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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江开始的时候还是有几分羞赧的，说：“娘，我跟您说过了，我不想练武，将来会做生意赚钱就行了。” 白羽有些惊讶，封建社会的士大夫官僚阶层对于经商还是很看不起的，这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一手扶着头，侧脸打量着他，孩子晶莹的脸上还有几分天真，不似作伪，“为什么？” 二儿子也有些惊讶，母亲没有冲口而出“胡闹”，这次居然问他为什么，他壮着胆子回答：“我不想像父亲一样，整天不回家，做生意也一样很风光。” 白羽问他：“你现在学武术，对你将来做生意有妨碍吗？” 启江摇了摇头，又低下头，说：“没有妨碍，只是也没有什么帮助就是了。” 白羽笑了，终于找到了痛点，说了两个字“天真。” 看着启江有些变了的脸色，她平静的接着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至江海。” 说完，点点头，似乎有些陶醉于自己的文学修养，接着还想再炫一下自己深厚的文化积累，说道：“母亲前些天看书，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你跟随先生学了不少讲义，你来说说看这句话对不对？” 启江颇为苦恼，思索了一阵子，说道：“听上去很有几分道理，只是这句话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羽笑眯眯的说：“成功才是成功之母。你想长大以后做一个成功人士，就得从小多积累一些成功的经验，现在搞好学业就很重要了，武学也包含在其中。” 启江慢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母亲说的对，只是学武艺太过艰苦，不如放弃，专心学文章吧。” 白羽摇头说：“成功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它的辛苦程度可能要远超于学武。还是那句话，从一个成功走向另一个成功，成功才是成功之母。” 启江面露难色，还是点头，说：“好吧，我去试试看吧。” 白羽和颜悦色，说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这次启江是真的惊讶了。 次日，白羽来到府里专门的练武场，发现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 大儿子在师父的指点下，一套拳法虎虎生威，接着又练了一套枪法，小小年纪也是有模有样。 该二儿子上场了，拳法一塌糊涂，枪法惨不忍睹，忍不住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看来确实是天赋不佳。 白羽走过去鼓励他：“跟自己比，有进步就是赢家。”启江精神一震，说：“好。” 白羽又说：“接下来，该我上场了，我从学骑马开始。” 身教大于言传，白羽没什么带娃的经验，但是她有自己成长过程中的思索，她是这么理解的，也就这么去做了。 白羽脱下斗篷，阳春三月的天，整个人生气勃勃。 一旁走来一个女武师，和和气气的教白羽马术。 魏青春二线城市出身，从小音乐舞蹈特长，长大后来到上海，工资不低，也是健身房的常客，瑜伽、舞蹈、攀岩就不用说了，搏击、散打、跆拳道啥的，多少都会一些。 但是，她不会骑马，这么英式淑女做派的事物，不是她这个阶层能触摸到的。 现在白羽这具身体没有柔韧性，没有锻炼过，什么都不会，只能从头开始，她现在所拥有的只剩一些悟性。 该学东西的年龄，却只能拼命的生孩子，这不是万恶的旧社会是什么？ 回到主屋，自己的院子，白羽累得不行，觉得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现如今她要教导七个孩子，操劳府邸的大小事务，连锻炼身体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是亏大了。这不是少奶奶的生活，这是牛马一样的生活。 从此，府里的作息有了如下改变。 除了初一十五，免去一切请安。 上午，白羽接待各个铺子田庄的掌柜；下午孩子们学武艺，白羽跟着一起锻炼身体，主要是瑜伽、骑射、拳法等等。 学业结束后，孩子们自由玩耍，白羽见府里的管事，布置第二天的事务。 第二天一早，白羽睡懒觉。各个管事去新设置的庶务处点卯，由专人监督。到了晚饭前再到白羽跟前回话，领第二天的任务，如此往复。 府里的一堆杂事分担给白羽身边的几个大丫鬟，管事的回话也跟几个大丫鬟回话，白羽在一旁听着。 这样一来极大的减轻了负担，白羽能腾出时间跟外面铺子的掌柜多见面，把工作重心放在赚钱上，真正成了当家人。 如此过了些时日，白羽渐渐生出了这样的感慨，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白富美，当上了CEO，迎娶了高富帅，成了人生赢家。 这种飘了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白羽才终于从云端跌落下来，不得不面对人生新的挑战。 宴会。 从前的凌白羽给她留下的人脉并不多，目前为止，还是丈夫秦寻遇的同僚家眷为多，文官太太则很少见。一言以蔽之，圈子太小，资源太少。 过去的凌白羽没有烟火气，人际关系上、田庄铺面上，都马虎得很，真到用人之际，难免吃不开。 心中正懊恼，眼前突然一亮。