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他知道她痛,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就算断了指甲都要痛上一阵子,更何况像她这样浑身都是伤口,可她强忍着,饮泣着,也没有呼出痛来。 “舒窈,”他轻轻唤她一声,听到她带着鼻音的轻声回应,接着道: “怪我来的太晚,要是早来一些,就不会发生这些……” 舒窈没有说话,只将脸往他的怀里埋了一下。可要怪谁吗?她的确是想要找一个人来恨,可这个人怎么也不该是他。她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无比的安定,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 沈君琢轻轻抚着她的发,一下一下地,心里的疼惜愈盛。忽然记起她的脚踝还肿着,轻轻道: “让我看看你的脚可好?大约是错了骨,一定要正了骨位才能好。” 舒窈在他怀里点点头。他俯身握住那肿的像馒头一般的脚腕,探手一摸,果然是脱了臼,手上用力,一声极轻微的咔嚓声响起,怀里的人儿跟着打了一个冷战,他忙抚慰道: “好了好了,等到了地方,我再给你拿药酒洗一洗,用不了几天就没事了。” 舒窈试着动了动,果然能动了。只是她本不该这样躺在他怀里,可她就是十足贪恋这一时的温暖,犹豫了很久,刚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就被他抱得更紧,舒窈只好放弃。 马车走了好一阵子,等停了车,宅子里的婆子上前要来从他手里接人,他理也不理,满脸的冷冽吓得来人赶忙退了下去。 进了院子,他抱着舒窈一路往里去,临要将她放到榻上,又觉那榻太硬,吩咐小厮再去取两床被子铺在上面。 小厮手忙脚乱,很快取了被子来铺好,他珍而重之地将舒窈缓缓放了上去,又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一床薄被。 她闭着眼,一双睫毛微微颤动,像是睡着了,有发丝贴在她的脸上,他探手轻轻拂去。又叫了小厮去拿热水来、拿最好的伤药来,想了想,又叫侍卫去找赵飞勇,遣他去太医署拿最好的玉容膏。 一时安排妥当,小厮将热水放在了门口,他亲自去端了进来,拿干净的巾子打湿了,想要将她手臂上的尘土擦掉。谁知只要他一碰触,她就本能地一惊,险些让他手里的巾子碰到她的伤口上。 他又试了几次都不成,干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才让她不再动弹。 这几章我写的很艰难,改了又改,删删改改很多次。实在是写的不好,作为一个转场的过渡章,大家将就看一下,后面就能正常了。
第117章 风不息(2) 她还睡着,只是睡也睡不安稳,一双秀眉紧紧地拢成一团,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 沈君琢给她细细地擦完一条手臂,想要换条巾子时,却发现手被她紧紧握着了,他的心就软了下来,干脆将巾子扔进铜盆里,守在了榻边。 只是没过多少时候,门外就响起了低低的敲门声,徐达昌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大将军,有重要军情,还请移步。” 沈君琢犹豫了一会儿,看她还在睡着,轻轻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仔细地给她盖好被子,才从里面出来。 等在外面的不止徐达昌一个人,还有薛启鸿、楼星宇等他的几个得力副将。几人一见了他,忙给他行礼,他停也没停,挥了挥手让他们免礼,就带着他们往书房里去了。 一进书房,未等沈君琢坐定,徐达昌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密奏,双手交给他,说道: “河南一带起了民乱,暴民杀了一个县令,把县里的粮仓给抢了。” 沈君琢眉头轻皱,接过密奏,飞快地看了一遍,然后合起来在手里轻轻拍打着,想了一会儿,问道: “可报到官家那儿了吗?丞相可知此事?” 徐达昌摇了摇头,道: “还捂着呢,官家那儿不知,丞相那边就不知道得没得到消息了。” 沈君琢气极反笑,道: “他们胆子可真大啊!县令都死了,还瞒得住吗?非要逼得出了大乱子,才往上报吗?” 他这边已经极为生气,谁知站在一旁的薛启鸿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 “将军,广西也不太平。邕州一带民变大有闹大了的架势。那些湖民,不满朝廷征税已久,当地官员屡次上疏请奏,言同为大成子民,同田不同税,同人不同税,实属不该。可是奏疏到了丞相那儿就没了音信。湖民年年闹,时时闹,今年更甚。” 沈君琢在地心里走了几步,将手里的密奏扔到桌上,道: “广西的事自有两广督军白瑾斡旋,给白瑾去信,让他注意分寸,湖人到底也是大成子民,不要当做外敌,但若情势有变,也得有雷霆之势。”转过头来看着徐达昌道: “倒是河南的事难办一些。”沉吟了一会儿,又道: “事情既然还没有报上来,自然不能大摇大摆地派军过去。达昌,你让赵卓点一队人马,以出京巡视的名义,暗中往河南方向去,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领命,一时无事,沈君琢择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又问道: “丞相那边和虎贲营的联络怎么样?” 楼星宇站了出来,道: “三日前才让户部拨了军需过去,数量倒是没有多,却是足斤足两,成色也要好上许多。” 沈君琢冷笑: “这倒成了他的私兵了,只是养私兵还用朝廷的银子,丞相打的一手好盘算!” 徐达昌刚刚想要接话,赵飞勇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掐丝珐琅的小盒子,老远就喊道: “是哪位兄弟受伤了?竟这么矫情,还要用上玉容……” 他说着,就见屋里的众人都寂静不语地看着他,再一看沈君琢,那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剩下的一个字就吐不出来,把东西捧给沈君琢,生生转了话题,道: “江太医那儿得来的,治外伤,不留痕……”
