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脸色一变,顿时语塞。 其余几个老板闻言,纷纷去问周老板是否有此事。 这自然是真的,所以周老板答不上来,只得说:“你问这个做甚?总之,你现在的确为将货物给我交出来!大不了,我们官府见!” “的确是要官府见了!”闻姒美眸一瞟,周老板立刻回避了她的眼神,“有人报官说我是火灾的主犯,我自然要查清真相拜托罪责!” 闻姒又朝众人深深一摆:“诸位,我做生意向来讲究信誉,如今出了这种事也是始料未及的,如果诸位愿意,我将照书契赔偿诸位银钱。若诸位不需要银钱,而是只求货物,我恳请大家在宽限我喻氏绸缎庄十五日,我必定将货物如数奉上。若到时候我没把货物交出来,我便自行投案、承认罪责!” 几个老板互相商量了几句,纷纷点头。 “好,我与喻老板生意往来也不是一两日了,若不是我听坊间传言说你自己谋划了火灾也不会急得同他们去报官,那我再等上一等。” “不错,喻老板虽是女子但说得句句在理,我们几个卖喻老板一个面子,还望喻老板到时候不要食言。” “是啊,那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走了。” “等等——”这次反而是闻姒叫住了众人,他吩咐喻安和道:“去拿笔墨来,姐姐要为他们立个字据。” 喻安和闻言,立即从随身的行囊里拿出了笔墨,将闻姒方才所说行云流水地记录了下来。 闻姒将字据按了手印,递给对面几位:“既然诸位信任我 ,小女子也不会空口白牙毫无凭证地说,这字据,几位收好。” 如此一来,对面几人对闻姒反而多了几分敬佩,抱拳离去。 周老板的气焰也弱了下去,甩了甩袖子愤愤地走了。 几人一走,闻姒才脱了力地扶住额头,身子一旋,后脱了几步,险些摔倒,还好被喻安和扶助。 “姐姐,你怎么了?”喻安和焦急道。 闻姒无声地摇摇头,只觉得头晕地厉害:“舟车劳顿,今日一下船到现在还没吃饭,才有些晕。” 江南多雨,说话得功夫方才蓝湛湛的天空就阴了一片。 一场大雨说来就来,噼里啪啦的雨点毫不犹豫地就往地上砸。 “姐姐,我们先离开此处吧!” 喻安和打算先带着闻姒去乌镇本家落脚休息,却一眼看见闻姒手臂的衣袖上渗出了血液。 他满眼心疼地说:“姐姐,你、你受伤了,是不是方才在铺子里碰的?” 闻姒只是嘴硬着说没事。 喻安和一着急,急忙掀开了闻姒的袖子,藕白的小臂上一大片擦伤害触目惊心。 “还说没事?你看看,这都什么样了,快随我去医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踢踏的马蹄声,瓢泼的雨幕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愈发的清晰。 那人骑着高头大马,马蹄一抬一落踏在水坑里,激起片片水花。 他似乎没有改掉身着黑袍的习惯,墨色的衣角在水雾中翻飞不止,身量也比过去更要挺拔几分。 闻姒合了合眼皮,只觉得打在身上的雨点子扎得她疼。 萧子玦…… 他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谢谢老铁们的支持!一把子谢谢了!有你们真好奥!!
第42章 、心疾呕血 江南从未这般的冷, 一场雨几乎打透了闻姒的身子。 她僵直地愣在那处,从未想过此生还会再次见到萧子玦。 瓢泼大雨,打湿了男人的衣袍。同印象里的少年相比, 同样是气势逼人, 可如今的威压感却比以前更甚。 萧子玦抿着唇,阔步向她走来,男人每走一步, 闻姒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他要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还记得当年萧子玦给她锁在冷玉轩的日子, 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却唯独出不去那一方天地,不由得浑身一震。 他会将她再次捉回去么? 大概不会吧, 毕竟他的摄政王府里, 已经添了一位新夫人。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还有闻姒永远无法企及的出身,三皇叔的独女——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三郡主。 萧子玦走到她近前,男人的身量高出她一头有余,肩膀一如既往的宽阔。她抬头,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去看男人的脸。 男人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又似乎变了少许。 一别三载有余,萧子玦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少年模样,眼眸还是那般冷, 却多了一层让人无法窥探的深不可测。 与其说过去她只想逃离这个男人,现在的话, 她却有些惧怕这个男人。 毕竟当时,她算是“不辞而别”。 闻姒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却被男人轻轻揽住了腰肢, 紧接着头顶的雨势忽然不见, 是男人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一幕雨帘。 这个怀抱很暖,如梦似幻,熟悉又陌生,紧张却又让人安心,男人温热的体温逐渐透过湿漉漉的衣衫传了过来,闻姒却如梦初醒。 “……摄政王殿下。”她挣开怀抱,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不知、不知大人来此处做甚?” 萧子玦怀里一空,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他从闻姒的脸上读到了一种称之为抗拒和害怕的情绪,这样的表情刺激着萧子玦的心脏,好像经年累月的心痛之症,又要发作了一般。 