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元安喟叹一声,微瞥过去,瞧着被绑成螃蟹的夫妇,抿了下唇,自腰间抽出一把小匕首,在两人惶恐的目光下踩着黑靴过去,漆黑的眸子发着亮,“正好小爷闲着,想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姑娘把人绑成这样,那后续想来是要审的。 巧了,正好是他将功补过的好机会! 吴家夫妇:“!!” 他们所在的木桐村位于安山底下,山谷地形,来时的山路蜿蜒,四周生长着高大茂密的栎树,乔木遮天蔽日,直到入了山谷视野才开朗起来。 裴晏如远远的便看见了那匹红鬃马,和立在一侧的修长身影。 她顾不得多想,提起裙摆快步至马边,见他欲上马,凤眸微动,急扑上前,张开手臂—— 察觉出她的举动,沈于渊身子微顿,扯着缰绳没动,低垂着眉眼,大手覆上那马鞍。 她若是为他而来.... 他正想着,听得耳边传来珠玉落盘清冷的动听嗓音,这会儿带上了些许急切,“沈于渊。” 沈于渊抿着唇,眉心微动,深邃眉眼掠过不解。 怎么没抱住他? 他没忍住侧眸去看,却见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抱住了马的脑袋,唤他的名字,“............” 他是马? 沈于渊脸色黑下来,忍了忍,没忍住,伸出长臂把人一拽,冷冷道,“放手,抱着马头像什么样子。” 谁人不知,红鬃马性烈。 他的嗓音很冷,眉眼间没了曾经的温柔。 裴晏如微抿唇,心底却涌上丝丝愉悦,抬眼去看他,忽而唇瓣微扬,嵌着浅浅的梨涡,她轻声开口,“我错了。” 话音落下,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们站在一处空地上,四周满是荒草,远处便是数不尽的梯田茶树。 他没开口,她也不再说话,只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她极少撒娇卖萌,但若能挽回他,那她倒也不介意这般做。 沈于渊目光扫过面前的这张脸,垂在一侧的手悄然收紧,眼底幽深一片,却是道,“裴姑娘何出此言。” “……” 不等她说话,他忽而低嗤一声,身子前倾,大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里,低下头看她,俊脸阴郁,那双深邃幽深的眸如野兽般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中看到什么一般,嗓音凌厉中带着几分偏执,“裴晏如,你算准了我会来是不是?算准了我不会听到你有危险的消息还能不管不顾对么!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一句轻飘飘的错了,是觉得他会那么容易心软么。 压抑了多日的情绪爆发,沈于渊扣着她的手没忍住加重。 气氛顿冷。 “嘶——”裴晏如眉心轻皱,小小的抽了口气。 沈于渊身子微顿,不自觉松了力道,到底是不舍得伤她,将心底的疯狂念头压下,嗓音淡下来。 “裴晏如,念在曾经你予我的情谊,裴府本官自会照拂两分,你也不必刻意亲近本官。” 别让他忍不住想重蹈覆辙。 本该止于秋水的寂寞,却在你回头看我之时又起了风。 裴晏如微愣,无法反驳,双手不知放到何处,却在感觉他要松开她时抱住了人,听着那因情绪起伏而跳动剧烈的心跳声,嗓音很低,“从来没有刻意,我......”喜欢你啊。 “不必勉强。”沈于渊很淡的打断了她的话,常年握剑使得他的手掌有些粗糙,他抬手轻拂过她的脸,将鬓发拢到耳后。 他的动作极为温柔,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眸色极深。 裴晏如默了下。 少年时那般好哄的少年,长大了怎的这般难呢。 她心内喟叹一声,抬眼去看他,字字认真,“我自会证明的。” 沈于渊:“...........” - 入了夜。 几人回了客栈,明心摸着后脑勺,小脸愤愤,“姑娘,那些茶农委实坏了些,险些着了他们的道,还好姑娘没事。” 说这话时明心还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她一睁眼就看见元侍卫拿着把小刀对着那夫妇,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是元侍卫反水,绑了她和姑娘呢。 直到元安解释了许久,明心方才信了,审问了一通,许是元安真的会动手,吓破了夫妇俩胆,只割了两刀便都说了。 听着明心喋喋不休的说着,裴晏如轻嗯了声,神色很淡,“我累了,回去歇息吧。” 明心把马车交给元安,闻言抬了下眼,见自家姑娘神色疲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是。” 因是阴天,月色笼在夜幕之后,天空中染上朦胧的光晕,泛着清冷。 厢房外,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棂,落在地面,打下点点光影。 伴随着“嘎吱——”的轻响,纤细的身影踏进房中。 ※※※※※※※※※※※※※※※※※※※※ 作家的话 裴姑娘:我疲惫(我装的) 去哄沈大人去啦。 清九九托腮卖萌:宝贝们支持支持呀,么么啾~
