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和之前元筝做梦时,梦到的话语一字不差。 于暗处,他玉白的手上浮起道道青筋,瞧着甚是可怖。 这一切的发展好像都和元筝梦中重合了,谢昭真的温柔到了骨子里。 元筝本来还有些惊异于他变化飞快的态度,但略一想想,又笑自己大惊小怪。 这本就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病好就该离开,这是她和谢昭约定好的。谢昭是个君子,他是不会毁掉自己的承诺的。 于是元筝心情轻松的,与谢昭挥手道别:“那我就真的要走了,这就回去收拾行李。” 看她这么开心,谢昭笑得愈加放恣,恍若真心实意般:“我送你。” 他亲自将元筝送回了清芷院。环顾了一下院子四周,谢昭似乎有些若有所思,但又很快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离开时,他的手与元筝指尖一触即分,一字一句道:“阿筝,我祝你得偿所愿。” 这样的态度就像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舍,没有引起元筝任何不适。 于是元筝很是开心地应了,笑得见牙不见眼。转身回屋时,甚至还哼了小歌。 侍女在身后愁得直叹气。她虽然很恋恋不舍,但是看公子也没法子挽留,就知元筝姑娘这是走定了。 见元筝已经开始收拾起了行李,侍女忙上前求道:“姑娘,你能否再多留一夜,我们还想给您送些离别礼物。” 这…… 元筝当然没有办法拒绝。从她生病到病好,全院所有人都对她颇为关心照顾,她又怎么好拂了大家的好意呢。 于是她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只留一晚,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然而仅仅一晚,事态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深夜,谢昭重病昏迷的消息惊动整个侯府。听说他吐的血把被里都染红了,直至卢大夫前来,才勉强止住。 世子院里人群出动,惊天嚎哭撕裂了夜幕。 立时,世子院里亮起点点灯火,将这黑夜照得亮如白昼。或远或近的人都赶了过来,眼里俱是惶恐与忐忑。 这才过去多久啊,世子院频频传出噩耗,谢昭已经病了这么多次。这病上加病,听着……似乎真要不行了。 为何这样的灾祸不发生在别人身上,而一定要降至谢昭身上?莫非他真是遭了上天厌弃,注定要死在今年?那未来侯府的最终归属岂不是已经注定了? 既然如此,他们还白费什么工夫,不如早早投靠了谢怀远,还能多讨几分好。 感受到众位人若有若无的亲近之意,谢怀远兴奋到呼吸都快停了。他勉强维持着仪态,与众人含笑寒暄完毕,立刻回到玉莹身边,激动道:“玉莹,仙人真的显灵了!” 而且起效还这样的快。他本来还以为需要再等几日,却没想到第二日便见了效果。看来他这是众望所归,连老天爷都愿意站在他这一边了。 可以想见,自己定能得偿所愿。 再一想到这次事件的功臣人物,谢怀远眼神一闪,连忙对玉莹说了几句体贴的话。他希冀能够哄好玉莹,未来还能够帮助自己。 玉莹脸上也溢满喜色。不用于以往的是,她神态甚至是带上了几分高高在上。 玉莹原本面对谢怀远是有着一些卑微的。因着她与谢怀远身份差别宛若天堑,谢怀远是京中贵族,而她不过是一小小奴婢。 若不是自己用尽心机巴上了他,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任何接触。 是谢怀远将自己拉到如此高位,是谢怀远带自己来到繁华的京都。甚至为了避免谢怀远的厌弃,能够坐稳未来侯府夫人的位置,玉莹甚至还想着要处处巴结谢怀远。 可是如今情况大变,不是她需要谢怀远,而是谢怀远需要她了!她是谢怀远命里的贵人,是她能带着谢怀远一步步往上爬。 玉莹挑起细长眉梢,点点她的粉指甲,语调又轻又慢:“怀远你要记得今日是谁的功劳,以后可不能辜负了我。” 她态度变化得如此巨大,让谢怀远在一瞬间拧紧了眉。玉莹素来对他献媚殷勤,态度第一次如此不客气…… 但是转念一想的确是玉莹有大帮助,而且未来还需要依靠她,所以谢怀远压下了心里隔阂。他笑着将玉莹搂于怀中:“这是自然,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辜负的。” 玉莹一愣,语气急切:“此话当真?” 谢怀远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当然。” 毕竟玉莹虽然没有良好家室,但她得上天庇佑,自然是要将她哄好的。多说几句软话算什么,只要能让玉莹全心全意帮自己就好了。 于是玉莹眉目感动,声音哽咽,又变回谢怀远之前熟悉的温婉样子。 谢怀远见玉莹已被哄好,又连忙对着众人左右逢源。现在可是个好机会,趁众人对谢昭不信任,可以多拉几个人投效自己。 于是外间响起了一片喧嚣。然而众人理所应当认为吵闹的病床前,却很是安静。 卢大夫环臂站于一侧,似有深意道:“你还真是不惜血本啊。” 谢昭不置可否:“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这是谢昭向来的守则,他骨子里就是有着疯狂,为了完成目标不惜以命相搏。 看谢昭恣意的样子,卢大夫叹息着问:“说吧,要是别人问起,我该如何回复你的病情?” 自打他和谢昭交友以来,他也被迫学会了坑蒙拐骗的技巧。 谢昭缓缓开口:“最近几日我不出门,也不想让别人来打扰。” 卢大夫了然,飞快在脑海中想好了病名。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准备了一番,开始出门应付众人。 才一出门,卢大夫就听到众人掩饰好的完美哭声。如果不是没能藏好眼里的幸灾乐祸,光听他们的句句嚎哭,还以为真对谢昭充满关心。 见众人目光围拢过来,卢大夫也迅速发挥了他的演技:“唉,谢世子他一病不起,接下来都需要躺床静养……”
