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姬心里惊慌失措,虽然兮月公主已经成功将她哥哥救出去了,但是她不敢忤逆赵高,她是宫女,他们答应过自己,只要满三十岁,便放她出宫,现在还有半年,她已经不能开玩笑了。从一个不谙世事,狂放无知的少女,变成现在的半老徐娘,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费了。 兮月公主绣着绣着,就被针扎破了手指,血珠滚落,砸到绣布上,映成点点梅花,兮月公主看着,心中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可是她却说不上来,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明日的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韩若眠坐在房顶上,看着已经残缺的月亮,散漫的喝着酒。今天赵高拜访,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兮月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原来嬴政把她留在身边的理由就是大哥韩非。嬴政已经丧心病狂了,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韩若眠知道明天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是兮月,他的妹妹,他对韩国的唯一期许。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但是,在嬴政面前,他无比弱小,如尘土一般轻贱。他已经孑然一身惯了,可是他承受不起兮月被处死的代价,他宁愿妹妹苟且,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他回到房间,拿起刻刀,他要为兮月公主留下一样东西。 夜未央,默无声。
第28章 初现端倪 漫长而寂寥的夜结束了,随着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框,兮月公主便睁开了眼睛。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兮月公主昨夜就辗转难眠,希望今天韩若眠能获得胜利。她揭开床幔,发现宫人们早就等候着,兮月公主任由他们伺候着洗漱,心中却奇怪道:“今天的宫人,多了一倍!” 不祥的预感在兮月公主心中升起,果不其然,她要出去的时候就被宫人拦了下来。兮月公主薄怒,她看着梦姬。想要一个解释。 梦姬扑通一声跪下来,说:“王后娘娘息怒,皇帝陛下他下令,今日不能让你踏出宫门半步,奴婢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倘若我们失职会被处以极刑的,求求娘娘。” 兮月公主藏在袖中的手不断握紧,梦姬求她,她可以求谁? 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吗?不!当然不可能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出去。活了那么多年,她逆来顺受,这一次,她要突破重围。 兮月公主装作转身离去,宫人们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兮月公主却一甩袖,一阵粉末飞过,闻到的宫人们都倒下了。早在很久以前,兮月公主受到暗算与刺杀,她为了防身,特地从宫外买来了蒙汗药,这种蒙汗药极烈,通常用来驯服野马,现在用倒是很合适。 没有倒下的宫人也手脚虚软,就算要阻拦兮月公主,也是有心无力。兮月公主推开门,奋力跑了出去。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跑移了位,脚快使不上力了,可是她还是要拼命奔跑。 当她跑到章台宫的时候,比赛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大家都很安静,只听刻刀作响声,兮月公主躲在柱子后面,竟无人注意到她。 许是比赛到了最后关头,激励的战鼓敲响了,一声一声直击心脏,来看比赛的人个个汗毛直立,兴奋的像嗜血的狼。兮月公主紧紧的攥着衣袖,连手心里的汗沾湿了衣服都浑然不觉。 韩若眠和刘毓山在擂台上面对面坐着,他们要做最后的角逐,赢的人便是帝国最荣耀的雕刻师,输的人便如丧家犬,离开这里。但对于刘毓山来说,他今天稳赢,而韩若眠必死! 刘毓山:“师弟,你可知道今日你是有来无回了。” 韩若眠风轻云淡的说:“那又如何,你还是赢不了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刘毓山:“一个死人那么多话,不过你也别怪师兄无情,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韩若眠:“何为不该得罪?雕刻不仅讲究手法还有心性,一个没有心性的人只能一辈子随波逐流,不成气候,这就是老师对你的评语。” 刘毓山面容扭曲:“是,雕刻我不如你,我爹也只看好你,你不同,你没日没夜的雕刻,游历山水寻找灵感,狂风暴雨都无法阻挡你寻找雕刻材料,那又如何?你今天终归是要死的,低贱的韩国人。” 韩若眠怒极反笑:“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结局,你一如既往觉得我韩国人低贱,今日就让我这低贱的韩国人在所有人面前赢过你这高贵的秦国人。”鼓声和呐喊声此起彼伏,他们的对话也被埋没在风中。 刻声停,刘毓山展示他的作品——一统天下,雕刻嬴政手握权力,脚踏天下,何其威武霸气。众人高呼:神乎其技!嬴政满意的点点头。 韩若眠展示——韩非子。三个字掷地有声,雕像衣袂翩翩,栩栩如生,眉眼间的明媚宛如真人,嬴政竟不自觉站了起来,兮月公主也从柱子后走出来,嬴政看到兮月公主,对着她招招手,竟没追究她出逃。嬴政微笑着说:“王后果然很上心啊,上来,陪朕一起见证,这‘伟大’时刻。” 兮月公主不屑于看嬴政,她现在满心关心的都是韩若眠,她怕嬴政会对韩若眠不利。 嬴政表面上笑的风轻云淡,心中早已在看见韩非的雕像时破防,这些年他收集的所有关于韩非的雕像,都没有一个能和韩若眠雕刻的传神,嬴政改变主意了,他不经意间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放弃了刺杀。 兮月公主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她能感觉到嬴政心情很好。