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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坐定，巧扇喝上一壶茶，见周围没有外人，才娓娓道来。 “是这么回事，明英姐姐走了以后，她的丫鬟有个叫小蝶的，原就是府里的，所以没有一起跟去家庙，而是留在了府中，因为六姨娘保胎，需要增派人手，管家就将她调了过去。她和我同住一个院子，她家中有事我帮过她，因而一直和我交好。前几天她和我提起，这些日子，六姨娘身边的闵嬷嬷同柳府的联系突然密切起来，还总是提到夫人夫人的，这个夫人当然指的是柳夫人，可我就奇怪，好好的怎么总是提起柳夫人，就让她多留心。昨日，她来和我说，前儿个深夜，闵嬷嬷居然在晴雨楼外的竹林里见了个人，天黑隔得远看不真切，好像是二老爷又觉得不是，不过还是和我说了。”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张巧扇有些气息不匀，大口喝下了一整杯茶，白羽劝她：“别急，慢慢说。” 可是巧扇却答：“夫人，姐姐，你别说这事可能还真挺急的。”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昨天，小蝶还和我说了件事，说闵嬷嬷在竹林里见过了那男人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在和柳府传递消息的时候，提到了一个名字，龙大，别的她就没再听清楚了。这个名字夫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府里知道的人也很少，可我却一清二楚。他是二老爷的贴身侍卫，在边关二老爷救过他，所以他对二老爷忠心得很，二老爷走哪都带着他。今天，我到晴雨楼假装看望六姨娘，就看见闵嬷嬷急匆匆往外走，我找了个理由跟了上去，看她居然出府往这边走，我没敢跟得太近，怕她发现，就另外找了个家丁给我带路，往这府上找你来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些人没按什么好心，想提醒你小心些，那闵嬷嬷此刻说不定就在这府中某处。” 白羽点点头，说了句：“辛苦你了，我到底小瞧了她们，猪狗不如的畜生！” 因为知道子芙的品性，白羽没在她那里安插什么人手，总觉得子芙掀不起什么大浪，却忽视了她身边总有人想把自己掀翻，然后让子芙取而代之。 现在好了，图穷匕见，对方已然放了大招，而她，只能接招了。 只是当自己接过这招以后，轮到她出招时，就是不知她们接得住接不住。 会是什么样的阴谋呢，闵嬷嬷大致来到了这里，如果确定是真的，她们大概是想在这里下手，这里下手有什么好处，她们能置身事外。 而有一个人对这里又非常熟悉，整治起她来很容易，这个人就是寻染，他从小就和启浩他们一样，经常在族中子弟中玩耍，当然对二叔公家无比熟悉，寻染看来是个关键人物，那么他的贴身侍卫龙大，也就是整个事件的重点，他们要做什么。 现在她所处的这个院子，看来十分清静，实则十分偏远，她来这里主事，是做了一番功课的，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安排何人在何处歇息，她都好好研究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的认真仔细这次也算是帮了她的大忙。 她沉下心想了想，越发觉得事态急迫，自己恐怕危险了。扶额深思了一通，调动起浑身的感官细胞外加肾上腺素，很短的时间内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镇定的对巧扇说：“事情怕是真如妹妹所说，已经万分紧急了。我这里怕也来不及对妹妹解释，只能以后细说了。我只问妹妹一句话，妹妹想不想回隆山镇？” 巧扇点头，坚定的说：“想，做梦都想回去。再也不想当劳什子的将军夫人了，我和爹娘都轻信了别人的话。” 白羽点点头，巧扇当时和将军，怕是也恩爱过，如今恩情不在，梦醒时分，又看到李明英的下场，自然是眼前无路想回头。 又问：“那么今后的路想好了？不会后悔？” 巧扇点头：“不会后悔，怎样都好过现在。”这就是小镇姑娘的性情，她们对生活的态度和宅门里的姑娘不同，退路也更多，要白羽说，是寻遇糟蹋了她们。 白羽深吸一口气，让巧扇附耳过来，如此交代一番，巧扇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白羽，良久，终是一点头，说：“好，就如夫人所说！盼我们今日马到功成！” 白羽伸手握住她的手，轻笑出声：“胜败在此一举。” 龙大喝了不少的酒，略有些晕，原本不想喝那么多，谁知这好酒略一品尝没甚酒意，到后来才觉得醉，只是已经晚了，罢了，反正二爷也让他稍微多喝点，这样才能装得更像。 他是行伍出身，对地图不生疏，二爷更是个中好手，按图索骥，绝对不会有错，就是这里了。果然僻静，伸手敲门，有丫鬟不耐烦的打开门，说了句“谁啊，将军夫人正在歇觉，打扰了你可担待得起？” 龙大心下一喜，将军夫人在这个宅子里绝没有第二个人，就是她了。设想得到了印证，龙大上手一个反转，把丫鬟扯到自己怀里，手里一个汗巾子就把她蒙倒了。 按照二爷所说，蹑手蹑脚的来到主院前，发现并没有什么人，隔壁厢房倒是传来几声丫鬟的说笑声，龙大又是一喜，这下更是不用费工夫，他原打算撂倒几个再下手，谁知根本不用费那事。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手一推，门应声而开。龙大犹豫了一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心一横、胆一壮，信步就来到了里屋。 卧房，一个浑身绫罗，满头钗环的夫人躺在榻上，衣衫整齐，身上只搭了一床薄被，想是小憩一下便走。 龙大没有多想，闪身凑上前去，一掀被子，美人玲珑的体态便展现在眼前，龙大刚把手凑近女人的领口，想要扯开衣服，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哪里不对，是了，是长相！