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盛带着太监宫女涌入屋内, 而容宁不敢再留在屋里。 她怕她还没有想好,就顺着情绪落入帝王掌控。 秦少劼不可能做无谓的事情。他那么容易看透人心,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只是那些话听起来, 会让她陷入被深深爱慕着的荒唐境地。 后宫佳丽三千所带来的好处绝不是只是拥有一些女子。而要放弃这么大的好处去谋取的, 是她容宁吗?这有点过于荒唐。 一次是玩笑, 两次呢?秦少劼会骗人, 但没有必要开这种玩笑, 开皇后之位的玩笑。 如果是真的, 这情感太过厚重, 容宁不敢回应。 如果是假的, 这欺骗太过罪孽,容宁会想杀人。 她转回脑袋, 安分来到寝宫外。太监不仅给屋里的人送了水,也给她端了一盆水。她就着温热的水,用皂角一点一点洗去药油。 手上还能回想起刚才的触感。与直接碰触不一样, 更为顺滑,更会贴近, 更让她头脑乱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宫里的废水和废衣物被褥全部被搬了出来。新的衣服和被褥又被送了进去。所有的忙忙碌碌,似乎轻易把刚才的事态掩盖了过去。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容宁衣服单薄站在那儿,凝视着寝宫,又想着山西的事。 山西的话,是和罗卜藏青有关,也和她兄长有关。徐缪凌身为锦衣卫,不能把很多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除非帝王允许。 但徐缪凌已经尽量亲自去查案,确保他能够知道最多的消息。 容宁想去山西。 哪怕她知道这个时候去山西,要查的人早就走远不知道前往哪里。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到处乱走,只要超过家乡百里,需要拥有路引,但只要稍微有经验一点的人,就能够轻易混在商队中,前往任何地方。 再者她和徐缪凌不同。 徐缪凌为锦衣卫,可以前往山西并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身为陛下面前的红人,这几天不在御前,估计都引各方注意,要是专门前往山西,算上去和回,再加上查案的时间,整整走开半个月一个月。 别说朝廷中人,就连她要查的人保不准都可以知道容少将军不知道跑哪里去,恐接了陛下私下指令。 直到察觉到微凉,容宁才回到寝宫边上的房间,钻进永安园里属于她的被褥。 她闭上眼,很快下意识睁开眼。 一个时辰之后,容宁默默穿好衣服,到门外值守,顺带偷偷打拳。 秋高气爽,漫天繁星。 可恶,本该是好眠的时节,她完全没有睡意。 第二天大早,容宁身上的怨气要凝成实质。她洗漱好蹲在寝宫门口,一直等到寝宫门敞开。年轻的帝王走出来,见到她后脚步一顿。 秦少劼今天穿了红色,明艳,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昨晚上的凌乱失态。衣衫齐整下,当然也看不出后腰处她昨天留下的痕迹是否褪去。 容宁站起身:“陛下。 ” 秦少劼注视着她。 容宁一晚上根本没想明白什么。这种会影响一家人的事,要是能一晚上想明白,那也不叫大事了。事实上,她认为要是全天下都反对的婚事,十足十当事人都要清醒一下脑子,是不是该选择早点放弃。 因为一旦往后有任何一丝,哪怕微小如线头的差错,也会让人腾升起后悔的念头。 有的事情有后悔的余地,但做皇后这事还真没有。 “臣要去山西。”去山西找找线索,去山西冷静一下。 容宁认真说着:“臣不管怎么选,都不可能一直守在陛下身边当贴身的侍卫。”在这里一个月,她清楚知道那些刺客根本近不了帝王身边。 她基本上是在给那些侍卫特训。 把那些侍卫全部打一顿,将他们坐井观天的傲慢打破。他们会更警惕去负责帝王的安全。 这世上没有少将军留在帝王身边千日防贼的道理。她不管是去山西也好,去边塞也罢,都不会长久留在京城,只为了保护帝王安危。 “臣想先去查清楚当年的事,会在外替陛下扫去隐患。”容宁这么说着,“最后去考虑今后。要是连那些隐患都没有扫去,也无法应对将来可能有的意外。” 皇后可以出去打仗吗?历史上是有的。史书上所记,女子征战的人不止一人两人,其中有寻常百姓,有普通诰命夫人,当然也有皇后。 只是一旦和平盛世,朝堂之上多重文轻武,自是少了女子出征的事。 后宫只有一人的情况存在吗?历史上也是有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总有人能做到。这天下文武百官还真的越过帝王去管他的后宫么? 漫长历史中,总有一些帝王与众不同。 秦少劼会是这个不一样的帝王么? 她将阳谋放在面前,直言:“陛下,臣要去山西。” 她一向横冲直撞惯了。 此时此刻,她怨气还是很重,觉得秦少劼实在是太过分。他几乎看准了她的性子,看透了她的念头。他甚至在她没有应答时,就在想方设法铺设了。 怕她拒绝,干脆引出山西的事。哪怕她看在锦衣卫在替兄长谋求当年真相,也不会如此直言拒绝他。 他计谋多,轻易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瞧瞧满朝文武官员,到现在都没有什么联名上书,劝说秦少劼不要对她太过盛宠的。 