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悄悄往心里、嘴里塞了几枚酸甜的小青梅子。 她不自觉地绞缠了下袖口。 苍乔瞧着她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的样子,心情复杂又黯然。 他平日里,即使对她为所欲为,却也不敢轻易吻她。 那次在皇后宫里,他失了理智的粗鲁强吻,激得明兰若反应剧烈,一副恨毒了他的模样,仍是记忆犹新。 他知道即使后来她恢复了平静,却不过是对他虚与委蛇的忍耐。 “是我鲁莽了,对不起。”他伸出长指,轻缓而仔细地抚过她柔软的唇,仿佛擦拭掉自己留下的痕迹。 她一直都是被他强迫着才会栖在他怀里,那些亲密的动作,全是他逼着她。 他看得出以前所有的肢体接触时她的羞窘与不情愿,但他并不在乎她的感受。 只因他霸道地认定了既然为了孩子,她需要他的庇护,便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这是得到庇护的代价。 可到头来,才知道是他这些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终究还是让他的小姑娘受了伤害。 甚至让她一个人独自生下属于他们的小猫崽,艰难的养到如今。 他对不起她太多。 他晦暗的凤眸闪过复杂的光,有些晦涩地道:“你不喜欢,以后都不会了。” 天知道,他要多难,才能给出她这个承诺。 明兰若沉默着,没有说话。 苍乔看着坐在怀里的人儿,第一次觉得她是疏离的,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或者,他从未真正掌控她。 好一会,明兰若才轻声道:“苍乔,你还记不记得,天牢里的那一天,我病着,你却在天牢里抱着云霓离开?” 即使他再温柔,她也永远记得那一刻自己那种于情感上的绝望。 苍乔喉头有点窒涩,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一贯冰冷俊美的面容上此刻紧绷着:“是我的过错。” 他忽然有点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可他知道,不行,这是他该受的。 窗外,乌暗的云里不知何时露出来的一弯皎洁明月。 她看着明月缓缓地道:“那时候,我终于明白,是我一生太浅薄,一心如藤萝绕树般只将生死荣辱都托付在一人身上,他笑,我便喜;他怒,我便伤;他忧,我便苦,何至于此呢?女子也是人,与男子同晒阳沐月。” “女子也当如树如屋,为自己撑起一片天,才不会因为失去一点爱人的眷顾,便爬不起来,自怨自艾,蹉跎岁月,好好的人不做,去做菟丝子。” 前生的她的才华与手腕,失落与欢喜,全都为了上官宏业。 今生的她,也为了苍乔要生要死的,两世为人,却只为男人而活,何必再重活一生? 苍乔垂下凤眸,强自忍下阴鸷的光和想要将她手脚都套上锁链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慢慢开口:“你……是想要……” 离开我? 如果她敢……如果她敢说出这种话,哪怕被她恨一辈子,他都会将她一辈子囚在东厂里。 嗯,他就是这样无比下作而无耻的人。 苍乔转动着自己的白玉扳指,淡淡地想着。 “我曾想要才子佳人的话本里说的那样——‘渴望被人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苦,免我惊,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可我本明月,非盒中物,瓮中鱼,哪里需要别人珍藏?” 月色落在她的眼里,清冷透亮。 她将自己发鬓边碎发随意拨到耳后,看着他莞尔一笑,一字一句地道—— “所以现在,我要为自己活着,若有人愿当我一生伙伴,我便与他不离不弃,两肋插刀!“ “若有人辜负我,那我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叫他后悔一世!” “若有人钟情我,那便该用让我舒服高兴的方式去喜欢我,你说对么?” 他缓缓地抬起凤眸看向她,在这一刻似重新认识他的小姑娘,月光落在她眼睛里,清冷明亮得耀眼。 这哪里是一轮清冷明月,她该是那晨曦朝阳,叫人可以直视,却又照亮他的天空。 他瞧着她许久,忽然笑了笑,将她放下地,随后他也站起来。 苍乔深深地看着她,眉目难得清冽又温柔,抬手抱拳:“在下苍乔,如今是东厂掌印提督,兼掌南北镇抚司,往日是在下愚昧,对不住小姐,听闻明家小姐聪敏且宽宏,可愿给在下一个机会,与小姐重相识?” 明兰若忽然微微红了眼圈,含笑,福了福道:“我是明国公嫡女明兰若,亦闻督主威名在外,愿与督主重相识。” 所谓有心,便是我有凉风,你有月,从此明月照清风。 我愿细细说,你愿解心意。 抛却前生种种故旧,今生的偏见与旧怨,一切重头开始,你我重相识。 “傻子,不是希望我重新认识你么,一切重头来过,哭什么呢。”他瞧着她眼里含泪,伸手拭过她眼角,温柔地伸手抱住她。 明兰若一边把眼泪都蹭在他胸口绣金的蟒袍上,一边软声呢喃:“谁说我哭了,说了重头来,不要动不动就抱,你在大街上见着好看的小姐,就这样莽撞,也不怕人家骂你登徒子,甩你巴掌。” 苍乔却抱着她不放手,一脸矜傲冷漠:“可本座是个太监,还是个位高权重的太监,哪里就算登徒子了,谁又敢甩我巴掌?” 明兰若眼泪憋了回去:“……” 得,搞半天,感动的气氛都没了,要被这死太监气死! 明明说好了,要重新追求她的不是? 