他想开口解释什么。 却看见闻姒身旁的男子一步挡在闻姒身前,将闻姒往身后藏了藏:“摄政王殿下!你想做什么!” 萧子玦抖了抖睫毛,认出了来人。这不是新晋状元郎,他亲自提拔的心腹喻安和吗? 他从孙管家口中得知,这几年闻姒一直以喻家小姐的身份或活着,他很感谢喻家,在他没能在闻姒身边的时候伸出援手,给闻姒一个家。 可是……闻姒为什么忽然变成了喻家的大小姐,为何又同喻安和这般亲密?而且闻姒还有了一个孩子,姓喻。 闻姒的身上忽然多了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走开,这没有你的事。” “没有我的事?”喻安和拉住了闻姒的胳膊道,“她现在姓喻,你说这里没有我的事?”喻安和学以致用,忽然把方才周老板的说辞搬了出来,“怎么,你是准备用你摄政王的身份来压我们吗?我告诉你,朗朗乾坤,这可不行!” “……”萧子玦一阵无语,把目光投向闻姒,眸子里化开了一片冷雾,“姒儿,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闻姒抿唇,目光淡淡瞥向一边。 她不该再和萧子玦有任何交集的。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孩子,还遇上了如同喻安和这般的家人,她该知足了。 而萧子玦也是,他和三郡主琴瑟和鸣,也应当好好生活下去才是。 “殿下,民女的生活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以前的那些错事,还请摄政王忘了吧。” 萧子玦的指节微微开始发抖,嗓子也嘶哑起来:“没有关系……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他双手抬起,禁锢住了闻姒的肩膀,“你要我怎么忘?怎么可能忘?闻姒,过往的种种怎么能叫……错事?” 闻姒手臂上的伤口被撕扯到,她轻哼了一声,萧子玦立即发现不对劲,猛地撒开手,发现手掌上蹭了一片血迹。 “姒儿!你受伤了?”萧子玦忙扬手招来身后的车夫,“快,快上车,车里有药!怪我糊涂,你身子怕寒,也别在此处淋雨了!” 闻姒推开了萧子玦的手,明言拒绝道:“不必了,摄政王殿下,民女受不起这等大恩。”她拉了拉身旁的喻安和,“安和,我们走,带我去医馆。” “嗯!” 喻安和向邻居借了一把油纸伞,打开撑在闻姒的头顶。 油纸伞不大,喻安和外边的半个肩膀都被雨水淋着,却将闻姒完完整整地罩在里边。 喻安和不仅仅把闻姒当作救命恩人,通过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就把闻姒当作亲姐姐来看待。 他在这些年和闻姒的相处中,早就知晓了闻姒和萧子玦过去的点点滴滴。 喻安和对萧子玦这个人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 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的闻姐姐差一点被人贩子卖掉,让闻姐姐在民间流落了好几个月才安定下来,也是这个男人,让闻姐姐伤心了这么多年。 他还记得每当观莲节的时候,闻姒总是看着喻双双发呆,透过双双似乎在看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喻安和毫不掩饰地瞪着他:“摄政王殿下,你还挡着路做什么?麻烦你让让,别耽误我们去医馆。” 萧子玦对喻安和对态度愈发觉得不爽,除了他之外,怎么能有男人对闻姒这般亲密? 况且,他还听说闻姒有了一个孩子。 这孩子姓喻。 可是他和闻姒在三年前也曾同床共枕…… “等等——”萧子玦目光似箭一样盯住闻姒,急需一个答案:“姒儿,我问你,那个孩子,是谁的?” 闻姒张了张嘴,萧子玦是喻双双的生父,她没有资格隐瞒,她不能剥夺喻双双认识父亲的权利。 可是,眼下并不是时候。喻双双还留在京城,她在江南还有诸多琐事要处理,她实在没办法分心在这件事情上。 况且……萧子玦府里还有一位夫人,他会不会把孩子带回府里,那么她和双双是否就要分开了? 她该怎么办…… 闻姒想,她应该找一个更好的时机,才能让萧子玦和双双父女相认。 正想着,就听喻安和开了口。 他满脸无害地笑了笑,仿佛再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摄政王殿下,那孩子姓什么想必你也清楚吧,你说他是谁家的孩子?” 说罢,他冷哼一声带着闻姒同萧子玦擦身而过,最后只留下萧子玦一个人无助地站在雨里。 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萧子玦,萧子玦的眼神升腾出一股杀意,他一把扳住了喻安和的肩膀,咬牙道:“你说什么?”他声寒彻骨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状元郎的脑袋取下来!切记,不要伤到夫人!” 话毕,隐藏在雨幕中的暗卫一瞬间从四面八方现身,将喻安和与闻姒团团围住。 喻安和也没想到萧子玦会疯成这个样子,但他并未露出恐惧的神色,生死与他自然不比骨气重要。 他一把拂开萧子玦的手臂,呛声道:“萧子玦!你当大兴王朝人人都怕你?若我今日身死,我江南喻家又怎会放过你!我江南文人雅士又怎会再信服于你!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低声在闻姒耳畔道:“姐姐不怕!安和死也会保护姐姐的!也罢,用我一条命换他一条命,我算给你出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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