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的,府上逢年过节都会有赏赐的。”珍珠劝道“您打开匣子看一看。” “我现在脸打赏的钱都拿不出……”苏梅拉开妆奁,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是?” “内库没敢克扣您的东西。”珍珠说道“奴婢猜测可能是侧福晋吩咐的。” “为何这么说?”苏梅看着珍珠问道“我和她一向没什么交集,她平白无故为何对我这么好?” “奴婢也不知道。”珍珠摇了摇头“不过以侧福晋的品性这也不奇怪,奴婢听说就连海佳小主那儿的年节例份也没有被克扣。毕竟是年节,大家都想过得舒坦点,对侧福晋而言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罢了。” “于她是一句话,于我却是大恩了。”苏梅拿起妆奁里的一朵粉玉梅花簪子定定的说道“珍珠,帮我梳妆罢!” “那小主是梳元宝髻还是堕马髻?”珍珠笑问道,不管怎么说,苏梅恢复了精神总是好的。 “堕马髻。”苏梅说道“简单点儿就好。你帮我打听一下侧福晋还出门散步吗?我想当面谢谢她。” “好,奴婢这就去办。”珍珠手脚麻利的给苏梅梳好了发髻,看着苏梅将那只粉玉梅花簪放回了妆奁拿出了那只桃花簪插在头上——虽然不清楚这只桃花簪子的缘由,但自家小主既然喜欢那必然有小主自己的道理。 苏梅看着发髻上的桃花簪子不由得想起了去年自己听闻海佳氏和李静茹搅在了一起后自己愤恨的跑去找李佳慧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在花园里撞见了带着二格格玩耍的林佳氏——当时人家还是格格,如今却已经是侧福晋了。苏梅笑了笑,当时侧福晋说什么来着?对,她说‘……妹妹也快满十五了,是个大人了。听说汉人满十五有及笄的仪式,正巧我那里有一只桃花钗予你正合适。’是了,她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那样急躁? 这一年的年岁岂不是白长了?! 铜镜里的少女正直青春年少,是如花朵般含苞待放的样貌,她让玉钗拿出了那几件衣裳挑选,有一件翡翠色白鹭依山的衣裳格外亮眼,也对,自己没什么恩宠,内库给的衣裳多是青色、绿色,再不济就是秋色、枣红这样显老的颜色,也就年节的时候会有几件鲜亮的送来,但也多是不打眼的颜色,属于放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但这件不一样,虽然针线上有些不合身但白鹭绣的精巧远远看去就像活的一样。 “你和我把这件衣裳改一改吧。”苏梅对玉钗说道“剩下的全都拿出去卖了,换成银钱买些鲜亮的料子回来。” 玉钗面带难色“小主,这些东西怕是买不了几个钱,咱们在府里没什么人脉,那些内监管事一个比一个会收罗银钱……” “那就和他们去换,我只要两匹鲜亮的缎子,余下的钱让他们分了也无妨。”苏梅说道“只要料子好别拿次品糊弄我就行!” 玉钗只得低低地应了,纵使她心里在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一分钱难倒好汉的道理,如今苏梅手上没钱,连带着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没看见南排房三个伺候的如今就剩下自己和年初新来的珍珠了吗? 她拿着这些衣裳不知如何是好时珍珠打听到了消息回来了,玉钗眼睛一亮急忙把这份差事丢给了珍珠,自己去回话苏梅,告诉她侧福晋近来脚伤好了大半,每日傍晚会在东荣院后面的石榴林边散步三五刻钟。 苏梅看着玉钗把玉钗看的心慌才收回了视线,半个时辰后珍珠抱着衣裳回来了,苏梅心里一紧,知道自己所谋求的事情多半是不成了。谁想珍珠却拿出了一只荷包说道“奴婢刚才出去撞到了张格格……这些是张格格让我带回来的,说是先借给您……” 玉钗赶在苏梅前面呵斥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让主子以后怎么用你?” 苏梅没吭声,接过了荷包捏了捏,里面是几定碎银角子,便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大格格?” 珍珠摇了摇头,玉钗却卖弄了起来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苏梅“听说这个月发放例份的时候李格格身边的大丫鬟误拿了大格格例份里的几匹料子……” 苏梅皱着眉头淡淡地说道“你知道的清楚。”玉钗顿时不敢说话了。 苏梅清楚张格格的性格,见人三分笑,最是不爱生事的,唯一能称得上是‘逆鳞’的就只有大格格了…… 也罢,既然她肯助自己一臂之力何不顺水推舟——她若得宠必然不会像李佳慧这般忘恩负义! 张格格的动作没瞒着芙蓉却也没瞒住福晋,谁都知道大格格在张格格那里如珠似宝爱的跟什么似的,李佳慧一个刚抬起来的格格也敢抢大格格的东西简直就是跟张格格宣战——即便大格格为着姐弟情谊不说什么忍让着这一步张格格却是忍不下去的。 于福晋而言,只要不坏了规矩碍了她的眼,她可以对此事装作未知。 芙蓉,芙蓉倒是想帮张格格一把,却不知张格格如此要强生生推拒了她,说要叫她看一场好戏。既然如此,她也就乐得清闲,每日里除了去请安,就是在东荣院后的石榴林便散散步,日子过得相当悠闲,直到进了八月份为着要进宫请安不得不积极准备起来——这是她作为侧福晋第一次参加宫里的年宴,意义非同小可,东荣院上下都跟着紧张起来生怕哪里出了闪失惹怒宫里的主子们,芙蓉所要穿戴的朝服等物更是一早就准备好了,顺意姑姑带着芳蕊见天的检查反倒是芙蓉,在紧张过那一阵之后就把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些主子,之前在永和宫的时候德妃对她也算不错,自己作为宠妾跟在福晋身后便是了,能交际的范围也不过是同为侧福晋的那几个——说起来,十四阿哥还未成婚,连通房格格都没安排自己进宫也就是跟在福晋身后一步一个脚印的照做就是了。 