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个法子,就是……刚才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大半年季家村的人都恭维着季家,谁知道季弘远一回来就闹这么一出。 陆含玉笑着替季弘远解释,“三郎此举也是为了季家着想,阿家托人寄信来说,好些人家冲着三郎,想将女郎嫁进咱家,大壮本来都要定亲了,大嫂迟迟不肯点头,想必是想等乡试过后再说?” 陆含玉见季父愣神,继续道,“万一三郎有幸中举,翻过第二年又是会试,万一三郎不中……总之,家里小郎的亲事万一耽误了,只怕要落埋怨。” 季父心下一凛,是了,因为家里起了新房子,陆含玉又送了好几次东西回来,季家上下是有些浮躁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季弘远,“是阿爷没管好家里人,过完年就给大壮和阿实定亲。” 陆含玉跟季弘远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的默契悄然流淌。 季弘远心里高兴,他就知道,自己不用多说,娘子也能明白他到底在折腾啥。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乡试!
第35章 有季弘远村口的闹腾,村里人又有了嚼舌头的话题。 虽然没人往季家来,可外头也热闹起来。 阮氏听了两日,心高气傲不起来了。 都不用季父说,除夕前,阮氏就拿出媒婆给的画像,催着季大郎赶紧选,选好了趁走亲访友的好日子让大壮定亲。 季大郎有些不痛快,“你这是听外头人说啥了?前头不是你看好三郎的前程拖着不肯选,现在又看不上三郎啦?” 阮氏翻个白眼,“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他和大壮都跟我亲儿似的,他一撅腚我就知道他要放啥屁。甭管他是真吃不了这个苦,还是耗子哭给猫看,你想想过去,等他尥蹶子,能有咱的好?” 季大郎:“……”娘子说得倒是也对。 这方面阮氏比妯娌乔氏要清醒,前头是被村里人捧得太高,把她骨头捧轻了。 但这季三郎不好说话的时候,总能以最快的速度让人冷静,还想飘那就擎等着摔下来吧。 二房这边,季明勇翻过年才十四,还能多相看两年,甭管好坏等得起,乔氏倒是不急。 可以说季弘远这一哭,把季家上下都哭安生了。 村里再热闹,有族长的叮嘱,也不热闹到季家来。 如此一来,季弘远耳根子清净不少。 除了跟娘子亲亲我我,每日就待在书房用功。 他没跟人说,自己前头哭闹,也是为了要脸。 哦,以前他牛逼哄哄跟人说科举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现在突然又用上功了,打不打脸? 他脸本来就所剩不多,该要的还是得要。 陆含玉和季弘远腊月二十七回家,正月十五大壮定亲,季弘远说要等阿实定了亲再走。 好,阿实龙抬头那日定了亲,季弘远又说要等天暖和点再走。 十里八村的翘首以盼,盼到想开赌局的人都散了也没听着动静。 就季弘远这熊样,还赌啥? 直到过了二月中旬,陆含玉接到信儿,说胡老已经回益州府了,季弘远才顺势被季父和村长拎着耳朵,哭爷喊娘上了马车。 “三郎他娘,你说……三郎会去考乡试吗?”有人试探着问。 孙氏点头,“他既然去了府学,肯定会考!” 那妇人又问:“那……算了。” 问来都多余,就季三郎上马车时那德行,就算考前不出岔子,他一次走狗屎运,还能次次都走狗屎运? 要这模样的还能中举,那陆六娘的福运真是滔天了。 陆含玉是否洪福滔天,季弘远不知道,可寻常人家也没有娘子命中带鬼的不是? 临考前他搓着陆含玉的小手,“娘子,你可得让咱家鬼祖宗们保佑我,千万别让我再赶上臭号了,我就是再多才华,也顶不住恶臭啊!” 陆含玉听胡程说过乡试的内情,咬着舌尖忍笑。 “胡老说了,你这次一定不会被分在臭号里,他保证,要是你还能赶上臭号,他所有的书全烧了!” 嗯?季弘远眼神放光,能拿那些宝贝陪葬品发誓,这回他岂不是稳了?哈哈哈…… 他现在已经知道,当初胡程算天的本事其实是有根据的,相关知识胡程也一股脑塞给了他。 但懂得不代表能融会贯通,他比起胡程还差些意思。 起码他没办法说啥时候打雷,就啥时候打雷,最多能看看天象,算出几日内的雨晴。 有胡程的保证,季弘远又推算出秋闱这几日都是晴天,高高兴兴进了考场。 陆含玉和青衫来送他,等季弘远通过层层严格的考验,进了考场,二人在外头捂着肚子笑出来。 “你说季郎子进去了,会不会哭?”青衫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问。 陆含玉点点她脑门,“好啦,我这也算是给你出气了,你是不是能原谅阿兄了?” 季弘远是个行动派,不说则以,说了就要做到。 既然说要让青衫赶紧嫁出去,自然要给陆含宁出谋划策。 四月初他们来梁州府的船上,季弘远给陆含宁灌了酒,又给他支了好些招,还借口陆含宁不舒服,将青衫支到了陆含宁房里。 啥叫酒壮怂人胆? 啥叫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陆含宁和青衫也不知发生了啥事儿,在船舱里大打出手,俩人衣衫不整撞到了甲板上。 