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多了手疼,她就看看风物志。里面除了许多枯燥的内容,倒也是有些有趣的小故事记载的,就当作是看话本子了。 坐久了腰酸,就偷偷在桌案上趴一会儿,卫鹤景忙着处理政务,小心一点他不会发现。 书看多了眼睛酸,那就再瞄一瞄身旁俊逸的郎君养养眼睛。 沈娇一直以为她的这些小动作没有被卫鹤景发现,殊不知卫鹤景不过是看在她年纪小玩心重、学得也勉强算认真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天同以往一样,沈娇学累了,偷偷玩起来。只不过今天略有不同的是,她现在看起来是在认真写策论,实际上另抽了一张纸画卫鹤景。 沈娇发现,因着要让她学习,整个书房里都没放什么机密文件,只要自己不去翻卫鹤景的桌案,她就可以把一些纸张字条夹在书本里带走。 昨天她就试过了,一切顺利得很。 不过她昨日画的是一朵梅花,今日画的卫鹤景。可能因为画人物动作会更大些,她的异样引起了卫鹤景的注意。 卫鹤景这些日子一直知道,自己的小王妃学习不专心,经常会盯着自己,发现自己没有看着她,就偷偷摸摸自己玩起来。只是今日,她的动作十分奇怪,总是看他一眼,再写一点什么,再继续偷看他,显得格外心虚。 卫鹤景一瞬间心中千回百转,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误将什么与朝臣往来的机要信件落在了她的书桌上。这时候还不能让沈娇知道他的太多计划,他得想想怎么补上这个纰漏。 沈娇画得正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夫君的靠近。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冷冽的嗓音从沈娇头顶传来,她吓得一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把画了一半的美男图藏在了书下。 “没、没什么呀,我在读书呢,夫君你累了吗?要不要出去走一走?你这些日子在书房一呆就是一整天,对身体不好……”沈娇昂起头,圆溜溜的猫儿眼盯着他,表现出一副关心夫君的模样,只是看着卫鹤景愈发暗沉的视线,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飘,“夫君,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你这样会打扰我学习的。” 卫鹤景不为所动:“书下面,藏了什么?王妃可否取出,给本王一观?” 沈娇摇了摇脑袋,发髻上的步摇哗啦啦地响,她伸手死死按住摊开的书:“什么都没有,夫君看错了。” 夫君放弃了要她自己乖乖交出来的想法,一手钳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腕举起,一手将纸张从书下抽了出来:“王妃,欺骗本王不是什么好——” 卫鹤景的话音截然而止。 眼前是一副未完成的人像,但他依旧能看出画的是自己。 沈娇一向不爱出风头,所以不够熟悉的人只知道她吟诗作对不行,却不晓得她的画技却是一等一的高超。这使得她对于自家夫君这身皮囊的喜爱,就这么轻轻松松明明白白地表现在了这幅画像上。 卫鹤景也看出来了。一瞬间他只觉得手里明明细弱得一折就断的玉腕是什么难办的烫手山芋。 是他太久没有接触这样年岁的女子了吗?竟然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如此容易三心二意?画上分明能看出作画者爱慕的情谊,可她明明心里有一位情郎,却又能这么快喜欢上另一个? 卫鹤景心绪杂乱,只好放开小王妃的手腕,斥责了她一句:“胡闹!” 沈娇现下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只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给她钻进去才好。偷偷画夫君,还被人当场逮个正着,这实在太羞耻了。沈娇不敢继续看他,也不敢继续说话,只好趴在桌子上,把脸藏在手心里。 卫鹤景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王妃年纪小,又不是什么大错,何须与她一般计较,真把人吓哭了,反倒像是他心胸狭窄。于是他伸手正了正沈娇有些散乱的花钗步摇:“画我收走了,不许再分心。正巧过些日子府里会新近一批良驹,假若这几天你功课做得好,回头我就教你骑马,如何?” 沈娇趴在桌子上,依旧不敢看他,良久才发出一点微不可查的声音来:“嗯。”
第10章 夜谈 沈娇:话本子里的招数果然好用…… 也许是受到了那天开小差当场被抓包的刺激,之后的几天,沈娇学习时格外认真,进了书房就一头埋进书里,小脑袋抬都不抬,更别说再悄悄盯着夫君看了。她这幅作态摆出来,卫鹤景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在书房的时候,就是平时用膳、晚间休息,沈娇都是一副躲着卫鹤景的模样。 这天晚上,卫鹤景望着一个劲儿往床角缩的小王妃,实在忍不住开口了:“王妃若不愿与我共寝,直说便是。” 沈娇坐在拔步床的最里侧,揪着锦缎被面不敢看他:“夫君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夫君日理万机,着实辛苦。我睡相不好,万一晚间翻身压着夫君了,那岂不是打扰你休息了?那多不好呀,对吧?” 卫鹤景听了这话差点气得笑出声来。 她也知道自己睡相不好? 新婚夜她爱折腾,他还以为只是醉酒的缘故,时日久了才发现不是这样。小姑娘夜里睡觉爱翻身,总是会不自觉地一路翻滚到他身边,然后再像只猫儿似的不断往他怀里钻。 倘若他睡得沉也就罢了,可偏偏卫鹤景是个觉浅的,沈娇一扑进他怀里,他立刻就能睁开眼。亏得他心无旁骛,把人牢牢按住不让她动弹还能继续睡下去。