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麟骄傲道:“带兵打仗之前,我在益州有一家自己的酒楼!” “真的?”小福抬起头来,惊诧之余,声音都变得崇敬起来,“你好厉害啊。” “那当然了。”被小丫头夸奖,张麟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小福放上食材熬汤,手上总算轻快下来,问他:“那你为什么不经营酒楼,要跑去从军呢?” 张麟回忆从前事,淡淡道:“我娘死的早,我跟我爹一起经营酒楼,我做大厨,他进食材,去跟牧民买羊的时候,被边境的蛮族劫道砍死了。” 小福眨眨眼睛,她也是没了爹,被娘亲卖了之后被送进宫做宫女,前几年,家里传来消息,娘亲也去世了。 孤零零的日子不好过,听张麟说这些,她有些心疼。 张麟说自己的事,没有看小福,“我就跟我爹相依为命,他死了我也没心思再经营酒楼了,想去给他报仇,结果在边境迷了路也没找到人,稀里糊涂就去参军了。” 本想着进到军中学点武艺本事后去杀了蛮族报仇,几年过去,真上战场却差点被蛮族杀了。 “当时那个蛮族的刀离我只有这么短。”张麟表情夸张,对着小福比划着当时惊险的距离,“还好有将军出手救我一命,从那时起我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厨房里飘着柴火燃烧的烟火味,大锅里飘出来的水蒸气吹在二人中间,雾蒙蒙的。 小福小声感叹:“萧将军真是个好人。” 张麟耸耸肩,评价道:“虽然他是木讷了点,但是个好将军。” “当初将军给公主做侍卫的时候,府里的丫鬟都觉得他人很好,只是不太爱说话,不过现在他经常和公主在一起说话,比从前更讨人喜欢了。”。 女使不知分寸,无意间透露出大将军的旧事,张麟不觉得她无礼,反而调笑说:“你一个小丫鬟,也敢说将军讨人喜欢?” 小福胖乎乎的脸格外有福相,笑起来人畜无害,“将军又不讨我的喜欢,只要公主喜欢他就好了。” 张麟顿了一下,“你说……公主喜欢将军?” 小福天真道:“对呀,你看公主每日和将军在一起多开心,公主之前吃我做的饭很开心,也说喜欢我,还有晴妤姐姐,雨禾姐姐她们,公主都很喜欢。”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说出话来跟公主一样的娇憨。 张麟笑她:“你个傻丫头,这样的喜欢在男女之间可不能乱说,会给人误会的。” “那应该怎么说?”小福不解。 张麟想了想,同她说:“可以说是欣赏或者信任。” 小福似懂非懂,憨憨笑道:“哥哥你懂的真多。” 张麟抬起手揉揉她的头,“乖乖学着吧。” 天色渐晚,待公主用过晚饭回到卧房后,小福早已经在房间里备好了热水,要帮公主擦洗身子。 夜色朦胧,外头洁白的雪地折射透过云彩照下来的月光,照得庭院中一片明亮。 浅浅坐在浴桶里,小福挽起袖子给她擦背,主仆两人难得的独处时间,小福想起了下午在厨房里和张麟闲聊时听来的话。 虽然她身为女使不该对公主的生活多加揣测,但身为公主的心腹,总要了解主子的想法,才能更好的服侍主子。 撩起一捧热水淋在那白净的后背上,装作不经意的问:“公主,将军这两日给您守夜,您不害怕吗?” 浅浅的头发束在脑后,捧了一捧水泼在脸上,回她:“我为什么要怕?” “因为将军是个男子啊。” 浅浅轻笑了一声:“他跟别人不一样,我看别的郎君同看山看水没有区别,但是看他,就很开心。” 和他住在一起这几天,简直是她长大这十几年里最自由最幸福的时间了。 她放松的抬起手臂舒展身体,来完了月事后再泡个暖暖的热水澡,真舒坦。 身后的小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那您打算以后怎么办呢” “以后……”浅浅一边清洗手臂一边思考,她本不想提关于以后的事,但心腹开口问了,必然是担忧她的将来,她身上不但肩负着自己,还有整个公主府。 浅浅要承担起一个公主的责任,认真道:“有时候我也担心萧祈走了之后我要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要看看以后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 “嗯?” 浅浅耐心解释:“不知道父皇会定谁做太子,京城里的局势没有定下来,我只能随机应变。之前想过去苍州投靠二哥哥最安全,但又不知道未来的太子会不会针对二哥哥。” 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想要找到万全之策,怕是很难。 三皇子与六皇子的太子之争还没有定论,距离初八上朝还有几天时间,暗地里的风起云涌却从未停息。 明月照在窗外,微风吹走了最后一片云彩,夜空中一轮弯月洒下纯净的月光照在雪地上,眼中所及的积雪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皇宫中死一般寂静。 皇后的栖凤宫中人少声小,屋中的烛火亮了一会儿便熄灭了。 淑贵妃的郦坤宫中灯火通明,昨日荣行远的人来告知了她那些眼线的下落,折损了十几个得力的人手,淑贵妃气不打一处来,暗地里想法子要铲除萧祈。 那些尘封的旧事随着萧家子孙的断绝,永远不会有人知晓。 承乾宫中,意外的安静。 两位美人衣衫不整跪坐在龙床下,泪眼汪汪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寝衣凌乱的皇帝坐在龙床上,印堂发黑。 他的脸色已经很差了,呆愣的看着自己咳出来的血,许久都没有从头痛中缓解出来。 前几天也咳出过一次血,但他只当自己是牙齿出血了,赶走了侍寝的美人,没有多往心里去。但今日,他咳了好久,抬手捂着嘴都止不住喉咙里涌上来的血。 等到咳嗽声停息,一脸懵的看着沾满了血的手掌,金黄色的龙床上洒了一大片血迹,吓得两个美人花容失色。 皇帝坐了很久,视线渐渐在染血的手掌上聚焦。 