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禾想想就是气,说道:“丢了。”昨天绑将军用了,现在她也不敢去清醒的将军那里去要,想着等将军回边关时,她再悄悄的去他院子里“拿”,现在就先“寄放”在他那吧。 雁不度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说:“你怎么没把自己弄丢了。等我一下。”说完进去拿出一柄短匕首递给项禾,叮嘱她:“有危险赶紧跑。” 项禾打开一看,精巧锋利,正好可以藏在靴子里。她点点头,开心去大门外找人去了。 金司丞带着车队去往西城。生活在这里的,大部分是军户。征战沙场退下来的伤兵老兵,回到京城便安置在这边。每年节日,公主便着人送药给伤兵,今年也是如此。 项禾跟着车队到了以后,金司丞找到善堂医馆,让医馆的伙计寻来里正,交代好事情的章程。一炷香的时间,需要看病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到医馆外,不一会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第8章 男女 日上中天,项禾看着病人渐渐变少,善堂里伙计能忙乎过来,便跟金司丞告假,进到后院悄悄数了数兜里银两,这是涡阳侯府老夫人那天给她的一部分。她琢磨着攒差不多了就跑路。出来却见到顾念站在善堂外面,正跟金司丞商量着什么。 金司丞看见项禾,招手让她过去,温和的说:“项公子,正要麻烦您。” 项禾点点头,她今天就是来帮忙的。 金司丞看她没有推辞,接着说道:“顾参将要给西街二甲的军户送药,那户人家情况有些特殊,需要懂医的人看诊当下情况,确认详情才好继续用药。咱们这医师都走不开,伙计又不顶事儿,还得麻烦项公子跟着瞧瞧。” 项禾想了想,她只是略懂医药,便实话实说道:“司丞大人,我可以跟着去,但是我不会诊病。” 金司丞笑着说:“无妨,项公子主要辨别病人的病症,回来据实相告即可。” 项禾点点头,应了金司丞的话。二人同金司丞行礼拜别,往西街方向走去。 顾念向来和顾之时形影不离,现在单独出来办差,让项禾有些好奇。不过,好奇归好奇,与她无关,她也没问。 二人沿着西街主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拐进一片低矮的平房当中。平房简陋却干净,遇见路上的行人,男女老幼都会热情的跟顾念打招呼。 “没想到常年驻守边关的参将,居然在京城还有人认识。”项禾心里默默想。 “项公子是不是好奇,怎么会有人这么多人认识我?”顾念边走边笑着问项禾。 项禾不好意思笑笑,可能是自己的眼神太明显了,她还是说道:“确实。顾参将久居边关,和这儿的人很熟,确实有些吃惊。” 小路曲曲折折,顾念在前面边走边说:“这里多数都十几年来从西北边关退下来的军人。我跟着将军在那边也有十三年,将军和众将士同吃同住,大家自然熟悉。” 项禾听后好奇问道:“将军没有自己的府邸吗?怎么可能一直和将士们一起?” 顾念在一户长着高高柳树的人家门前停下,笑着摇摇头,否定了项禾的问题,却没做解释。 项禾不解其中原由,只好说:“看来戏文果然骗人,将军也比较穷。” 顾念哈哈大笑,说:“戏文没有骗人只是夸大了一些,将军嘛,也不穷。”然后伸手指了指眼前的人家,说道:“到了,项公子。” 这户人家小院不大,大门敞开,院子里干净整洁,门口还堆着一堆药渣子。 二人来到门前,敲了敲门扉,顾念大声喊道:“柳铁匠在家吗?” 声音刚落,只见屋里快步走出一位深眸大眼的青年,一脸惊喜的看着顾念,大声喊道:“顾参将,真的是您啊?” 顾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你个柳长材,壮实了不少!看来在京城过得不错。” 柳长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拉着顾念往院里走,嘴里说着:“快进来,快进来。您几时回的京城?顾将军呢?您是来看我爹的吧?” 顾念没躲开,他边走边回头示意项禾跟上,说道:“来看看你爹的身体如何了,顾将军很惦记。” 柳长材说道:“京城冬天温和,比开春在西北那时候好多了。” 二人跟着柳长材往里走,到门口时屋内迎出一位面目稍显沧桑的胡人女子,年纪约四十多岁。柳长材唤了一声“娘”。 只见她走到门口,先给顾念行礼,然后字正腔圆的说道:“听说将军回京,我家老头子就一直盼着将军或参将能来。这不,一早起来就等着参将呢。” 进到屋里,柳铁匠激动的在椅子上伸出手,笑容满面的邀请顾念坐下。 顾念坐好,二人闲叙几句家常说说近况之后,他跟柳铁匠说道:“将军很惦念你。今天来,让医师看看你的状况,回头把药配齐,你安心养着。” 他说完,项禾这才上前。一番诊断,项禾示意诊断完毕。顾念又安慰一番柳家人,他们才离去。 柳家人言语间对顾之时的感念,让项禾心里不得不重新想了一下他这个人。 家世显赫,少年成名,手握重兵,威震四野。如果是她看到整日醉醺醺放浪的样子,或者传说中沉迷酒色的权势之徒,是不可能得到这许多人真诚的惦念。 回来的路上,她问道:“公主已经妥善安顿好这些人,你家顾将军还用事事过心吗?” 顾念面色严肃且理所当然的说:“当然。同袍情谊,过命之交。” 