却是猛的一缩,双手捂住了喉咙。 灼烧的刺痛感登时让少年红透了脸,额上布满冷汗,他撑着身子往外走,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呃——” 来人,救命! 他想喊却是半个音节也是发不出。 “嘭!”他走的太急,带倒了一旁的椅子,椅子撞到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 躲在门后的人儿浑身颤了下,以为被发现了,脚步匆匆的就想离开。 待跑过一个拐角之时,忽的听到后面重物落地的声音,女子脚步一顿,猛的回头。 “余期!” 苏婉意一回头就看见那晕倒在地的少年,瞳孔一缩,脚步慌乱的跑过去,眼圈瞬间红了,“快来人啊!” “救命!” 今日戏园子里就排了一出戏,戏一散场大多小厮和演配角的少年都跑出去玩了,此刻戏班里安静的可怕。 阳光照下来很暖和,苏婉意却如坠冰窖,她不假思索的俯下身,将少年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单薄的身躯走一步几乎就要颤抖一下,她却咬紧了牙关,目光坚定。 小时候总是你来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了。 苏婉意扛着余期出了戏园,一眼便看见了还停在一侧的马车,眼底迸发出惊喜来,微偏头,“余期你别怕,夫人还在呢。” 虽然知道余期兴许不认识裴晏如,但苏婉意却是不管不顾的说着。 余期隐隐约约间听到声音,视线朦胧,喉间灼烧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鼻翼间传来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 这个香味.....他头一偏,再没了意识。 “夫人,苏姑娘又回来了!”明惜一眼便瞧见了背着少年步履艰难的女子,忙回头道,自顾自的便跳下了马车,朝着两人过去。 人命关天的事。 她自然不敢耽搁,到了苏婉意跟前,明惜伸出手去搭把手,边问,“苏姑娘,这位公子怎么了?” 裴晏如掀开帘子便看到了苏婉意背后脸色惨白的少年,心头微跳,原以为她做的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有人先一步动手了么? 不对,不应该的。 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 作家的话 呜呜呜推荐票好少(哭唧唧)
第三百零二章 :与我姐姐是何关系? 裴晏如没下马车,却是让明惜扶着两人上了马车,她将茶几收起来搁置在角落里,腾出一些地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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