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别碰我别碰我,呜呜,娘,娘,我要娘!” 在武婢才刚伸手抓住了王芙细弱的胳膊时,地上一直没吭声的人,忽然就像是患上了失心疯一般,尖叫地朝着后面退去,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围。 “救命!救命!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呜呜我错了,我再也再也不敢了……”王芙的哭声,几乎瞬间传遍了整个水阁。 在一旁的武婢脸色一僵,感受到周围各种不同的打量时,她直接跪在了地上,“殿下,婢子什么都没有对这位王小姐做。” 她现在脑子里还都很疑惑,完全不知道眼前这是一出什么戏。 这样子看起来,倒像是王芙疯了。 宴席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从前王芙是多体面的一个人,现如今变成了这样,而且还是在公主殿下跟人单独谈话之后,变成的这般模样,众人心思各异。 魏夫人坐在距离鹤语最近的位置,见此状,不由朝鹤语看了去,低声道:“殿下,这位王小姐看似脑子不太清醒,不如,请大夫来看看?不知是装疯还是真疯,省得让她毁了殿下的名声。” 魏夫人说到“王小姐”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不屑都懒得掩饰。若是她不曾在王芙身上吃过大亏的话,说不定现在也要被王芙入木三分的表演影响,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鹤语背着大家做了什么,让王芙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还坐在位置上的夏涵今,此刻也担忧地看着鹤语,不知她要如何处理。 下面的王夫人在见到女儿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后,大哭一声,扑到了王芙身上,“芙儿!你怎么成了这样?告诉娘,是谁欺负了你?娘一定跟她拼了!” 鹤语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看着眼前这对母女在自己面前演戏,等到耳边的吵闹声终于小了些后,鹤语才道:“青船,去把朵兰公主带上来,给王小姐……”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治治病。” 这话一出,在座的众人不由目露惊讶。 她们几乎都没有听过朵兰公主的名号,也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光听着名字,也有不少能猜到此人不是大邺人。 可是现在不让大夫来看病,找一个陌生的什么公主,这又是为何? 众人心里都有些疑惑。 很快,青船就将还堵着嘴的朵兰拎了过来,在她们身后,还跟着谢夔身边的亲卫。 当人出现时,亲卫主动上前一步,跪下同鹤语行礼,并解释道:“朵兰乃是要犯,大人恐此女诡计多端,伤了殿下,所以特命我等前来。” 鹤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起来吧。”这些人就是看守在朵兰身边的人。毕竟,这人要是丢了,可就是丢了五万两黄金,听听都会觉得肉痛。 朵兰的出现,让原本安静的人群,忽然变得吵杂了起来。 即便现在朵兰穿着王家小厮的衣服,但在场的不少灵州城的夫人和小姐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先前很长一段时间,谁不知道王家的王锦,出门游玩时,身边不是带着定亲的未婚妻,而是带着东街乐坊的寡妇?招摇过市,就算是灵州城的夫人小姐们,想不记住那张脸,都很难。何况,朵兰在用姚春的身份在灵州城里潜伏了这么长时间,也是见过不少人。 “这不是春娘吗?就是乐坊的那寡妇?” “她怎么会在春日宴?还穿着王家小厮的衣服?天啊,这不会是扮做了小厮混进来了吧?王家也太没规矩了些。” “等等,刚才公主殿下分明说了,这位是朵兰公主,一听名字,也知道是匈奴人,难道说,王家是在跟匈奴人勾结?我就说嘛,这王家放着好好的跟夏家的婚事不要,居然想娶一个乐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还趴在地上抱着王芙哀嚎的王夫人,在听见耳边这些讨论声时,那脸上的颜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尤其是当她抬头看清楚了被亲卫押送过来的自己见过了多次的年轻女子时,整个人差点僵硬在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琵琶女吗?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匈奴人? 王夫人心中不解,又万分害怕。 鹤语没有让大家猜太久,她先前遭遇偷袭时,问过青船如何能将王芙身体里的蛊虫引出来,青船说,必须找到母蛊,才有机会。 现在,鹤语抬头朝着朵兰看了眼,又对着青船道:“看看母蛊是不是在她身体里。” 原本还没什么反应的朵兰,在听见鹤语这话时,陡然抬头,眼底充血,狠狠地看着鹤语,不断挣扎。 奈何在她身后,是两个孔武有力的亲卫,没有给她半分挣脱的机会。 青船上前一步,直接捏住了她手腕,然后放上了两指,没多久,她便冲着鹤语点头,开口道:“殿下,母蛊的确在她身体里。” “能弄出来吗?”鹤语问。