哟，那是谁啊，那不是京城社交圈子的大红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夫人林夫人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至于如何结交嘛，见机行事好了。 “夫人好像弄丢了什么。” 林夫人迟疑的看了她一眼，好容易认出了她，这还多亏了她最近参加的宴会多。 “是啊，一串佛珠不见了。带了很多年。”边说着，一边安排着丫鬟四处寻找，看上去不像是在此地丢的。 凌白羽身上的柯南基因复活，问了一句：“夫人最后一次见到那串佛珠是什么时候？ 林夫人皱眉想了一会，然后一拍手，猛然说道：“是了，今天早上，我庶妹来找我一起赴宴，我洗手的时候顺手把佛珠递给了她，然后就再没见着。可是她拿我佛珠做什么。我忘记了要回来，她就忘记了还吗？” 又想了一会儿，有些苦恼，“按说我是带她出来相亲的，她今天穿戴得也够好了，要我的佛珠做什么。” 凌白羽那穿越古今的小脑子又动了起来，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夫人的夫婿今天来了吗？” 林夫人也是老江湖，一个激灵，突然就说：“不好。”说完之后，连寒暄都顾不上打，转身就走。
第4章 日照升烟 白羽望着那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急，心中不由得叹息，但愿不是她们推测的那样才好。 林夫人的庶妹，根本就不在她给小叔相亲的名单上，不是她嫌弃人家出身，而是怕小叔嫌弃。 那么这个庶妹说是来相亲，其实能选择的余地就很小，偏偏她还不甘心，巴巴的赶来，说明就是个心高的。 既然有野心，如果再有手段，又能狠得下心肠，那么身边一旦有了能下手的人，她肯定是势在必得。 至于人选嘛，眼光和她倒是接近，林夫人的丈夫，她自己的姐夫。那个佛珠能有什么用，当成信物引人前来，再被误会成私会。 林夫人的夫家是承平侯府，丈夫是侯府嫡次子，凭着荫封，得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职位，管着京城一方的治安，又有名又有利的，谁不眼热。 若是能以林夫人的名义和他有了牵扯，那么一个贵妾的身份是跑不掉的。在很多人眼中，这可比嫁个穷秀才强太多了。 事情到底如何其实白羽也不清楚，只是无聊脑补了很多，但愿是她想多了。 宴会一场接一场，今天的这场宴会居然是自己娘家父亲的寿宴。因祖母还健在，凌家至今也没分家，大伯在朝中任工部员外郎至今，父亲早年外放，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正经的文官清贵。 为什么小叔的婚事白羽不愿意回娘家求援？只是因为当年被退婚，虽说是因为对方出家当和尚，自己的名声未受损，但是失去了那样好的一门亲事，自家人的人情冷暖倒是受够了。 父亲一如既往态度没有变化，但是母亲却怨言颇多，祖母也是高拜低踩，还有全府上下的审时度势。 所以不光之前的白羽远着娘家，就连现在的白羽也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了，就像今天，只能来露露脸，宴席上尽量降低存在感就是了。 可是今天，偏偏就有人主动大张旗鼓的来打招呼，白羽一看，原来是上次结识的林夫人，立刻笑弯了眼：“夫人也来了。” 林夫人也是一脸的笑意：“是啊，以你我的交情，你父亲做寿，我自当来表表心意。” 白羽心内喜悦，却低头谦虚的说：“夫人客气了，那天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林夫人把她扯到一边无人处，留下众多惊诧的目光，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也对，白羽向来清冷孤傲，现在居然和社交名流搭上边，别人怎么可能不震惊。 白羽找了个清净处和林夫人坐下，林夫人拉着她的手，再三的打量：“不光标致，人也是个机灵通透的。” 白羽假装不解：“夫人何出此言，白羽愚钝，人尽皆知。” 林夫人又笑眯眯的说：“怎么还和我装腔作势的，那天要不是你，我差点着了那个小贱人的道了。” 白羽又假装思索了一下：“我还是不明白，夫人的手串找到了？” 林夫人不由得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手说：“你可真是个妙人儿。” 白羽摆出一副呆萌呆萌的表情，也不搭腔，只是笑着。 没人喜欢一副看穿别人的精明面孔。 如果再打探一下内情，多少会引起不快。更甚至消息传到那位庶女的耳朵里，留下深深的嫉恨，那可是个狠人，要是一朝翻了身，还不得和她死磕到底啊。 临了，林夫人又热情的邀约白羽过几日到她的府上参加赏花宴，白羽自然满口答应，一脸向往。 到了赏花宴那日，白羽装扮得体，谈吐大方，又受到了林夫人的大力推荐，因此在一众夫人面前狠狠的刷了一波好感度，小叔的相亲名单上又多了长长的一列人名。 白羽心中不免得意，宴席正酣，许是酒意上头，林夫人又与她说起了生意上的事，这个正中白羽下怀。 林夫人叹了口气：“老爷不问事，生意全靠我了。连妓坊的事都需要我来打理，我哪里会这些个，生意都快被挤没了。”说完连连摇头。 白羽是这样想的，这个妓坊的破生意，就不是人干的事，可是有句话说的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现在初来乍到，先打理好自己，有机会再理其他。 于是说：“夫人若是嫌弃腌臜，不如不做。” 林夫人却摇头：“这个是府宅多年传下来的生意，到我的手上断掉了，好说不好听。你府上人口简单，你不懂，我们家可是大宅门，是非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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