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初对萧子玦是有恨意和埋怨的,可如今他已经不恨他了。 “你看开些吧,就算……就算你不娶,总不能孤独终老。” 萧子玦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道:“会找到她的。” 慕沉点点头。 萧子玦又问:“慕念快一岁了吧?” 慕沉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萧子玦在幽州的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向织娘坦白了身份,并且娶了织娘,织娘现在是七皇妃,还育有一子。 织娘思念闻姒,便给这个孩子起名慕念,字思之。 只不过,慕沉和织娘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织娘现在并不住在七皇子府,而是带着孩子住在自己的绸缎庄。 他现在不敢离开织娘太久,而且慕念只要超过三天见不到他,就不认识他这个爹了。 想到这里,慕沉叹了口气:“这次我在圣旨到来之前亲自给你传信,便是要亲眼看看你的腿脚恢复得如何了。”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这次回去,你可不能再是那个闲散侯爷了。” 慕沉说的,萧子玦心里清楚。 慕沉蛰伏多年,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皇帝身体大不如前,立储之事迟迟未定。他这次回去,怕是要入仕了,他欠闻姒的,也欠慕沉的,他总要想办法还。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江南以南 时光如梭, 又一年匆匆而过。 此时距离闻姒离开京都城已有三年有余。 不同于幽州的偏僻孤静,江南的水乡,风光无限好。 这里的气候总是那么湿润宜人, 乌镇的船儿沿着水渠运河飘飘荡荡地划过去, 像极了一幅山水画。 运河的两边有两排白墙黑瓦的房子,此处正是乌镇最繁盛的商街,其中一间其上高挂着一张牌匾, 遒劲的鎏金大字写着——喻氏绸缎庄。 绸缎庄里除了各色布匹, 还有许多精致的绣品,绣品花样繁多在附近很有名气,时常有富贵人家前来购置。 可以说, 喻氏绸缎庄的生意十分兴隆。 闻姒正坐在柜台前整理账面, 一个长得圆溜溜的小丫头, 几步跑了过来过来。 小丫头年纪看起来三岁模样,扎着一个冲天小辫儿,生得白白嫩嫩。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好似葡萄粒儿,小嘴儿跟樱桃似的,模样古灵精怪的。 “娘亲。”她贴住闻姒的小腿,一把抱住,十分自豪地说:“嘿嘿,我今天又把王爷爷的孙子给打哭啦!” 闻姒放下账本, 脸色严肃起来,也不知道她这个女儿脾气随了谁。明明才两岁多, 就成了附近半大孩子里的小霸王了,隔三差五总要打哭一个娃娃。 “喻双双,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呀?” 喻双双撅了撅小嘴, 满眼的不开心:“说让他多嘴!他说, 娘亲是个寡妇……克死了爹爹,被婆家赶了出来,才带着双双回到喻家娘家住……他们说,我阿爹不要我了,不然我怎么随娘亲的姓,姓喻,而不是姓别的。” 从当年云台山之事后,闻姒和喻安和历经辗转,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喻安和的老家乌镇。 她本想着今后多多照顾喻安和这个可怜弟弟,不曾想喻安和竟然是江南最大的文豪世家的嫡长孙。 喻安和的父母感恩闻姒对喻安和的照顾,为了帮助闻姒立足于此,对外宣称闻姒是他们从婆家回来探亲的女儿。 闻姒此时正好得知自己怀了身孕,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生活得更加安定,闻姒便接受了这个提议,干脆改姓了喻,经营了这家喻氏绸缎庄。 不过话说回来,闻姒也不知道这三岁的娃娃怎么通晓这么多“道理”,什么娘家婆家的全都懂。 她掐了掐喻双双的脸:“这都是他们的胡乱猜测,你爹爹才没死呢,他活得好好的。” 小丫头煞有介事道:“娘亲,那我爹爹姓什么呀,他在哪里?” 她爹爹…… 闻姒的眼神的光有些暗淡了下去,双双的爹爹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了。 如今也娶了新的摄政王妃,是三王叔的女儿——三郡主,慕青青。 而如今在位的皇帝,也变成了慕沉。 早在半年前,老皇帝主动退位成为太上皇在颐明园颐养天年,众多皇子夺嫡十分激烈。 其中六个皇子都各有千秋,朋党交错。 但谁都没想到,最后坐上那把龙椅的人竟然是皇子中的逍遥七皇子,慕沉。 百姓看不到庙堂之中的暗流争斗,唯一的感受便是自从慕沉做了皇帝后,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一心扑在朝政上,就连后宫之中都只有一个织皇后。 当然,这太平盛世和那位摄政王也是分不开干系的。 但比起摄政王征讨外邦、收复东南失地、助新皇夺皇位等等家国大事,百姓们更津津乐道的是这位冷面摄政王的感情趣闻。 就连茶馆儿里说书的老先生,都拿萧子玦的人生经历编排故事。 有一次闻姒路过茶楼的时候,正巧碰见那位茶楼先生开讲,他面前坐满了听书人。 哦,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坐满了是听书的大姑娘和小媳妇。 说书先生一拍手中的醒木,摇着水墨折纸扇幽幽开口:“书接上回!