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拧紧了远山眉:“王爷日后还是莫要动武了,万一我未及时赶到您身边,您会很危险……” 赵霁喉间已舒服许多,脑中闷痛昏沉也已消散。 他闻言挑了挑眉梢,不语。 饶是纪瑶已亲身经历过,也忍不住为此咋舌。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不咳了。 她过了会才平复惊异心绪,忽地想起什么,问道:“王爷午膳用得好吗?” 赵霁面容平静,微微摇头。 思及赵霁口味挑剔,纪瑶掀开锦被下床,离开戏阁前她揣了几块枣泥酥和茯苓糕在袖中。 赵霁握着小姑娘一只手,见她起身下榻低头寻找什么,却忽地怔愣在那儿,脸颊迅速染上绯红。 地上堆着她褪下的湿衣,揣在袖中的糕点沾水后,化成一片污迹粘在衣袖上。 令纪瑶羞臊不已的是湿衣最上面叠着她的贴身小衣,小猫扑蝶肚兜! 纪瑶背对赵霁,看不见他反应,却也感到后背渐渐灼烧了起来,烫得她想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深吸口气,火速弯腰拾起小衣,转身瞬间将其藏在身后,别开火烫的脸不去看他,道:“给你揣的糕点不能吃了。” 赵霁闷笑一声,没戳破小姑娘心事。 听得他低浅的笑,纪瑶面容愈发红透,打算悄悄将心衣藏进被褥里,绝对不能让他瞧见。 怎料她刚一动,脚下被湿衣绊倒,直接向前倒去,扑进赵霁怀中。 赵霁顺势搂住她纤柔的腰身,纪瑶懵神间,手中心衣暴露在赵霁眼底。 他胸膛滚烫而炙热,雪松香愈发浓厚,纪瑶红透的脸埋在他胸前,奋力挣扎几下,仍是被他臂膀紧紧搂着,纹丝不动。 纪瑶脸蛋红得似煮熟的虾子,轻轻一碰就要滴出雪来。 赵霁忽地贴近纪瑶耳边低语:“糕点没了便没了,还有,我都看见了。” 被他清润如玉宛若天籁的嗓音裹住耳朵,纪瑶羞得无地自容,思及看都看见了,便索性将心衣扔下,腾出手来挣脱他的怀抱。 “王爷,你放开我……” 赵霁忽然面色凝肃:“别动。” 纪瑶怔怔抬头看他。 “抱着你,我的病好得快。” 纪瑶闻言疑惑:“真、真的吗?” 赵霁神色平静:“嗯。” 纪瑶见他眼中别无他意,似乎抱着她真的只是为了治病,便渐渐不再挣扎。仔细观察起赵霁病容,似乎真的好了许多。 赵霁见她安静下来,启唇问她:“你怎会同贤王妃走在一起?” 纪瑶从未与男子如此贴近过,她面上红晕依旧,低垂着头道:“我来寻你的路上她拦住我,因阿阙的事向我赔不是。” “那怎会落水?”说话间,赵霁抱着纪瑶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在他腿上舒服些。 纪瑶不自在地用手抵住赵霁胸口,尽量减少与他的接触。 “我不记得了,当时一心惦记着王爷的病,回过神时人已经在水里了。” 赵霁闻言,忽地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搂住她双臂,把她紧紧地困在他怀中。 “王爷……”纪瑶红着脸挣扎。 赵霁下巴抵住纪瑶头顶,轻嗅她发香:“吃吃,不要抗拒我。” 是要她试着接受他的意思? 纪瑶满心不自在:“可、可是……” “不会对你做什么,让我抱着治病就好。” 纪瑶坐在他怀中,听他语气似乎有些无奈,甚至隐隐有些宠溺。她面色越发羞臊红透,挣扎动作却渐渐停了下来。 靠着他温热滚烫的怀抱,雪松香始终萦绕在她鼻尖,纪瑶将脸埋进他胸膛假装是只鸵鸟。 赵霁搂着娇小的人儿,眼底氤氲出笑意,小姑娘会习惯的。 屋内角落里的刻漏缓缓流淌,不知过去多久,纪瑶昏昏欲睡之际,暖阁外忽地传来喧哗声。 她顿时醒神,看了眼不远处的刻漏,带着一丝急切道:“王爷,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赵霁睨了小姑娘一眼,这才松开她。 终于离开滚烫的怀抱,纪瑶舒了口气。 外面喧哗声越来越多,鸦青在门外回禀:“爷,各家夫人得知王妃落水,特意前来探望王妃。” 纪瑶疑惑,夫人们来探望她?可她并不认识她们。 赵霁:“走吧,去给你出气。” 出气?出什么气? 纪瑶转头看向赵霁,见他病白着脸,在她注视下竟然逐渐站了起来,离开他用了许久的轮车!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满脸错愕道:“王、王爷,你,你的腿!” 赵霁双腿于半个时辰前已经恢复知觉,抱着她便是了空大师所言的缘分。 他抬脚缓步走近,高大挺拔的身形笼着她,一袭白衣如云端之仙,慢慢弯腰凑近她耳边,用堪称天籁的嗓音蛊惑她。 “抱着比牵手效果更快更好,日后我动武就仰仗夫人救命了。”
