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夔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鹤语赶人,他这才顺势离开。 珍珠和玛瑙不知道自家主子跟驸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 珍珠站在鹤语身后,给她梳发,又插上了簪子。最后,珍珠拿出一套粉色的彩色宝石,比了比今日鹤语身上穿着的那件珠灰色的纱衣,“殿下,这套宝石如何?”
第114章 吻痕 鹤语粗粗低头看了眼,“行吧。”她随口道,显然心神不在这上面。 珍珠得了鹤语首肯,便将那粉色的宝石珠串拿起来,轻轻地将鹤语那一头秀发放在一边,低头给她佩戴。 就是将头发捋至一旁的动作,珍珠忽然发现了些不对劲儿。 “殿下昨夜可是觉得有蚊虫?”珍珠疑惑问。 在鹤语睡进来之前,她和玛瑙已经将房间仔仔细细都检查了一遍。床榻上的被褥什么的,都是她们直接从灵州城带来的,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她在自家殿下的脖颈上,发现了一枚小红点。 鹤语精神欠佳,她昨日被谢夔折腾得太累,哪怕是现在醒来,也没有半点精神。听着珍珠的话,下意识回应道:“没有吧?怎么了?” 珍珠皱眉,“殿下此处有一个小疙瘩,婢子现在去取药过来……” 鹤语顺着珍珠手指的方向看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的耳垂都跟着发了红。 这当然不是什么蚊虫叮咬,这分明就是谢夔那个登徒子,昨夜在自己身上咬出来的痕迹。 她原本以为只要换了衣服,就能遮住,可是却没想到,不仅仅是前胸后背,就连脖颈上,也遍布了吻痕。 “不用!”鹤语忽然出声。 她也是才反应过来,一时情急之下,声音不由大了些。 珍珠和玛瑙错愕极了,但也是因为鹤语这反常的反应,珍珠和玛瑙两人脑子里忽然一转,彼此对视一眼,从都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相同的意思,二婢顿时些明白了什么。 玛瑙:“我来给殿下上一点粉,遮一下吧。” 也幸亏是现在鹤语面对的是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在珍珠和玛瑙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神色落进鹤语眼中,让鹤语也清晰地明白过来自己的两婢女已经知道了。 “嗯。”她微微垂下眼帘,低声道。 玛瑙走过来,拿着平日里遮面颊上的瑕疵的脂粉,轻轻地点在了鹤语脖颈上的红痕处。 相比于刚才珍珠无意间发现的红痕,现在玛瑙是在认真将那些在衣领边缘的,可能会暴露出来的痕迹都找了出来,细心地一一涂抹上了脂粉,遮掩住了那些暧昧不已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玛瑙忍不住笑着道:“恭喜殿下。” 珍珠:“恭喜殿下。” 两人都知道当年公主和驸马大婚时,新婚夜到一半时,驸马就被自家公主给一脚踹下了床,不准驸马再上床。那时候两人以为自家殿下是还没有放下左相家的那位公子,所以才不愿意跟驸马圆房。后来刚来朔方时,她们以为驸马在客栈跟自家殿下圆了房,后来才知道是个误会。如今这情况看起来,自家殿下,应当是真真跟驸马在一起了。 珍珠和玛瑙如何不会为了鹤语感到高兴? 道喜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从两人的嘴里蹦出来。 鹤语从最开始的不自在,到最后有些好笑,“你们行了啊,别说了。” 珍珠她们自小就跟在鹤语身边,知道她脾性好,而且刚才鹤语的话里也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不由笑眯眯道:“难怪殿下昨日要遣婢子和玛瑙去外面自己玩,原来殿下早就计划好了要同驸马单独出游呢。” 鹤语笑骂:“好你个珍珠,现在都敢来打趣你主子了是吧?我看你是欠教训。” 她昨日才没想过什么要跟谢夔单独出游,但就画舫一事,鹤语实在很难不怀疑这一切,谢夔早就有所预谋。不然,一切哪里会那么凑巧? 还有那把独幽,她昨日是见到那把好琴,一时间有些高兴过头,倒是真差点被谢夔忽悠了过去。 在上京时,她可从未听说过谢夔擅抚琴。一个对风花雪月并不感兴趣的男人,怎么就那么巧合,无意间就看见了这么一把好琴,就买回了家中?这说得好似跟在集市上买一颗大白菜一般,容易极了。 再说了,不懂琴的人,又如何能一眼分辨出来独幽跟别的琴的不同? 就连是她,也是要上手抚琴时,才能感受到手中的这把琴与众不同,这才抱起了琴,看清楚了后面那用狂草书写的“独幽”二字,确定了是自己知道的那把绝世好琴。 鹤语坐在铜镜跟前,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并不打算去问谢夔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起这把琴的去处,她只知道昨日听着她的琴,陪着自己的人就是谢夔。不是别人,也不可能是别人。当年那个能跟上自己的琴音,在一旁作画高山流水的人已经早就从她的生命中退场,留下来的是持剑的英武男子,是她的夫君。 羊城的游玩的日子过得很快,在第一晚上后,谢夔倒是忍住没有再碰鹤语。 只因为现在鹤语身上看起来的确有些惨不忍睹,她原本就生的白。平日里不小心磕了碰了,身上便是一块明显的红痕。而如今,那日在画舫上,后来又回了羊城的宅院中胡闹,鹤语第二日醒来时,身上已布满了红痕。再后来两日,那红痕的印记不仅仅没有消散,反而看起来更加严重,好似变成了一块块的淤青。 谢夔是真被她吓了一跳,差点就要直接派人去将在灵州城里的蔡御医叫过来。 鹤语才没有那个脸让他去丢,赶紧制止。 这其实都是正常的,她身体娇贵,磕了碰了都要比平常人恢复得慢一些。现在身上被谢夔弄出来的痕迹,看起来好像有些可怖,但却不疼。 唯一不太舒服的地方,那日谢夔也强硬地掀开了被子,给她上了药。 不过,就这几日,谢夔老老实实抱着自己睡觉,没有再做那档子不要脸的事,鹤语忍不住偷笑。 最初她当然也是怕疼的,可被谢夔哄着哄着,也还真忍了过去。 但是要她再重温一次那日在画舫上跟谢夔做过的事,鹤语却也是万分不愿意的。 太累了,她想。而且那时候的谢夔,看起来也太吓人,好像是真的要将自己吃进肚子一样,她无力招架。 对于脱离了自己掌控的事,鹤语兴致缺缺。 至于每天晚上,谢夔忍得辛苦,总是在抱着她没多久,就要独自离开去外面的水井处冲凉,鹤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想做的事,谁都别想强迫她。