他脑子越来越迟钝,想不起自己今天什么时候吃的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药,他吃药原本是为了强身健体,的确用药后,在夜里房//事上得力了许多。吃的药种类复杂,混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 “嗯……”皇帝难受的闭上眼睛,抬手揉揉自己的头,只感觉脑壳像炸裂一样疼痛。 他终于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是因为用药养身,还是因为纵情声色? 皇帝踉跄着走下龙床来,他抓着桌上的铜镜,看着镜中苍老的面容,被吓了一大跳。他才不过半百,怎么变得如此憔悴。 头发发白干枯,皮肤褶皱干紧,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发黑的印堂,无一不彰显着他身体的亏空。 唇边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皇帝不可置信的坐在镜边的凳子上,仿佛大梦初醒。 做了几个月的长梦,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屋里死一般寂静,皇帝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起,仿佛在深思却一次一次欲言又止。 “皇上?”跪在床下的贵人小声试探。 “住口!”皇帝低声怒吼,“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敢走漏一点风声,朕砍了你们的头。” “臣妾遵旨。” 皇帝看着空荡的承乾宫,想了很久都想不到能有一个不在意利益牵扯,真心实意能让他信任的人——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究竟是谁要害他? 天刚蒙蒙亮,将军府的主院里便有一个身影不老实起来。 “萧祈!”少女激动的叫人。 正在外间穿衣裳的萧祈听到她激动的声音,还以为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腰带都没来得及系上就掀开纱帐走进来,“怎么了?” “你看!”浅浅坐在床边开心的看着他,在萧祈疑惑又紧张的眼神中,她扶着床沿缓缓站了起来,激动道:“我能站起来了!” 在他府里养了几天,每日不光要按时吃药,还要吃各种各样补身体养骨头的膳食,现在稍微站一会儿也不觉得疼。 “小心些,别太勉强自己了。”萧祈小心翼翼的张开手护在她胳膊两边。 “没关系,我觉得我能走一下,让我试试吧。”许是昨夜睡得很安稳,一早起来不但有精神还觉得身体很有力气,如果能迈出一步还不觉得疼,就说明她的腿伤快要好了。 浅浅踌躇满志,迈出一步,抬脚的一瞬间便无法维持平衡,向前面栽了下去。 “啊!” “当心!”萧祈眼疾手快伸手把人搂住往自己身上带,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要是让她再摔一次,就不是养几天的问题了。为了防止她碰到腿,萧祈搂着她的腰特意往上提了提,让她双脚悬空。 浅浅有点懵。 她现在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被萧祈抱着——双手从他肋骨旁穿过,腰被他扣在手中,她的脸直挺挺的埋在萧祈的胸膛里。 由于身上没系腰带,男人的上衣只宽松的搭在身上,衣衫大敞,露出白色柔软的中衣。浅浅的脸埋在他胸膛中间,被那意外柔软的触感给惊喜到了。 一直幻想着能抱一抱他。 浅浅大着胆子收紧了自己的手臂,虽然抱不住胸膛,但能搂住他的腰。 他的胸膛结实有弹性,腰上却硬邦邦的,摸上去很精瘦。浅浅摒住了气息,就着这个姿势赖在他身上。 身上的少女紧紧的抱着他,叫萧祈担心她是不是被吓到了,关心道:“公主?没事吧?” 浅浅迟钝了一会,松开他的腰,从他身上抬起脸来,眼神躲闪道:“没事,多亏有你接着我,不然我又要摔了。” 萧祈松了一口气,将人放回床榻上坐着,“公主今天能站起来已经很不错了,咱们一步一步来,不用着急,把身体养好最要紧。” “嗯嗯。”浅浅乖巧点头,脑袋里却想着方才脸颊蹭到的颇有弹性的触感。 心情有点奇怪。 像是害羞,还有点恋恋不舍。身上在发热,喉咙也有点干。 从心脏蔓延起的热度快要让她烧起来了。 有了这种不同以往的情绪,浅浅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总是出神。 被萧祈抱起来,会注意到他的心跳的声音,扶在自己后背上的胳膊,还有他托在自己腿上的手臂,他的手从来都是虚握着,哪怕隔着厚厚的冬衣也没有碰她。 吃饭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就落在他的手指上,每当他给自己舀汤夹菜,浅浅就会盯着他的手看。 那真是一双好看的手,虽然粗糙还有被刀柄磨出来的茧,但是修长骨感,攥起来的时候很有力量感。她曾经握过这只手,不知道再抓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浅浅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注意力一整天都在萧祈身上。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她努力想听他说话,可听着听着就看到了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又想入非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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