第23章 煎熬 担忧 话音一落,立即有几人面色一变,对谢昭屋子退避三舍。 有一大胡子人士甩袖气道:“晦气!” 旁边有他夫人急急连番道歉,然后追上去劝道:“老爷,你怎能如此不给人家面子。” 那老爷愤怒的声音从远处直直传至屋中:“他不过一个病秧子!万一有什么毛病传染给我们怎么办?而且有这时间浪费在谁身上不好,浪费给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报!” 此言一出,不少人眉间都带上了思索。互相对望几眼后,立时又走了一大片:“实在抱歉,家中忽有要事,先告辞了。” 既然有人带头,那剩下的人也都顺势站起身来,一一向卢大夫告辞。 刚出门外,谢怀远便整整衣袖站了出来,丰神俊朗道:“诸位若不嫌弃,不若去我屋里暂坐片刻?” ——竟是毫不避嫌的,在谢昭病床前卖弄起了人情。 立即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他们将谢怀远与玉莹拥在中间,一起去往谢二公子院子。 卢大夫默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内心感叹不已。当初谢昭起势时,整府人的地位都空前提高,只要出去一提谢昭之名,谁都会给谢家人三分面子。那时候这些人可都不是这副嘴脸,每日前来世子院请安的人络绎不绝。 可惜世态炎凉,转脸如翻书。今日能在你面前吹得天花乱坠,明日便能在你病床前肆无忌惮地瓜分遗物。 既然如此,只要他们能承担得起自己选择的后果便好。 清芷院,元筝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她舒适地在床上享受了最后的小憩,这才下床开始收拾起了衣物。 可就在此时,她忽然察觉到不对:为何似有隐隐不断的哭泣声从外面传来? 正想出门探查时,侍女推门而入,两眼已是肿成了核桃。见元筝醒了,她吸了吸鼻子,强作微笑道:“姑娘抱歉,今日府里实在忙碌,晚些时候再来送你……” 可是元筝并没有急着走。她看出侍女是在强忍悲伤,于是走上前去轻拍侍女的肩背,柔声安慰道:“莫急。你详细与我说说,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悲事?” “无事……”侍女本想遮掩过去。离别在即,她想让姑娘好好地走,不要被糟心的事破坏了心情。 但是就要张口之际,一个念头让侍女转了心思。姑娘与公子关系深厚,可此时公子危在旦夕,但姑娘却毫不知情……万一真遇不测,那姑娘便连公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于是侍女终于忍不住啼哭道:“公子他现在有生命危险,可能,可能真出人命了。” 昨夜里一得知这个消息,世子院全院上下都慌了。世子一直是他们心中的支柱,无坚不摧,他们还以为会永远稳定地站在那里。 可此时柱子突然坍塌,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恐慌境地,都不知该做什么事了。 不少人都披衣起来,自发为世子点灯祈福,只想抓住那一点点希望。侍女敬仰世子,自然也参加了此次活动。她现在一夜未睡,眼里还有着红血丝。 就在自己酣睡之时,隔着一墙的距离,谢昭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元筝呼吸在一瞬间急促,她惊呼:“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 深深的懊恼袭来,她在心里责怪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昨夜里在琢磨出府后的规划,也就不会睡昏了头。 倘若自己及时发现异常,让谢昭早早医治,也许他现在就可以恢复了。 侍女抽噎着,口齿有些含混不清:“卢大夫说了,姑娘现在不便出现在公子面前。” 什……元筝呆住了。 侍女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解释清楚:“公子是因为姑娘你而陷入了昏迷,若是见到姑娘,难保发生什么事。” 因为……自己?! 元筝的眼神里起初是疑惑,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脸色煞白如纸。是不是因为自己昨日的辞行? 那时候谢昭的情绪就显得有些不对。可是自己竟然忽视了他的不对劲,坚持要跟他请辞。 可他最后明明也同意了啊,怎么还会重病?莫非他其实是伤心过度,只是把难过压在心底,强装出一副祝福的样子? 元筝的心乱了,她发现经过了这么多事后,本以为足够了解谢昭,却还是低估了谢昭的执着。 她没有想把事情闹成这样的,没有想到会对谢昭造成如此过分的后果。早知如此的话,自己根本没必要那么计较啊! 其实她无父无母无亲朋好友,身边除了谢昭再没有在意的人,留在哪里都没关系的。既然谢昭这么在意,那其实留在他身边也未尝不可呀。 而且他们是未婚夫妻,迟早也会走到这一步骤的。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一片嘈杂。元筝和侍女同时一怔,双目紧盯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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