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宁在朝堂上站着, 听着前面几位学士跟官家说, 这或许就是个烟花把戏, 只是拿来做幌子的, 心里也很赞同这个说法。 今日王相是没有来上朝, 官家听闻了他受伤,还叫了两位御医去他府上给他看诊。 此事搞的百官是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最是容易拉人下水的机会,陆世宁倒是想看看, 到底这朝中是如何站队的。 今日朝会散的早,陆世宁还留在了宫里。 陆世宁从几位同僚里那里听来的闲话, 王相昨夜在西龙湖上游船, 一说是跟几位大人在商议什么大事, 二说是与家人一起在游湖,就遇见了那个怪物,命大, 没死。 又传, 不知道是不是谁设局要取他的命的。 陆世宁听了很多,自己倒没说什么。 昨夜自己又没出去。 倒是这么一说, 陆世宁想起了之前他赴任应天府时,与赵如海赵大人是同路的,当时他是因为和王相在改制一事上意见相左,似乎闹得很不愉快,赵大人自请外放做官,现在这局势,其实也很分明了。 官家本想将此事交给皇城司暗查的,但今天,连弹劾皇城司滥用职权的折子都递到了官家跟前。 御史何城,陈述,刘绍,纷纷上书言奏,弹劾皇城司有人,守备不当,滥用职权,草菅人命,违背朝廷礼法。 昨夜本是七夕盛会,汴京城内却是人仰马翻,浑乱一片。 就因为昨夜缉拿那什么妖怪之事,许多平民百姓无辜受伤,虹桥周围,尸体成列,简直是触目惊心。 若无礼法约束,纵使是亲信,也有养虎为患的一天,人心不安,恐有大奸阴谋之状。 今皇城司密行伺察,小人耳目,妄执小民,若无忌惮,惧更加恣横,京城上至皇室朝臣,下至百姓小卒,恐更成大弊。 七夕夜会之事,已经是有个血淋淋的例子了。 几位御史上书,请求官家整肃皇城司之人,若使廉洁遇失,皇威失信,难保没有众生哀怨。 陆世宁也听说这件事,是不知道官家看见这折子时候的脸色到底如何。 不过,王相遇刺,他们却来着急弹劾皇城司,不知道是个什么招数。 还好,此事跟陆世宁没有关系。 他就先躲起来看看形势再说。 刚刚枕簟出去采买,也是正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就只隔了一夜,城内四处已经张贴了不少的告示。 都在缉拿那飞檐走壁的怪物。 还真说是什么妖怪邪灵,宋南锦也不信这些,无非就是被有心人拿来利用了而已。 即使是怪物,估计也是人扮的。 枕簟回来跟她说的时候,还真描绘出了那官府告示上写的画的那怪物的模样。 什么长耳尖嘴,黑帽黑衣的,画的其实也没有很清楚,不知道上头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南锦正看书,听着枕簟这样说,心里是有了点明白。 不过具体的,等着陆世宁回来了,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黄薯还在屋里叫,似乎也是听懂了她们刚刚说的话,要真是个妖怪邪灵的,说不定跟黄薯还是一家的呢。 “黄薯,来。”宋南锦拿起一块点心来招呼它过来玩,现在还可以多抱抱它,再等两天,就没机会抱了。 这猫儿是有点灵性,看见宋南锦在喊它,它伸长了四只爪子,先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懒的朝着宋南锦的位置走去。 “真乖。” “我还舍不得你呢,可惜啊,跟你缘分不深。” 宋南锦抱着它,跟它贴了贴,毛茸茸的,真可爱。 宋南锦摸着它的额头,又给它喂了半块点心。 筠诸正端茶进来,跟宋南锦说,陆世微走了过来。 宋南锦点头,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 陆世微探了个脑袋进来,先看了看,宋南锦听见了声,也抬眼去瞧,唤她先进来坐。 陆世微小步进了来,她是想问问昨夜之事,她刚刚去厨房端汤,听见那些丫头们在议论,说是昨夜的事闹的很大,官府贴了许多告示。还有什么当朝大臣遇刺的大事八卦来传。 陆世微有些担心陆世宁,还有明商陆,都听说昨夜死人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吓着。 只是,她不好直接开口,只是想问,昨夜的事是不是很严重。 “嫂嫂,哥哥就没跟你说什么吗?”筠诸给陆世微倒了新茶,她还没顾得上来喝一口。 宋南锦还正逗猫玩呢,瞧她脸色不好,又问着她是不是心有余悸,真的被吓到了。 陆世微摇了摇头,即使是被吓到了,该喝什么药,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你也别想太多。” “这件事跟你哥哥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当看热闹的罢了。” “你哥哥心里有数,别担心。” 宋南锦还是不想跟她说的太严重,其实内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话还没多说半句,绿参又进了屋来说,宋家的宋金知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宋云锦。 