第20章 吓着你了? 寒风料峭,暖阁外的天井积了薄雪。 鸦青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前,十四和小珠立在一旁。 廊檐下熙熙攘攘地来了不少夫人小姐们,她们自不敢擅自靠近。 初冬料峭的寒意,冻得才从暖房出来的众人瑟瑟发抖。 她们中不乏与宏国公府交好的人家,亦有昔年在赵霁麾下做事的那些小将军的亲眷 晋王妃与贤王妃同时落水,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她们都该来探望一番。 况且晋王虽抱病在身,近日京中都在传他的病日渐好转,也许不久就会痊愈。 晋王昔年骁勇善战的威名仍在,保不齐哪天又要回到那个位置。 比之整日沉迷酒色的贤王赵剋,不知强了多少倍。 男人的枕边风最是管用,眼下在晋王妃跟前混个脸熟,说不准将来就用上了。 众人心思各异时,暖阁大门应声而开。 从内走出一挺拔如松俊逸非凡的白衣男子,虽面容有些苍白,却丝毫不掩其清冷如月的气度。 此等仙姿俊貌,令不少面皮薄的姑娘家都羞红了脸,躲在母亲身后。 鸦青满脸惊诧与惊喜,眼含热泪,神情难掩激动:“爷,你、你的腿……” 爷的腿终于好了,前阵子不能行走时,可把他急死了。 今日他挂念爷的病,又操心王妃落水,心底乱糟糟的。 万万没想到爷的双腿竟好了! 这一定是王妃的功劳! 王妃回门那日,王爷王妃在车内的谈话他可听得清清楚楚! 赵霁淡淡应了声算是回答。 旁人不知赵霁具体病情,只当他坐轮车是不便走动,并非不能走动。 便有上了年纪的夫人出声询问赵霁,能否进去看看晋王妃。 赵霁不动声色,负在身后的手拉了拉人,纪瑶不得不满面通红地从他身后走出,羞赧地看向一众夫人小姐。 忽地对上鸦青感激涕零的目光,纪瑶不明所以地愣了愣,随即红着脸朝众人道:“叫大家担心了,我没事。大冷的天,谢谢你们不辞辛劳特地来看我。” 纪瑶话落,暗自瞪了赵霁一眼,都是他方才乱说话,害她脸红得都没脸见人了。 赵霁看着她,莞尔不语。 晋王妃和晋王夫妻新婚燕尔,此时你侬我侬眉来眼去,在场皆是知情识趣的。 天又冷,众人便纷纷告辞离去。 左右也是来混个脸熟,在晋王妃面前漏漏脸就行。 待人都走完,赵霁伸手欲牵住纪瑶,却被她灵巧躲过,他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纪瑶现在没之前那么怕他,樱唇微抿,有些不高兴:“王爷您今天已经抱够了。” 方才那么多人,多丢人啊,她今日可不愿再和他接触了。 赵霁直直瞧着她一会儿,纪瑶依旧垂头无动于衷。 他状似遗憾地叹息一声,道:“走吧,替你出气去。” 言罢,便率先走在前头。 纪瑶紧随其后,他身形高大,她好似整个人藏匿在他的背影中。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问:“王爷为何要替我出气?” “你落水没这么简单。”赵霁言简意赅。 “啊?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 鸦青三个走在后头,见此情景,禁不住相视一笑。 后宅主院花厅 越夫人轻拨茶盏慢慢呷了口茶,朝对面弱不禁风的贤王妃莞尔道:“让贤王妃受惊了,万万没想到在我府上竟出了这等事。 你且放心,我儿已亲自去查了,断不会放过作梗之人。” 贤王妃在湖中受冻的时间比纪瑶长,此时换了身衣裳,用调羹舀着姜汤慢慢啜饮。 闻言,她朝越夫人笑了笑,那笑一碰就碎,柔弱不堪。 “国公夫人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府上一直清净得很,哪会有人故意作祟。想是雪后路滑,我自己不小心跌了进去,反倒连累了晋王妃。” 越夫人放下茶盏,一脸不赞同:“贤王妃此言差矣,今日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有人借此作祟,还是查一查好。” 贤王妃心头跳了跳,扯唇笑了笑:“国公夫人说的是。” 赵阙坐在岳夫人身旁有些不安,听说嫂嫂落水,他求了舅母许久,舅母也不应允他去打扰嫂嫂。 哥哥也不知去了哪儿,嫂嫂落水了也不见他的人。 赵霁抬头望向门外,忽地用肉乎乎的双手捂住嘴,吧嗒嗒跑向门口,乌黑大眼里满是震惊与喜意:“哥哥,你、你的腿!仙女嫂嫂,你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纪瑶摸了摸赵阙脑袋,小家伙心里惦记着她,回头做只叫花鸡和他分享。 随后迎着屋内之人惊诧目光,随赵霁一起踏入其中。 越夫人笑着拉纪瑶落座,又撇见立在一旁的赵霁,她眼中热泪盈眶,淡笑不语。 安哥儿已能行走自如无须旁人搀扶,他的病确确实实好了很多! 安哥儿病了六年毫无起色,瑶瑶一嫁给他病就大有好转,她啊,就是安哥儿的福星! 赵霁朝她微微颔首示意,越夫人这才敛住情绪,朝纪瑶笑了笑:“好孩子,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让舅母担心了。” 贤王妃见没她什么事,便同越夫人告辞欲离去,刚起身便听赵霁出声:“三皇嫂且慢。” 贤王妃蓦然对上他清幽而深邃的双眸,慌忙垂下眼睑:“不知晋王唤住我是有何指教?” 赵霁懒怠看她一眼,朝门外道:“带进来吧。” 越映亲手揪着个丫鬟进来,将人扔在地上,踹了她膝盖一脚:“自己说!” 贤王妃面色略显僵硬,她的丫鬟见此,脸都白了。 那丫鬟灰头土脸哭哭啼啼,当着众位主子面哭诉着全招了。 有人拿钱收买她在晋王妃必经之路上泼水凝冰,而收买她之人正是贤王妃身后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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