否则哪家血气方刚的男儿受得住这每天晚上温香软玉投怀送抱? 可偏偏卫鹤景自己每天晚上被闹腾得辛苦,折腾人的那一位却对此毫无所觉,睡起觉来香得一塌糊涂,等第二天早晨起来,还能照常冲他微笑问安,实在是气人。 可卫鹤景总不好因为这种事情和自己的王妃计较,他只好作势要翻身下床:“王妃既然有此顾虑,那我就去前院睡吧。” 正好终于能有个安稳觉。 沈娇听了这话,立刻不依了,她一把扑过去,拽住卫鹤景的衣袖:“那、那不行,你必须得在这儿睡。” 他去了前院,自己还怎么盯着他早点休息?她这些日子看见他书桌上的折子堆得老高,万一他熬夜批复,有了黑眼圈,那就不美了。 卫鹤景皱着眉回头看着跪坐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必须?这是为什么?王妃总得给我一个原因吧?” 沈娇眼珠子转啊转,急中生智道:“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卫鹤景低头看向脚踏上缩成一团、睡的正好的白金,一手把它捞起来塞进沈娇怀里:“那今晚不熄灯,让白金陪你睡。再不成,让你的婢女进来陪你。” 说罢,便解开了被抓住的衣袖,试图转身离开。 沈娇无措地抱着突然被弄醒而喵喵叫的白金,又扯住了他的衣角。 卫鹤景无奈地叹一口气:“王妃还有何事?” “我、我……”沈娇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子,里面那些夫人们是怎么说的,照葫芦画瓢起来,“我不想夫君去前院。夫君天潢贵胄、俊逸非凡,风姿令人心折。我知道有不少前院有许多婢女都喜欢夫君,实在不想夫君被她们勾引了去。” “咳。” 卫鹤景听着这一段话,心绪起伏又哭笑不得,呛咳了一声,无奈道:“你这脑袋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夫君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随便什么人,招招手就被她勾引住了?” 沈娇才不在意有没有人喜欢他,他又会不会真的被谁勾引,反正只是个让他留下来的借口罢了。可她不知道怎么接这样的话,直觉上实话实说肯定是不妥的,于是干脆不吱声,只学着话本子上写的那样,双手抱住夫君的腰,脸埋在他后背上,一声也不吭了。 卫鹤景心软了几分。 兴许是成婚以来一直没有圆房,他近日教她功课时对她又颇为严苛,才让她产生了自己会宠爱他人的忧虑。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是他这个做夫君的不好。 卫鹤景拉开沈娇环抱住自己的手,沉默着坐回床上,想着该如何安慰她。 烛光虽然不弱,但也没有完全照亮他的脸。卫鹤景陷入思考时,一侧脸颊陷在黑暗里,抿唇不语时气势颇有几分吓人。 沈娇见状不敢再闹他,只能坐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看他后续的反应。 忽明忽暗的烛火里,小姑娘跪坐在他面前,红唇轻抿,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纯白寝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和锁骨,长发垂在肩头,更称得她身姿纤弱。白金伏在她腿上,长尾巴来回扫动间,也带起她胸口的青丝微微摆动。 卫鹤景突然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不自觉地收回视线。 “那些事情,你不用担心。除非你主动开口,我不会……”宠幸别的女人。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准备说什么话时,赶忙停住,险些咬到舌头。 “夫君?”沈娇歪着脑袋看她,“不会什么?” 怎么话只说一半?奇奇怪怪的。 “咳,没什么。”美色误人。卫鹤景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伸手捂住那一双让他心乱的猫儿眼:“我的意思是,今晚夫君就在这里睡。王妃不用担心旁的事,既然明早去北山骑马,那还是早些歇息吧。” 沈娇听了这话,瞬间放心下来。她把捂住自己眼睛的大手拉下来,又把白金塞到他怀里:“那我现在就睡了,夫君注意身体,也早些休息。” 说完,往床上一趟,被子一裹,没心没肺地很快睡着了。 卫鹤景心里正虚着,只敢和手里的白金大眼瞪小眼,等确定她睡熟后,才轻轻躺下睡了。
第11章 骑装 沈娇:我要给夫君做新衣 第二天早上,龚嬷嬷叫醒了她。 “嬷嬷怎么是你啊,夫君呢?”按照往常的经验,如果前一天卫鹤景是和她一起睡的,那么第二天喊醒她的人也是卫鹤景。今天突然换了人,她有些不太习惯。 龚嬷嬷扶她下床,解释道:“王爷一早就去前院了,特意吩咐了让您多睡一会儿。” 沈娇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这样啊。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夫君有没有说今天还去不去北山了?” 倘若是有紧急的政务要处理,那去北山的计划估计是要改日了。 龚嬷嬷一边吩咐人给她洗漱上妆,一边回答她:“还是去的,没听王爷说要改时间,兴许他一会儿就回来找您了。” “那我今天穿什么呀。”沈娇苦恼地撑住腮,嘴唇微微嘟起,“万一我这边换上骑装,那边他就说不去了,那我还得换衣服,多麻烦啊。” “王妃不必烦忧。”她正抱怨着,不远处的珠帘被掀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穿骑装就好,北山今天还是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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