宋南锦听着还不相信,她们俩怎么来了。 现在外面正不怎么太平,她们俩还能出门来? “让她们去正宁堂先坐,我和世微等会儿就去。” “是。” “她们俩怎么来了?” 宋南锦心里还正疑惑着,陆世微更不清楚,只等着宋南锦的话。 黄薯的前爪子勾住了宋南锦的衣裳,她正扒拉着它。 “枕簟,抱着它出去玩吧,也不要让它跑丢了。” “是。” 宋南锦和陆世微走进正宁堂的时候,还没说两个妹妹安好,便先看见了宋金知那双红红的眼睛。 宋云锦正安慰着她,这一幕,倒是把宋南锦给搞糊涂了。 “你这是怎么了?一路哭过来的?”宋南锦先坐上了主位,招呼她们三个都坐。 陆世微坐在右边位置上,也往宋金知脸上去瞧了瞧,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 “金知,你怎么了?”宋南锦都忘记叫她们上茶了,先问了她一句,到底是为着什么缘由。 见她还掉着眼泪,宋金知也不回她的话,宋南锦看向了宋云锦,是想让她说。 宋云锦得了她的眼神示意,也坐正了身子,赶紧跟她解释道。 “金知姐姐昨夜就开始哭了。” “为着什么?”宋南锦紧抓着她的话,又问到底是为什么。 宋云锦答了句是为着婚事。 宋南锦心里猜准了这事,又赶忙转头来看宋金知,她倒是没反驳,确实是为着婚事。 “大娘子说了什么?” “呃,” 问着大娘子,宋云锦也不好多开口了,毕竟不是她的娘亲。 宋南锦突然咳嗽了两声,现在反应了过来。 “金知,你先别哭,跟我说,到底是为着什么事?” 宋南锦递了个手帕给她,示意她先止住哭,既然肯来陆家找她,那就是还当她是亲姐的,那就是愿意说。 “还不是我的婚事。” 宋金知先拿手帕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眼泪,今日哭的眼睛不仅发红,还有些发肿,胭脂也没画,显得没什么精神气。 “之前,我娘不是说想叫姐夫替我选一个嘛,现在这事当然是没戏了。” “前几天,家里突然来了上门求亲的人,跟我娘说,是来求娶我的。” “结果呢,来的是梁远候家的人。” “说是什么远候府的嫡二子如今丧妻,想娶续弦,这就求到了我们家门下。” “爹的意思是也不明确,我娘的意思也不明确,那梁远候夫人的嘴皮子生的那么巧,我就真怕爹和娘一时糊涂了,眼瞎了,就把我嫁过去了。” “我反正誓死不肯,他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 听着她说了这一通,宋南锦心里倒是泛起了嘀咕,梁远候家的嫡二子?丧妻后,又来求娶小官家的女儿?这有些说不通啊。 “你说,爹爹和大娘子的态度都不明确,那也没说要你嫁啊。” “那他们也没说不让我嫁啊。”宋金知接话接的很快,眼泪刚刚才逼回去,说起了宋父跟大娘子的态度,她又来哭。 她这会子才真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命是真不能握住在自己的手里。 现在只要宋父和大娘子一点头准许,这梁远候的花轿立刻就能上门来。 宋云锦又将自己的手帕给她递了去,示意她真的别哭了,要不然眼睛真的要哭坏了。 这件事,赵娘子和宋云锦都不好开口,大娘子管家,这又是她自己的亲生闺女,赵娘子怎么好开口。 宋南锦唤了筠诸给她们端些点心果子来,哭了这么久了,也要没力气了。 吃点东西缓缓,分散点注意力。 “梁远候家的孩子?这倒真不是个合适的。”宋南锦已经想起了梁远候家,如今这梁远候家已经没了往日的荣华。自梁远老侯爷去世后,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是很能干上进的人,如今就是得了个荫封的官职,也就是混一个清闲职位,只是还挂着梁远候府的名头而已。 梁远候家的三四个女儿都是低嫁,如今家里就还有两房人在。 别说不是为了梁远候府的名头,这也不能嫁,这就是个虎狼坑。 宋南锦之前可是听说过那梁远候夫人和大儿子的媳妇是个多能扰事的主,也是怪不得梁远候府是日渐走向没落。 “你先吃点东西,先垫垫肚子。” 宋南锦劝她先吃点果子,宋云锦倒是情绪平和的很,今天来陆家找宋南锦,就是宋金知想出来透口气,才拉着她一起来的。 陆世微刚刚像是听了个八卦,小眼神一惊,没想到宋金知还会遇上这样的事。 “不管爹和大娘子对于你这件事的态度如何,我都还是想说,这门婚事不适合。” 一个小官宋家,怎么能高攀得上梁远候府呢。 高门大户,宋金知这性子要是进去了,估计都要被吃干净了。 “还是长姐看的明白。” “之前这梁远候夫人刚一上门来,我就觉得很不对劲。后来叫宋候知出去托人打听了,这梁远候的二子,就是个只会贪图享乐的欢场纨绔子弟。” “什么赌场瓦肆,秦楼楚馆,都有他的身影,别说宋候知没他这么混账,就是宋家左邻右舍里也找不出这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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