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吩咐他:“公主腿上有伤,需要静养,带我去最舒适的院子,让公主安顿下来。” “这……”管家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高大威风,他怀中……身着大红喜服的七公主,腼腆娇羞,有些看不明白。 他垂下眼睛为难道:“将军当初没说会带女眷回来,奴才们将内院三间院子都收拾干净了,但只有主院屋里安置了炭盆,被褥也晒过。” “我都没关系,去厢房也可以。”浅浅小声插话。 主院是一家之主的住处,不是外人能去的地方,即使她与萧祈相识,也不会那么没眼力见要去人家的主院走一圈。 萧祈不答,仿佛在思考什么。 管家建议道:“若是能稍等一会,奴才派人去西院添置些炭盆被褥,再加道厚门帘防风,到晚上就能住进去。” 冬日里寒风凛冽,姑娘家身子本来就弱,腿上还带着伤,自然要多添置些取暖的东西为好。 萧祈点点头,“派旁人去办吧,东西院都添置上,你先带我去主院。” 闻言,聪慧的管家会意,吩咐下头人去做事,他走在前头为主子领路。 再往前便是内院,张麟没有跟上去,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没一会,浅浅就发现四周没有人了,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萧祈为什么要带她去主院,如果他累了想休息,也该先把她安置在厢房啊。 她身上有伤,想跑也跑不掉。 心慌的厉害,眼看着他迈进主院,浅浅终于鼓起勇气问:“萧祈,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萧祈有理有据答:“公主需要静养,该住的舒服些。而且你身上太冷了,我怕你会生病,还是安顿在此处最稳妥。” 少女穿着厚厚的喜服,身上裹着披风,肌肤依旧冷得像冰一样。萧祈很担心她受凉会生病,执意要让她住在最宽敞舒适的主院。 浅浅小脸一板,“我不要。” “为何?”萧祈同她斡旋,走在前面的管家已然撩开了门帘,萧祈将人抱进去,卧房中温暖如春,消解了一身寒意。 他将人放到窗边的软榻上,管家立马将炭盆挪过来,又去柜子里搬了被褥过来给浅浅盖在腿上。 被子的重量压下来,浅浅“嘶”一声,小脸皱巴着,显然是吃痛了。 看她痛得厉害,萧祈皱起眉来,吩咐管家去请大夫过来。 房中没有了旁人,萧祈走到一旁卸甲,听浅浅软声劝告:“主院是给府里的主人住的,我一个外人怎能逾矩,日后你娶了妻……也不好跟人家交代呀。” 说到后面,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浅浅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过问他的私事,只得再次提醒他:“我是外人,不该住在这儿。” 软榻旁的炭盆烧的热烘烘的,上头罩了铁网防止东西掉进去,软榻尾上还有一方矮桌,上头放着香炉,飘出丝丝缕缕白雾,是淡淡的檀香味。 卧房里很宽敞,外间放着软榻和书案,一层纱帐隔出内间,里头是床和衣柜,浅浅简单瞄了一眼,能看到内间也很宽敞。 没有人答话,房间中有些安静,能听到炭木在噼里啪啦的燃烧。 浅浅看向萧祈的方向,看到他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卸下泛着寒光的盔甲后,他身上只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只在领口和袖口处有翻金的绣纹,衬得男人端庄肃穆,有镇于军前的气势。 他走到软塌前,半跪在地上,抬头看她,眼神真挚道:“我没想过娶妻的事。” 浅浅攥起拳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不想,日后你要保住前程和自己的家,就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才行……” 这就是京城的规矩,想要安稳,想向上爬就要用利益将自己和别人捆绑在一起,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联姻,也可以拜师认亲,结党营私,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她就是这套规矩的牺牲品。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暖黄色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俊朗的轮廓。 浅浅垂眸看他,阳光照耀下,男人额前的发丝都闪着金色的光,那双眼睛一如往昔般澄澈清亮,没有沾染世俗的欲//望。 薄唇轻启:“未来的事看不见也摸不着,我只知道现在在我面前的,是公主。” 看得见也摸得着。 他微笑着,抬起手来想拨开垂在她面前的珠帘,好好看一看她的脸,手伸到一半却不自然的落到一边。 “萧祈,这样是不对的。”浅浅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脸颊一热,偏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当初我把你赶走,你难道不恨我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萧祈柔声答:“奴知道公主为难,心中只记得公主对我的大恩,怎会记恨公主。” 一字一句落在浅浅心里,敲击着她脆弱卑微的心。旁人弃她如敝履,萧祈如今已经位至大将军,回了京不想着争权夺势,竟仍然拿她当主子敬着。 这份心意,这份看重,让她怎能不为之动容? 心跳的有些急躁,浅浅深吸一口气,“萧祈,珠冠有些重,你帮我取下来吧……” 婚礼未成,没有拜堂也没有见过未来夫君,甚至连盖头也给他掀了,那这本该由贴身女使来做的卸钗环一事,自然也该由他代劳。 