长相和画得不一样！ 龙大倒抽一口凉气，刚想放开手，只见巧扇伸手就是一搭，正正搭在他的肩头，半睡半醒间含糊了一句：“相公，你怎么来了。” 就这含混不清的一句，让龙大彻底崩溃，心中狂跳，下半身不听使唤，手又放回了女人的衣领处，心中想着，可能画像也不是甚准，这满宅子里都是素衣简饰的女人，唯独眼前这一个，尚有些明艳，定是来主持丧礼的大夫人无疑。 自己酒喝多了，眼也花了，开始疑心病了。于是心一横，一手扯开女人衣襟，露出美妙的锁骨，再往下看，龙大的心都要跳出来，紧跟着就扑了上去，沉浸在温柔乡中。 巧扇恶心得都要吐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夫人不管她了，她被夫人耍弄了，要栽在这里了。 可是，下一瞬间，白羽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怒目圆睁，睚眦欲裂，双手高举一个厚实的花瓶，就要往龙大头上砸去。 看见巧扇煞白的脸色，白羽微一点头，她刚才等了一小会，是为了让龙大更沉浸其中，自己更好下手。 眼下，眼看着龙大又醉又淫，早不知身在何处，白羽将平日所练就敏捷、力量、柔韧全部发挥出来，将全部力气集中于手臂，一下子砸下去，只见龙大闷哼一声，下意识的反转过身来，想用手去捂头，但没能成功，就这样躺倒在榻上，没了声息。 摔杯为号，一瞬间，屋外冲进来一群丫鬟婆子，手里都举着棍棒还有板凳，正是刚才在厢房谈笑的那些人。按照白羽的安排，这些人一进来，应该什么都不管，先用棍子招呼那个男人，不论死活，见人就上。 可是关键时刻，白羽却举手制止了她们，使得她们硬生生的停在那里不知所措。
第25章 龙大的眼珠子 白羽皱眉，龙大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壮，刚才她突然发难，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才把他打晕。眼前这些丫鬟都是她的贴身丫鬟，也就是说她们从不干粗活，力气还不如自己，万一众人一起上前，反倒把这阎罗给弄醒，到时候，他平地一声吼，恐怕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对手。 怎么办？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白羽看了看手中碎成一半的花瓶，上面犬牙交错，有些地方还尖利无比，心生一计，咬紧牙关，再也顾不得许多，冲着龙大的眼睛就使劲扎了下去，一时间血浆上涌，眼见着龙大的眼珠子就要不成了。 白羽兴奋得心跳出声，又是一声大喊：“大家一起上！” 众人本有些畏缩，一看白羽如此拼命的架势，甚至连眼睛都红了，也都豁出去，使出吃奶的力气，用棍子、板凳往龙大身上招呼过去，一时间，龙大痛得满地打滚，双手紧捂双眼，却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正在此时，门口响起一声低沉的男音：“都在干什么！都住手！” 白羽低低的笑了，多么像小时候看的警匪片，千钧一发时他不来，非得出事了，警察蜀黍才会赶到，不早也不晚，只等着收拾现场。 见白羽笑了，模样似有些疯癫，寻遇上前几步，来到白羽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无事，松了口气，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白羽笑了笑，模样有些无赖，说道：“爷，我倒想问你，这个时候了，你怎么倒来了？” 寻遇皱眉，看了一眼身后的寻染，寻染微不可查的一躲。 寻遇又回过头来，望向笑嘻嘻的白羽，无奈的说：“照你的意思，我来得不是时候。”微叹了口气，又说：“是寻染找我来的，说他的贴身侍卫龙大不见了，有人看见他喝了不少的酒，往内院这个方向来了。寻染不敢自己往内院闯，就拉上了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羽又笑嘻嘻的看向寻染，眼中颇有深意，说道：“巧了，您再晚来一会儿，还真就出事了。” 随后，眼波流转，又看向寻遇，见寻遇疑惑不解，挥了挥手里半个碎花瓶，指了指上面血淋淋的部位，轻描淡写的道：“看见没有，这个大概就是这位好汉的眼珠子，被我弄破了，挂在这上面了，依我看啊，是装不回去了，您说呢？” 寻遇只低低的喊了一声：“你！”便接不下去了。 “我什么我啊，我死里逃生一回呢，我还怕什么？”说完，又看向寻染，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哟，我还真是小瞧人了，不愧是戍边卫民的将士呢，有勇有谋的。可惜天不藏奸，恶有恶报！” 一番话说得寻染几欲低下头去，却不得不勉力维持。 见白羽的目光一直围着寻染转悠，寻遇也看了过去，问：“二弟，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寻染摇头，“我也是听人说来着，怕出事，才叫上大哥你。” 白羽点头：“看来，老爷是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看来不是。得了，您也不用东问西问了，有句话说得好，您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寻遇有点回过味来，看了眼寻染，又看向白羽：“什么意思？” 白羽定了定神色：“你们担心的都成为现实了，这个色胚闯进这个院子来，意图对五姨娘不轨，被我和丫鬟们发现，一起弄伤了他，怎么样？够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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