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如:“……” 这小魔王难搞的很,若是真的能乖乖坐在这里,她倒是放心了。 沈于渊等了会儿,才见她站起身往自己这边来,冷锐的眉眼微垂,瞅着人到了跟前,忽的倾身搂住了那纤细的腰肢,将人带进怀里,压着嗓音开口,“那小孩谁家的?嗯?” 裴晏如身子被带着往前倾了倾,脚步趔趄了下跌进他怀里,小脸刷的热了,感觉到身后那道探寻的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俩。 他也不怕教坏了小朋友! “你,先松开我。”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萦绕在鼻翼,放在她腰间那只温热的手似乎带着电流,瞬间带出酥麻感,一想到不久前看到的,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瞬间荡起涟漪,裴晏如垂了眸掩下眼底的神色,自然道。 “先告诉我。”沈于渊不依不饶。 妹妹这种粘人的生物,总不能再来一个吧? “这是我……”裴晏如平复了下乱了的情绪,回头看一眼,见她看过去,小家伙立马朝她迷人的眨眨眼,她转回头,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补充道,“师妹。” 沈于渊往后看一眼,“谢神医收的徒弟?” “嗯,说是捡回来的,看着可怜,收养了几年发现挺有天赋的,就留下来认了徒弟。” 裴晏如抬眼,见沈于渊正盯着阿司,那眼神…… 如临大敌? 蓦地,她脑海里没由来的划过这么一个词。 她唇角微勾,轻笑着打趣,“你还和个小姑娘吃醋啊?” 沈于渊听见声音,收回对视的眼神,“没,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和你那些妹妹们不一样。”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隐隐让人不爽。 忽而又觉得是他想多了。 左右不过是个小姑娘,只是依赖她罢了。 裴晏如抿唇,那小家伙和她那些个乖巧的妹妹们自然不一样。 这一念头刚刚落下。 就见小家伙扑腾扑腾跑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腿,奶声奶气的道,“晏姐姐,我饿了!” 沈于渊:“……” 裴晏如抬头,正好见明惜端着牛乳羹回来,用眼神示意沈于渊稍等片刻,牵住小家伙的手,把人带过去,边说,“去同你明惜姐姐玩会儿,吃东西去。” 明惜端着托盘,上面还放了一些糖果,见自家姑娘领着小姑娘朝自己这边走,略带期待的看着。 姑娘是要让可爱的小家伙同自己玩吗? 只听得那清清淡淡的嗓音,“明惜,你带着阿司去玩会儿,晚膳前不许回来,也不许去祖母那闹腾。” “是。”明惜应了,眉眼间满是温柔之色,朝着小阿司伸出手,“你唤阿司对吧?跟奴婢走吧。” 小阿司:“……” 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祖母? 小阿司抬眼瞅了眼满脸善意的明惜,又回头看看一脸“给我乖一点”的裴晏如,乖巧一笑,“好,阿司不打扰姐姐了。” 当明惜带着小阿司走远之后,裴晏如这才转身,牵着沈于渊的手往石桌的方向走,凤眸微掀起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启唇,“你今日怎的有空来了,朝堂上局势如何了?” “皇帝借病拖延,估计能拖上一阵。”两人在石桌边落座,绿荫打下来,投下一层荫凉,沈于渊耐心的回了句,这才低眸看她,想起什么,又道,“过段日子……” 过段日子? 裴晏如抬起那双透亮的眸,上一回,他说过段日子便是南下,这一回,又是要去哪儿? 见她神色顿紧,沈于渊正色道,“一早便收到了裴老太君名帖,请我登门,说是有要事相商。” 后面还有一句沈于渊没说,见她眼波流转间闪过俏色,眼角染上笑意,慢吞吞补上,“事关你我。” “那你快去——吧。” 两道话音重叠,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裴晏如顿了一下,听见身侧传来低笑声,笑声很好听,清清朗朗的,似乎格外愉悦。 裴晏如心尖儿颤了下,抬眼去看。 他生的丰神俊朗,棱角分明,一笑便散了些冷漠,眉梢眼底俱是笑意,透过林梢的阳光似乎为他镀上了柔和的光晕。 裴晏如收回视线,老学究般正经的端起茶杯,“祖母让你去,你先来我这做什么,也不怕叫人看见了说闲话。” “谁敢说我们闲话?”沈于渊含笑着倾身,脸离得她很近,细细的凝着她,见她看过来,在对上那张难得含羞的俏脸时唇畔的笑意加深。 “............” “好了,你快些去吧,莫让祖母等久了。”裴晏如站起身,低垂着眉眼看他,眼神稍许有些躲闪,匆匆落下一句,提起裙摆便往屋里去。 颇有些羞恼之意。 沈于渊心情颇好,他曾听人说,女子只有在面对心仪之人面前,才会表现出娇羞的模样。 想来阿泠也是如此吧? 他起身往安宁堂去,走路带风。 屋内,香檀木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玉瓶中插着当季的桃花。 裴晏如坐在案桌之后,低眸瞅着手上的小本本,是祖母托嬷嬷送来的,小脸愈发红了。 她方才翻阅了一些,听书名《玉春集》以为是本茶叶集,却不想……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姿势和上面的解释叫人看的面红耳赤。 一想到冯嬷嬷将书交给她时,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还细心叮嘱她,“老夫人交代了,大姑娘定要好好看啊。” 她垂落在书边的指尖发颤。 扑通,扑通。 屋内很静,静到她可以听见胸腔内那不住起伏跳动剧烈的心跳,脸颊飘起红云,忽的埋头,将脑袋埋在臂弯之间,发梢微微凌乱,落下两缕鬓发来,衬得小脸面若娇花,娇俏可人极了。 