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将另一只手也放进他的手心里,站起来,探着身子在他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淡淡的吻,而后,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向他。 她哪里知道,他的心里是干涸枯竭的一片草原,她这样一个轻轻的吻,简直就是在他的心里放了一把大火,那火迅速成了燎原之势,将他整个人烧了起来。 她还那样若无其事,一双无辜的眼睛在他眼里却是别样的明媚。 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偏那双握在手中的柔荑还想要抽出去,他哪里容她离开,一把就将她整个人揽了过来。 舒窈原本想要抽身给他倒杯茶,没想到手还没抽出来,就被他拉进了怀里,一阵天旋地转,头就落在了他的臂弯里。 他低头看向她娇艳妩媚的脸,真真是艳若桃李,那张红艳艳的嘴唇,就像一湾清泉,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引着他一亲芳泽。 呀,这章是一千多字呀,再来一章。
第192章 问丹心(6) 他真的这样做了,那唇瓣柔软而又香甜,怎样攫取也没个够,怎样攫取也不满足。 舒窈觉得有些眩晕。 似乎有座冰山,冰山一点点融化,巨大的冰块从冰山上脱落,落进海里,在两人的心海里激起巨大的浪花,那浪一阵接着一阵,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 他的气息在她耳边轻轻拂过,夏日里的热浪迎接上海里的浪花。她想起年幼时在小花园里荡起的秋千,迎着风飞向高处时将难得一见的景色尽收眼底,心儿跟着一起飘忽了起来,跳的急躁了起来,乱了起来,让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她有些怕,这样的眩晕让她不知所措,只能紧紧环住他窄窄的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得到救赎和保护。 手底是最好的绸缎,细腻而又温暖,每一寸都用了极上好的蚕丝,细细地织就而成,他轻轻触碰,缓缓抚摸,生怕手心里的薄茧会划破这样精致的丝绸。 有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震得整个心田都茫茫然起来。似有迷雾,一层一层地挡着他的视线,他想要看清眼前,就必须一点一点地拨开云雾。那云雾啊,飘飘渺渺,似有却无,他想探究,想要透过云雾到达山峦。 还有火在熊熊燃烧,又似饮了烈酒,芳香而又醇厚,他迷醉在其间,不能醒来,不愿醒来。他听到耳畔有轻柔而急促的呼吸,鼻尖上有馨香的味道,更让他沉醉的不能自拔。 放在屋角的冰在大缸里一点点融化,微风轻轻抚动着挂在室内的轻纱,燃烧着的蜡烛突然爆出一个灯花,亮了一瞬间又暗了下去。 两人似是忽然醒了过来,舒窈的脸颊通红,像是涂上了一层最好的胭脂,而沈君琢的耳后也红的彻底。 沈君琢捧起舒窈的脸,眼里是满满的宠溺,笑看着她道: “等到邕州那边有了消息,我立即请人去过三书六礼,咱们的亲事要抓紧了!” 舒窈一笑,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这种时候,李家大难临头,人们大约都是尽量远着李家的吧,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有像他这样努力地往跟前凑的吗? 看来这样人前精明的大将军,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也有少了算计的时候。她在他胸口轻轻地笑,他有些疑惑,撑开她的肩头,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舒窈见了他的眼神,更是乐不可支,双肩轻轻抖着,红唇更加鲜艳明媚。 他的眼神眼看着又要迷蒙起来,她赶忙讨着饶道: “大将军饶命,小女子再也不敢这样笑了!” 沈君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帮她理了理乱了的衣衫,用衣领遮住她雪白的脖颈上那几处可疑的红斑,在心里长叹一声,这样的日子真是煎熬啊,也不知邕州那边什么时候才能有信儿过来。 沈君琢担心舒窈劫银子的计划不够周密,细细地问了她打算如何做,舒窈来了精神,将她的想法一点一点道了出来。 原来青山派无意间得知了一个关于刘国舅和丞相之间的一点裂痕,这一点点裂痕,足够他们利用起来。沈君琢听了舒窈的计划,觉得周全妥当,竟是不需要他做任何调整。 想了想,他又安排调动了几处驻守,让他们的计划更加天衣无缝。两人说了半天,直到听到外面响起了打更的声音,沈君琢才起身,两人依依惜别,沈君琢回了国公府去。
第193章 问丹心(7) 国公府里早已经忙成了一团,东府和西府原本连通着的门都被封了起来,东府西府原有些互相借来借去的东西如今也要一并算了清楚,好在人倒是从来就分的明明白白,没有共用的人员。 沈君琢的这个决定,最难为的是余老夫人。 甘棠院里从早上开始安安静静的,余老夫人榻上躺着不愿意起来,这个时候还真是想大病一场。 她是老国公爷的继室,身上的诰命也是由老国公爷请下来的,若说起来感情,当年老国公爷待她不薄,她虽是一个伯府庶女,虽是一个继室,到了这里却也同样受着主母的待遇和尊重。 她不会管家,他从没让她管过家;她不太喜欢出门应酬,他就不让她应酬;她爱吃荔枝,他就花高价让人专门从南方运过来……桩桩件件,都是那个人对她的心意。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儿子出生后,眼见那小孩子一日日出挑,他对孩子的要求也一日日提高,儿子能在内院里的时候越来越少,她能见到儿子的次数越来越少。 