项禾心里品味这八个字的分量,嘴上问道:“顾将军……” 顾念侧耳听她说,项禾想了想,却把话咽了下去。 回到善堂,今日的药品发放完毕。 跟金司丞和医师说完柳铁匠的情况,金司丞便对项禾说道:“今日脉案还需劳烦项公子带给雁大夫,请他过目。” 项禾点点头,看大家收拾得当,不需要她帮忙,便跟着顾念先走一步。 天色尚早,沿着西城宽阔的平板路慢慢骑马,正好可以看看装饰的花红柳绿街边风景。年关腊月底,街边的店铺或者小摊正是忙碌时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项禾正看着高兴,却在大街旁的一个茶寮二楼窗户上,明晃晃的挂着一个胡萝卜。那是她跟苏城月小时候捣乱时候的暗号,哪里有胡萝卜哪里就是他们见面的地方。 她眼角抽搐,假装没看见正打算催马快走,刚过茶寮,背后就被一个小玩意儿砸了一下。 不疼,玩闹一样。她生气的回头,果然看见二楼开着的窗户里,她哥哥——苏城月咧着一口大白牙正对她笑得欢实,顺着窗户缝使劲冲她摆手。 这肯定是有事儿了!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催马上前,对顾念说道:“顾参军下午可有急事要办?” 顾念拉住马头,不解的说道:“没有。” 项禾说道:“那咱们现在停下来喝点茶?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尝过京城的茶如何。” 顾念疑惑的问道:“你在公主府不喝茶吗?” 项禾摆摆手,说道:“那不一样。公主府自然样样精细,但是市井茶寮才是最有风味。” 看着顾念点点头,项禾赶忙说道:“顾参将你看,咱们身后这个茶寮看起来就不错,还有说书先生,进去坐一坐,正好我想向你讨教一下西北的风土人情,和我们东南的有什么不一样。” 顾念看着这雁大夫的小师侄,觉得小娃娃好热血少年正是向往边关生活,还是别打消人家的积极性,反正也没有紧急的事情。 项禾极力邀请,他也就欣然同意。 二人进到茶寮,来到大厅,坐在斜角对着说书先生的位置。 项禾要了一壶上好碧螺春,茶博士泡茶的功夫,项禾告罪去更衣。绕过说书台案,她转身上楼,快步来到苏城月的房间,推开门就看到苏城月四平八稳的喝茶等她呢。 她走到桌子前,看着衣着相似的苏城月问道:“什么事?”接着又嫌弃的说:“怎么又跟我穿的一样。” 苏城月拍拍胳膊边的包裹,说:“娘给你做的新衣服,咱俩还是一样。那天你走的快,没带上,今天我给你带来了。” 项禾看看他,不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接着问:“到底什么事?” 苏城月嘿嘿一笑,说:“大师兄要来了,年后马上就能到。” 项禾连连跟他确认是否属实,对她来说真是太开心了。 苏城月接着说:“是把雁师叔的独苗苗徒弟给他送来,程泉那小子把青山峰的医书药书都看完了,青山峰的刘师伯觉得他医术不错能出师,年后送到他师父这里,让雁师叔判定一番。” 项禾这才放心,她盯着自己哥哥好一会儿,阴恻恻问道:“就这个?你能来找我?还知道我正好缺少的衣服?” 苏城月看被看穿了,赶忙解释道:“是祖母,”项禾瞪他,他赶忙说:“是老夫人想催催你,主动点……” 项禾没好气的说:“你们还是想法监视我啊?说吧,是谁?” 苏城月只好坦白:“公主府大街拐角的点心铺的烧火大婶买菜的时候,跟咱家二门的厨娘说顾将军连着好几天从红袖招回来,还有公主府后门的乞丐今天穿了一套跟我衣服相似的衣裳,也被人看见了。” 项禾听完,无奈的坐下,说:“你们真行!再说,雁师叔也说了,顾将军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我行吗?” 苏城月不说话了。 项禾被自己哥哥的沉默气到了,站起来拿起包裹就走。 苏城月赶忙跟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包点心,说:“咱家门口熙和点心铺的核桃酥,你最喜欢的口味。”说完跳着下楼,往后面的恭房方向跑去。 项禾下楼回到她和顾念的座位上,等了好一会儿,顾念才从后面回来。 他看到项禾,稍微愣了一下,才说道:“怪不得刚刚在恭房跟你说话,你火烧火燎的走了,原来是要买衣服,是街对面那家吗?你跟我说一声,我多等你一会儿也可以。” 项禾心里跑过一万匹战马,怎么也没想到顾念和苏城月在那个地方还能遇上。脸上还得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怎么好意思让顾参将久等呢?茶也喝了,我这衣服也买了,咱们这就回吧?” 顾念点点头,二人出门上马,向着公主府而去。 项禾两手空空出门,回来左手拎着包裹点心,右手拿着脉案,收获满满的回到雁不度的院子。 顾念问过门房,得知顾之时已经回来,他正好向顾之时汇报柳铁匠的情况。 进到书房,简要说明之后,顾之时就指着窗边的梨花木盒子说道:“你去把这套衣衫和盒子上的兵器,送到雁大夫那里,就说是我送的。” 顾念走到窗前,看着盒子印着织绣坊的标记,便知道这衣服价格不菲。里面是一套鹅黄色缅襟鲛纱胡装,正是当下时兴的男装改成的女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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