说咱们这位摄政王呐,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六年前,是京都城的第一剑客。嘿!那京都城是什么地方?人才辈出,风流雅士遍地跑,能在那儿称得上第一,是何许人也?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 “当年的摄政王还不是摄政王,而是萧家的小将军!那可憎的胡人夺走了我们诸多城池!好在萧小将军随老将军出征,接连收回了六座城池!” “只可惜天妒英才,老天爷不开眼!就在贺兰山一战之中胡人设置了陷阱,害得我们的摄政王断了双腿,后来的三年只能同轮椅为伴……” 说到此,在座的诸位女子皆露出悲切惋惜之神情。 这时,说书先生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忽然话锋一转,摇了摇扇子:“不过老天爷自有其安排处,就在摄政王当年阴郁之时,那京都城的第一美人儿出现啦!冰肌玉骨、身带异香,这男人呐,只要跟她对视一眼,便再也走不出那双明眸!” “话说,咱们的这位摄政王,起初对那位夫人冷死寒冰,但相处久了便对那位夫人情根深种了。只可惜……” 说书先生顿了一顿,闻姒身边坐着一个性子急的姑娘,忙站起身问:“老先生讲话怎么总是关键之处停上一停,您快说,快说呀!” “好好好!”说书先生笑嘻嘻地答应,很快又跟变脸似的换上了悲悲戚戚的表情:“那位夫人在一次外出之时碰上了京都城外的人|贩子,被人抓走要给她卖给一个面露丑陋的老员外!就在押运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群野兽,都尸骨无存了……” “摄政王悲从中来,拖着病体带领衙役们扫平了人|贩子的匪窝,咱们的陛下当时还是七皇子,同萧家满门一同上奏皇帝,用极刑处死了这群匪贼!那些恶人的脑袋被穿成了一串儿串儿糖葫芦,挂在云台山夫人出事的地方整整一个月有余!据说呀,直到现在,夜里那处还能听到鬼叫呢!” 在座的女子都是泪光盈盈的。 “摄政王对夫人真是钟情……” “嗯,可惜了一对碧人。” 闻姒心中暗笑,她和萧子玦在百姓的口中竟是一对恩爱夫妻,萧子玦也俨然成为一个夫家典范。 “后来呢?老先生?”有人问。 那说书先生又道:“后来呀,我们的摄政王为了家国大事就去幽州找了黑玉老人治了腿,那黑玉老人可是一位神医,活死人、肉白骨!你们可知那黑玉老人给摄政王治腿用得是什么法子?” “什么法子?” “老先生,您快说说罢!” 闻姒是知道萧子玦去幽州找黑玉老人治了腿的,当年萧家少侯爷从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瘫子变成了能骑马狩猎的摄政王,这种重大消息传遍全国,她岂能不知? 只不过,黑玉老人给他具体的治疗过程她是不清楚的。 闻姒下意识也向说书先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说书先生道:“瘫痪之人怎么会轻易站起来?黑玉老人治腿的法子自然非比寻常!像摄政王这种的瘫痪多年之人需将当年断骨之处敲断,再由黑玉老人重新接骨,最后外敷黑玉老人特质的草药,之后经年康复才能如同常人!” “什么?敲断骨头?” “这,这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痛楚吗?” “天可怜见的……心疼摄政王……” 闻姒也大吃一惊,当她听到“敲断骨头”的时候,心脏狠狠漏了一拍,这种痛楚她当年被抓到大理寺地牢的时候曾有过体验。 而当时她还只是断了小手指,就痛得要死。 萧子玦他居然把腿骨给敲断了…… 闻姒不敢再往下想,萧子玦所经历的,她想想都觉得害怕。 说书先生续道:“许是老天爷也心疼咱们的摄政王了,自打他治好了腿回到了京都城,仕途上步步高升。感情上嘛,也走出了当年的晦暗,拨云见日了! 太上皇一朝圣旨,把如今三皇叔的女儿三郡主许配给了摄政王做续弦,二人结成了秦晋之好!三郡主温柔贤淑、端庄可人,与摄政王两人相敬如宾,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朗声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兔球君下回分解!” 谁知这名唤做兔球君的老先生刚一讲完,底下的姑娘们就交头接耳地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什么呀!我才不喜欢这个结局,那位摄政王该跟前夫人在一起才对,哪里冒出来一个三郡主!” “就是就是,再不济,我更喜欢听摄政王一生只爱一人,孤独终老的故事。” “不听了不听了!姐妹们咱们走罢……” “哎,别走呀!别走呀!摄政王和新夫人的恩爱故事也很好听呀!”说书先生左拦拦、右拦拦还是留不住这些客人,座位上就只剩下闻姒一个人了。 说书先生看着她,疑惑地问:“姑娘,你怎么不走呀?你看,我就说了摄政王娶了新夫人就把她们全都说走啦!” 闻姒微微笑了笑,表情里透露着些许无奈。 “老先生,我觉得你的故事讲得极好,人活世上哪会遇上话本里那么深情的男子,更多的是活在当下的人,摄政王娶了新夫人这是事实,老先生不必埋怨自己。” 说书先生点点头,长叹一口气,转而道:“哎,其实别说那些姑娘们了,我也想不通,咱们摄政王当年丢了前夫人的时候动了多大的干戈呀,怎么短短几年就续弦了呢?嗨,难道说白月光真的不如朱砂痣?” 闻姒无奈摇摇头:“老先生,你换个方向想一想,说不定那位前夫人根本就不是摄政王的白月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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