现在沈君琢闹成这样,让她如何自处?她是老国公夫人,再怎么分宗,她也该是西府里的老夫人,可她亲生的儿子又是要分出去的! 她躺在榻上,左思右想,为难极了,唉声叹气地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梁妈妈来了几次,终是忍不住,掀了帘子,将她扶了起来,道: “老夫人这是发什么愁?” 余老夫人横了她一眼,按了按额角,不满地道: “明知故问!” 梁妈妈就笑了起来,道: “老夫人啊,您这是当局者迷了。您这发什么愁呢?这东西两府里,您想在哪儿就在哪儿,谁都不敢管的当属您了!您想想,国公爷那边已经没了夫人,您不管在哪儿谁会说您?这边九老爷是您亲儿子,您愿意在哪儿他也不会有意见,天底下最最不为难的就是您了,怎么您还犯起了头疼呢?” 这么一说,余老夫人顿觉豁然开朗,又觉得这话不像是梁妈妈能想得出来的,瞪了她一眼,道: “你这老货,可又是和九郎合着伙儿骗我?” 梁妈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道: “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眼!这的确是昨日里九老爷教我说的话。” 余老夫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用手指着她,撇了撇嘴。这事儿心里倒是敞亮了,但接着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终是叹了口气,道: “他还是放不下舒窈啊!” 梁妈妈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吗,九老爷这么做,别人不知道,她们知道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因着舒窈和他差着辈分,两人若到一起了终是遭人议论,就因为这个,当初舒窈离开,她冒死硬是帮着瞒了下来,谁知道他得了消息,发了疯般追了出去。 她当时就觉得完了,已经没救了,九老爷这样的深情,只怕怎么也放不下了。 转念一想,现在这样已经成了定局,九老爷和舒窈之间不再有伦常的阻碍,那么回过头来再看舒窈,再没有比她更妥帖的人了!梁妈妈也就释然,畅快地呼出一口气,道: “老夫人不是挺喜欢李二小姐的吗?当初还在感慨,谁家小子能有福气,能娶了这样的姑娘到家去。如今娶回家的是自家儿子,您怎地又不愿意了?” 余老夫人往后一错,抬手拍了一下梁妈妈的手臂,嗔道: “我看你是老了,数落顶撞主子有一套,规矩都忘到了爪哇国去了!赶明儿我让汐月替了你,看你还能合着别人里应外合算计你的正经主子!” 梁妈妈忙道不敢,主仆两人欢笑成了一团。
第194章 黄金劫(1) 荆州往京师的路途有些遥远。一支庞大的商队赶着三十多辆马车,一路风尘仆仆,风餐露宿赶着路。 车上装的是巨大的棉包,商人们操着一口西北口音,前前后后吆喝着,行进起来虽不快,但却秩序井然。 路边的树荫下坐着一老一少祖孙两个,那小孩子眼滴溜溜地看着商队过来,大人一个没拦住,孩子就窜了出去,跑到商队前面,跟着商队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笑嘻嘻地问: “大爷们这是往哪儿去啊?这车上装的是什么?这一道可不太平,有闹匪的有闹灾的,我和爷爷对这儿可熟,您看要不要我们帮您引着道?” 那为首的商贩长相魁梧,一身腱子肉在外面露着,看一眼那跟着的孩子,一脸鄙夷道: “去去去,大爷们在这条道上走了不下十年,还要你来指引,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那孩子就像受了委屈一般,蔫头耷脑地站在了原地。 老头子看了一眼,磕了磕烟斗,不紧不慢地点上,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感觉一眨眼就到了商队最前面,拉了一把那孩子,道: “人家不领情,你就不要自作多情。”说了,冷哼一声: “十年又怎么样,前头多出了几个山头你知道吗?如今这世道,官逼民反,好好做良民不行了,做匪贼才能有条活路啊!” 商贩头子撇他们一眼,不为所动,商队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 祖孙二人找了片树荫坐了下来,老头子脱了鞋,搓起了脚底的老泥,孙子则从腰边的布兜里掏出几个黄橙橙的杏子,在身上擦了擦,也不嫌酸,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 “爷爷,你说,这回他们过多久会回来找咱们?” 老头子将鞋在旁边的书上磕了磕,叼着烟斗,道: “小球你又想打赌了是不是?” 被叫做小球的孩子笑嘻嘻的点了点头,道: “打赌才有意思嘛!我猜他们再过两柱香就会回来了。” 老头子撇他一眼,嘬了两口烟,道:“那我就猜他们三炷香后才来。” 小球嘻嘻哈哈地道: “那谁输了谁做三天饭,洗三天碗!” 老头子没说话,叼着烟斗十分享受地往后躺了过去。小球吃完了杏就爬上了树,找鸟窝去了。 两柱香后,林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小球也不找鸟窝了,有些急躁地道: “这么些个大汉,脚程怎么这样慢!” 那老头子抓起放在旁边的破蒲扇摇了两下,翘着腿颠了颠脚,悠悠闲闲地道: “那么些个黄货,谁能走的快?你也不看看那车辙!” 小球的这才望向路上留下的车辙印,天才下过雨,那车辙十分清晰,几条足有一柞深的褶子十分显眼,他吸了吸鼻涕,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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