许是被萧祈的心意给感动了,浅浅对他没有了方才的抗拒。两只小手抓着被子并在一起,静静闭上眼睛。 半跪在软榻前的男人看她闭上了眼睛,细密的睫毛根根分明,贴在下眼睑上,衬得她肌肤白嫩柔软,吹弹可破。抹了口脂的唇泛着水润的红,像被雨淋过的红樱桃,若一口咬上去,竟然能尝到水淋淋的甜蜜。 隔着珠帘看了一眼,萧祈觉得喉咙发堵,不由得滚了滚喉结,连呼出口的气息都变热了。 他抬起双手,为她解下头顶的珠冠,放到一旁的矮桌上。 头顶的重量减轻,浅浅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没有了那层珠帘,她更直接的看到了萧祈的表情,脸颊浮着淡淡的红晕,看着她的脸好像呆住一样。 “你怎么这样看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浅浅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只摸到冷冰冰的脂粉。 闻言,萧祈慌忙移开视线,“奴失礼了。” 一时紧张,旧称都出来了。 少女本就生的冰肌玉骨,面上涂了脂粉也遮不住她天生丽质,被男人盯了一会,浓妆之下的皮肤竟像是被烧灼一般,变得红通通的,甚是可爱。 许是身子暖起来了,浅浅的头脑也灵活了许多,想起自己春日里一颗懵懂的心系在他身上,忽然觉得格外羞耻。 他怎么还不出去? 一直跪在这里,是有话要跟她说吗?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他开口,听着他近在耳边的呼吸声,浅浅的心也跟着乱起来,开口道:“你要我住在这里多久?” “我要确保你安全。”萧祈模糊着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或许要等到贵妃一派不敢再动她,又或许……让她一直住在这里也挺好…… 浅浅点点头,表示理解。 紧接着,她把裹在身上的披风抽了出来,放在手上叠好了交给他,羞涩道:“不知道你府上有没有女子的衣物?” 她总不能一直穿着这身嫁衣。 “哦!”萧祈才意识到府里没有她能穿的衣裳,站起身来,“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叫人去买。” “别去!”浅浅伸手抓住他腿边的衣裳,脸上红的更厉害了。 他府里都是男子,出去买女子的衣裳成何体统,更何况……她还需要换贴身的衣物,怎好让外人去买个,传出去还不丢死人了。 “我府里还有些旧衣,明日让人拿过来就好,不必为此多费钱财,唔……”浅浅一手抓着他,有些力不从心。 被冻了许久的身体因为炭火暖起来,整个身子像是化掉的冰块一样,绵软无力,她两只手撑在软榻上才勉强保持平衡,如今一只手伸出去,眼看着就要趴倒下去。 “公主小心!”萧祈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拿了榻上的软枕来垫在她腰后。 厚重的喜服下是她瘦弱的身子,萧祈一只手就能握全她的胳膊,仿佛再用一点力气就能折断她的骨头。 她太脆弱了,萧祈极为小心,生怕自己伤到她。 他为她整理被褥,宽慰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同我说便是,不用心急。” 差点出了丑,浅浅又羞又怯,小声说:“我怕你走得太快,听不到我在说什么。我又不能去追你……” 腿伤成那个样子,她现在就是半个废人,没人在一旁扶着,动一下都很艰难。 看她面露难色,萧祈搬了椅子来在她身边坐下,“我不走,我陪着公主。” 浅浅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副憨直的模样格外让人安心,仿佛连腿上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 太阳落山后,卧房里暗了下来。萧祈起身去点亮烛台,没过一会儿,外头管家引着大夫走进院里来。 管家候在门外没有进来,萧祈请大夫坐在软榻前,说:“她一直说腿疼,还请先生帮忙看一看,开服药方好让我们去抓药。” 老大夫眯了眯眼睛,认不得眼前的女子是七公主,只知道请他过来的是萧将军,说道:“老夫不敢碰姑娘贵体,还是请将军脱下姑娘的鞋袜,将伤处露出来让老夫看一看。” 闻言,萧祈顿了一下,看向浅浅。 浅浅也看向萧祈,脸上一片热烫,羞得咬住了下唇,勉强说:“是右边的小腿。”算是默许了他。 萧祈咽了一下口水,忽然有些害羞。 他掀开被子,脱下她的红绣鞋,然后是白袜子,轻轻撩起一层又一层的红喜裙,露出最后一层白色的内裙,将内裙掀到膝盖上,沿着脚踝处将宽松的衬裤向上挽,终于露出青紫的小腿。 男人灼热的手掌时不时的蹭到她腿上,又烫又痒,浅浅抓紧了手边的被子,转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羞得一脸通红。 拿惯了刀剑的大将军许久没做这样精细的活,粗糙的手指偶然碰到少女细腻的肌肤,嫩滑的触感直让他指尖像触电似的,不敢乱碰,却又痴迷那种肌肤相触的感觉,仿佛会上//瘾。 直到伤处完全露出来,萧祈一身滚烫的血顿时冷了一半。 他只听她喊痛便心疼的要命,见她身上有这么重的伤,眉头越皱越深。 老大夫仔细看了一会,上手碰了一下看到浅浅的反应,叹气道:“这……是断了呀,看着不是新伤,淤血积了这么多,姑娘是怎么忍过来的?” 萧祈坐在一旁,沉声问:“是谁干的?” 浅浅缓缓转过头来,止住喉头的哽咽,柔声道:“你别生气,先让大夫诊完,我一会再跟你说。” 萧祈一刻都不愿等,直接问她:“是荣行远?还是荣怜月?” 端坐的老大夫眼神一颤:竟敢直呼皇子皇女的名讳?看来这位将军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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