第94章 取蛊 青船“嗯”了声,然后又看了看此刻宴会上的这些夫人和小姐,浅蹙了一下眉头,“场面可能有些令诸位夫人小姐不适……” 鹤语抬头望着下面的众人,“若是有害怕的,可以暂且移步一旁的凉亭,我们即将当场取蛊。” 其实刚才鹤语和青船的对话,在场的不少人都没有听明白,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忽然就从王芙母女身上,转移到了今日扮做小厮混进来的姚春身上。什么蛊虫,什么公主,什么王氏女,像是碎片一样杂乱而细碎的信息,让所有人心里都充满了好奇,没人愿意在这个档口离开。 鹤语见状,便对着青船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大约朵兰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所以在这时候,她挣扎地更加厉害了。青船为了不让她影响自己,直接伸手,点了对方的穴道,让她在半个时辰内,都无法动弹。 珍珠在这时候端来了一只银盆,放在青船跟前。 只见青船拿着匕首,划开了朵兰的手腕。 很快,银盆里就传来了“嘀嗒嘀嗒”的血液滴溅的声音。 众人刚还觉得这一幕有些残忍,忽然,在这时候,一团半截拇指大的混着鲜血的东西,从被绑着的朵兰手腕处跃出,“咚”的一声,落进了银盆里。 “那是什么!” “真的有东西出来了!” “好恶心,那东西竟然还在动。” “这难道就是刚才殿下说的什么蛊虫?” “怎么会有人将这玩意儿放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母蛊从朵兰身体里掉出来的那一刻,众人几乎都惊呼出声。 鹤语看了眼,不由偏头,觉得心头直泛恶心。 那半指长的蛊虫,就在粘稠的血液中欢快地游来游去,看起来很是惬意。 这种贪蛊,原本就是随着血液流动。现在朵兰被放血,自然母蛊也顺着血液从身体里“游”了出来。 青船将朵兰的伤口随意包扎了一番,然后用一根银针,将母蛊挑了起来,放进一旁的盒子里。 “此蛊名为贪蛊,是一种母子蛊。母蛊在谁手中,就能操控被下了子蛊的人心里原本存在的欲念。所以,今日这位匈奴的探子朵兰公主,就在王小姐身上下了此蛊。”青船大声说。 宴会上又是一阵喧哗和唏嘘声。 王夫人在听见这话时,忽然抬头,脸上愤怒的神色几乎都遮掩不住,“你胡说!我儿怎么会,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青船冷眼看着她,手中拿着装着母蛊的盒子一步一步朝着王家母女走去。同时,她边走边开口道:“王小姐今日中了贪蛊,于是诱骗殿下去了僻静无人之地,并且让殿下支开了我等护卫,随后……”青船声音一顿,音调骤然低沉,“对殿下行刺。” 最后这一句,让今日在水阁的所有宾客,瞬间炸开了锅。 “行刺!这,这王小姐怎么敢的?” “你刚才忘了吗?这中了贪蛊的人,只要心里有什么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我看,这王小姐该不会还一直恋慕节度使大人,所以想要刺杀殿下,然后自己上位吧?” “这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谁说不是呢?就这样的女子,我家大儿还说什么王家姑娘蕙质兰心,贤良淑德,这能是一般好人家的女子能做出来的事?难道你们忘了早之前殿下还没有来我们灵州城时,城里那些关于王家和大人的传闻吗?我看,保不准就是王家自己放出来的。” “她们胆子可真是够大啊,王芙这心思也太可怕了。” 宴会上的夫人小姐们,哪里会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唯独此刻抱着王芙的王夫人还不肯妥协,“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的芙儿,不会,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芙这时候还装得可怜兮兮,对外界害怕得很的样子。 青船已经大步走到了两人跟前,面对王芙,她压根就不准备心慈手软。她可是亲眼看见过这女子一开始是如何对自家殿下苦苦哀求,又在哀求无果后,骤然出手伤人的模样。那股狠辣的劲儿,都把她吓了一跳。只要旁人不答应她的要求,就变得癫狂,只会一味地将罪责怪在别人头上,好似这世间,只有她最清白最无辜,世间人都不可对不起她一般。 如此自大自傲,又心思歹毒的女子,青船直接抓住王芙的手,在跟朵兰同样的位置,划开一道口。 众目睽睽之下,王芙下意识就想要躲开,嘴里还一直喃喃道:“走开走开!你们都走开!” 王夫人见状,还想要推开青船,将王芙重新护在自己怀中。 这时候,站在最前面的鹤语淡声开口:“王夫人,你若是还这般护着王小姐,那么王公子那边,可就危险了。” 几乎是在听见这话的这瞬间,王夫人的手就毫不犹豫地松开了面前的女儿。虽然是心疼女儿,可是女儿哪里有儿子重要?何况,王锦还是家里的独苗苗,她是绝对不能让王锦出任何事。 “殿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锦儿他怎么了?”王夫人不再关心身边的王芙如何,转头一脸焦急地看着鹤语问。 鹤语只是随口一说,她不想在宴会上闹得太难看,才用了王锦这么个虚招来吸引王夫人的注意力。可她也没有想到,在王夫人心里,女儿和儿子的重量,如此清晰分明,以至于对方这么干脆地放开王芙,让她都有点没反应过来。鹤语听见王夫人的话,随口模糊道:“王公子那边的事,可能比王小姐更复杂一点。毕竟,匈奴的这些探子,可都是王公子安排的,你说呢,王夫人?” 也是在这时候,水阁里的武婢,将王夫人和王芙彻底隔绝开了。 王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母亲竟然这么决绝干脆地舍弃了自己,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怨恨,就猛然感觉到血脉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她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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