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玦没搭话,他的确对慕青青无感,当年他也曾抗旨,也曾拒绝这门亲事,只不过当时他只是一个空有爵位的侯爷,并无实权,自然人微言轻。 最后,不得不娶慕青青过们。 萧子玦早晚要拔掉三皇叔这颗毒牙的,而慕青青大概只是这场权力斗争之中的牺牲品。 所以,虽然慕青青是仇人的女儿,但萧子玦也未曾为难过她。 只不过这层“不为难”,反而让慕青青会错了意。 “既然药送到了,便回吧。” 萧子玦拿起册子,继续去看批文。 谁知慕青青回身关严了书房的门,端起桌子上的药碗,绕过桌子款款走到萧子玦身侧。 她微微屈膝,微微含着下巴,将药碗堪堪举过头顶,一双明眸娇看着萧子玦,语调婉转:“夫君,这是青青亲手熬制的汤药。夫君若是不喝,青青今日便一直在这行礼。” 萧子玦很有深意地看着她,不难猜到慕青青要做什么。 他的眼神如同塞外的冰雪,语调之间,已然有一些难以察觉的不耐。 他一只手撂下毛病,去接药碗。 谁知就在这时,慕青青手腕儿一抖,碗中汤药尽数洒在她的胸前。 慕青青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轻纱暗花裙,材质轻薄,汤药浸湿了她胸口上的衣料,一抹春色便荡漾而出。 慕青青娇嗔地“哎呀”了一声,软语道:“殿下,烫……” 慕青青的姿色在京都城也是数一数二,身段儿也是一顶一的好,若是碰上了寻常男子,只怕又要写下一段春暖红帐的佳话。 只可惜…… 萧子玦凛着眉睫,从喉咙里低沉沉地滚出了几个字:“出去。” 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那抹春色之上,而是落在了桌面上的册子上。 其中几本册子被溅上了几滴汤药,茶褐色的点子在册子上晕散开来,氤氲开来册子上的一片蝇头小字,十分刺眼。 慕青青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眼泪蓄在眼眶里:“夫君,我、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 这下慕青青再也不敢呆在这儿了,福了个身,捂着胸口跑了出去。 萧子玦从新拿了一张空白的册子,准备将方才受到污染之处再誊写一遍。 这时,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我说过,出去。” 来人一顿,迟疑地喊了一声:“殿下。” 萧子玦这才发现,来人不是慕青青,而是孙管家。 他的神色稍缓,语气却急切起来:“孙爷爷,可是有姒儿的消息了!” 孙管家欲言又止,点了点头:“人找到了,只不过,事情好像有些麻烦。” “麻烦?” 孙管家点点头对萧子玦耳语了几句,萧子玦脸色一凛,冷声道:“岂有此理!备马!” …… 在慕青青的认知中,这世间几乎鲜少有什么事能让堂堂摄政王放下手中的公务。 也不知道孙管家那时候同萧子玦说了什么? 她还记得白日里她看见萧子玦,阔步推开房门的时候,力气之大,让身后的房门咣当了好久才停下。 “快说,他究竟干什么去了?” 小婢女跪在地上,谨慎恭敬地说:“回夫人的话,奴婢听摄政王殿下院子里的奴才说,殿下动身下了江南了!” 慕青青疑惑地问:“他下江南做什么去?” “奴婢听说,殿下好像是去查一起纵火案的。” “纵火案?”慕青青嗤笑了一声,“你这消息怕不是不准,殿下每日忙于政务,处理的都是大事,一起小小的纵火案怎么会让殿下插手?况且还是远在江南的?” 婢女摇头道:“可是,殿下的确是急急匆匆地走了,有人看见殿下他一路打马进宫面圣,见了陛下之后连家门都没回,直接带了一路人往渡口去了,似乎是准备一路沿着水路南下。” 说到这里,慕青青迟疑了,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她吩咐道:“再去给我查,看看殿下究竟去江南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男主女主见面啦! 五一期间日更凹,老铁们。 喻安和要开启——我为我姐举大旗的模式了。哈哈哈哈……
第41章 、再遇之五 去江南走水路要比陆路快上几倍有余, 但闻姒仍然心急如焚。 她去京都城之前将绸缎庄全权交给了王掌柜,王掌柜为人忠厚老实又不愚钝,绸缎庄交给他管理, 闻姒最放心不过了。 但闻姒没想到, 她和喻家人进京才几个月,绸缎庄便出了事。 昨夜小厮送来的信是王掌柜亲手写的,信上说, 她的绸缎庄其实不是简单的起火, 而是被人偷偷放了火。 王掌柜在这场火事里被烧成里重伤,险些丧了命。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大火将绸缎庄内所有的东西烧个精光, 有几个订货的老板们拿不到货, 就联合起来将闻姒告上了官府。 王掌柜为人正直, 几番解释对方都没通融,一急之下病情又严重了,这才派人去京城给闻姒送信,自责说自己没把绸缎庄看好失了职。 绸缎庄里那些财务都是身外之物,闻姒并不是很在意。眼下的情况,一来她很担心王掌柜的身体;二来,她要回去处理这场官司,找到幕后的真凶。 “闻姐姐, 船头风大,小心着凉, 你莫要一直站在这里,快回舱内歇息吧。” 说话之人正是喻安和, 此番喻安和特地告了一个月的假, 陪闻姒回江南处理此事。 