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毓僵着身子,也没敢应声。 她的脖子却被亲了一下,紧接着又被轻轻地吮了一下。温凉的唇紧贴着,这一瞬间的触感,让她生出了奇怪的感觉,腰酸了。 任毓没有反抗,上方的人挨着她的耳畔,亲昵地唤着她,一遍又一遍。 —— 周晏坐在龙椅上,目光透过下方的臣子,不着痕迹地出神。心里一阵又一阵地,他听到裴康让他上朝的声音时,人都懵了一瞬。 与皇后那水蒙蒙的眸子对上的时候,更是心下一慌。居然不是做梦!他以为只是个寻常的旖旎梦而已。难怪、难怪这么真实。 进去的时候,皇后还挠了他一下。年轻的帝王清俊面容上的神情慌乱无比,结结巴巴地道歉。 而皇后偏过头,不搭理他。 周晏不知道应该如何,他都觉得自己不应当上朝,先人将哄好才是。 “陛下,那些土匪不管是什么寨子的,应当全被斩首示众!” “诶,韩尚书此言差矣,李大人不是说过了么?庆戌寨的土匪没做过什么坏事,他们是良民、是义士!这次若是没有他们,李大人可就不能活着回来了!”他眼神坚定,不卑不亢地反驳韩淮的提议。他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 “你们刑部可不能手软,都是土匪,还能有什么好的?!” “呀,韩大人还知道是刑部办事呐,既然如此,我们如何处理关你们吏部什么事?” “何必上折子诬陷我们?” 韩淮阴冷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唇角一撇:“我参的就是李大人他受贿,若非与那土匪们有勾结,又怎会为他们开脱?” 李大人:“你!” 刑部尚书护着李大人,面上神情很淡:“没罪就是没罪,查一百年也是没罪。谈何开脱?韩大人可不要在这血口喷人。” “陛下,这件事请您定夺!” “臣与李大人同窗数年,深知他为人,断不会行此等败坏德行之事!请陛下明鉴!” 朝堂上自从韩老丞相辞官后,有几位老臣也告病辞了官,他们的职务由近几年的新秀人物顶上,是周晏登基以来第一届科举的前三名。 这位状元受过丞相的恩惠,一直被视作丞相一派,却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一个明明白白的忠君派。 韩淮一直以为朝堂上父亲的旧友与附庸都是留给他的人脉。未曾想,那些位居高位的人,一个个的都老老实实地效忠周晏。 就像他父亲那样! 就像他父亲那样的虚伪! 权利明明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还虚情假意地对帝王表忠心,恶不恶心。 周晏没怎么听,只觉得闹哄哄的,参的折子倒是有印象,知道韩淮为何死咬着李大人不放,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食指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环面,他道:“韩尚书若是怀疑此事,就得先拿出证据来。你瞧瞧,李大人不比你年轻,要是被你气得背过气可怎么办?” “好了,莫要再争了。刑部的审查各个环节都有人监督,作假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此事就按刑部说的办,吏部尚书就莫要操心了。” 周晏招了招手,让裴康宣布散朝,他在这真就坐不下去了,从来没有这么难熬过。 他只想快点到皇后身边去,这些不太要紧的事情一点都不想管。 裴康是宫里的老人,他一见到陛下就知道里面发什么了什么,怎么说呢,喜气呐。 “退朝——” 韩淮瞅见周晏离去时脚步匆匆,陷入了沉思,今日的状态总觉得和往日不一样。 韩淮出宫殿的时候与刑部尚书和李大人卡在门口,谁也不想让谁先走。 后面的人被堵着也不敢吭声,默默地绕着去另一扇开着的门。他们得罪不起,躲得起。 “我说,韩大人,退一步如何?”刑部尚书捻着自己的胡子,晃了晃脑袋。 李大人附和道:“让我们先走。” 韩淮:“凭什么?” “韩老丞相可是交代过我们,你啊,就不要再多想歪心思了。” “就算是想要针对我,也得把证据准备好吧?拉拢不成还使坏,丞相一生清清白白的……”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摇了摇头,似叹非叹,怎么养出个这样的儿子。 不愿再与韩淮争执,拉着李大人绕道,从旁边的门出去了,步子迈得很快,让韩淮没有能够拦住他们的机会。 韩淮甩了甩衣袖,面色不虞。 —— “陛下?”青梨正拿着鸟食给笼子里面的白凤鹦鹉喂着,就见周晏进来了,反应过来后行了一礼。 周晏:“皇后呢?” 青梨答:“娘娘去巫医司了。” “那……那她和平日里有什么不一样么?”周晏问的时候,面上不显,耳朵尖红了。 青梨疑惑:“娘娘没什么不一样的呀。”她着实摸不着头脑。回想着早上见到的皇后娘娘。 今个儿她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自己起来了,就连衣服都自己穿戴好了。 周晏纳闷,原来话本里面是骗人的啊。他改明就扔了。 “你继续喂它吧。” 皇后去巫医司,能够在里面呆一整天。他将椅子拉开,坐了上去,手提了提茶壶柄,空的。 肚子在这时也咕噜噜。 对,他还没用膳呢。 “青梨,皇后她吃了么?” “吃了呀。” 周晏眸光闪了闪,明明之前都是一起吃的。皇后肯定是生气了。 突然,青梨拍了一下自己额头,“瞧奴婢这破记性!” “陛下,娘娘她亲自给您煮了粥,让小厨房的人小火煨着呢,说是让您下了朝就去喝。” 原本有些低落的人瞬间恢复了过来。 “奴婢这就让人端过来。”青梨瞧见年轻帝王的变脸,低着头忍笑,不是她说,陛下的心思真的是全放在皇后娘娘身上哩。 食物落入饥饿的腹中,舒坦极了,更何况粥里面加了甜薯,软糯又可口,配着咸香的鸡蛋饼,更是美味。 周晏在吃食方面从来就不挑,小厨房里面的厨娘手艺说实话都不算顶尖的,实际作用是他夜里忙完后给自己补一补夜宵的。 贵的如煦和楼,便宜的如街边小摊,他都能吃下去。皇后做的虽然简单不符合帝王身份,但是他很喜欢。 他做的不符合帝王身份的事情还少了么?