今年府上的中秋节福晋交给了张格格安排布置,因着李佳慧腿脚不便,张格格特地将地点定在了东边的榴花亭里,哪儿的石榴结的很是不错,再加上一盏又一盏的花灯点缀,整个夜晚看着及喜庆又亮堂,参会的人不多,出了两个格格外海佳氏和苏氏也来了。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张格格热切的招呼携手而来的苏梅和海佳舒鲁“正准备放烟火热闹一下呢。” “可见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苏梅落落大方的与张格格搭话,丝毫不理会因看见她与海佳舒鲁携手而来便露出恼怒、落寞神情的李佳慧。 “今儿的螃蟹不错,妹妹若是不忌口可要好好尝尝。”张格格说道“听闻妹妹幼时家住扬州,不知哪儿吃螃蟹有什么讲究典故?” “扬州有一道叫做醉蟹的菜色……” 看着人家热闹,李佳慧难免有种被排斥的感觉,在她印象里苏梅性格单纯开朗与她最是亲密是不会为一点小事就和她生分的,可如今她却不敢肯定了。 宴席上李佳慧颇有一种煎熬的感觉,她强撑着做了半个时辰以担心小阿哥为借口回了清雅居,苏梅看了一眼李佳慧的背影,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埋怨。 “妹妹既然想成事就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张格格看着苏梅的神色似笑非笑的说道“前几日大格格读书给我讲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故事,姐姐借花献佛也给妹妹讲一遍可好?” “请姐姐赐教。”苏梅收回了思绪“妹妹不胜感激。” 海佳舒鲁坐在张格格另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两人说话,手里捧着一杯补气血的红枣桂圆茶——她也想重获恩宠,像李佳慧一般膝下有个一儿半女又或是像张格格一般守着大格格把日子简单顺遂。 只是—— 海佳舒鲁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口——只可惜自己清醒明白了,李姐姐却糊涂了啊。 她虽然感到惋惜,却不会在当下去劝,只要李佳慧一日不曾明白自己做出错了什么她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李佳慧却是真闹不明白苏梅到底为什么会和自己生分,她俩之间唯一争吵过的事只有在二阿哥满月宴苏梅送来亲手做的小衣裳时的那件事了。可苏梅送来的衣裳料子确实比内务上采买回来的次一等,且针线也较为寻常,玲儿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是陪着她一同扛过李静茹打压欺辱的人,她不过是为自己说了两句打抱不平的话罢了——难道真要她从中做个高低评判让谁先低头认错吗?两个人都是她最亲、最要好的人,就不能平息宁人和睦相处吗? 恰逢玲儿不在身边,李佳慧忍不住问珠儿“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小主说的是什么事?”珠儿问道“今儿不是中秋宴吗?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无事。”李佳慧好面子不肯与珠儿说,便让她把二阿哥抱来并叫来了乳母询问二阿哥今日的情况,此时玲儿端着以只食盒进来“格格在宴席上坐了许久,奴婢看着宴席上的菜色都有些油腻特地去了趟大厨房请厨娘给您做了碗解腻的甜汤和点心,您趁热尝一尝罢。” “还是你贴心。”李佳慧笑了笑,看她把甜汤和点心坐在小几上“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能伺候主儿奴婢哪里会觉得累。”玲儿殷勤的说道“倒是主儿要早些歇息,明儿还要早起给福晋请安,晚上睡不好明早儿会没精神的。” 李佳慧越发觉得玲儿体贴,今儿是中秋节,胤禛一定会留宿在福晋那里,她早已经出了月子也该盘算着侍寝的事情了——虽然对自己争宠的行为有些不喜,但为了孩子她什么都能做,更何况她是在讨好未来皇帝,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奋斗!这么一想李佳慧也就不觉得委屈了。 宫里,芙蓉跟在福晋身后一路请安笑的脸都僵了,她的坐席在四福晋之后,沾了胤禛排行的光属于靠前但不会太显眼的位置,左手边面是三郡王府上的侧福晋田氏,右手边是五贝勒府上的侧福晋刘佳氏,田侧福晋生的貌美,身上带着一股子书卷气,听说不仅擅诗文还弹了一首好琴;刘佳氏生的小巧纤细,樱桃小口瓜子脸,颇有几分若柳扶风的味道。 两个人都很健谈,可怜芙蓉喜静,夹在中间不得不去应承。到最后还是田氏察觉到不妥收敛了两人之间的交谈邀两人得了空闲去府上坐坐。 这个可以有。芙蓉欣然应允,趁着女儿年纪小能带着她多出几趟门子见识见识世面是好事,不然等年纪大些想出门玩耍都难。 说起来,海兰珠今年周岁的时候自己的阿玛送了一匹小红马给她做生日礼物,那匹小马今年三岁,且性情温顺,倒是可以让海兰珠提前和它相互熟悉一下。 满族的女孩儿鲜少有不会骑马的。芙蓉小时候也跟着父亲和兄长在草场上骑策马扬鞭,肆意奔跑过,她还记得自己六岁时父亲送她的那匹棕黄色的小马,突然间升起一股想念差点叫她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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