第115章 故人 回到灵州城后,谢夔又忙了起来。 过两日都拉克就要来灵州城赎人,再加上下月就是端午节,每年这时候,上京那边也会派人过来,犒劳边军。当然,也是监视和考察。 鹤语闲了下来,最近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她就在袁叔给自己搭建的葡萄藤架下面,安放了一张软榻,平日里就躺在葡萄藤下纳凉。 那日谢夔带上了车的话本子,都被她拿回了家里。她躺在葡萄藤下,身边有小丫鬟站在旁边,声音细细地给她念着故事。最近岭南那边开始出荔枝,运送到北地时,虽然价格昂贵,但鹤语又不是吃不起,她买了不少,上京城那边又送来两大筐,差点吃到上火。 蔡御医开的药方,鹤语在谢夔的“威胁”下,也老老实实地喝了半月。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调理得很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鹤语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至于怎么威胁,鹤语回想起来,还是只能暗恨谢夔手段层出不穷,自己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当撷秀楼旁边的葡萄藤结出来来的葡萄终于成熟时,上京派来的监察使也从河东到了朔方境内。 鹤语对于朝堂上的事没有什么兴趣,若不是上一次春日宴自己必须出席,了解了不少朔方的军政务,她可能至今为止,都不会跟王仲宣怎么见面。而像是这种朝廷每年派来一两次的巡逻的监察,她自然更是没什么兴趣,每日还是照常听听书,吃吃果子,然后去逛一逛金银楼。再有闲情一点,她就会带着人去更东边一点的地方,游船。 当然不是先前在羊城被谢夔带去的那一半是沙漠,一半是湖泊的地方,那一处的风景的确很美,但鹤语一看见画舫,脑子里就会浮现出来自己被谢夔引诱后,做出来的那些荒唐事。她选的是另一处种满了荷花的荷塘,邀着灵州城的小娘子,有的时候也是跟灵州城的夫人们,去荷塘里划船。 自打春日宴之后,鹤语也没有再像是之前那样闭门不见客。北地的女子大多豪爽不拘小节,即便是第一次私下游玩时,鹤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一来二去,跟城中不少夫人和小姐都熟悉了起来。 尤其是灵州城内的不少夫人并不怎么娇滴滴,她们在荷塘里采摘了莲蓬,就肆意地躺在了小舟上,用荷叶当做帽子遮阳,剥着莲子,惬意地任由着在湖面上的小船随波而行。 鹤语见状,也暂时丢下了从小在宫中受到的那些礼仪规矩,也随着那些夫人和小姐们一样,随性地倒在了乌篷船里,恣意极了。 她虽然身份高贵,但跟人一起玩耍时,没什么架子,这也就导致了不论是那些已经成亲的夫人们,还是未出阁的小姐们,都喜欢她。 这日,鹤语没有约人,她是收到了金银楼掌柜的消息,说是楼里来了新的首饰,问她有没有时间过去瞧一瞧,若是没时间的话,金银楼也能派人直接送到节度使府上,任由鹤语挑选。 鹤语正巧无事,就带着珍珠和玛瑙上了街。 金银楼里新来了一批货,其中有一套罕见的孔雀蓝头面,金银楼的掌柜也因此派人去节度使府送了消息。 鹤语到的时候,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将人送上了三楼。 鹤语刚上楼,就看见旁边的雅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 她只当做是城中哪家夫人或者小姐,没怎么在意,目不斜视,正准备直接进自己熟悉的那间房。忽然,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 “小五!” 这名字,自打离京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 她在家中行五,上头有哥哥和姐姐,她就是最小的那一个。 在上京时,家中的哥哥和姐姐们,都这样叫她。除了哥哥姐姐,还有一人。 鹤语倏然转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一位应该是远在上京,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灵州城的客人。 跟在鹤语身后的珍珠和玛瑙也在这一刻惊呆了。 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陆云青。 当陆云青走到了鹤语跟前时,鹤语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抬头,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表情,朝着对方露出了一个端庄而不失高雅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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