第100章 画押 “祖母, 母亲她现在仍旧没有过往的记忆。身体虽然已经恢复了,但是情绪上不太稳定。前些日子母亲提出想要回到候府,我不太能放心, 便请您入宫商量商量。” 老夫人精气神弱了些,皱巴巴的皮肤泛着黄, 手里的檀木珠缓慢地转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太多, 府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空荡荡的。虽说那两人在的时候也没怎么与她交流亲近, 但到底是能够管事的。 忠勇侯又没娶妾室, 家中事宜又回到她的手里。幸好宋敏不贪银钱,手中的铺子账目明明白白,重新理账也就废了点心神。 “想回来便回来, 老身请人过来照顾她。”毕竟一直在宫里面住着也不是个事儿。 任毓扶着老夫人的另一边手臂,她道:“我会时常回去看看的。”宫门的守卫被换了一茬人,现在不用等到每月朔日,凭借腰牌就能直接出宫。 “娘娘, 陛下同意就好。”老夫人。 “过些日子, 老身想从宗族那边领几个小辈进府, 年纪大了, 身子骨不行。家业难顾上啊。” “到时候,希望娘娘能与老身一同去挑选。”老夫人拍了拍任毓的手, 黑白眼珠子透露着沧桑,“娘娘可答应?” 任毓稍一思索, 就应了好。现下出宫也方便, “祖母若是挑好了日子, 便让人来通知我, 我会去的。”语气轻柔,同时又带着主见。 “宫中可有什么不顺心的?老身听说陛下拒绝了臣子们选秀女入宫,可见陛下是真的宠你。” 任毓闻言,愣了楞:“陛下他不打算选秀女么?”她还不知道此事,自古以来,就没见哪个皇帝是只有一个皇后的,不管怎么说,为了维持朝堂中臣子的势力,还会特意挑选一些贵千金纳入宫中。 老夫人瞧见任毓的表情,会心一笑,脸上的疲惫也减少了些:“早些年,圣上是因为体弱,若是纳了妃子,许是催他的命。现下圣上身体已经康复,坊间谣言也都在圣上的加冠礼上不攻自破。大臣们就算是被拒绝了一次,之后也会一直进言的。”她说了实话,看着皇后精致的眉眼,“陛下没有与你提及,应当是不选了,毕竟选秀之事都会交予皇后来办礼。” “这样……陛下会不会很累?”任毓想象了一下周晏被群臣围着,喋喋不休想要他纳妃的场景,不由得捏紧了帕子。 “娘娘,陛下他不纳妃又能有谁逼迫他?不过,娘娘还是得与陛下提及一二。怕就怕在他们将矛头对准娘娘你啊!” 这话什么意思,任毓:“为何?” 只见老夫人摇了摇头,面露忧色:“自古女子担的罪名就多了,怕就怕就在有人拎不清,说你善妒呢。”她太了解这些了,目光掠过花园子里面争奇斗艳的花朵,“好好与圣上交谈,看他到底坚不坚定。” 思绪跑远,想到了先皇后的下场,不就是因为先帝一开始承诺不会再纳妃入宫么? 最后仍旧食言,让对他寄予了厚望的先皇后,郁郁而终。 少年夫妻,青梅竹马的,就那样散了。 而其他的妃子,在先皇后去后,先帝沉迷修仙,将后宫都遣散了。 重新回到家后,有的姑娘就直言,先帝根本没有碰过她们。 嫁女儿,赢权势,害人害己啊。 老夫人佝偻着身子,像被压弯的稻草,她被任毓搀扶着坐了下来,面对面看着,她说道:“好好过日子,要是陛下对你不好,祖母定会护着你。” 心间被一团暖流拂过,任毓脆生生地道:“多谢祖母!”长时间的接触下,她也能够认同自己的身份,这是自己的祖母,亲切亲切是应当的。 倏然间,老夫人话锋一转,又带着气愤地说道:“这一两年,那韩淮还想带着任羽回门。我没让他们进来,真是,任羽还没敢将她身份和韩淮明说呢。” 任毓挑眉,不过也能理解,当了十几年的千金小姐,怎么都不会想要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吧?不过,她和任羽算得上是表姐妹吧? “唉,当年茹娘生产后,就应当一直都让人盯着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那宋敏真是胆子大,自己将女儿换了不说,还让自己也李代桃僵。装了这么多年的忠勇侯府夫人。侯爷年末从边关回来的时候,就同我说过不对劲。可我又不是那宋敏的枕边人,家规也不严,不需要天天见面,茹娘和宋敏又是一对双生子,哪里察觉得出来。” “我还笑话是他离家离得久了,连自己的妻子都生疏了,”说着,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转眼看向任毓,“苦了你了,一直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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