陆含宁跪在地上求青衫嫁给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青衫想敷衍一下,等他醒酒再算账……结果被跟着去梁州府的周娘子等人看了个全程,当了见证。 如今陆含宁和青衫已经是未婚夫妻,只是青衫到现在也不理会陆含宁。 青衫瞪陆含玉,“要不是你跟季郎子夫唱妇随,周娘子他们怎么就那么巧在甲板暗处?” 陆含玉撇嘴,“要不是你自己看见阿兄哭了心软,他们在也不顶用。” “反正你跟季三郎学坏了,绝不能让大郎跟季三郎再沆瀣一气。” “那你等成了亲慢慢教嘛,你也教坏阿兄。” “我能坏过季三郎?” “你现在已经坏过他了!” …… 两个人在马车里斗嘴的时候,季弘远拿着号牌进了号房。 他没哭,只气得想骂娘。 怪不得胡老鬼敢保证他一定分不到臭号里,号房里少了出恭入敬的牌子,倒多了个盖着破盖子的恭桶和一盆炭火。 乡试的贡院里没有茅房!每个号房都能算臭号!!! 以前季弘远对科举不感兴趣,没多问过这个。 这回乡试他又早早来到梁州府,也没听同窗们提及乡试的事儿,才又被套路了。 这才半夜,他点蜡烛时,咬着牙在心里大骂那俩老鬼。 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秀才比童生难考,可来考举人的却比童生多多了,这乡试的贡院,号房比考秀才时还要密集。 天光好的时候,抬头就能清楚看到对面的人脸。 于是,对面考生一抬头,看到季弘远端着烛台放在下巴处,紧皱着眉头骂骂咧咧,吓了一跳。 “见鬼了!有空吓人还不赶紧干活儿!”那人恨恨骂道。 季弘远心里哼哼,我现在倒是想见鬼呢,也得见得着啊。 等见着了,我非得把那老鬼这样那样,那样再这样…… 秋老虎虽厉害,但都到了八月里,早晚也冷,秀才们进贡院时穿得都不少。 季弘远一边脑补揍老鬼,一边脱下身上多穿的粗布衣裳,开始擦拭号房,收拾那两块虫吃鼠咬的破板子和椅子。 因为三日一考,蜡烛只有一根,武朝律例规定科考时,若到了交卷时还未曾答完题,可以点燃蜡烛继续答题,烛灭必须交卷。 所以谁也不敢浪费蜡烛,都是点上蜡烛就紧赶慢赶的忙活。 季弘远也不例外。 他在号房内撒上驱虫药粉,拿出被检查的兵丁搓得皱皱巴巴的油纸,展平铺在号房前头的木板上,就赶紧吹灭了蜡烛。 乡试,贡院不管饭,此次监考的官员和将士们只管考生们不作弊就行,你在号房内就算饿死都没人管。 其他人忙活完,都趁着带来的干粮还没难以下咽,都点着炭火或者蜡烛吃饭。 季弘远没吃,没有进就没有出嘛。 陆含玉给他准备了特别酿制的人参酒,他喝过一次,两天一夜没睡都特别精神。 等熬到饿了再稍微吃点东西,熬一熬肚子饿,总比臭得头晕强。 就现在这种天儿,大中午的秋老虎一烤……外头不说,号房内的味儿铁定销魂。 他喝了口人参酒,精神抖擞等着。 第一场的卷子很快就发了下来,连草纸在内厚厚一沓。 一共两日的答题功夫,足足有十二道大题。 其中以《四书》和《五经》为主的经义题各四题,五言八韵的试帖诗两首。 剩下的两题,则给了诗经中的《硕鼠》一篇,让考生根据内容,自行赋诗词两首,题材和体量不限。 越是不限制越不好写,季弘远脑子飞速转动着的功夫,一心两用,开始在草稿纸上草拟前面的经义题。 他在考场内飞速答题,跟自己的饥饿做斗争时,褚家这边也没能吃得下饭。 本来呢,褚娘子虽为人贪财急抠门,但她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她说不想跟季家再来往,虽然脸色阴沉几日,却没再打听季弘远的事儿。 她男人却不这么想。 褚郎君货郎出身,是个八面玲珑的,不管季弘远啥德行,他年纪轻轻中了秀才,万一将来中举呢? 季弘远才十八啊,谁知道他会有啥样的前程。 少年穷已经欺了,不想付出是真,好处褚郎君也不想放弃,他要不是这样的性子,当年也不能使计娶到季家大娘。 褚郎君趁着在外头行走的时候,没少往府学跑,一直在打探季弘远的消息。 还真就让他查到了! “你三弟驴咱们呢,装穷上门来打秋风,那是怕咱们以后上门,先下手为强啊!”褚郎君说得痛心疾首。 褚娘子得知季弘远已经娶了商户女,实则小日子过得潇洒至极,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她就知道季三郎不是个吃亏的种,对他再好,只要有丁点不好,他就会让别人不痛快。 褚娘子越想越恨,“他能因我吃他点东西就撺掇家里换亲,才三岁就这样狠,能记到现在,找上门戏耍咱,我一点都不意外!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褚郎君眼神闪了闪,满脸忧愁,“要是年前他来的时候,咱们帮他一把就好了。如今咱话都说出去了,要是反悔,岂不让人笑话?” 再说了,“他要是中举,咱也不敢得罪举人翁,他要是不中举,你上门他要是又哭穷……唉,要不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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