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染看似冷静地说着,心脏已经不受控制的狂乱跳动,她无视沈听竹似笑非笑的眉眼,一鼓作气道:“我不久就要回江宁,只希望能与表哥和睦相处。” 林轻染眸色炯炯的与沈听竹对视,如果不是看见她攥紧到发了白的指尖,沈听竹差些就要以为她是真的那么大胆了。 望着她指甲上一个个月牙,沈听竹笑问:“说完了?” 林轻染转着眼睛想了想,郑重点头。 沈听竹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巾帕搁到一旁,“其一,表妹担心两房生嫌隙,若是亲上加亲,就不必担心这点了。” 林轻染愣了愣,许久才听懂他的意思,亲上加亲……他莫不是想要娶自己! “其二。”沈听竹凝着她紧缩的瞳眸,道:“表妹只管往外说,我即做了,就不怕让人知道。” “其三……”沈听竹一双桃花眼漾出笑意,“我在第一点已经说了。”把人娶回来,就不怕人惦记了。 原想再等等,等春暖花开,他身子也会好些,不过他现在有些着急。 林轻染整个人僵愣着,久久不能回神,脑子已经乱的无法思考,他是嫌这样欺负她还不够,还要把她娶回去欺负不成。 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才不会跟你亲上加亲,我爹爹不会同意的。” 想也不想就拒绝,如同给沈听竹当头泼了盆个水,他想告诉小姑娘,他若要娶她,还真不是她或者林家能拒得了的。只是看着她惶然无助的双眸,到底没有忍心说。 林轻染已经没了章法,“而且,而且我瞧见你杀了人,即便你是长兴候世子,也没有罔顾律法的道理。”她越说越乱,脑中忽然想起谢淮任职大理寺,口不择言道:“二表哥也知道我与谢淮相熟,若是大理寺要查案,你也不怕吗?” 沈听竹眉心一再拧紧,还真是他越不爱听什么,她越要提什么。 “表妹这是要去告发我?” 沈听竹眼里笑意不减,林轻染却被他盯的不住瑟缩,“你,你再对我胡来,我就去告诉谢淮。” 沈听竹冷笑,感情是把那姓谢的当作救命稻草了,开口闭口都是谢淮。 “这还真是麻烦。”沈听竹幽幽的说。 林轻染见他似有顾虑,以为是自己的话震慑到了他,心慢慢定下,对他开条件:“我可以不说。” 沈听竹就在这时开口,“表妹知道如何才能让一个人守住秘密么?” 林轻染隐约觉得不妙,沈听竹不紧不慢道:“若是管不住嘴,就把嘴毒哑了。” 林轻染几乎是瞬间用手捂住了嘴,一双眼睛透出惊怕的水雾,沈听竹一定是在吓她。 沈听竹是真被气得不轻,移下视线,目光流连在她嫩如葱白的指上,“差点忘了,表妹写得一手好字,不能讲了还有手,那就将手也折了。” 林轻染听他云淡风轻的说要毒哑她,还要折她的手,眼泪顷刻就淌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说。” 她慌怕的想要把手背到身后,奈何沈听竹出手太快,轻而易举就握住了她的腕子,将她拉至身前。 林轻染如同坠燕扑进了他怀里,半个身子都趴伏在他腿上,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腰腹上,竭力扬起头,撞进沈听竹晦深的黑眸。 林轻染怕的泪水直掉,生怕他一用力,自己的手腕就会被折断。 沈听竹看到她落泪就舍不得了,“还提他么?” 林轻染连连摇头,“我一定不说……二表哥,你信我。” 近在咫尺的芙蓉面上沾满了泪水,娇嫩的肌肤被灼红,沈听竹拭去她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好了不哭了,不会给你下毒,也不会折你的手。” 原想再吓吓她,可哭得他心都泛疼了。 “但染染得一直留在我身边。” 林轻染哭得比方才还凶,她才不要与这么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在一起。 沾满泪水的眼睫承受不住重量,用力颤抖,因为仰着脸,泪水顺着眼尾淌如鬓角,打湿了发,再滑到耳廓,坠在透红的耳垂下,颤颤巍巍,欲落未落,如同戴了一枚剔透的耳铛。 沈听竹视线随之被勾动,愈发晦暗,终于在那滴泪要落下时,俯身将其勾进了口中。 林轻染如同被雷电击中,脑中一片空白,耳垂被含在湿濡温热的口中反复拨弄,引得一阵阵的颤栗,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刺激,身子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无助的哭吟。 “我留下,留下……二表哥……你别这样欺负我。” 浓厚的哭腔传入耳中,沈听竹猛然惊醒,快速松开她,看到林轻染被厮磨至靡红的耳垂,他脑中复杂至极,自己竟不受控制到如此地步,舌尖还残留着让人想吞入腹中的柔软之意,他眼下升起薄红,将那尾泪痣也染的愈发夺目。 林轻染还在颤抖哭不止,沈听竹晦暗的眼眸终于彻底恢复了清明,他不太会哄人,只能拍着她的后背,生涩道:“不欺负你了,我保证。” 无处可逃的绝望让林轻染干脆都不躲了,伏在他肩上一个劲儿的掉泪,她张张干涩的唇,抽噎道:“那你现在就出去。” 听着她破碎沙哑的声音,沈听竹斥道:“不许哭了。”他想了想道:“你睡下我就走。” 林轻染紧抿着唇不敢哭出声,眼泪掉的更凶,将沈听竹肩头的衣衫都打湿了一片。 