闻姒嗔怪道:“安和, 你这才做了几天但官,便告假这么久,这对你的仕途可不是好事。” 闻姒很不同意喻安和的做法,但却拗不过喻安和非要跟着。 喻安和摇着闻姒但手臂道:“好姐姐,什么事儿能比你重要?”他见闻姒不悦地看着他,才又说:“其实,我这次也不是光告假回来的,翰林院的掌院大学士特地要我来江南这边记录民俗风情,将来著《大兴一统志江南篇》。” 闻姒这才露出欣慰的神色。 两个人到了乌镇绸缎庄已是半个月后。 闻姒和喻安和下了船,便直接到了王掌柜的家里。 王掌柜还病着,此时躺在榻上,一条腿露在外边,腿肚的皮上已经结了痂,但仍能看出之前的烧伤十分严重。 她同王掌柜寒暄了许久,了解到了情况后,决定先去铺子那边看看。 之前欣欣向荣的绸缎庄此时已经被烧毁成一片焦土,说不心疼是假的,这家绸缎庄是闻姒一点点经营起来的,如今一把火烧尽了,实在是可惜。 而且绸缎庄隔壁的两家铺子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好在闻姒之前同邻里相处和睦,王掌柜又道歉又赔偿的,邻里这一篇也就揭过去了。 绸缎庄的大门已经被烧化了,闻姒径直跨进去,地上还能看见一些布料焦黑的残片。 闻姒拾起来一片,惋惜道:“这块应该是苏州织造的绸子,当时我只采购进来了一匹,本来想给双双做一套新衣裳的。” 喻安和道:“姐姐,你别忧心,等我的俸禄下来,我拿钱给你开一家新的。” 闻姒摇摇头,她心疼的不是银钱,而是心血罢了。 就在这时,头顶的房梁吱呀呀地响了起来。 喻安和大喊一声“小心”,一下扑倒在闻姒的身上,两个人就地滚出了好远。 房梁轰隆一声就斜斜砸在了地面上。 闻姒大惊,还好喻安和反应得快。 “姐姐,屋梁塌了,这里属实不安全,我们先出去吧。” 两个人退出了房间,还没喘上一口气,迎面走过来几个人,开口便是怒气冲冲。 “喻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为首的男人五十几岁,是兴隆庄成衣铺的周老板,“你还欠我三十件紫衫百鸟裙、二十六件描金皂靴、六十方牡丹百花帕子,什么时候能交上货?” 另外一个附和着,“喻老板,我还有几十件儿成品布要赶紧提货的,我这些是要运到京城给新官做官袍的,可耽误不得呀!” “不错!喻老板,你可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是啊是啊……” 兴隆庄成衣铺的周老板又道:“交不上货提前通知我们这些商户便罢,何必为了逃脱责任,自己放了一把火烧了自家的铺子!我们可都是做生意的,最重要的便是一个‘诚’字,喻老板这么做,岂不是将我们这些人都给坑了!” 周老板说的,便是这次他们联合起来将闻姒告至官府的原因。 失火当日有人瞧见一个身着于是绸缎庄小厮打扮的男子蒙着面放火,所以他们便认定了闻姒其实是因为交不上货,自己谋划了一场火灾。 而当日王掌柜也在场,为了抢出货物并没去追凶手,只可惜凶手在布料上浇了油,王掌柜愣是一点东西都没抢出来,挺大年纪的老人,无助地坐在铺子门口抹眼泪。 喻安和见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模样,挡在闻姒身前:“你们少血口喷人,凡事可要讲求证据,我姐姐何时让人纵火了?” 周老板眼睛一眯:“这不是喻家的少爷,新晋的状元郎吗?怎么,是准备用喻家来压我们,还是要用你状元郎的身份?我告诉你,朗朗乾坤,这可不行!” 兴隆庄成衣铺的周老板是江南这一带有名的势利眼,整个人都掉进钱眼儿里的,据说早些年是走|私私盐起家的,出了名的流氓做派。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君子讲道义,小人将势利。 周老板这样一说,喻安和反倒没办法开口了,不然这件事儿扯上喻家,反而不好收尾。 这时,闻姒走到几人身前,盈盈一拜:“几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大家。” 那几个人神色各异的等着闻姒的问题。 多年前闻姒在烟雨楼就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这几年又做了生意,对突发之事接触得多了,自然更加成熟坦然了几分。 “第一,我经营绸缎庄三年来,大到来进货的商铺,小到个人,我可曾欠过一个人的货品?” 周老板冷哼了一声,另外几人则是对视着摇了摇头:“这道未曾。” “第二,我喻氏绸缎庄可曾拖欠过一日提货?” “这……倒也没有。” “确实没有。” “嗯,只有提前,未曾拖沓过日期……” 闻姒笑了笑,目光忽然犀利地看像兴隆庄成衣铺的周老板:“第三,这个问题我是要问周老板的,您说我欠了您三十件紫衫百鸟裙、二十六件描金皂靴、六十方牡丹百花帕子,是吧?” “不错!”周老板硬气道:“怎么?” 闻姒道:“我记得清楚,在我临去京都城之前已经完成了周老板的货,当日让周老板提货,周老板以尾款尚未凑齐为由并未将货物提走,如今又忽然说我因为没有备齐货物而自己谋划了一场火灾,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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