赵高眉头紧蹙,果然,成也韩非,败也韩非。他轻轻颔首,刘毓山接到指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刺向了韩若眠的心窝,这个动作,阎乐教了他无数遍,他绝不能刺偏,只有韩若眠死了,他才能崭露头角。 韩若眠挡了一下,还是被刺中了,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毓山,他了解刘毓山,此人虽然心胸狭隘,但不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所以他不设防。 擂台下的人开始慌乱,嬴政大喝:“把刺客抓起来!快传御医。”兮月公主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感觉心脏被人捏碎一般。她从高台一跃而下,脚就像断了一样,钻心的痛,可她顾不得疼痛。狼狈的爬上擂台,将韩若眠搂在怀里。一旁被抓住的刘毓山哈哈大笑,兮月公主拼命堵住韩若眠的伤口,可是热血还是不断地喷涌而出,兮月公主:“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韩若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他说:“兮月对不起,哥哥还是食言了,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梦想和抱负将终结。但是你要好好活着,为我,为韩国,还有……张良,那小子很喜欢你。” 兮月公主不断的摇头,张大嘴想说话,却发不了声,韩若眠说:“傻丫头,别哭,原谅哥哥自私,替大家活下去好吗?而我,我母亲和小丫头在黄泉路上迎接呢。我不会孤单的。”话音刚落,韩若眠想抬起来的手落了下去。 这时御医赶到,兮月公主紧紧撕扯御医的衣摆求他救人,御医跪下看了看摇摇头:“王后娘娘恕罪,这人被一击刺中心脏,已经死了。” 兮月公主呼吸停滞,看着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汇成一条血溪,就像当年柔姬死去的场景。 兮月公主心里那最恐惧的回忆汹涌,她突然很想尖叫,怒吼,为什么老天要夺走一个又一个她的亲人。“啊!”“啊!”兮月公主尖叫出声,如野兽的嘶鸣一般透着绝望。嬴政暴怒,起身拍案大吼:“来人!把王后给我拖下来!”宫人们太监们想把兮月公主拉走,可是兮月公主力气却变得出奇的大,他们一时奈何不了兮月公主。 撕扯间,兮月公主的妆被眼泪打湿,她的头发和饰品早就七零八落了。她大叫:“放开我!放开我!”眼泪迷蒙的她看着韩若眠大叫:“哥…哥!你是兮月的哥哥!”声音沙哑的像将要死去的人,兮月公主只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血腥味溢满口中。 兵荒马乱之时,所有人都没发现,兮月公主开口讲话了。嬴政走上擂台,天生的帝王之气让所有人停下了动作,没有人敢出声,甚至动都不敢动。嬴政一把抓住兮月公主的头发说:“朕的王后敢反抗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帝国王后的样子!” 兮月公主被嬴政的怒吼震慑到,她吐了一口鲜血,卑微的说:“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呜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她声嘶力竭,气若游丝,肋骨生疼。嬴政毫无怜悯的说:“我是怎么教你的!你不准崩溃,只能我让你崩溃!” 胡亥看到这一幕,想上前阻止,赵高瑶瑶头:“陛下大怒,公子是阻止不了的。” 嬴政将她抱回寝宫,丢到床上。兮月公主双眼空洞的看着帐顶,就像很多年前,她才来秦国王宫的时候。 嬴政愤怒的将兮月公主的衣服撕碎,可是兮月公主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啪”嬴政一巴掌打到兮月公主脸上,兮月公主还是没有反应。嬴政大吼:“韩兮月,你若再这样,我就命人把韩若眠的头砍下来吊到城楼上,再把他的肉剁碎了喂狗!今日失职的宫女们,把她们送去军营里,供人玩乐!”兮月公主听着嬴政的残忍言辞,她不想管,那些人关她什么事,可是若眠哥哥,那是她的哥哥啊,明明刚才嬴政都很欣赏他的。 兮月公主崩溃:“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嬴政狂喜,他的王后会说话了,他忍住喜悦说:“因为你身体里和韩非流着一样的血,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她太了解嬴政了,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说过的这些话都会一一实现。 兮月公主嘶哑的声音传来:“我已经生在牢笼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了。放过所有人,我妥协。但你要把韩若眠按照贵族的最高礼仪下葬,放过所有宫人,太监,我愿孤守大秦宫殿。” 嬴政喜不自胜,他终于,终于把兮月公主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不像韩非一样挂念韩国,挂念亲人,不优柔寡断,哈哈,这就是嬴政想要塑造的新的韩非! 嬴政答应了兮月公主的要求,因为这场胜利是属于他的。 宫人们给兮月公主善后,她们看着兮月公主此时的样子纷纷感到害怕,现在的兮月公主像没有灵魂的布偶一样,死气沉沉。胡亥担心父王会对兮月母后不利,偷偷的跟了过来,可他还没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宫人说兮月公主已经没事了,他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怕打扰兮月母后休息,便离开了。路上碰巧遇到了他的大哥扶苏,胡亥:“大哥,你不是没上朝了吗,怎么还是这样来去匆匆,不如悠闲一些。” 扶苏脸上挂不住说:“我不上朝也自然有我的事情,不如弟弟你整天守着一个跟你同龄的人叫娘亲。” 胡亥气的直跳脚,粗着嗓子说:“那又如何?总好过被父王克扣俸禄,不准参政要好的多吧!”扶苏看着没有一丝一毫气度的胡亥说:“我不和你争,荒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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