第118章 风不息(3) 待众人都走了,沈君琢又单独留下徐达昌,掐丝珐琅的盒子在他手里轻轻摩挲着,过了一会儿才道: “沈彦的事可有新的进展?” 徐达昌道: “那两个耍把戏的找到了,有人告诉他们守在路口,听到连着的三声锣响就朝一个骑马的人喷火。都是跑江湖卖艺的,给钱就办事,他们以为最多惊了马,把人摔了,万没想到会闹出人命来。后来一听到马上的是国公府的公子,就吓得跑了。找他们的大约是个南方人,身形不高,偏瘦,只是将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这么说,其实进展不大。想了想舒窈在花灯节时出的事,有人通过江湖门派为非作歹,沈君琢就冷冷地道: “给我日日盯着那个江湖门派,派人去擒了他们的掌门,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将派赏的人先抓住。” 徐达昌想要劝他非必要不要动那些江湖人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只得应了一声。以为沈君琢还会有什么吩咐,却见他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也跟着他一同出了书房。 才走了几步,沈君琢停下,站了一会儿才道: “你回府里看看,要是府里大奶奶要找她妹子,就带着她过来。” 徐达昌低头应声是,见沈君琢接着走了,才赶着出院子去办事。 —— 得意居内,早已乱了套。一听说沈瑜受了伤,蒋夫人原本并未当回事,以为不过擦破点皮的小伤,这玉瑶就这样大惊小怪。等到下人们从假山里将人抬了回来时,她才看见沈瑜满身是血,面色铁青,才惊慌失措,一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天都要塌了,慌忙着人去请郎中,拿了牌子递进宫去请太医。 待将人安置好了,就叫来玉瑶问是怎么回事。 玉瑶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蒋夫人,露出难以启齿的样子。蒋夫人只觉得气血上涌,呵斥一声道: “说不说,不说就去院子里跪着,想清楚了再来回话!” 玉瑶大惊失色,忙直挺挺地跪在了当地,急急地道: “我说、我说!我们今日从外面回来,到了竹林那儿,我突然发现丢了一只玉镯,就带着人回去找,留下李二小姐一个人等在那里。等我回来,找不到人,听到假山里面有动静,就过来看,谁知道正看见李二小姐拿了簪子朝二哥哥刺过去,她身后还站着九叔……之后,之后九叔带着李二小姐走了,还说,还说先留着二哥哥的命,一切看母亲您的……” 哐啷一声,一个杯子砸在了地上,茶水泼了一地,蒋夫人气的浑身哆嗦,站起来朝着玉兰院的方向骂道: “一个个的都是些妖精!把个爷们儿的魂都勾走了,如今还敢将我儿伤的这样重!什么看我的,他沈君琢就算仗势欺人也不能这样随意。去请国公爷来,该让他来评评这个理,到底谁该向谁低头!” 站在一旁的贾妈妈听了,却不着急出门,反而上前来拉了一把蒋夫人,道: “夫人息怒,如今暂且用不着管那么多,二爷的伤势要紧。母子连着心,二爷还没醒,要不您先进去陪一陪二爷?” 蒋夫人看了一眼贾妈妈,知道她有话要说,没有说话,顺着她的话头子,往里间去了。留下玉瑶一个人跪在地上,一下瘫坐了下来。红杏忙上前扶住她,才知道她的后背上都是冷汗。玉瑶低低地说道: “想是过了这一关了吧……”
第119章 风不息(4) 内室里面,贾妈妈打发了所有人,才跟蒋夫人低低地道: “玉瑶这丫头说的不一定准。夫人想想,那李二小姐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拿簪子刺咱们二爷?怕是还有什么内情被大将军撞到了。夫人,咱们二爷对那李二小姐的那份心思您是知道的,如今拿不准的是大将军怎么会突然插手,还放出那样的话,一副要给那李二小姐做主的样子……” 蒋夫人坐着,就算见到沈瑜伤重一时的焦急让她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贾妈妈一说,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她看着躺在榻上还醒不过来的沈瑜,心里又气又怨又恨又心疼他,将所有的气恼都放在了舒窈身上,气狠狠地骂道: “怪我心善,若花灯节后再下一次手,如今哪里会让那狐媚子伤到我儿!” 贾妈妈不说话,一下一下地给她抚着后背顺气,蒋夫人轻轻拉着沈瑜的手,眉峰紧皱。 或许是有人传了话,沈明赫突然来了。见了沈瑜的样子,心头不免有些发凉,问了缘由,见蒋夫人闪烁其词,心中不免起疑。又听说沈君琢将人带走了,放下了狠话,心头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抬头看了一眼蒋夫人,用商量的语气道: “等瑜哥儿醒了,要是想娶那姑娘,你就给他做主吧!” 蒋夫人微微低着头,觉得太阳穴突突在跳。现在说这个,可还有什么意义?她哪里不知道这是沈瑜的一桩心病,可是若还让沈瑜走了沈明赫的老路,干出那等宠妾灭妻的事来,有几个嫡女还能像她一样,忍着一肚子的委屈还能全力襄助夫婿?文家大姑娘虽痛快地答应了亲事,那嫡长女的傲气又岂是随便可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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