就不该指望这腹黑又阴险的家伙,懂什么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着明兰若阴着个小脸,苍乔马上轻咳一声:“那个……过两日有早春花市,明家小姐,可愿与本座同游?” 明兰若眯了眯明丽的大眼:“可以是可以,但督主可否把手从本姑娘的臀上移开?” 他摸得够久了吧,都是个太监了,什么都做不了,还喜欢动手动脚! 苍乔:“……” 督主不高兴又不情愿地移开了他的爪子。 “早睡早起身体好,督主,您歇着吧,本小姐也要歇息了。”明兰若嗤笑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苍乔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没好气地消失在远处,忍不住低笑出声。 啧,是该重新认识他的小姑娘了,尤其是满怀秘密的小姑娘。 他看着窗外明月,忽然淡淡开口:“秦玉沉那边什么情况?” 小齐子领着两个影卫不知从何处出现,恭谨地躬身禀报:“回爷,属下全程盯着他,他将云霓卫长的尸体放在后山,一把火烧了,并无异常。” 苍乔挑眉:“哦,这么干脆,可真稀奇了。”
第133章 明兰若该归谁? 苍乔瞥见自己随意扔在桌上的几颗白玉念珠,忽然问:“烧尸时,可看见云霓的脸了?” 小齐子一愣:“这……秦指挥使没有揭开那些挡在云霓脸上的黄纸。” 但云霓的下半张脸几乎都被主子爷用白玉念珠击碎了,血糊糊地渗透了黄纸。 “属下全程看着他移动尸体,那尸身下半张脸即使被纸覆盖,也看得出是烂的,且渗血痕迹清晰。”小齐子想了想,还是如实禀报。 苍乔挑眉:“也就是说你和你手下的人都没亲眼看见烧的是云霓的脸。” 小齐子干巴巴地道:“是……” 千岁爷是不是有点疑心病太重了,这是怀疑秦指挥使把尸体换了? “行了,下去吧,别忘了给秦指挥使上完一百鞭子的刑。”苍乔淡淡地道。 和公公在一边瞪了小齐子一眼,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小齐子缩了脑袋,退了下去,心底恼恨。 都怪秦玉沉,害得他被主子爷嫌弃,等会他非亲自狠抽那小子,好出口恶气! 和公公看着苍乔,低声问:“您是担心秦玉沉今日这番举动有猫腻?” 苍乔捏了一颗白玉念珠在手里把玩:“你说,咱们秦指挥使是痴情,还是跟那丫头说的那样,别有所图?” “这……属下觉得秦指挥使是个聪明人。”和公公沉吟着道。 “呵。”苍乔短促地嗤笑一声。 他弯起猩红的薄唇,懒洋洋地道:“好好地招待咱们聪明的秦指挥使,看好了他,说不定会看见有趣的场面,他若是个忠心的聪明人,本座以后还是会送他这锦衣卫总指挥使的锦绣前程,若不是……” 苍乔眼底闪过冰凉嗜血的光,一松手,昂贵的白玉珠子全都在他掌心碎成了齑粉:"本座就要好好送他一只骨灰坛子了。" “是。”和公公恭敬地道。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千岁爷,既然已经除掉叛徒云霓和她手下的人,您是否该开始入竹瓮治疗了?“ 苍乔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淡淡道:“等几日,不急,总要确定自家的巢穴稳固,才好闭关不是?” 他没有当场处置云霓的人,但从今晚到后日注定是血腥的三日,肃清肃反叛徒和眼线,需要时间。 关键是,他答应了他的兰若,要重新追求她,带她看花。 和公公瞧着自家主子脸上那一缕飘忽的笑,只轻叹:“是。” 千岁爷竟真有后了,还是明大小姐生的,这种事儿怎么想怎么玄幻,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也难怪爷都飘了,他都觉得可喜可贺! 梅妃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 接下来的两三日里,朝野上下,都知道了东厂和锦衣卫发生了一出叛乱。 皇帝陛下很是紧张,毕竟东厂和锦衣卫是他控制朝臣最重要的势力, 九千岁一边彻底肃清东厂锦衣卫里云霓的人马,一边进宫向皇帝陈情。 夜色深沉,四月初,那雨雪交加的天气终于消停了。 可夜里湿冷的雨依然寒到了人的骨子里。 一处半新不旧的城隍庙里,烛火摇曳。 城隍庙的密室中,一张圆桌边上坐着好几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人。 为首是个戴着京剧曹操面具的人。 他往炭火盆子了扔了一块写着‘云霓’二字的令牌,轻蔑又惋惜:“啧,女人动了情,就跟个蠢货一样,没用!” 原本还指望着通过云霓去控制苍乔,甚至扳倒他,结果呢? 边上戴着西楚霸王面具的男人不客气地嘲笑:“云霓这颗大棋子废了,你的手更插不进锦衣卫和东厂了,还有心情在这笑人蠢?”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道:“注意你的措辞和身份!” 戴西楚霸王面具的男人嗤笑一声:“你要是叫我来摆脸发威的,还是回你的太子府去吧。” 那戴着曹操面具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寒意,索性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面孔,不是太子又是谁。 他阴沉地道:“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你以为你还是父皇最钟爱的皇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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