秦少劼:“好。” 他眸色颇深,当场答应了。 他表示:“先与朕上朝去。” 容宁听到这正事,当即不再和人说这些,而是跟在秦少劼身边前去上朝。她反正并不是非要和徐缪凌结伴去山西,一个人赶路快多了。 一行人前往朝堂。 新的一日有事禀报,无事退朝。百官对容少将军的出现习以为常。 容宁刚还在想百官没有参她一本,就见一位言官出列,语气相当恭敬:“陛下,臣这几日在京中听到一些传闻,事关皇后之位。” 容宁:“……”昨天被秦少劼一打岔,完全忘了和人讲这个笑话。 哈哈,结果回宫一趟,谣传笑话差点就变真的了。皇帝是真的想要让她做皇后。这个传闻不会是秦少劼放出的吧?他这个性子,保不准真能干出这种事。 先让百姓接受,再让百官习惯,最后顺其自然,她成了皇后。 秦少劼:“看来天下百姓与诸位一样,操心着朕的私事。” 言官又说:“皇后为一国之母,需要掌管后宫,操持诸多事宜。如今很多事情可以由皇太妃代劳,往后终是需要一名皇后的。若是陛下认为皇后之位需暂缓,也可先行……” 话还没落,上方传来一声叹息。 秦少劼往龙椅上靠了靠,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昨天偶感风寒,没有叫御医看看身子。勉强让少将军替朕按了按身子。” 百官顿时回想起一个月前朝堂之上,众人提起过成婚一事,还说了让婉儿公主和亲。 那次帝王突然告病,于是不了了之。 后来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各种事情夹杂在一起,百官就把这事情丢在了脑后。 这位言官一说,陛下一回,百官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一时集体噎住。 竟是如此排斥? “众卿不要如此拘泥于朕的后宫私事,不如多说说天下大事。对了,传闻说了什么?”秦少劼顺口问这位言官。 言官内心隐隐不安,但早做好准备,备了两套说辞。要是皇帝哈哈大笑当百姓是在开玩笑,他就顺着这个意思。要是皇帝对容少将军有心,他就换一套说辞,干脆让帝王和容少将军成婚。 至于是否有外戚权势过高的事情,那已然是下一个折子的事。 “传闻说,容少将军被青山寺批了凤命。” 言官如实回答。 龙椅上的秦少劼侧头看向容宁。 容宁压低声音,小声回话:“臣出去一趟也听说了。这传闻漏洞百出,还说先帝和陛下都知道。” 她手放在了剑上。 话里话外充满了一种:是不是你干的? 秦少劼呵笑一声,这一声呵笑很快传递开来,惹得朝中百官大部分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在场的所有官员,但凡去过青山寺,便知道那家没有批命的说法。 还凤命!青山寺真敢说这个,第二天能被侍卫关了庙。 秦少劼给这件事定了性:“小人作祟。既然牵扯皇室,让人去查是谁传的,关上几天就明白了。” 言官试探性再度开口:“陛下,后宫——” 秦少劼见人又要多说废话,少了点耐心,带着一丝怒意:“朕想不通。近来天下事少吗?边塞要互市,江南要丰收,山西有灾情。加下来即将过年,年后春闱殿试。少将军今早请命去山西,而婉儿公主昨日早早到朕书房请命,想要为安抚百姓亲自前往山西布粥。” 他一把拽过全盛的拂尘,往下方砸了过去:“你这等言官,本该纠举百官,肃清吏治!结果眼光依旧如此短浅,只知这点小事。” 他冷着脸:“朕腰酸背痛坐在这里听你说这些,真是浪费朕早朝的时间。退下去。” 唯有首辅大人在下方悄然瞥了眼容少将军:腰酸背痛?
第67章 众官员对于帝王腰背酸痛的理解, 无非是帝王昨日恐真感染了风寒,只不过不算太严重,但还是体虚不适。有的人一旦生病, 头疼脑热还没起, 浑身就已经不适。 唯有首辅方文栋稍微多想了一点。毕竟谁让容少将军几日不见,突然又出现。恰巧第二天上朝,帝王表示身体不适。 可能又是在装病。 也可能两人之间发生了点什么。 但这个一点方文栋不会说出来,只是念头一闪,眼眸一撇。他揣着首辅架子, 又坦坦荡荡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至于朝堂中的这位言官,方文栋很清楚知道他的仕途差不多了。一位官员操心帝王后宫之事并不为过。但要是本身没有本事,便能轻易被替换。 对于满朝官员来说,不少人当年站位可不算都中立。如今科举在即, 各地知州知府会调动一番, 上一届翰林院的几位要被安排到各位置。 哪里还有这位无能言官可霸占的官位? 言官谏言, 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被拂尘砸了的言官磕头跪地, 战战兢兢:“臣有罪。” 全盛看着自己无辜的拂尘, 觉得往后朝堂之上, 这拂尘就要彻底成为被砸官员的用具了。他默默忧伤:“大人退下吧。诸位大人有要事快些上禀, 莫要浪费时辰。” 没被治罪, 就像是有把剑在头顶挂着,言官面容苦涩退回原位, 心中懊悔:陛下要是后宫真的想要找人,哪需要留着他来开口。早知就不听姚锦澄那人的怂恿了! 一个上不了朝堂的人,几句话一笔钱, 让他想着不过多说一两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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