第九十五章 :为他做宵夜 在听到房门动静的那一刻,沈于渊眼皮微掀,在看到那浅紫色身影之时,又垂下眸去,细细看着手底下的公文。 却是一个字看不进去,不自觉竖起了耳朵。 裴晏如看他一眼,行至案桌前,将把东西轻轻放下,轻声道,“我听元千说你没用晚膳,吃些宵夜吧。” “……” 沈于渊目光落在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眼角余光去看她的手,见那双手上没什么伤口,方才收回视线,淡声道,“本官不喜吃馄饨。” 裴晏如凤眸微敛,也不在意,顾自去端那碗馄饨,缓缓走向他身旁,嗓音温柔,“张口。” 沈于渊身子一僵,她是拿他当小孩子赌气了? 这般想着,他俊脸铁青,冷冰冰的开腔,“裴姑娘自重。” 见他又误会,裴晏如俯身去看他,轻叹了口气,“太傅大人怎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她这话,是在暗示他之前喂她吃燕窝?? 沈于渊瞥过去一眼,骨节分明的手伸出去,端过来,“本官未曾受伤,可以自己来。” 裴晏如适时松了手,轻而易举拿过来的太傅大人:“……” 都说他只许州官放火了,她不能坚持一下?! 含着一股子怒气,他吃的贼香。 裴晏如立在一侧,素净的容颜上浮现笑容。 烛光微闪,溢满温馨。 本以为她送完吃食便走,但等了一会儿却见她细心的为他研磨,自余光中看去,她眉眼温柔,心头微动。 似乎和以前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 那时,是她在写字,而他为她研磨,才能近距离的看着她。 但又生怕那份心思被她察觉,使得她们之间生出嫌隙来。 不知何时,夜越发深了,待他再回头时,她垂着眼皮,染上倦色。 “夜色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为不妥,裴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他用着一本正经的口吻。 闻言,裴晏如清醒过来,唇瓣微弯,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嗓音里含了笑意,“好,晚安。” 温热的触感转瞬而过,沈于渊怔了怔,心底掀起波澜,攥着笔的手猛的收紧,强压下那愈发不可收拾的心,很冷淡的应了声。 目送她的背影远去,他方才松开笔,低眸看着那胡乱画脏的公文,唇角微微上扬。 似是又想起什么,唇角耷拉下来,面色肃然。 - 三日后,客栈里。 元千轻叩了门,得到回应,方才回头看向身边的约摸无四五十岁的男人,公事公办道,“莫大人,请吧。” “多谢小兄弟带路。”莫寒涯和善一笑,眼角浮现眼角纹来。 元千没回,两人一同进入房中。 见着那案桌之后男子冷峻的容颜,莫寒涯心头一凛。 正是当朝太傅大人! 早前便有圣旨下来,说是太傅大人亲自南下巡查。 却不想,来的第一处便是他这泉城。 “臣,莫寒涯,叩见太傅大人!”莫寒涯掀袍,扑通跪在男子面前,朝着那浑身矜贵的男子磕了个头。 见着来人,沈于渊瞥人一眼。 “起来吧。”低沉散漫的声音缓缓响起。 莫寒涯伏贴在地上,听见这话,动作麻利的起身,垂眸恭敬道,“多谢太傅大人。” 案桌之后,沈于渊淡眸扫过面前神色自若的人,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莫大人,汝身为泉城太守,泉城匪患却是厉害,太守可解释,是何缘由?” 话音落下,莫寒涯心头微震,越是随意,越是捉摸不透其人的心思。 元千默默关上门。 莫寒涯弓着身,双手交放在身前,极为恭顺的模样,“太傅大人明察,我朝势弱,老臣夜里无不在为匪患一事殚精竭虑,好在前些日子有了成果。” 说到这儿,他抬眼看了眼案桌后的沈于渊,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强自稳下心来,继续道,“那些匪患来自大兴国,老臣胆敢猜测,这许是大兴国妄图扰乱我朝安宁想出的毒计。” 大兴国? 沈于渊嘴角轻扯,幽幽的看着人,掀唇,“如此说来,解决不了也是正常的了?” 听这话中的意思,似是不悦? 莫寒涯心尖一颤,扑通跪下去,坚定道,“老臣自当竭尽全力!护佑我墨国安宁!” 话音落下,场面一度寂静下来。 莫寒涯缓缓抬起身子去看,却听得那淡然的嗓音,“好,莫大人有心了。” 轻飘飘的话语让莫寒涯心底生出不安,待出了门,回头看时,浑浊的眸子闪烁不定。 传闻里太傅大人手段狠辣,阴晴不定,这下见了。 似乎和想象中不同? 元千送人离开,见着莫大人满脸的疑惑,目视前方,没说什么。 若是换了几天以前,可就不一定是这样的结果了。 两人自走廊中经过,脚步声渐远。 东厢的第二间房间里,明心捏着手里的纸条,瘦弱的身躯跑的飞快,行至裴晏如跟前,慌乱道,“姑娘,大事不好了,您看这怎么办?” 裴晏如今日换了身紫罗兰色长裙,裙衫紫白相间,发髻间穿上发簪,容颜昳丽,此刻正随手摆弄着,指尖如葱白般纤细白嫩,自那黄橙橙的橘子上划过,一举一动都透着慵懒。 “什么事。”她轻声开口。 明心不自觉心定下来,慢吞吞道,“上回姑娘不是自称是陆家的三公子吗,今儿我才上街买些东西,与个姑娘擦身而过间,手中就被塞了这张纸条。” 闻言,裴晏如抬手接过来,看着那上面的字样,轻笑了声,“看来我料想的没错,准备准备去吧。” “嗯?”明心不明所以,骇道,“姑娘不可,想来那太守大人是见过陆三公子的,姑娘若真的去了,那不是羊入虎口,岂不是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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