祖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她现在都没办法与他近距离相处了! ※※※※※※※※※※※※※※※※※※※※ 作家的话 喜欢的宝子投朵小花花儿,推荐票票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倒霉孩子 安宁堂,黑靴迈进门槛,墨色衣摆微摆起,又落下。 主位。 罗氏看着那逆光而来的男子,有些恍然,他十三岁入府,十六岁离府,这三年,她几乎不闻不问。 只是偶尔泠姐儿和儿子提起,她也只敷衍着同意了事。 彼此落魄少年,如今已是权倾天下的太傅大人。 而钟鸣鼎食盛极一时的裴府,却日趋没落。 将满腔热血献于国,血腥杀伐,白骨累累,数不尽的苍凉。 手肘传来轻微的力道,罗氏回过神,见冯嬷嬷朝着自己使眼色,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弯下腰,敛下眼中神色,苍老的嗓音带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臣妇......” “祖母不必多礼。”沈于渊亲自将老人扶起来,温声开口,谦逊有礼。 罗氏在听见那声“祖母”时,整个人都愣了下,没忍住抬头去看那张神色自若的脸,“?” 这同她的泠姐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先叫上祖母了? 偏偏开口的人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在旁边的位置落座,明知故问,“今日祖母是要同我说什么事吗?” 他问的诚恳,一口一句“祖母”也叫的愈发顺溜。 罗氏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听了几句倒也不在意了,坐回位置上,侧眸看着人,出自将门,倒也不讲究那么多规矩,直白道,“谴人请你来,便是想问问你,打算何时来提亲呐?” 此刻,明月院。 “嘭!”一声,雕花木门在云九鹤面前无情关上。 从里头传出女子冷漠的声音,“谁允你私自来我院子里的,还不快些离去!” 云九鹤抿唇,眼底的光黯淡下来,低声询问,“锦月姑娘,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再不然我们如从前那般相处便是,你.....”别不理我呀。 门后没有动静。 云九鹤欲敲门的手顿了顿,又垂下去,在门前坐下,仰头看着明亮的天空,轻声呢喃,“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门后。 裴锦月没离开,明媚的眸子落在门上,她站在一侧,看着那靠在门上的落寞身影,心底闷闷的。 他们不过相识几月。 何至于生死相许的地步。 难不成........书生都这样? 裴锦月苦恼的抬手捏了捏眉心,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门外再没有传来什么声音,裴锦月心头一紧,推开门去看,却见门外空空荡荡,没了那道修长的身影。 他.....他走了? 裴锦月眸光晃动,踏出门去,明英正送完人回来,见着自家姑娘怅然若失的神色,忙迎上去,扶着裴锦月,嗓音里带上了紧张,“姑娘,您怎么了?” 裴锦月侧眸,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刚刚那位云公子走了?” “是啊,他说今日是他母亲忌日,说是要去东郊。” 明英一五一十的回道。 京城东郊,许多平民安葬之地。 他的母亲....竟然安葬在东郊吗? 裴锦月提起裙摆出门,她今日照例穿了水红色的束身骑装,扎了高高的马尾,英姿飒爽,但在出门时刹住了脚步,转身进了屋子。 明英:“??” 东郊,山坡之上,视野开阔,一眼望去,容得下百人之冢。 其中一处,墓碑旁,一道素色身影坐在那,已经摆好了贡品,应是许久没有人来了,草地一片翠绿,连带着墓碑旁的草都已经长了半人高了。 云九鹤拔完草,低头看去,满手泥泞,忽而笑了声,眼底没有什么神采,往地上一坐,将带来的酒摆好,又看了眼那墓碑,“娘,儿子来看您了。” “娘,您当初嫁给爹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您明明出身那般高贵,为何非要嫁给爹那样一个痴心医术到不顾家的人呢。” 云九鹤缓声说着,他并不善酒力,没过一会儿,那双眸就已经有些朦胧了,但还是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倒是好,您一走他便遁入山中,不理凡尘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 云九鹤仰头,酒壶中的酒液洒出来,打湿了衣领,但人却浑然不觉,顿了好一会儿,方才继续道,眉眼间染上落寞,“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姑娘,可却……不敢同她说,我爹娘是何人……” 亡国公主的儿子。 说出来,多么可笑啊。 云九鹤忽而笑出声,那双素来温润的眸子笑出泪来。 他的母亲,乃是赢国公主,赢吟,在赢国破灭之后,下嫁给了一介大夫,灭国之恨使得年轻的赢吟抑郁成疾,在生下云九鹤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而他的父亲,在声名鹊起之时宣布,再不出山。 眼前仿佛出现了重影。 云九鹤顺着倒下来,仰头看着天,正欲闭上眼来,却忽的对上一张英气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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