沈听竹不止如何是好,只能继续拍着她的颤抖的背脊,“刚才是吓唬你的,但你不能再搭理谢淮,否则……” 林轻染不敢再跟他作对,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听竹的脖子,只想凑过去咬死了他。 许久,她被抱的身子都僵了,终于忍不住小声道:“我要喝水。” 沈听竹起身走到桌边,倒了茶又走回来,林轻染抿着冰凉的盏沿,喝下满满一杯茶才好受些,她刚想说自己要睡了,沈听竹却又将她抱回了怀里,手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林轻染在他怀里瞪圆了哭肿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强行抱着摸毛的雪团,哪有人这样的! 若不是他方才说出要娶自己的话,她如何也不会相信,沈听竹是真的对她有意。 眼睛又酸又胀,脑袋也哭得昏昏沉沉,林轻染将双眸闭上,背后缓慢轻柔的拍抚,让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 将熟睡的林轻染抱到床上,沈听竹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俯身替她掖好被子才离开。 已经是深夜,走到与远松居交汇的小径上,沈听竹看到沈祁抱着雪团立在道上。 他走上前,“大哥怎么在此。” 沈祁看着他来的方向,微笑道:“去你院中找你不在,想着或许能在这等到你。” 沈听竹眼稍微抬,大哥会这么说,那便是多少知道了,他笑问:“不知大哥找我何事?” 沈祁道:“外头冷,我们边走边说。” “我听下人说,雪团近来也与你亲近点了。”在沈祁怀里的雪团,听见了他叫自己的命子,抬起脑袋喵了声。 沈听竹弯了弯唇,“亲近谈不上,至少不是见了我跑。”还多亏了小姑娘,不过这些日子她不来,雪团也不会主动靠近。 沈祁似乎很感兴趣,“怎么做到的?” 沈听竹道:“无非就是拿东西逗逗,一点点放下戒心。” “看来二弟都知道。”沈祁意有所指过的一句,让沈听竹拧了眉头。 沈祁又问:“若你很想抱雪团,它却不肯,你会如何。” 沈听竹看着在他怀里打盹儿的小东西,想也不想道:“我抱着它,也就老实了。” 沈祁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弄的啼笑皆非,“那是它躲不了,你若是不捏它的后颈,你看它躲不躲。” 沈听竹皱眉:“大哥究竟要说什么?” 沈祁干脆和他破开天窗说亮话,“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猫尚且如此,遑论是人。” 他摸着雪团的脑袋,“你用强的,它自然无法反抗,可你只要手一松,它会毫无犹豫的跑开。” 沈听竹已经沉下了脸,他可以一直不松手。 怀里忽然一沉,是沈祁将雪团放了过来,沈听竹怕他乱抓,一把提着它的后颈。 沈祁的声音淡淡传来,“它被迫被你抱着的时候,你觉得它开心么?” 沈听竹默然垂眸,雪团在他怀里一个劲儿的喵喵叫唤,就像林轻染在他怀里哭个不停的时候。 他失神松手,雪团快速的跳开。 沈祁蹲下来,伸手慢慢招着雪团过来,“若是有得选择,雪团一定会来我这处,或是去旁人那里。” 沈听竹看着在沈祁掌轻蹭的雪团,他紧压着唇角,在脑中想象着如果是林轻染如此……心口猛地一紧。 他语气干涩地问:“那大哥以为该如何?” 沈祁直起身,笑道:“你不是知道么,让它放下戒心,不再见了你就躲。” 放下戒心……他刚才就把小姑娘一通吓唬,还哭了。 “大哥为什么不早说。” 被迁怒的沈祁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翌日。 一清早,莫辞就奉命到青玉阁送东西。 月影接过锦盒一脸的为难,“只怕小姐得扔出来。” 莫辞的脸色也没比她好看多少,他出来前,世子正对着院里的雪团琢磨,拿来各种它喜欢的东西在那逗呢。 他考虑出来,大概意思是,那头演练,这头实操? 莫辞一个头两个大,“你送了再说。” 月影走进屋子,林轻染已经起身了,正坐在妆帘前捏着自己的耳垂出神,神色羞恼至极。 “小姐起了。” 月影忽然出声,将正出神的林轻染吓了一跳,她放下手,瞧见月影手里的东西,问道:“你拿了什么来?” 月影将锦盒刚才林轻染面前,“是世子让人送来的,说是赔礼。” 林轻染已经打开了盒子,一面赫然是一对红珊瑚嵌金丝的手串,珊瑚生于深海,极难打捞还容易损坏,能做出这样一对手串,必然是要品相和个头都极大的珊瑚,千金都是说少了。 林轻染啪的盖上盒子,脸上全是难堪,被厮磨含吻过的耳垂烫的厉害,他那样欺负过她,转头送个礼,真把她当小猫小狗哄了。 又或许,这根本就是他送来提醒自己,别忘了昨夜答应的事。 “给我还回去。” 月影早都猜到了是这样,正要将东西拿走,林轻染又道:“算了。” 她将盒子与沈听竹之前送她的衣裳一同塞到了箱子里,省得他回头又寻着借口磋磨自己。 林轻染洗漱更衣妥当,便去了林氏那里。 林氏询问起她可知道沈纾二月里成亲一事。 林轻染点头:“沈纾与我说了。”她脑子里全是昨夜沈听竹威胁她的话,不得不道:“我正想与小姑姑说,我不如就等吃过喜酒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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